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鬧府衙

汝寧府下轄十餘縣的縣令他都認識,至於指揮,他當年在軍中不僅當過統領,還做過堂堂的標統,正下他也是正六品的都尉,官大一級尚且壓死了他,何況是大了足足三級。
公人們有心抵抗,但是這幫不知冒出來的捕快不但與自己一般下流,還有幾分勇悍,不多時,張平不小心中了一棍,幾個公人當即撲了下來,將他壓住。
白雲航越是強硬,這通判越是心中無底,他詢問道:「兩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等府尹大人回來,本官也有個交代吧!」
雨小將軍淡淡地說道:「你府裡恐怕還有些張平的餘黨,小心為上!這樣好了,我讓楊指揮代理一下綏靖都尉,等辦完案子我再把楊指揮調回來!楊應星,你先到汝寧府呆上幾天!」
可是趕了幾十里的府尹大人看到這委任狀,臉一下就白了,這是多大的問題啊!張平可是掌管一府兵馬的都尉啊!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是他若是帶兵造反,這汝寧府豈不是要陷於敵手了!
原本要繼任游奕都尉的兩個人選,相互向蘇會辦打小報告告黑狀,結果蘇會辦用官場的老辦法各打五十大板調任原職,所以張平的職務一直代理下去。
攻打白馬寨,虎翼軍和登封縣都折損了不少人手,白縣令一聽這話,當即拱手道:「那還是小心為妙!」
一直到了下午才醒了過來,迷迷糊糊間白縣令只聞一股香氣,然後在朦朧中聽到有人說到:「讓美女等待可不是好事情了!」
張平更是哈哈大笑起來:「你來抓我——笑話——哈哈哈——我是堂堂的六品都尉,你憑什麼!」
破了這樣一樁謀反大案,雨小將軍的功勞又加了一件,他心中可是歡喜得很。
原來茅禹田跑去查抄張都尉的家,張平的手腳一向怎麼乾淨,當即起出贓物贓款若干,同來的那位楊指揮十分興www.hetubook.com.com奮地叫道:「沒錯!這是我們虎翼軍前次丟失的軍資——您瞧,這上面還有本軍的印信——還有這樣——那樣——都是前次我們遺失的!」
那縣令卻是大叫:「抗拒執法,一律當場格殺!」
因此通判趕緊拱手道:「兩位,這全是誤會——這樁案子和我們汝寧府半點關係也沒有!要有也就是張都尉一人所為,與府裡絕無關係——」
雨小將軍淡淡地說道:「這吳家堡可不比其它山寨啊!」
縣令身邊的那個指揮已經笑著說道:「這位大人!我們自己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難道你們汝寧府都是蛇鼠一窩!給我帶走!」
一眾公人都發呆了,這七品縣令居然跑到汝寧府來提審六品都尉,這都哪跟哪?這縣令不是暈了頭罷?
楊應星一拱手道:「府尹大人,您現下是下官的上司,請就多多照應!」
不過時,一隊人馬已經趕回了府衙,為首的茅禹田大聲說道:「大人!不負所望,此番查抄果有贓物!」
汝寧府尹當即笑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楊指揮,就請屈就了!」
那指揮卻是不依不饒:「哼——絕無關係?現在說得輕鬆,這事豈是你們擔待得很!好幾萬兩銀子的軍資啊!怎麼就在郾城丟了?若沒有張都尉,這軍資能丟嗎?我們虎翼軍幾千人都指望著這軍資過日子!」
汝寧府尹也是連呼:「萬幸!萬幸!」
幾個捕快架起這張都尉就往外走,通判大人急了:「你們不過是七品官員,如何膽敢如此大膽!」
只聽那縣令冷哼一聲:「好大的膽子!張都尉,你犯了案子,請跟我們到登封縣走一趟!」
眾人連聲應是,白縣令勞頓了一天一夜,就在孫府尹安排的房間中睡下。
陳通判現下才明白,這兩個七品官員如此囂張是有來頭的,有和_圖_書了蘇會辦和雨小將軍在後撐腰,這河南省哪一府的府尹都得摘印,他連聲替自己和府尹大人辯白,一邊趕緊派人把府尹叫出來。
白縣令開始還能笑著,可是接著也笑不出來,他給茅禹田使了個眼色,茅禹田示意此物絕非自己泡製出來的,再說了,他哪來的膽子泡製這玩意啊!
眾公人看著這鬧劇真是啼笑皆非,這話原本是他們說慣的,可是今日一個不知哪來的七品縣令竟要上門抓堂堂的六品都尉,只是這幫公人都手持兵器,可汝寧的府尹大人早親自帶隊已經趕到一線辦軍資被劫之案,衙門內淨剩些老弱病殘,一見這陣勢才覺得不對勁。
白縣令原本是想把張平弄出登封縣再審,只是這案子一發,就借用汝寧府的刑具連夜刑訊,雙隊公人絕不留情,在相互交流心得,只是這張平倒是條漢子,雖然被打得不成人形,他淡淡地說道:「死就死罷了——老子這輩子玩夠了!」
那縣令淡淡一笑:「在下登封縣令白雲航,有個案子想請張都尉到登封縣走一趟!」
白縣令可是不依不饒:「一個人的責任?天知道!咱們這次來,不僅是雨小將軍動怒,就是蘇會辦也下了手令,一定得把這案子辦好!」
只聽那指揮冷哼一聲,怒道:「你們汝寧府辦的好事!竟敢把我們虎翼軍的軍資都給劫了!好大膽子啊!」
他朝白縣令說了句:「這段時日吳老六都躲在堡裡,他手下有四百堡丁,多為亡命之徒——恐怕比白馬寨還要難打啊!」
只見那個指揮一拱手道:「恭喜縣令大人!這首犯已經束手就縛了!」
這都尉是要職,統領本府本州的地方兵馬,雨小將軍早就想河南八府的都尉都換成自己的一系人馬,只是機會難尋,自己手下這些指揮,若是退役,只能到散州去做從六品的綏靖都尉。
那邊雨小www.hetubook.com.com將軍的臉色神色淡淡:「萬幸!萬幸!你們汝寧府,府兵、捕快、巡檢之類加起來,也有個兩三千人啊,如果與叛賊結合起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張平坐在椅子上得意洋洋,在汝寧府他可是位大員啊!
張平是打老仗的老兵,近兩年雖然沉迷於酒色之中,終究老底子尚在,一見不對味兒,大吼一聲,抽出腰刀就起手來,只是敵人人多勢眾,張平刀剛揮到一半,彭狗蛋的大刀就砍向他的腰間,旁邊兩個公人則持棒掃向他下部。
雨小將軍多大的威名,豈是六品的通判得罪得起?
只是張大人正得意的時候,房門猛得被人踹開了,張平聽到那一聲重響,立時火氣大了,他大罵道:「是哪一個不長眼的東西!」
最下流的是熊捕頭,竟敢遠遠準備拉弓就射。好張平,他一收刀一擋一退,這三擊都落了空,只是沈越的達摩刀法也是高明,再加上五六人圍在身邊,他已然落於下風。
不要說通判,就是連夜趕回來的府尹都慌了,這可是大問題啊!這張平原來就是小袁營出身的可疑份子,一向是要控制使用,在汝寧府有兩名都尉,張平原本是六品游奕都尉,是五品的綏靖都尉的副手,只因綏靖都尉出缺,所以暫由張平代理。
都尉之職掌管全府兵馬,在府裡可以算是大人物了!就是府尹大人也要對自己客氣幾分,有這身分,再加上在黑白兩道吃得開,財源自然滾滾而來,嬌妻美妾更是不在話下。
說著,就湧進來一幫皂衣捕快,一眾公人都看得發蒙,只聽那縣令大聲叫道:「案情重大,爾等快束手就縛,抗拒從嚴,坦白從寬——爾等莫做無意義之抵抗!」
他自打聽說張平牽涉到這案子之後,當即把這楊應星和白縣令叫來議定,自然也免不了白縣令的好處,原本以為其間要大費波折,https://www.hetubook.com.com哪料到在張平的府中搜出了前朝的委任狀,楊應星自然而然就登上綏靖都尉的位置。
他原是「小袁營」大頭領袁時中手下的大將,後來小袁營之變袁時中兵敗身死,他改投了大順軍,領兵南北轉戰很是立了些戰功,大順鼎立,把他派到這汝寧府當了六品都尉。
只是現下有雨小將軍,張都尉的罪名也只能坐實,就連汝寧府的通判都是口口聲聲說道:「這都是張平一個人的責任!」
那指揮冷笑了一聲:「就憑我們倆個!白兄弟,動手吧!」
張平一向路子野得很,黑白兩道都吃得開,若連他牽涉到這樁大案,通判也是半信半疑,只聽那縣令冷冷地說道:「好啊!好啊!你們汝寧府如何能給雨小將軍一個交代!你還要看雨小將軍的手令吧?告訴你,雨小將軍就在汝寧府,你去見他便是!」
日月為明,這打日月旗號的詔書可是正正式式的偽詔,這玩意怎麼會出現一個都尉的家裡啊!
通判大人更是要氣得要發瘋了,罵道:「白縣令,你知道自己幹什麼嗎?」
自古以來,官場經常是只能上不能下,楊應星坐上這個位置想要讓他下來就難了,何況雨小將軍早有準備,早就備好了將楊都尉除正的呈文,現下再加上張平這謀反案子,這事情十有八九就能成了。
走進來的是兩位官員,張平當即罵不出口來,再細看,這兩個人都不認識,只知道憑衣冠看一個是從七品的指揮,另一個是正七品的縣令,他的膽氣又壯了起來,他大聲訓道:「哪裡來的黃毛小子,穿了件哪弄來的官服就來本官這威風了——給我打出去!」
白縣令神色凝重地打開這詔書,正是前朝的委任狀,「——茲有義士張平,潛身奸朝,待機來投——特委任為車騎將軍!」
楊指揮和白縣令相對一眼,一齊搖頭,然後興奮起來啊!
府尹大人親和圖書臨一線,只有都尉和通判在府內留守,通判大人趕了過來,這張都尉已經被綁得嚴嚴實實了,嘴裡還被塞了條毛巾,正在地上掙扎,但這幫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一有掙扎棍棒便如雨點般落下,似乎要把張平活活打死。
這些玩意都是白縣令早就準備好的物事,這番話也是楊指揮事前精心準備過的,只是接著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知府就在張平臉上連打數個耳光,然後說道:「白縣令,楊指揮!都是本府失察,竟讓奸人坐上這等要害位置!」
雨小將軍也不願折損自己富貴的兵力,他笑道:「既然是三府會剿,咱們就多等一日,讓各府的兵將到齊再動手!一來可以耗去他們的銳氣,二來也讓將士們養精蓄銳!」
虎翼軍軍資被劫一案震動中南,蘇會辦下令三府聯手會剿,就連府尹大人都親臨一線去了,哪料想這事情竟和張平有關,通判大人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這——這——兩位,能否給我一個交代——」
雨小將軍見從他嘴裡弄不出什麼東西來,當即召集白縣令、汝寧府尹等一幫人馬,他大聲說道:「我的兩個指揮,已然將吳家堡圍得鐵桶一般!現下收拾了張平這內鬼,我心就寬了——明日,咱們就把吳家堡給攻破了!」
白雲航回了一句:「你們也不過是汝寧府的六品官員而已,如何敢如此大膽!」
通判見到這般場景,大吃一驚之餘,訓斥道:「胡鬧!你們把我們汝寧府當作什麼地方!」
汝寧府尹因為張平的案子急於表現自己,他連聲說道:「雨小將軍,下官願率汝寧健兒打頭陣!」
張平也不掙扎,只是用力搖頭,事實這案子與他半點關係都沒有,這都是他結義兄弟張老六一人所為,他在事後才知道的,他消息一向靈通得很,若是事先知道絕不敢對洛河寡婦動手。
一眾公人都慌了,大叫:「莫傷著都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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