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弘大師仍是那句話,道:「你知道得太多了!」
凌蒼蒼運足了氣力,又推了幾下,那大石仍是紋絲不動,而那山洞,又分明是沒有別的出路的。凌蒼蒼心中,不禁大是焦急。
那聲音只講了一個宇,天弘大師便叱道:「禁聲!」隨著那兩個字,只覺得滿洞皆是勁風,天弘大師的身子,已到了洞外,又見他衣袖拂處,一塊大石,帶起一股勁風,移了幾尺,將洞口堵住。
那蒼老的聲音嘆了一口氣,道:「你真的不明白麼?那我只好實說了!」
天弘大師呆了一呆,道:「什麼事?」
照理來說,少林寺乃是佛門正宗,正派之中有數的大派,行事應該光明磊落才是,何以如此閃閃縮縮?雷翔風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地派人送斷腸刃到少林寺?少林憎人為什麼要將她劫了來?天弘大師又為什麼要殺她?天弘大師為什麼一聽到一個「雷」宇,便立時不讓人再講下去?
她猜度自己的所在之處,大約是在寺後的荒山野地之中,當然是不會有人來的了。
同時,只見他右袖向前揚出,前面的草叢之中,「呼」地一聲,飛出了一個僧人來,那僧人飛出了丈許,另一老僧身形掠向前,將之接住。
那身形最高的老僧的道:「天弘投人本寺,已有二十年之久。自職司低微,終於做到方丈。一則是由於他武功出眾,二則是他在這二十年中,所積善功之多,為人所難及,所以方丈師兄,才選他繼任方丈的!」
另外四人聽了,一齊點頭。
凌蒼蒼一看清在自己面前的,竟是這樣的一位得道高僧,她實是不能相信剛才那一番莫名其妙,絕不合理的話,會是那老僧講出來的!
五人坐下不久,只見那小沙彌便已匆匆地走了回來,道:「方丈有要事在身,無法前來。」
凌蒼蒼呆了一呆,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聲音道:「你難道不明白麼?」
他俯身取起銅尺,又向外走了出去。但是,他剛走出了兩步,便聽得一個十分洪亮的聲音,道:「五位師叔,不必驚動本寺無上權威的令牌,天弘來了。」
凌蒼蒼又呆了一呆,道:「天弘大師,你可是說你要殺我麼?」
凌蒼蒼忍不住「哈哈」一笑,道:「我胡言亂語,那塊大石我根本推不動,你說是我自己將自己關在山洞之中的麼?」
她一站了起來之後,立即定睛向前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陡地一呆!在她面前的,竟是一位老僧!
凌蒼蒼轉頭看去,只見那是一柄銅尺,但是卻已銅綠斑斑,看來十分殘舊。
那聲音又重複了一遍,道:「你就要死了,你和蔡天涯既是好朋友,你死了之後,他心中一定會十分懷念你的。你若是忘了他,說根本不記得有他那樣的一個人,那麼,他只當是他自己一廂情願,你就算死了,他也不會難過了!」
凌蒼蒼從石縫中向外看去,只見來的那僧人,身材瘦小乾枯,一件灰布袈裟,已洗得發白,上面還有不少補釘。
凌蒼蒼道:「你們是什麼人,和你們講了,又有什麼用?」
凌蒼蒼心中,更是大惑不解,因為聽那聲音的講法,似乎十分關心蔡天涯,甚至不想蔡天涯因自己之死而感到難過!
這時,她總算口下留情,罵了兩句之後,聽不到有人反應,便住口不再罵下去。
那聲音道:「讓你看一看也無妨!」
她心中亂哄哄地想了片刻,未見天弘大師回來,這才陡地省起,和圖書天弘大師要殺自己,自己要逃脫,自然是極難的事!
但是她還是道:「我忘不忘他,該由我決定,你憑什麼來強迫我?」
而且,就算有人來的話,天弘大師乃是少林寺的方丈,是天弘大師將她關在這裡要殺她的,誰敢將她放出來?
凌蒼蒼又忍不住問道:「大師可是少林寺出家的?」
可是,當她講完了那一句話之後,那老僧卻已經鬆開了手。凌蒼蒼一呆間,那老僧已然道:「女施主,你心脈不亂,可知你神智極清,但是你又何以胡言亂語?」
一個「妨」字才出口,凌蒼蒼覺得肩頭上,又有一股力道,撞了一撞,真氣立時暢運,她一個翻身,就勢手在地上一按,已經站了起來。
監寺五老一聲不出,五人身形散開,將凌蒼蒼圍在當中,由一個老僧提了那僧人的屍體,一齊向少林寺走去。
凌蒼蒼大聲道:「我知道得什麼太多了?」
凌蒼蒼急道:「我所講的,若有一字虛語,天打雷劈,五馬分屍,屍骨化為飛灰!」
監寺五老互望了一眼,身形最高的那個,伸手人懷,取出了一件東西來。
那老僧雙掌合十,道:「老僧法名,上天下弘,正是在少林寺出家的。」凌蒼蒼一聽,心中更是詫異到了極點!
那老僧雙眼睜了一下,眼皮又垂了下來,道:「女施主,何出此言?」凌蒼蒼怒道:「我身受如此,難道說不得麼?」
她心中七上八落,難以定得下心來,只見監寺五老五人,已經在空地之上,盤腿坐了下來,四個人佔據了四個方位,那身形最高的則在當中,就在凌蒼蒼的身邊。
然而,凌蒼蒼的心中,卻沒有法子不疑惑,因為聽天弘大師剛才的口氣,竟要殺她,因為她「知道得太多了」!
也就在此際,她遙遙地看到一人,向山洞走了過來。
那身形最高的老僧道:「一切全是那位女施主所說的。」
那聲音本就十分柔和,此際聽來,更是娓娓動人。
那老僧身披月白色的裝裝,一手還捏者一串念珠,慈眉善目,長髯飆拂,面色祥和,一望而知是一位道行極高的佛門高人!
那老僧道:「女施主,適才你曾說本寺方丈,準備害你,又說其中經過,一言難盡,你和我們五人,詳細說上一說。」
但是,那個山洞並不十分大,洞口更是窄得可以,山洞之中,的確就只有她和那老僧兩人!
她想了一想之後,才將自己如何進上蔡天涯,如何失去了蔡天涯的蹤跡,追尋到雷府中上,以及發現雷翔風的為人,直到這次,被少林僧人帶上這個山洞來的種種經過,向五個老僧,詳細地講了一遍。
只有一個小沙彌,正在一株梧桐樹下,盤腿而坐,門一打開,他才站了起來,垂手而立。
凌蒼蒼的心中,大吃了一驚,心想那老僧莫非是神仙不成?何以來去無蹤?
那四柄飛刀的來勢極快,隔得凌蒼蒼又近,凌蒼蒼絕想不到會有人向自己暗算,陡地一呆之間,已被那四柄飛刀罩住!
他四個字才一出口,凌蒼蒼只覺得眼前陡地一花,那老僧竟已不見。
她心中所農驚的是,自從她尋找蔡天涯,和笛翔風發生衝突起,因為雷翔風是少林俗家弟子,事情從頭到尾,都和少林派有關。直到她被帶到了這裡,一切的事情,全使她覺得少林寺中偺人,自上到下,行事盡皆鬼祟到了極點,像是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
其餘四個和圖書老僧齊聲道:「你竟無言可辯麼?」
天弘大師這才淡然一笑,道:「五位師叔,這是非同小可的罪名,叫天弘從何辯起?天弘只求知道,五位師叔,何所據而云然?」
在凌蒼蒼身後的那老僧奇道:「死了?我並未用什麼力道啊?」
那聲音停了半晌,道:「凌姑娘,你忘了他吧。」
凌蒼蒼忙道:「我的確一點也不明白。」
凌蒼蒼一聽,心中不禁又驚又怒。她是性子極其倔強的人,明知此際若是拒絕的話,可能遭到十分難以預料的結果。
凌蒼蒼道:「自然,我將其中曲折經過,詳細和你們說一說!」
凌蒼蒼不知那老僧叫自己等著,究竟是什麼意思?如果那老僧是回到寺中,去告訴天弘大師的話,那麼她死得更快些了!
只不過由於監寺五老已圍在凌蒼蒼的身邊,所以一路之上,並沒有什麼事發生。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便已來到了牆邊。
那老僧滿是皺紋的面上,突然現出了十分嚴肅的神情來,道:「你再將你剛才所說的話說一遍!」
那老僧一聽得凌蒼蒼這樣說法,微閉著的雙眼,倏地張了開來,凌蒼蒼給他眼中的精芒,嚇了一大跳,心想少林寺的武功,實是非同小可,隨便跑出來一個老僧,內功便如此精湛!
她吸了一口氣,道:「你所說的一切,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實是一點也不明白。」
那老僧道:「他是自斷經脈而死的。」
她並不是驚耗於天弘大師後退時的身法之快,和天弘大師衣袖一捲時的力道。因為天弘大師乃是正邪各派公認的高手,武功之高,乃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老僧道:「你且等著!」
看那人的情形,分明是慢吞吞地在走路,但是他的來勢,卻快到了極點!轉眼之間,那僧人便來到了近前。
然而,她才一衝出兩步,只覺得前面,有一股柔和之極的力道,疾逼了過來。那股力道雖然十分柔和,但卻也強韌無比,等於是一道無形的牆一樣,使凌蒼蒼難越雷池半步!
那身形最高的道:「女施主,你可敢隨我們去見本寺方丈麼?」
那老僧道:「以本寺方丈的武功而論,殺你易如反掌,如何他還不下手?」凌蒼蒼道:「這話說來長了,一時之間,只怕你也難以聽得明白。」
她尖聲一叫,那聲音又傳了過來,道:「善哉,女施主何以出口傷人?」凌蒼蒼怒道:「你們還不是賊僧麼?佛門之中,怎會出了你們這些強徒!」如果凌蒼蒼不是因為她的師傅素心神尼也是佛門中人的話,這時她所罵的,一定更要惡毒得多了!
上天下弘,那正是天弘大師。可以說是武林之中,無人不知的少林住持,天弘大師!天弘大師在武林中的地位極高,等閒人物,想見他一面都難,像凌蒼蒼這樣年輕一代的武林中人,更是別想見得著天弘大師的面!
凌蒼蒼「哼」地一聲,道:「原來你和你們方丈,是一丘之貉!」
那老僧踏前一步,手一推,那塊大石,應手而倒,凌蒼蒼一步跨出洞來,道:「老和尚,看來你的心地還好。但是我是你們方丈從千里之外,派人捉了來,關在這裡的。你放了我,只怕大有麻煩,我也不想來害你,你想清楚了才好!」
那小沙彌答應了一聲,道:「是。」
可是,她這裡一停止了叫喚,便聽得一個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女施主何以在本寺後山悲泣叫喚?」
等到凌和*圖*書蒼蒼再看他時,他的身形已經只剩下一個小黑點了。
她只當監寺五老一到,寺內僧人,一定齊來迎接,十分隆重。
凌蒼蒼「哼」地一聲,道:「那還用說麼,他一定是怕你們向他逼問是什麼人指使他來殺我滅口的,所以才畏罪自殺了!」
那老僧續道:「寺內凡有不法之行,上至方丈,下至火工,只要查有實據,我們皆可一管!」凌蒼蒼心中大喜,道:「那麼,天弘大師想要害我,你們可以阻止他麼?」
凌蒼蒼道:「只憑我一面之詞,你們自然難以決斷,我有什麼不敢去?」那五個老僧齊聲道:「好,跟我們來。」
凌蒼蒼見他們話一出口,便已轉過身去,連忙跟在後面。監寺五老的身形極快,轉眼之間,凌蒼蒼已落後了丈許。
凌蒼蒼一聽,不禁氣往上衝,道:「見你的大頭佛麼?」
「少林寺的僧人,總不見得敢以違反方丈的法旨吧!」凌蒼蒼一想到這一點,心中一片黯然,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她望著黑沉沉的山洞發怔,突然之間,只聽得山洞之外,又響起了那老僧的聲音。
她發了這樣的一個毒誓,監寺五老滿是皺紋的面上,神色也不禁為之一變!
在天弘大師囚禁凌蒼蒼的那個山洞之中,便可以望到少林寺的後牆。
在她講述的時候,那五個老僧一聲不出。
剛才,她見天弘大師衣袖一捲,便將那塊大石捲了過來,看來好像那塊大石十分輕一樣。此際她伸手去推,才知道那塊大石,實是重得出奇,她競然推之不動!
凌蒼蒼這時,已看出那老僧的武功十分高,而且看來他在少林寺中的地位,也是十分高超,她忙道:「是你們方丈天弘大師,將我關在這裡的。他還說,因為我知道得太多了,所以要將我殺死!」
那麼,若是蔡天涯知道自己在這裡的話,難道也不肯放自己出來麼?她一想及此,心中又生出了一線希望,大聲叫道:「天涯!天涯!」
凌蒼蒼呆了一呆,道:「大師,剛才那一些話,是你說的麼?」
凌蒼蒼心念電轉,實是弄不明白那聲音這樣說法是什麼意思。
凌蒼蒼頹然地伏在那塊大石之上,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幾乎已經絕望!
怎知她向前一望,裡面卻是一個冷冷清清的院落,看來和少林寺的宏偉莊麗,十分不配。
凌蒼蒼又急又怒,道:「我不明白,你也別賣什麼關子了,蔡天涯在哪裡?」那聲音道:「蔡天涯就在這裡,他很快就可以來看你了。」
好一會,五位老僧才閉上了眼睛。一個身形矮胖的老僧嘆了一口氣,道:「若是真有此事,那實是本寺建寺以來,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天弘大師的面色,十分鎮靜,道:「這裡乃是辯罪堂,師叔召天弘來,自然是以為天弘有罪了。但是天弘不知何處有罪,尚祈師叔明示。」
她又呆了片刻,才陡地想起,剛才聽天弘大師的話,像是蔡天涯也已經在少林寺中了,要不然天弘大師何以說蔡天涯就要來見她?
天弘大師雙掌合十,高宣佛號!
但剛才看天弘大師的情形,像是有什麼急事,匆匆離去,自己總不成在這裡等他回來!總榑想想辦法才行,或者會有一線生機!
凌蒼蒼心中又不禁一喜,因為聽那五人的口氣,他們在寺中的地位,不但極高,而且在輩分上來說,也比天弘大師更高,乃是天弘大師的師叔。另一老僧道:「不錯,他掌本寺
和圖書方丈以來,本寺寺運日隆,我看這事……」他講到這裡,望了凌蒼蒼一眼。
而他們身上的袈裟,也是十分破敗,看來已伴隨著他們的主人過了許多年了。
那聲音聽來,十分裡桃刺耳,更有一樣奇處,那便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連那一個方向,都不能肯定,但是聲音入耳,卻又十分清晰。
凌蒼蒼抬頭看去,只見前面廟角隱現,這裡分明是少林寺中十分偏僻的一個角落,照理說,監寺五老在少林寺中地位既然如此高,何以居住的地方,竟然這樣不起眼,莫非其中又有詐麼?
那老僧緩緩地道:「你欲妄開殺戒,縱徒行兇,敗壞本寺名聲!」
那老僧沉聲道:「正是。」
那五個老僧,高矮肥瘦不一,但是神情卻是一樣,雙眼微閉,面上也全是皺紋,根本難以說出他們究竟是八十歲還是九十歲。
凌蒼蒼這時,實在是呆住了。
那聲音緩緩地道:「你知道得太多了,我們實是不能再讓你活下去了。」凌蒼蒼的心中,猛地一怔,道:「你究竟是誰?」
然而,那聲音將話講完,凌蒼蒼聽來,發話之人,分明也是少林寺中的僧人,她心中不禁又驚又怒,事情已到了這種地步,凌蒼蒼的心中,反倒了無懼意,只有怒焰。她一聲冷笑,道:「少林寺的賊僧,你們要殺我,如何還不動手?」
天弘大師正待回答之際,只聽得洞外傳來一個十分惶急的聲音,道:「方丈,方丈!」
她從石頭未能全部堵住的地方,向外看去,可以看見山峰掩映中,有一座十分宏偉的大寺,那自然是少林寺了。
天弘大師並不開言,只是不斷地宣佛。
她講了這一句話之後,又略想了一想。
雖然她想到,她的叫聲,會驚動天弘大師,只要天弘大師再度出現,那麼她的命運,便已經被決定了,但是她除了叫蔡天涯來放她之外,她實是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希望!是以她還是不顧一切地叫著。
另一個老僧道:「只要他真想害你。」
凌蒼蒼道:「你說得不錯,我和他總共才見了幾次面,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半天。但是,我們卻是好朋友。」
凌蒼蒼一聽,便「啊」地一聲。
天弘大師道:「善哉,老僧確有此意。」
那剛才曾和凌蒼蒼見過面的老僧,衣袖一拂,「轟」地一股勁風過處,洞口的那塊大石,便「砰」地倒了下來。
眼看她就要喪命在這四柄飛刀之際,只見一個老僧,身子陡地向後退來,左袖一捲,一股勁風過處,已將四柄飛刀,一齊捲住。
但是少林寺的規模極大,從看到寺牆到進入寺中,仍有一段路程。
那蒼老的聲音道:「凌姑娘,你不明白,你自己就要死了……」那聲音講到此處,凌蒼蒼不禁失聲「啊」地一聲!
小沙彌答應了一聲,便向外走去。
這時,凌蒼蒼再度和天弘大師正面相對,她的心情,不禁緊張之極。天弘大師來到了那身形最高的老僧之前,合十為禮,那老僧也不還禮,只是沉聲道:「天弘,你來此何事,明白了麼?」
那僧人的面上,全是皺紋,也看不出他已有多少年紀。他一到了面前,便道:「女施主何以躲在山洞之中,不敢與老僧相見?」
凌蒼蒼心中,又驚又急,道:「你們不是放我走的麼?」
那老僧突然一伸手,在凌蒼蒼還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之際,老僧的五指,便已經抓住了凌蒼蒼的脈門。
那老僧一接住www.hetubook.com.com這僧人,便道:「死了!」
凌蒼蒼忙道:「不錯,天弘大師,你若要放我,我要逃走了,他再來時,我還走得脫麼?」
凌蒼蒼吸了一口氣,道:「鬧來鬧去,你們仍然不信我的話麼?」
那老僧雙掌合十,道:「善哉,若是老僧能見佛,那是已成正果了。」凌蒼蒼的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我憑什麼要躲你,不敢見你?是你們寺中,天弘方丈將我困在洞中的!你不妨快些去告訴他,他若要殺我,就叫他快些下手就是了!」
凌蒼蒼乍一聽得人聲,心中不禁一喜。
這一切問題,在凌蒼蒼的心中,不斷盤旋著,她在一時之間,反倒將自己危險的處境忘記了。
凌蒼蒼的心中,一點也不懷疑眼前的這位高僧不是天弘大師,因為對方的氣度、風範,處處都表現出他是一個極高的高人。
那麼,為什麼自己又必須死去呢?
自己只不過被點了穴道,並沒有受什麼傷,如何會死呢?若是說自己會死在那人之手,那更不通了,那人對蔡夭涯這樣關切,如何會殺死自己?
洞外那聲音道:「笛……」
那老僧取出了這柄銅尺,向地上一拋,「噹」地一聲,銅尺落在地上,那老僧道:「你取這柄銅尺,再去召他前來。」
那老僧沉聲道:「我們五人,乃是少林寺中,監寺五老。」
隨著語聲,只見天弘大師,大踏步地向內,走了進來。
她約莫叫了半個時辰,連聲音都啞了,仍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凌蒼蒼急得淚水直流,忍不住哭了起來。
監寺五老和凌蒼蒼等人,相繼走了進去,一位老僧已向那小沙彌道:「去請方丈,即來此處,有要事相商。」
凌蒼蒼雖然是聰明絕頂的人,可是這一番話,卻也聽得她莫名其妙!她呆了一呆,道:「你在說什麼?」
沿著牆走了片刻,只見一扇十分狹窄的小門,一個老僧踏前一步,將門推了開來。凌蒼蒼連忙探頭向門內望去。
凌蒼蒼一見大石倒下,心中不禁大喜,足尖一點,便向前衝了過去。
他一面說,一面向凌蒼蒼指了一指。
凌蒼蒼心中一涼,因為天弘大師若是要殺她,她如何能逃得出去?她呆了一呆,道:「大師,為什麼?」
凌蒼蒼正想叫監寺五老等她一等之際,陡地在她身旁的草叢之中,「嗤嗤」連聲,精光亂閃,竟飛出了四柄飛刀來。
凌蒼蒼一想及此,連忙走到洞口,用力去推那塊堵在洞口的大石。
那老僧沉聲道:「你有何話可說?」
一時之間,只見五人,人人睜開了雙眼來,十道精湛之極的光芒,令凌蒼蒼幾乎連眼也睜不開來。
因為有關天弘大師、雷翔風、蔡天涯、蔡夫人和她自己之間的事,實是十分複雜,絕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講得完的!
那老僧呆了半晌,道:「女施主,你是說本寺方丈……」
然而,當她再定睛向前看去時,才知道那老僧絕不是神仙,而是輕功造詣已臻絕頂的高人。原來他這四個字才出口,身形一晃間,已在七八丈開外,沒人了草叢之中。
等她講完之後,一個身材最高的老僧沉聲道:「你這一番話,曲曲折折,看來不似虛構,但是卻難以取信於人!」
只聽得那老僧道:「女施主,如今你可以將事情經過,詳細告訴我們了。」凌蒼蒼在事前,根本沒有聽到任何人聲,陡然之際聽到了那老僧的聲音,猛地轉過身來時,已看到站在洞口的,竟一共有五個老僧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