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
「我感覺我的根部裸露在土外,自由自在……」

我們在溫暖太陽的照耀下離開阿根廷的土地。要把機車弄上《端莊維多利亞號》不是件易事,但我們還是做到了。位於群山之上的卡薩潘古(Casa Pangue)是一個分水嶺點,從這裡可以眺望得到智利狹長的全景。我覺得自己彷如置身在一個十字路口;我時而望向屬於未來的智利,時而回望屬於過去的阿根廷,口中喃喃著西爾瓦的詩句m.hetubook.com.com和*圖*書
突然間,我發現自己和一群水手,航行到了極遙遠的國度,一個比我原定要去的地方遙遠得多的國度。一陣深深的不安籠罩著我。我為自己感到擔心,並著手寫一封感傷的信,但不管怎樣試,我就是寫m.hetubook.com•com不出來。
窗外狂風怒號,我在警察局的廚房內一再重讀那封不可思議的信。突然間,毫無理由地,我對家人的思念,對米蘭馬那雙目送我的眼睛的思念,漸漸模糊。一陣巨大的疲倦襲向我。在半醒半睡中,我聽到一個曾環遊世界的囚犯,在向一群聽眾和*圖*書述說著一千個他編造出來的異國故事。我可以聽見他那充滿誘惑性的一字一句,可以看得見他周遭的聽眾聚精會神的樣子。我又看到——彷似穿過一層深遠的霧團——一個我們在巴里羅切這裡認識的美國醫生頷首對我說:「你們到得了任何你們想要到的地方,你們是有勇氣的人和-圖-書。不過,我想你們會在墨西哥長住下來,那是一個很棒的國家。」
在半明暗中,各色人等的幻影在我眼前盤旋,唯獨沒有「她」的影像。我一直以為我愛著她,但此時此刻的我,卻無法想起她的樣子來。我努力回想;我必須把她的樣子回想起來,她是我的,是我的,我的……我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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