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勾魂幫主

他講到此處,頓了一頓,又道:「但是我們剛才要走,卻也不是膽小,卜前輩自己說,勾魂幫主前來,乃是要勸卜前輩介人勾魂幫,如果卜前輩為之說動,我們留在此處,豈非必死無疑?我們有重仇在身,實是不能如此橫死!」
他講到此處,頓了一頓,眼望著兩人。
卜陰背負雙手,在室中一步一步地走著。
祁雲亢聲道:「卜前輩,你剛才不是說,我們可以自在離去的嗎?」
那走火人魔,本是習武之士的大忌,尋常人一走火人魔之後,便等於死了一樣。但是卜陰,卻以無比毅力,將自己全身,浸在一個寒泉之中,那寒泉在唐古拉山的一個山洞之中,他在那山洞中,經過了一十七年,不見天日的日子,陪伴他的只是一頭靈猿。
金昂霄用力以膝蓋去頂棺蓋,但是棺蓋卻是紋絲不動,想是卜陰正坐在棺蓋之上。
聽他的口氣,像是一面說,一面取出了什麼東西給卜陰觀看。但是兩人,卻並看不到他取出的是什麼物事。
卜陰又抬起頭來,向兩人望了一眼,道:「若不是今晚要來此處的人,非同小可,我也不會趕你們,我在你們這樣年紀的時候,也曾為仇家所逼,知道苦楚的。」
孤鬼卜陰冷冷地向她望來,道:「那你不準備離開這裡了?」
金昂霄心思較細,他一聽得卜陰像是故意要自己留在此處一樣,但是他卻也猜不透卜陰,究竟是存著什麼意。
好一會兒,才聽得那人道:「你考慮好了沒有?」
這三個字,每一個字之間,俱皆頓了一頓。
孤鬼卜陰面上,仍是死板板地,像是勾魂幫幫主要來到此處,根本是小事一件,絲毫也不值得大驚小怪的一樣。
只見他點了點頭,道:「正是。」
祁雲和金昂霄兩人,此際自感必死,早已豁了出去,心中反倒沒有了懼意,齊聲道:「惹下了勾魂幫又怎麼樣?只要我們有一口氣在,便要和勾魂幫中的畜牲作對到底!」
卜陰「哼」的一聲,手臂一提,他身量極高,一提之下,將金昂霄和祁雲兩人,提得雙足離地,祁雲乃是性烈如火之人,一聲怪叫,兩腳飛起,踹向孤鬼卜陰的小腿。
金昂霄話講完之後,卜陰只是雙眼幽光閃閃,望定了金昂霄。
卜陰「三佛四真,五俠孤鬼,二魔一魂」中的人物,武功何等高強,比諸一幻神尼等人,又勝了一籌,要取他的性命,豈是容易之事?只聽得卜陰也是一陣怪笑,道:「閣下究竟是誰?」那人道:「你絕猜不到的,還是不要費這心神的好!」
卜陰「哈哈」一聲怪笑,道:「我說由你們離去,自然不會再加留難!」
他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前輩,你說得不錯,我們確是應該留在此處,看一看我們最大的敵人,究竟是何等樣人!」
金昂霄道:「卜前輩,我們除了此處之外,實無柄身之地,可能容我們過了一兩天嗎?」
金昂霄大聲道:「還不下手,再等什麼!」
卜陰略為猶豫了一下,道:「不!」
卜陰一聲怪笑,突然身如鬼魅,其快無比地向兩人撲了過來!
金昂霄點了點頭,兩人面向著卜陰,退了出去,來到了門口,金昂霄才道:「多謝卜前輩不究之德,我們若能僥倖不死,定不忘報!」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自然知道,卜陰一生闖蕩江湖,見多識廣,等閒之物,絕不會令得他失聲驚呼,呼吸急促!
卜陰立即道:「不!」
那人冷笑道:「不錯,蠱魔林殘,和我身材頗為相似,誤會我www.hetubook.com.com是蠱魔林殘的,你已不是第一個人了!」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霎時之間,不由得面色漲得通紅。
好一會兒,祁雲才道:「卜前輩,你……不是勾魂幫中人物?」
卜陰突然厲聲道:「蠱魔林殘!你不必和我裝模作樣了!」
他故意如此直言,乃是想試探一下,卜陰是不是剛才話已出口,說任由自己離去,此際不好意思反口,但是卻又要留下自己兩人向勾魂幫主來討好,所以又不欲自己離去。
卜陰冷冷地道:「不行!」
那人坐了起來之後,眼珠仍然不動,頭頸極其生硬地先左後右,轉了一轉。
卜陰怪笑一聲,道:「我號稱孤鬼,你們不是不知,怎能與他人結幫成群?該死!」
金昂霄道:「人心難料,我們與卜前輩,只屬初會,怎能逆料?」
卜陰|道:「今夜,勾魂幫主來此,要勸我介人勾魂幫。」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不禁莫名其妙。
只見孤鬼卜陰的身形,不斷地閃來閃去,約莫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才突然定了下來,沉聲說道:「子時已屆,閣下莫非失信了?」
祁雲心中大喜,道:「昂霄哥哥,來了救星了,這野鬼悶不死我們了!」
那人的裝束,和他們兩人曾經見過的勾魂幫中人一模一樣,頭上也套著十分猙獰的青銅面具,身材卻是十分矮小,和孤鬼卜陰一比,只到卜陰的肩頭!只見卜陰,倏地後退兩步,道:「閣下便是勾魂幫幫主嗎?」
祁雲忍不住道:「不知道今晚要來的是什麼人?」
他的腳步,極其沉重,金昂霄和祁雲兩人,在石棺之中,也覺得每個房間,在隱隱震動。
那「沙沙」之聲,不過維持了兩盞茶時,兩人陡地覺得,在棺壁之旁,出現了兩個指頭大小的小孔,微弱的光線,射了進來。
卜陰此際,正站在石棺之旁,金昂霄和祁雲兩人,從棺壁的小孔向外望去,只可以望到他的下半身。而那人一向卜陰走去,他的上半身,便也看不到了。
金昂霄道:「如今,我們在未知卜陰的用意如何之際,還是不要出聲的好!」
他滑到了兩人的面前之後,卻又不動手,只是望著兩人。
卜陰冷冷地道:「是嗎?」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一聽得卜陰如此說法,連忙屏住了氣息。
祁雲和金昂霄兩人,一時之間,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真恨不得立時頂開棺蓋,躍出石棺去看一個究竟!但是他們卻也知道,此際,躲在石棺之中,屏氣靜息,或者還有萬一的生機,但如果躍了出去的話,卻是必死無疑!
金昂霄道:「你放我們離去,難道不怕勾魂幫主責怪嗎?」
金昂霄道:「或許你還未獲得幫中通知,我們正是勾魂幫欲得之而甘心的人物!」
他們兩人,呆了半晌,祁雲才道:「什……麼?」
卜陰的話,才一出口,那人像是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身形微微一震,道:「然則,你是揀了一條死路了?」卜陰一雙瘦骨嶙峋的手,相互一擊,發出鏗然如同金石相擊之聲,道:「閣下轄下,高手雖多,但在下也未必束手待斃!」
祁雲破口大罵,道:「野鬼,我們走不了,只怕你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卜陰一聲冷笑,一伸手,已經將棺蓋提了起來,「砰」的一聲,蓋在棺上!金昂霄和祁雲兩人,只覺得眼前,一陣漆黑,祁雲緊緊地握住了金昂霄的手,道:「昂霄哥哥,他要將我們活活悶死!」
兩人看了一會兒,祁雲和圖書低聲道:「他是在考慮,應否介人勾魂幫嗎?」金昂霄忙道:「禁聲,既然連無形金環岳期這樣的人物,也是勾魂幫中人,可知勾魂幫主,武功極高,我們非但不可說話,連氣息都要屏住,以免為他發覺,石棺之中有人!」
兩人心中,更是緊張之極。
孤鬼卜陰死一樣的眼光,一直停在他們兩人的身上,道:「你們一聽得勾魂幫,便這樣害怕,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這一提高聲音,更是令人聽來毛髮悚然。
如今他們一聽得,勾魂幫幫主,竟要親臨此處,這一驚,豈同小可?由此可以推論,卜陰自然也是勾魂幫屮的人物了,要不然,勾魂幫幫主,來此則甚?
祁雲道:「我們險些死在他的手下,幸而一幻神尼,雪魂上人兩人,及時趕到,唉,如今他們兩人,不知死活如何了!」
只聽得「砰砰」兩聲過處,那兩腳齊皆踢中了卜陰的小腿。但是卜陰卻行若無事,而祁雲反感到兩股大力,反籐了回來,十隻足趾,痛得幾乎斷裂,齜牙咧嘴,額上汗珠,滾滾而下!
祁雲和金昂霄兩人,一聽那人,口氣如此之大,心中也不禁嚇了一跳。聽他的話,分明是說,如果卜陰不答應的話,便會命盡今晚!
金昂霄知道祁雲吃了大虧,忙道:「雲妹妹,他既然言而無信,我們又打不過他,還是認命了吧!」
孤鬼卜陰冷笑一聲,道:「你們不願說,也就罷了,今日算你們運氣好,我這裡有一個客人要來,不來和你們算賬,你們快離去吧!」
祁雲緊咬下唇,一聲不出,卜陰身子一轉,向前跨出了兩步,手臂一振,將兩人脫手拋出,兩人身不由主,向那具石棺之中飛去,「砰砰」兩聲,一齊跌入石棺之中。
他們兩人,避來避去,就是為的要避開勾魂幫中的人物。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心中又是一凜。只聽得卜陰|道:「你們要走?」
只聽得孤鬼卜陰,突然「啊」的一聲驚呼,道:「這……這不是……」但是狐鬼卜陰下面的話,尚未出口,已聽得那人道:「你認得就好,不必向下說了,這也是本幫的一個大忌!」
那人尖聲一笑,道:「正是,我子夜傳書,你諒已收到了?」
兩人身子,在石棺之中,挪動了一下,各自對準了一個孔向外看去。只見孤鬼卜陰,正背負雙手,在石棺之前,走來走去。
兩人都曾聽得人說起過,孤鬼卜陰,早年練功之際,曾經走火人魔,全身僵硬,不能動彈。
本來,卜陰的一張臉,便已然如同死人一樣,難看之極,如今,更是白中泛青,看得人背後生涼,金昂霄膽子雖大,也不禁駭然。
她話才一出口,只聽得孤鬼卜陰的聲音,從外面冷冷地傳了進來,道:「賊丫頭,子時將屆,勾魂幫幫主,也將要來到,不要命的,儘管多罵幾句!」祁雲和金昂霄兩人,一聽得卜陰如此說法,心中更是奇怪。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一聽,不由得又呆了半晌,講不出話來。
那人的容貌,實則上一點兒也沒有古怪醜陋之處,而且還十分端正,只風他約莫五十上下年紀,作書生打扮。但是令人心悸的卻是,他面色之慘白,實是到了驚人的地步,而且他兩隻眼珠也停住了不動,隱泛死光,十足像是一具殭屍!
他走動之際的身法,怪異之極,像是在水上漂行一樣,倏東倏西,其快如煙,一點兒聲息也沒有,而他的面色,則顯得極其鄭重。
兩人聽得分明,那個「我」字,分明是在祠堂之外,傳和_圖_書了進來的。而那個「來」字,則已經來到天井之中,一個「了」字出口,則已然身在室中,其人來勢之快,實是匪夷所思!
卜陰的聲音,顯得十分猶豫。
只見卜陰身子挺直,雙足在地上一滑,已經滑到了他們的面前。
金昂霄忙道:「卜前輩,你實在怪不得我們,我們兩人,全家遭難之後,前來投奔無影金環岳期,怎知他竟是勾魂幫中人物!」
只聽得他道:「我……我……我……」一連講了三個「我」字,仍是沒有下文。
祁雲也忙道:「不錯,我們是惹惱了岳期。」
孤鬼卜陰一面說,一面臉上還現出丫極其不屑的神情來。
祁雲心中,悲憤交集,每一次,他們自以為逃脫了勾魂幫的追蹤,但是結果,卻又落入了勾魂幫的手中!祁雲大聲道:「你要殺便殺吧,何必多問?」卜陰冷冷地道:「我要殺你們,只當踏死了兩隻螞蟻,我已說不殺,今晚你們便可自在離去!」
那人聽卜陰的話後,來回走了兩步,道:「以目前勾魂幫中的人物而言,你加人本幫,也絕不會辱沒了你!」
卜陰|道:「自然收到,不然何以知道閣下今日會來此處?」
卜陰「嘿」的一聲,道:「本來,我只當你們兩人,既和勾魂幫有著如此深仇大恨,聽得勾魂幫主要來此處,一定不肯就此離去,而要看看勾魂幫主是何等樣人,以便日後,可以報仇,怎知你們競是膽小鬼,來不及要走,那是我看錯人了!」
他們面色發紅,一則是怒卜陰說他們是膽小鬼,二則,是心中想起了勾魂幫的血海深仇,祁雲立即大聲道:「誰是膽小鬼?」
金昂霄嘆了一口氣,道:「想是我們命中該絕,要不然,怎麼好幾次都是才一脫險,便又落人了歹人之手呢?」
那人的聲音,尖銳之極,每一個字,聽人耳中,便令人心驚肉跳,說不出來的不舒服,只聽得他又道:「勾魂幫這幾年來,已是聲名大著,再過幾年,終將成為武林主宰,閣下武功甚高,何不立即加入勾魂幫?」
十七年後,他內息再轉,竟然給他,再將昔年,走火人魔之際,竄人岔道的真氣,引歸正路,身子又能活動,而且功力大進。何是他究竟已有十七年之久,一動也不能動,所以雖然復原,行動之間,卻是十分僵硬,而且,久不見天日,面色慘白,直如鬼魂一樣。而且,他本來就脾氣怪僻,沒有什麼親人,在他出洞之後,不一月,那頭陪伴他十七年之久的靈猿,便自死去,他便自號「孤鬼」。
兩人俱是一樣心思,呆了片刻,金昂霄低聲道:「雲妹妹,武林中傳說,孤鬼卜陰的性情,乖戾之極,難以預料,此際,他究竟準備如何對付我們,也猜他不透,我們且別出聲!」
卜陰|道:「難怪得你們對自己的敵人,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原來你們是惹了勾魂幫?」
這時候,他們已極可以肯定,那人取出的東西,其誘惑力之大,可以說是令人難以抗拒,而且,只怕也是像無形金環岳期這流人物,也竟會加人勾魂幫的主要原因!但是那人和卜陰兩人,卻只是站在石棺之前不動。
卜陰「哼」的一聲,道:「怎見得你不是蠱魔林殘?」
祁雲道:「這野鬼不會講出來嗎?」
金昂霄苦笑道:「看來是這樣的廠!」
那人冷笑數聲,後退了兩步,道:「我再問你三次,給你最後三個機會!」卜陰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並不出聲。
當下兩人見他轉動頭部之際,顯得如此僵硬,已知m.hetubook.com.com他確是孤鬼卜陰了!
金昂霄也道:「卜前輩,原來你剛才所說,有客人要來,那客人竟……竟是勾魂幫幫主嗎?」
卜陰|道:「敢問都是些何等樣人?」
金昂霄道:「那麼,卜前輩剛才聞得我們要走,為何如此驚訝?」
然則,那人取出來給他看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只聽得那人問道:「你是否參加本幫?」
因為只要卜陰一開口答應,加人勾魂幫的話,他們兩人,實是有死無生!又靜了好一會兒,才見卜陰的身子,向外踱了開去,那人仍是跟在他的身邊,兩人連忙向那人手中看去,卻已雙手空空,並無一物。
那具石棺,本就大得異乎尋常,兩人跌了進去,想要翻身躍起,但卜陰身形一閃,也已來到了石棺之旁,冷冷地道:「你們還想走嗎?」
祁雲和金昂霄兩人,一顆心幾乎要從口腔之中,跳了出來!
他們兩人定睛向那個欠身坐起的人,一望之下,身上仍然不免陣陣生涼!
金昂霄以肘碰了碰祁雲,兩人一起向之行了一禮,道:「原來是卜老前輩!」卜陰又生硬地點了點頭,道:「你們兩人眼力倒也不錯,剛才我在外面看了看,見岳老頭的幾個弟子,圍住了此處,莫非你們是惹下了他嗎?」
金昂霄這句話,才一出口,只見卜陰手在棺沿一按,整個人,無聲無息,直挺挺地從那具石棺之中,躍了起來。
孤鬼卜陰冷笑三下,道:「勾魂幫中有些什麼人,本來與我無涉,但我為何一定要加人勾魂幫,其中理由,尚請閣下詳說!」
只聽得卜陰,乾笑一聲,道:「我想過了,我一生獨來獨往,確乎不宜與人結幫,閣下還是不必再多說了罷!」
祁雲和金昂霄兩人,都希望那人,向外走開兩步,以便他們也可以看輯那物事。
卜陰踱了一會兒,道:「如果我加人了勾魂幫,又有什麼好處?」
金昂霄不知道卜陰準備怎樣對付自己,心中七上八落,好一會兒,才聽得卜陰緩緩地道:「你說我,會介入勾魂幫嗎?」
那人道:「這個嗎?如果你不答應加人勾魂幫,必然死在今晚,在你臨嚥氣之際,我可以讓你看一看我的真面目,你便知你料錯人了。」
兩人正在說著,突然,聽得棺外,響起了一陣,「沙沙」之聲。同時,像是有一些石粉,向他們面上揚來。
他們兩人,全都知道,如今他們的生死大關,他們的心情,緊張之極,緊緊握著的雙手,都滲出了汗水,潮膩膩地。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一聽得卜陰竟有強留自己兩人在此之意,不由得猛地一怔,祁雲忙道:「卜前輩,你準備食言嗎?」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只覺得隨著他向前撲來之勢,一股強勁已極的寒風,迎面襲到,兒乎連氣都閉了過去!兩人驚叫一聲,連忙待向後退避時,身形才一挪動,各自便覺出肩頭之上,一陣劇痛,敢情卜陰在電光石火之間,雙臂一張,十指如鉤,已經將他們兩人的肩頭,一齊緊緊抓住!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不自由主,緊緊地靠在一起,祁雲低聲道:「昂霄哥哥,那……怎麼好?」金昂霄道:「他如今還沒有來,我們快走吧!」祁雲道:「他不會告訴勾魂幫主,我們曾在附近出現嗎?」
因為聽卜陰這幾句話的口氣,分明是在告誡自己,勾魂幫幫主將到,不可出聲,否則則是自取死亡。然則那樣說來,卜陰竟是未存害己之心了?
那人怪聲一笑,道:「除我一人,得知全部幫眾之名而外,其餘所有人,盡皆https://m.hetubook•com•com互不相識,你此問,已是犯了本幫大忌!」
兩人心中,俱都知道,那人給卜陰所看的東西,一定具有極大的誘惑力,因為室中,並沒有講話,靜得十分可以,因而卜陰的呼吸之聲,聽來更顯得十分急促,可見他心情十分激動。
兩人低聲商議了幾句,一齊向卜陰行了一禮,道:「卜前輩,我們告辭了!」
祁云「哼」的一聲,道:「你又來廣,我就不信什麼命不命的,等會兒,勾魂幫主一來,這野鬼怕不將我們兩人,當作見面禮!」
這時候,祁雲和金昂霄兩人,皆可以肯定棺中是人而不是鬼。
卜陰雙目,倏地睜得老大,眼中幽光閃閃,極其駭人。
那人一笑,向卜陰走近了幾步。
金昂霄一面說,一面留意著卜陰的神色。
卜陰「桀桀」兩聲怪笑,道:「那你們兩人,更要留在這裡,看一個究竟了!」
金昂霄長嘆一聲,道:「說來話長,卜前輩,你還是不要聽的好。」
金昂霄強忍疼痛,道:「你……言而無信?」
卜陰冷冷地道:「勾魂幫主。」
只見卜陰的面色,十分茫然,低著頭,來回踱了好幾個圈子,面上的神色,才突然一變,想是他心中,已有了決定。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聽得卜陰和那人兩人,如此交談,心中知道,那人取出來給卜陰觀看的,一定是非同小可的東西。
祁雲點了點頭,道:「好!」
祁雲連忙一拉金昂霄的衣袖,道:「昂霄哥哥,我們走吧!」
祁雲和金昂霄兩人,心知自己的武功,和孤鬼卜陰相比,實是不啻天淵,兩人也根本不想抵抗,身子緊緊的靠在一齊。
卜陰像是怔了一怔,厲聲道:「這是什麼話?」
那人緊接著又問道:「你是否參加本幫?」
卜陰「哈哈」一笑,道:「我外號叫作『孤鬼』,一向獨來獨往,成群結黨之事,與我無緣,閣下請離開此處吧!」
那人發出了一聲尖笑,劃空而過,也不知可以傳出多遠,從他這一下笑聲來看,其人的武功之高,實是高不可及!
那人雙肩抖動,「哈哈哈哈」,一陣怪笑,祁雲和金昂霄兩人,直被他的笑聲震得翻胃倒肚,忍不住要大嘔大吐。但兩人知道這是生死關頭,實是絲毫大意不得,因此竭力忍住。好不容易,才等到那人笑畢。只聽得他道:「理由嗎?很簡單,若閣下不加入勾魂幫,只怕真的要應了閣下的外號了!」
孤鬼卜陰眼中,突然射出綠森森的異光來,又望了兩人半晌,才道:「好,縱橫萬里,時隔十七年,除我自己而外,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敢於對勾魂幫如此說話之人,好!好!」
祁雲和金昂霄兩人,一直將眼睛湊在棺壁的小孔之上,此時,連忙定睛看去,只見室中,除了卜陰以外,已多了一人。
祁雲聽了便不再出聲。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聽了他的話,心中暗忖,卜陰這一番話,聽來頗具人情味,看來他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孤僻!
只見他越是說到後來,卜陰的面色,便越是難看。
只聽得那人道:「你要問好處嘛?你不妨看看這個……」
只聽得卜陰的話,甫一落口,突然有一個尖銳無比的聲音,接上口來,道:「我來了!」
卜陰那四字,才一出口,金昂霄和祁雲兩人,不禁面上失色!
金昂霄望了孤鬼卜陰一眼,低聲道:「如今善惡難料,卜陰在武林中聲名雖壞,而且,至少如今還不是勾魂幫中人,況且,既然放我們離去,當無再向勾魂幫主告密之理!」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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