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懈可擊

「我想,能夠幫人弄清楚被冤枉的事,未始不好,因之我就和他一齊出了黃鶴樓,我本來要回府的了,便邀他和我同舟共下。他也答應了我,然而,我們才走到江邊,上了一艘小船,向江心劃去,小船划出了半里許,剛到我大船附近之際,他卻突然說他要回黃鶴樓去看一個人!」
雷翔風「哈哈」一笑,道:「凌姑娘,你不設身處地想一想,若是有人喬裝改扮,混入了你們素心門中,你便如何?」
天山老邪只當雷翔風伸出手來,並不完全是為了客套,當然還會有較量內力的意味在內,所以他一上來,內力便疾吐而出!
天山老邪又道:「就箅他將蔡天涯捉住,交給了青城派,這也是極其光明正大之事,武林中人只有稱讚他神通廣大,人家做不到的事,他做到了,於他聲名,更是有益,他又何必隱瞞?」
天山老邪聽了,也不禁呆了半晌。
那陣笑聲之嘹亮剛猛,實是無可比擬,笑聲未畢,又聽得一個清越如鶴鳴九臬,綿綿不絕,不知可以傳出多遠的聲音道:「不知徐教主光臨,有失遠迎,望乞恕罪!」那聲音自遠而近,迅速地傳了過來。
天山老邪一想及此,面上不禁一紅,幸而他內力早已到了收發自如的境地,一覺出不對,隨意念之所至,立即將內力收了回來。
天山老邪又道:「他武功高,人緣好,在武林中聲名之響,如日之中天,地位之高,已是萬人欽仰,他能在一個被本派通緝的叛徒身上,得到一些什麼?他何必要隱瞞蔡天涯的下落?」
天山老邪道:「好,雷大俠請先行。」
他歎這口氣,分明是在嘆息凌蒼蒼的固執和不通人情!
他話一出口,便又帶著凌蒼蒼,向前疾掠而出,將那兩個青衣小婢,遠遠地拋在身後。不一會兒,便進了大宅,曲曲折折,來到了一座小花廳前,停了下來。
天山老邪帶著凌蒼蒼,向外供去的勢子極快。
那小船當然只是劃到大船為止的,以後的情形,凌蒼蒼並未曾看到,她也沒有法子知道雷翔風所講的,究竟是否實話!
他這裡內力才一吐出,便立即發覺雷翔風的手中,竟一點力道也沒有!天山老邪的心中,猛地一怔,他立即知道自己是料錯了,雷翔風根本沒有打算和自己較量內力,自己卻搶先發出了內力,那實是太小家子氣了!
他一面說,一面也伸出了手去。
凌蒼蒼見兩人去後,才道:「所以我說,蔡天涯的下落,他可能是知道的,他剛才對我們說的,也可能全是一片鬼話!」
雷翔風淡然一笑,道:「整個事情的經過,我不妨向凌姑娘詳說一遍。」凌蒼蒼道:「那自然最好,但只盼閣下講實話!」
蔡夫人突然又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
雷翔風道:「凌姑娘,是你親見他與我同舟共下來著?不曾見他之後又獨自回去了?」
當下,他沉聲道:「正是,雷大俠定然知道蔡天涯下落的,尚請告知。」雷翔風道:「這『定然知道』四字,不知從何說起?」
凌蒼蒼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雷翔風講完,凌蒼蒼不禁呆了半晌!
天山老邪一揮手,道:「沒有事,兩位請回吧,叫後面來的人,也不必再來了。」
他將如何和雷翔風見面,兩人握手,雷翔風絕不用力等等,每一個詳細的細節,都向蔡夫人講了一遍,凌蒼蒼對天山老邪的記性之好,佩服之極!蔡夫人聽完,道:「小妹子,如此看來,雷翔風確是不知蔡天涯的下落了!」凌蒼蒼忙道:「不!」
凌蒼蒼一聽,面上不禁一紅!
看她的情形,像是要將自己的手,加在天山老邪的手背之上的,然而,她手只伸到了一半,卻又突然縮了回去。
天山老邪和凌蒼蒼兩人,一齊站了起來。
凌蒼蒼一聽得雷翔風這樣譏諷自己,心中不禁大怒,霍地站了起來,說道:「你說什麼風涼話?」
他們兩人跟在https://m•hetubook.com•com那兩人的後面,出了小花廳,經過了一扇月洞門,向一條長廊走去。他們才一踏人長廊,便聽得前面傳來了一陣洪亮之極的笑聲!
天山老邪所有的功夫之中,他自己最得意的,便是那一身特異的輕功。他這一身輕功,雖說不上天下獨步,也是屈指可數。
是以她一聽,便連忙道:「慢,我還有話要請問雷大俠的。」
敢情剛才,天山老邪露了這一手功夫,不但那兩個人驚至目瞪口呆,連凌蒼蒼也是歎為觀止,連氣都忘了透,直到此際,才叫出了三個字來。
他們兩人之中,又究竟是有著什麼曲折,什麼關係呢?
凌蒼蒼見他的面色黯然,又不知道自己的話觸起了他的什麼心事,不敢多出聲。
凌蒼蒼呆了一呆,道:「徐教主,你可知道華秋的事麼?」
天山老邪已覺得凌蒼蒼這句話講得過了分,忍不住出聲道:「凌姑娘!」雷翔風卻是一笑,道:「徐教主不必介意,凌姑娘是心直口快之人,我駕不會見怪。凌姑娘,我問心無愧,據實言講,信不信可在你了。」
凌蒼蒼臉一鼓,道:「不曾!」
凌蒼蒼本是十分聰明的姑娘,她自然可以料到,蔡夫人的心中,一定有著難言的苦衷!
他對蔡夫人的態度,始終極其恭謹。
她一聽得天山老邪這樣說法,忙道:「徐教主……」然而,她只叫了一聲,天山老邪早已一伸手,將她的手臂握住,身形疾晃,向外飄去。
蔡夫人奇道:「卻是何故?」
凌蒼蒼一聽,不禁一怔。
蔡夫人又道:「你們兩人,已經明去過一次了,這次去雷府找雷翔風,一定仍是毫無結果。反正雷府之中,只要是武林中人,誰都可以去住上幾日,不知徐先生肯喬裝一番麼?」
雷翔風兩道劍眉,略略一動,道:「請至前面小花廳說話。」
雷翔風的面上,卻是一副坦然的神氣。
她呆了半晌,雷翔風又問道:「凌姑娘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凌蒼蒼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
然而凌蒼蒼乃是何等聰明之人,她一聽得天山老邪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自己,那便是叫自己不便再出聲,離開此處之意。
天山老邪陡地站住了身子,自前面掠來的那人,也倏地站住。
凌蒼蒼心想,天山老邪果然與眾不同,一到雷府,雷翔風立時便見,只怕方今武林之中,能得雷翔風這一待遇的人,已屈指可數。
天山老邪連忙站了起來,道:「多多騷擾,就此告辭。」
天山老邪站了起來,道:「是。」
蔡夫人嘆了一口氣,道:「雷翔風這人,善惡難分,因之蔡天涯是否遇害,也難說得很,唉,我真恨身不能出三星湖去,與他見上一面,弄清楚這件事!」
然後,她才問道:「徐教主,你認為華秋的話可信麼?他是一個瘋子麼?還是雷翔風真是一個卑污之極的偽君子?」
天山老邪聽得雷翔風講得如此之懇切,便道:「雷大俠說得太客氣了,但在下此來,實是有要事奉商,不便多阻時間。」
他叫雷翔風先行,一則是為了客氣,二則,他仍是不能不防雷翔風在身後暗算,因為雷翔風為人,究竟是善是惡,他還弄不明白。
他們兩人,在小花廳中等了不多久,便見那兩人走了進來,體態更是恭謹,道:「雷大俠有請徐教主和凌姑娘!」
雷翔風笑道:「剛才那幾位朋友一聽說徐教主駕到,也都想瞻仰徐教主風采,徐教主若不肯去,豈不令在下為難麼?」
雷翔風道:「本來,我並不識蔡天涯其人,那天,在黃鶴樓頭,忽然有一個戴著人皮面具的人,來到了我的身邊,向我俯耳低語,說他就是青城派之通令天下追緝的蔡天涯!」
天山老邪一掀珠簾,走了進去。
蔡夫人低著頭,想了片刻,道:「徐先生,你說如何?」
天山老邪忙道:「雷大俠名如雷響,今和圖書日得見,三生有幸!」
天山老邪搖了搖頭,也嘆了一口氣。
凌蒼蒼聽了,心中大不以為然。
隔了好一會,才聽得蔡夫人幽幽地道:「徐先生,這件事又要相煩你。」天山老邪忙道:「在下自當盡力,但不知蔡夫人有何差遣。」
蔡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小妹子,照這樣的情形來看,若是說雷翔風知道蔡天涯的下落,那是沒有可能之事,我們還是另外設法去找尋他的下落吧!」
雷翔風搖了搖頭,道:「沒有,我也不知他突如其來是為了什麼,他坐著那小船回去,消失在大江之中,我在大船上,等了他約有半個時辰,未見他回來,也就不再等下去了,若不是昨日凌姑娘你提起此人,我早已將他忘記了!」
黑衣神君和翼神君耿飆兩人,像是對天山老邪十分恭敬,答應了一聲,一個轉身,便如飛掠了回去。
凌蒼蒼跟在後面,只見蔡夫人正手托香腮,坐在椅上,見了他們兩人,才直了直身子,道:「事情已辦妥了麼?小妹子,你見到蔡天涯了不曾?」
凌蒼蒼道:「我不生氣,我本來就是生成的這一副固執脾氣,要不然,蔡天涯和我……只不過數面之緣,我為什麼要去找他?」
凌蒼蒼聽了,不禁無以為答。
凌蒼蒼想到,蔡天涯送信來,那自然是蔡天涯和雷翔風同舟順江而下:但是覺察了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所以才命那船民來送信的,但那只不過壽她的揣測,這時雷翔風一問,她卻難以答得上來。
雷翔風道:「禮不可廢。」
凌蒼蒼長嘆了一聲,道:「徐教主,要講道理,我講不過你,但是我卻相信雷翔風的真正為人,和他表面恰好相反,因為我相信華秋的話,相信……蔡天涯所指的奸人就是他!」
當下,三人都靜了下來。
凌蒼蒼明知此際,自己和天山老邪,已經話不投機,再多講也沒有用,因此她便不再言語,只是向前奔去,到了傍晚,又回到了三星湖邊。
凌蒼蒼在一邊,將他們兩人的這等情形,看在眼中,心中不禁暗暗叫奇!因為看蔡夫人和天山老邪的情形,竟像是一對初生戀情的少年男女一樣!但事實上,他們兩人,一個已是五十出頭,名滿天下的鬼教教主,一個看來,雖然還三十不到,但實際上的年齡,也可能很大了。
天山老邪淡然一笑,道:「在下有急事前來,相煩兩位,即去通報。」
蔡夫人的面色,漸趨嚴肅,道:「那麼,蔡天涯的身上,一定還有著十分重要的事,所以連雷翔風這樣的人物,也覺得他大有價值,才將他……」
當下,凌蒼蒼還未開口,天山老邪已經叫道:「凌姑娘!」
凌蒼蒼忙道:「自然不會,蔡天涯又不是傻子,如果雷翔風想幫助他,他如何會稱他『奸人』呢?」
天山老邪道:「是!」
天山老邪一面向前走去,一面低著頭想著。
凌蒼蒼雖然被雷翔風一句話,問得為之語塞,但是要她就此離去,她南也絕是不肯的!
凌蒼蒼苦笑一下,她知道自己此行,又是一無結果了,她歎了一聲,道:「蔡天涯可有向你說,他是蒙了什麼冤枉?」
凌蒼蒼道:「他是和雷翔風一起離開黃鶴樓的!」
由此可見,雷翔風的輕功,絕不在他之下,天山老邪心中,也不禁大是佩服!
天山老邪道:「既是蔡夫人的吩咐,在下自當從命,焉敢有二意?」
凌蒼蒼想了片刻,道:「做得到。」
而當他們兩人,回到了那湖洲之際,已是天色濃黑時分了,只見岸邊上,那兩個青衣小婢掌著燈,迎了上來,道:「夫人在廳中相候,請兩位快去!」天山老邪忙道:「知道了!」
凌蒼蒼講到這裡,面色已因為激動,而變得十分蒼白。
他苦笑了一下,道:「這我倒難以回答了!」
天山老邪見雷翔風這一番話,講來十分真摯,而且,他剛才一上來和自己握手,竟然和_圖_書未曾用力,由此可知,此人胸懷十分坦蕩,自己在這一點上和他比較,那是相差太遠了!
天山老邪只是叫了一聲,並沒有說其他的話。
凌蒼蒼一見雷翔風便鼓足了氣,一聲不出,此際仍是繃緊了俏臉,雷翔風在天山老邪一笑之後,又道:「凌姑娘這樣鼓氣,莫非仍是為了在下麼?」凌蒼蒼「哼」地一聲,並不回答。
「我也只不過隱隱聽說過青城派有這樣一個叛徒之事,卻不知道他何以另找我。蔡天涯向我說,他是被青城派冤枉的!要將其中經過,向我詳細說個明白。」
她想起自己因為見不到蔡天涯,心中老是有一種空空洞洞的感覺,坐立不安,老像是短少了些什麼一樣,所以這時更是無話可說!
只見在他的面前,站著一個三十左右的年輕人,身形高大,貌相在英俊之中,透著威武,一副剛猛豪俠的氣概,當真是好一表人才!
他心中暗感慚愧,道:「雷大俠,在下此來,身有要務,其他朋友,不想見了!」
這時,他雖然帶著凌蒼蒼,但因為是向前掠出之勢,所以絕不費力,他真氣連提,便是有心要將雷翔風拋在身後,顯一顯自己的輕功!
蔡夫人以手托聰,緩緩地道:「首先,你要將雷翔風當做極壞的壞人,那麼你便能在許多小事情上,看出可疑的地方來了。」
蔡夫人已在這時道:「那麼,徐先生,你再帶著蒼蒼,改扮為師徒兩人,投入雷府,以察動靜,三日之後,不論有沒有結果,便回三星湖來。」
等到兩人退出之後,凌蒼蒼才鬆了一口氣,失聲道:「好功夫!」
不一會,他才抬起頭來,道:「我想不會的。」
那兩個人話一說完,便轉過身去,道:「兩位請跟我們來。」
雷翔風講到這裡,凌蒼蒼便吃了一驚,道:「回黃鶴樓看人?他可說要去看什麼人?」
蔡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小妹子,想不到你性格如此倔強固執,猶在我之上!」
蔡夫人笑著,在凌蒼蒼的肩頭之上,輕輕地拍了兩下,道:「小妹子,你何以一口咬定,蔡天涯的下落只有雷翔風知道?」
蔡夫人道:「那麼,如雷翔風所說,蔡天涯到了大船之旁,突然要回來,這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凌蒼蒼雖知再下去,除了無理取鬧之外,要和雷翔風講理,自己是絕講不過的了!但是,她卻仍然不肯就此離去。
這時,她心中真後悔,當日雷翔風和蔡天涯兩人,走出黃鶴樓時,她便應緊緊地跟在後面!
那兩人這才猛地驚起,道:「是!是!尊駕請在此少待。」
凌蒼蒼道:「我說給你聽。」
數年來,也曾有不少赫赫有名的邪派中人,前來生事的,但是功力之高,竟能以一指之力,將寸許厚的青石板刻穿的人,他們不要說見過,就是連聽,也未曾聽說過!
蔡夫人望著凌蒼蒼,笑道:「小妹子,這可是你違心之言了,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難道你的心事還要瞞著我麼?」
他們一面說,一面便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凌蒼蒼聽到這裡,面上變色,道:「他……將他害了麼?」
天山老邪儘管心中對雷翔風十分佩服,但是他此來,是受了三星湖主人蔡夫人所托的,一到了正經關頭,他卻是毫不怠慢。
雷翔風道:「沒有,一路之上,我也曾向他追問,但是他卻只說說來話長,等到了大船之上,再與我詳細言說而已。」
天山老邪忙道:「蔡夫人,請聽我詳細說來!」
當日,她只是坐在黃鶴樓頭。
蔡夫人一聽,面色變得十分蒼白,她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然而,雷翔風卻始終跟在他的身後!
雷翔風「哈哈」一笑,目視天山老邪,道:「徐教主,凌姑娘這句話,該去問蔡天涯才對,是不是?」
凌蒼蒼忙道:「他既然如此說,何以到了大船邊上,又自變卦?」
及至他和雷翔風兩人,都收住了勢子,定睛向前看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不禁又在心中叫了一聲「好」!
蔡夫人也盈盈起立,到了凌蒼蒼的面前,道:「小妹子,在這三天之中,你一行一動,都要聽徐先生的話,你可做得到這一點麼?」
天山老邪聽得凌蒼蒼讚他,卻並無歡喜之容,反倒嘆了一口氣,道:「我就是功夫不高,所以才……」他講到此處,又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兩人的手,迅即握在一起。
天山老邪低聲道:「凌姑娘,你別離開我的身邊。」
天山老邪一攤手,道:「你想想,他隱瞞蔡天涯的下落,不講給你聽,那是為了什麼?」
凌蒼蒼一聽,一肚子的氣雖然未消,但一時之間,卻也講不出話來。天山老邪道:「在下此來,就是為了凌姑娘之事。」
凌蒼蒼也知道此去和雷翔風交涉,事情大是不易成功,弄得不好,還可能動起手來,造成極大的武林變故!
當日,她只見蔡天涯和雷翔風一起走出黃鶴樓,穿過鬧市同舟順江而下,的確未曾料到蔡天涯「獨自回去」之事!
然而,她卻沒有法子想得出,武功之高,手下高手之多如蔡夫人,心中還會有什麼隱憂,令得她困在三星湖中,不能越雷池一步!
雷翔風一站定,先開口道:「這位定是徐教主了,久聞教主是異派之中,數一數二高手,武功另辟溪徑,超於正邪各派之外,如今一見,果不虛傳!」雷翔風一面說,一面便伸出了手來。
蔡夫人沉聲道:「小妹子,你要真做得到才好!需知道,雷翔風如果真的是仁俠之人,那自然沒有什麼,而他如果是一個大奸大惡之人的話,你們在雷府之中,卻是險極,一個不當心,做姐姐的便再也沒有人來陪伴了!」蔡夫人在講到最後一句話時,眼中瑩然欲淚!
凌蒼蒼道:「那麼,蔡天涯是怎麼和你分手的?」
凌蒼蒼聽出,她這最後一句話,似乎不單是對自己一個人而言的!
雷翔風卻不再堅持,道:「如此,則那幾位高人,一定要失望了,但徐教主以後若肯常至敝宅,在下此際,便不強教主大發高論。」
他才一停下,便聽得珠簾之內,傳來了蔡夫人那略帶幽傷,十分動聽的聲音,道:「徐先生請進來。」
一到了門口,他便站定了身子,道:「不消送了。」
她將華秋的事,向天山老邪說了一遍。
凌蒼蒼道:「何以見得?」
她忙道:「姐姐,你為什麼不能出三星湖去,你武功如此之高,又有徐教主等一干高手,難道還有什麼人能與你為難不成?」
天山老邪一聽,立即現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來,但是他未曾開口。
凌蒼蒼道:「好,你說!」
天山老邪道:「我若不在三星湖中,必然與他成為刎頸之交。」
但是她也只不過心中自然而然地大生反感而已,要她想出一句話來駁天山老邪的話,她卻是難以做得到,因為天山老邪所講的,句句是實!
天山老邪剛才,聽到了那一陣笑聲,和那幾句話,心中便已暗暗喝采,心想難怪雷翔風的名頭,在武林之中,響亮到這一地步,人還未見,這聲勢便已屬天下罕聞了。
凌蒼蒼一面說,一面緊盯著雷翔風。
蔡夫人和天山老邪兩人,互望了一眼,都是一聲不出。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道:「姐姐,你另外設法去找蔡天涯的下落好了,我還是要在雷翔風的身上打主意。」
雷翔風「哈哈」一笑,道:「我話已說完了!」
雷翔風道:「徐教主,凌姑娘來找我,不知可仍是為了青城叛徒蔡天涯之事?」
然而,轉瞬之間,已到了大門口,雷翔風卻仍然在他的身後!
天山老邪道:「照凌姑娘這樣說法,蔡天涯的下落,確是只有雷翔風一人知道,但是……」他講到這裡,停了下來。
雷翔風這幾句話,講得十分風趣,天山老邪聽了,也不禁笑了起來。
雷翔風卻像是根本不知道天山老邪剛才曾發出了內力一樣,只是將天山和圖書老邪的手,緊緊一握,便鬆了開來,顯得十分熱情,道:「徐教主來得正好,在下正和幾位高人在談論天下武功,得徐教主此來,在下更可以茅塞頓開了!」
凌蒼蒼嘆了一口氣,道:「姐姐,你不明白,我知道蔡天涯是什麼話都對我說的,如果他是落在第二個『奸人』的手中,那麼他在字條中為什麼不說明?」
凌蒼蒼見了這等情形,正在不知所措間,天山老邪輕輕碰了碰她,令她不要再說下去。
而她的手雖然未曾按到天山老邪的手背之上,天山老邪卻已全身一震,面上現出了十分喜悅,近乎癡狂的神色來。
蔡夫人微微一笑,道:「小妹子,你生氣了麼?」
天山老邪續道:「但恕我愚陋,我實是想不出,以雷翔風今日在武林中的地位、聲望,和他本身的武功之高,他要將蔡天涯隱藏起來,是為了什麼?」蔡夫人蛾眉軒動,道:「會不會他是要幫助蔡天涯,所以才將蔡天涯的下落,秘而不宣?」
他們一面說,一面忙不迭向後退去。
本來,這兩個人見聞頗廣,一見「天山徐不完」五字,便應該知道來的乃是鬼教教主了,然而此際,他們卻驚得呆了,根本不及去想想,在什麼地方曾聽到過徐不完這個名字來!
蔡夫人道:「徐先生請說。」
是以,她一聽得天山老邪這樣吩咐自己,便十分正經地點了點頭。
凌蒼蒼猝而問道:「徐教主,你說他是好人?」
兩人才講到這裡,只見前面有兩個人疾馳而至,眨眼之間,便到了近前,原來是翼神君耿親和黑衣神君兩人,兩人一到,道:「蔡夫人命我們前來接應,後面還有人來!」
天山老邪也不再說什麼,任由雷翔風送出了小半里,才互說了幾句客氣話分了手。天山老邪和雷翔風分手之後,望著漸漸遠去的雷翔風的背影,歎了一口氣,道:「此人年紀還如此之輕,武功已如此之高,而為人又這樣豪俠,將來他可能成為普天之下,正邪各派武林的盟主!」
天山老邪一聽得聲音自遠而近地傳了過來,一拉凌蒼蒼,身形疾閃,向前迎了上去,只見一條高大的人影,自前掠來,到了長廊的當中,雙方已將相遇。
的確,雷翔風所講的,和她當日看到的所吻合。她看到雷翔風和蔡天涯,齊上了一艘小船,向前劃去,直到看不見為止。
凌蒼蒼和天山老邪雷府之行,一無結果,她心中正自煩悶之極,再一聽得蔡夫人這樣說自己,只感到一陣極度的委屈,道:「姐姐,你是天上神仙似的人物,我……哪一點比得上你……」
需知道雷翔風絕不發惡,只是客客氣氣,所講的話,又句句有理,只向了凌蒼蒼一句話,凌蒼蒼便已張口結舌,難以答得上來,在那樣的情形下,再惡的人,也是發不出惡來的,何況天山老邪雖然是異派中人,但卻是極肩身份的高手!
天山老邪一怔,道:「誰是華秋?」
再加上他雙目之中,神光炯炯,一望而知,是內外功俱有極高造詣的高手,一見便叫人心存好感!
雷翔風見凌蒼蒼不出聲,嘆了一口氣,道:「凌姑娘,你年紀還輕,容渥誤信人言,你來與我為難,我也不來怪你,但是你自己總要想明白才好!」這幾句話一說,凌蒼蒼的心中,還在疑惑不定,但是天山老邪卻已感菊雷翔風已經面面俱到,自己再要和他作對,那簡直是胡纏了!
雷翔風卻並不多客套,立即大踏步地向前走去,不一會兒,三人便回到了那小花廳中,分賓主坐下。
凌蒼蒼又道:「在黃鶴樓頭,我和他只不過互望了一眼,他就知道我一定在等他,而我也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他字條寫得這樣簡單,自然是知道我一定可以毫無疑問地明白他的意思之故!」
凌蒼蒼大聲道:「他和你同舟共下之後,便沒有信息了。你如何不知他的下落?」
凌蒼蒼一聽蔡夫人竟有親自出馬之意,心中不禁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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