出發
切斷最後的聯繫

「你們花了那麼多時間去學醫,但現在卻要遠遊,而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為什麼?」
我們的下一站是尼可奇亞(Necochea),阿爾貝托有一個大學時代的朋友在那裡行醫。我們只用了一個早上,就輕輕鬆鬆地到達了目的地,剛好趕上午飯時間。阿爾貝托的醫生朋友衷心歡迎我們的造訪,但他太太對我們的歡迎就沒那麼熱絡了,看來她是怕她老公會被我們那種波希米亞式的遊蕩生活傳染。
在馬普拉塔的時候,我們曾拜訪過阿爾貝托的m•hetubook•com.com另一位醫生朋友,而由於他是一名裴隆黨人,所以各種特權應有盡有。至於在尼可奇亞的這一位,則始終忠於自己的信念,站在激進黨這一邊。但無論是裴隆黨還是激進黨,對我和阿爾貝托而言都一樣遙遠。我從不認為激進黨的政治立場站得住腳,而阿爾貝托則雖然一度接近過激進黨,但現在也是離得遠遠的。在尼可奇亞待了三天以後,我們就再度跨上機車,向布蘭卡港(Bahia Blanca)hetubook.com.com進發。上路以後,我們覺得寂寞了些,但也覺得自由了些。在布蘭卡港也有朋友在等著我們,這一次是我的朋友。他們對我們的款待慷慨而誠摯。我們在這個南方的港口盤桓了好幾天,時而修理機車,時而到處閒逛。這也是我們不用愁錢的最後日子。現在,每當我們吃麵包的時候,它都會向我們發出警告:「老兄,再接下來要吃得到我可沒那麼容易了!」於是,我們便盡其所能地吃喝,想學駱駝那樣,出發前在肚皮裡儲存盡可能多的東西。
https://m.hetubook.com.com下來換我掌舵。我加大油門,一心想彌補回來剛才損失掉的時間。不過,在行經一段鋪滿細沙的彎路時,我們又翻了一次車:全程中最嚴重的一次。阿爾貝托毫髮無傷地爬了起來,我就沒那麼幸運了:我被汽缸燙到了腿,留下了一個過了很久才痊癒的傷口。
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雨傾盆而至,我們趕緊把機車往大約三百公尺開外的一座莊園騎過去。通向莊園的路是一條有坡度的泥巴路,途中我們又摔倒了兩次。今天是我們自出遠門以來第一次走非柏油的和-圖-書路面,結果卻不怎麼理想:一天之內翻了九次車。今天的遭遇雖然不怎麼順,卻絲毫沒有減低我們對未來的憧憬。我們覺得自己呼吸到了更輕快、更自由的空氣——一種充滿冒險味道的空氣。我們躺在行軍床上,身體雖然疲累,但仍然不肯入睡,一任種種遐想——遙遠的城市、英雄事業、漂亮的姑娘——在我們的想像力裡盤旋。
預定出發的前一個晚上,我發了點燒,迫使我們把離開的日期延後了一天。我們從布蘭卡港開拔的時間是下午三點。我們頂著火辣辣的太陽前進,而當我們到和_圖_書達梅蘭奧斯(Medanos)四周的沙丘地帶時,溫度有增無已。我們的機車由於載重太不平均,所以老是打滑。阿爾貝托跟黃沙作了艱苦的纏鬥,並在最後宣稱自己打了勝仗。事實上,我們滑倒在沙中的次數多達六次。當然,我們最後還是駛離了沙丘區,而這也是我的搭檔會認為自己是贏家的主要根據。
由於我們沒能給她一個滿意的回答,她有點不快。她對我們保持著形式上的客氣,卻隱藏不了她的敵意。其實,這根本沒有必要,因為她應該知道,他老公根本不是我們「超度」得了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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