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鬼屋怪醫

假如以常理據斷,這位老婦人必然是姓阮的了,那末高麗黛的仇人「阮難成」也是姓阮,他們之間有著什麼樣的關連?
宋琪再掀開那塑膠人像罩著的白布,那具人體是布縫的,裡面可能包著的是稻草,只有手腳的部分同樣是軟塑膠製的,這樣的人怎會有呼吸?又怎能聽得到它的心腔跳動?
「油門別踏太多的油……」顧富波關照著說:「還是讓我幫你忙吧!」他說著,也自動奔下樓去了。
宋琪又告惱火,說:「怪事了!雇請他們來看守果園的,並非是看守我們,他無權干涉我們的行動!」
「不可能是黑豹……」高麗黛還在喃喃自語。她拍了拍蕭大砲的胳膊,說:「我們一起過去!」
宋琪納悶,因為他沒看到一點的血跡,再定睛仔細看去時,原來那並非是真人的頭呢,它只是塑膠製的模型。精巧的程度,維妙維肖,眉毛髮鬚,加上皺紋,栩栩如生……。
高麗黛午睡並沒有起來。
宋琪仔細研看被敲毀的第一個字,字體的左邊還殘餘的留著一個耳朵旁,但另一半卻只剩下了一個似乎是元字的一角,宋琪將以耳朵旁為姓氏的字體一一想列,可怪的是,最接近這個字的應該就是在H港時一再對高麗黛施以恐嚇,阮難成的「阮」字了。
它的四周,是迴廊環繞著,有些的房間是敞開著的,裡面空無所有。
瞧這整間巨廈的外觀,凋零落索,和這內部的情況很不一樣。就是夠使人奇怪的。
宋琪蹲下身子去仔細鑑看,尤其是人頭模型內跌出的腦髓,那簡直像是醫學上所用的模型一樣,絲毫沒有差別。腦髓相連的地方,有血管,大小神經,罩滿了血絲。
「我得動心臟按摩手術!」
他們一行,在回返大廈時,俱都已成為泥人,全都是滿身泥垢的。
宋琪沒敢叫出聲,因為這所古怪的巨廈內有著這樣古怪的手術室及醫生護士病人,他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呢?
「豹爪不會有這樣深的痕跡!」高麗黛說。
這四個人每人均疑惑不已,小心翼翼地循著輪胎的痕印再度來到了絕崖處。
達雅克武士索取報酬,他們不要金錢,只要菸酒,真可謂是菸酒朋友了。
「她堅持一定要開刀成功!」
傍晚時,騎腳踏車的郵差由幾個達雅克武士伴著送來了一封信。
那是個非常巨大的樓房,建築物雄偉寬敞,庭院占地廣闊,幾乎像是一幅國土,幽深得可以……
宋琪繼續勸說:「我國有一句古語,錢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假如說,光只是為一枚貓眼石而惹來了禍患,對方的目的僅是為那枚寶石而來,那末將它物歸原主,豈不就息事寧人麼?」
「孟氏果園」幾個字寫得耀眼,宋琪到這時始才知道果園的名稱。
高麗黛不樂,說:「達雅克族人的那一關,他如何通得過呢?」
顧富波惶然,說:「我們不會亂闖的!」
阿芬嘟起嘴兒,俏皮地說:「你既然有那麼多的疑問,為什麼不自己去問高小姐呢?她是你的妻子呀!」
「什麼事情?陳浩!」高麗黛高聲問。
宋琪的醉酒是有意的裝出來的,高麗黛爬起床時,宋琪就已發覺,他瞇起雙眼,窺望著高麗黛的一舉一動。
宋琪可以看得出,那麻|醉|葯師是個男的,而且膚色黝黑,個子消瘦。
他相信高麗黛同樣的在床上,以為這樣就可以將他瞞住了。
「他們已經去掉一名武士,就算給他們幾瓶酒,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陳浩主張答應哇奴托的要求。
「出了什麼事情嗎?」宋琪高聲問。
宋琪和蕭大砲駕著汽車路過。
他落在泥地上,翻了一記大筋斗,弄得滿身都是泥垢。
「土著們視作『山神』的一頭黑豹怎會傷人呢?真是不可思議!」高麗黛皺著眉宇,納悶說。
由此可以證實,這棟古老陰森的大廈裡,著實是有人住著。
忽的,顧富波出現在他的背後,招了招手,輕聲說:
「好的,由你去辦!」高麗黛憤然說:「據我所看,這與黑豹無關!」
高麗黛得依賴陳浩給她翻譯,詢問事情發生的經過。
由於陳浩的中途溜走,現在又迴避著躲藏起來,宋琪有了把握,在這條道路上是一定可以發現到一些秘密的。
她不時咬牙切齒的,眼眸中閃爍重重殺機,這個女人的心思原就是很難捉摸的。
這平台的面積很大,說也奇怪,這地方的布置形同另一個世界。有一棟精緻小巧的洋房,屋前是一幅廣大綠茵草坪。亭台魚池,葡萄花架……。
但是陳浩的人卻不簡單,他該不會是精神病的患者吧?為什麼也會參加這項開刀手術?
只是有一個問題宋琪想不通的,就是醫院的大門口間和第二道門處,原有著的一個「阮」精神病醫院的「阮」字被敲落了,由牆壁上遺留下的痕跡可以看得出它著實是一個阮字!
整棟房內是靜悄悄的,佣人們都在熟睡中,宋琪獨個兒溜出了院子,出了大門,循著依稀可以分辨出的汽車輪胎痕印,追蹤而前。
他好奇心重,小心翼翼地將揹在身背後的一支雙管獵槍取了下來。持在手中。推開了第一扇門,偷偷溜了進內。
房內有著鐵床鐵桌鐵椅,用的器皿也幾乎全是鐵器,但大部分都已腐鏽了。
莫非他們四個人全是精神病的患者?尤其是高麗黛,她經常反覆無常的,時喜時怒……
宋琪「膽裂魂飛」倒後退出了好幾步,只見那些的人頭,有老年人的,中年人的,青年人的,眼珠子還在亂轉,有些腦袋砸碎了,腦漿迸出,或是整個的腦子跌在外面……
果然,那達雅克土人,裂開大嘴,笑著表示友善。
宋琪在雜草叢中亂鑽一陣,毫無所獲,再次轉身回到斷崖前,仍然沒有絲毫「蛛絲馬跡」可尋。心中不覺煩躁起來,坐在斷崖旁,燃點香菸,苦苦思索。
「妳也不必留在此地!」
假如說,那間古怪的高山醫院裡居住著的那個古老的老婦人,著實是高麗黛的母親的話,高麗黛肯為她這樣做,那末高麗黛不愧還是一個孝女。
宋琪靈機一動,說:「你且向他問問看,可曾看見高麗黛到此?」
這樣,那輛汽車便好像是「蝸牛慢步」似的,徐徐向回程行返,這樣估計,需得比來時多上三倍以上的時間。
高麗黛駛出她的第二輛汽車,蕭大砲和宋琪自動鑽進車廂裡去。
哇奴托看見他們為了行車不斷地搬運砂石舖路,覺得很詫異,立刻招來好幾個土著武士,幫忙他們照樣的去做。
宋琪再探首向內窺看時,只見那位醫師已揭下她的工具,正俯身去聽病人的心臟。
陳浩正啟開了急救藥箱為他敷藥,注射消炎針。
這是難以令人相信的事情。
高麗黛剎時間大為憤懣,她立刻將信箋撕成粉碎。
「我已感到心勞力瘁了……」
「這些土著很好辦,兩瓶酒就可以將他們打發掉了!」
「妳怎知道有一座醫院……?」
宋琪注意那行樓梯,它和整間屋子的情形好像是反比例。地上不見塵垢,好像是經常的有人在那兒行走呢。
他一手將罩在屍體身上的白布扯開,那兒露出了一個被切開了腦部的人首。
「已經注射過了!」那位女助理醫師回答。
宋琪再向前面走,鐵器相碰的聲響更大。他已經看到有一所雙頁的大門,兩端都開有一小方玻璃窗,上寫「手術室」三個方體黑字。
「真會有危險麼?」顧富波問。
達雅克族人武士的頭目哇奴托忽然振臂高呼,他高舉起武士長矛怪喊。他的嘍囉跟著「一呼百應」叫。
袁菲菲不樂,冷嗤說:「瞧你們都是大男人,卻一個比一個膽子小!」
宋琪沒有說話,他似乎十分衝動,無可適從地揹起了一支獵槍和彈帶,奔下了樓,跳上了那輛脫篷汽車,逕自發動著。
宋琪慢慢朝大廈走過去,不時驚起樹上的鳥群,表示這兒真是甚少看見人跡,已為牠們所盤據了呢。
出了樹林,這黃泥小道就是貼著懸岩開闢的,濕滑泥濘,更是寸步難行。
高麗黛仍舉著望遠鏡,又說:「好像有很多人受傷呢!」
「是的,老太太,她已經等不及就要動手術了!」陳浩很恭敬地說。
所以,高麗黛不惜以種種的方法,弄了許多塑膠假人供她開刀治療,藉以慰她的餘年……?
「這過失不在妳,妳已盡最大的努力了,我們下次再研究吧!」她身旁的女護士說:「我看妳也夠累了,還不如回房去休息吧!」
「噢!」高麗黛頓了一頓,遲疑不決,說:「這個……很難啟齒,況且,宋琪這個人又老愛疑神疑鬼的!」
蕭大砲、顧富波都是「渾人」,平日間卻絕少自己動腦筋的,這會兒經宋琪點通了,兩個人一再仔細查看對照,可也真怪,的確是同類型輪胎的印跡呢!
「我不需要你們幫忙!」宋琪大聲說。
汽車在那傾斜而又泥濘的黃泥道上,好像是跳「搖擺舞」似的,左搖右晃的,全力向前一衝一竄地行駛著。
宋琪知道事態嚴重,以為趁此機會可以請高麗黛說明白她和「黑田組」所發生的糾葛始末,便說:「妳和這些日本黑社會的人物究竟有著什麼仇恨呢?他們苦苦糾纏?是否就光只是為了一枚貓眼石?」
「那就是惡夢了!還會有什麼問題呢?」
宋琪俯身指著地面上汽車的輪胎痕記,又指指自己,再向前指了指。
高麗黛不再說話,向陳浩招了招手,意思是要離去了。
宋琪和蕭大砲都很覺吃力,他們來回地向樹林裡跑去找尋砂石,撿拾一陣之後,將它包起,拿到黃泥道道上去鋪灑上……一次又一次的。
「怎麼樣了?」陳浩問。
「嗯,不過在這座果園裡的一頭黑豹是不傷人的!」袁菲菲隨口說。
宋琪不再猶豫,順著峭壁旁的小路走下去,一點沒錯,高麗黛及陳浩的確是由這小路下去的,不少的草枝被踏留下了新鮮的腳印,直至河溪中央時始才沒去。
陳浩對郵差很禮待,斟茶遞菸熱情招呼。
宋琪好奇心重,他將其他的許多只箱子一一撬開,那裡面大多數是人頭,也有人體殘肢的塑膠模型,都做得十分的精細,使人難分其真偽。
這地方顯得太神祕了,高麗黛為什麼會帶著老管家陳浩到此呢?
「不過,這兒每天下午都有一場熱帶雨,也許第一次的輪胎印跡已被沖刷去,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呢!」袁菲菲仍然堅持著她的看法。
但是汽車就是發動不著呢。
「正常!」麻|醉|葯劑師回答。
「這真是一間古怪的屋子!」宋琪吁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
「但阿琪一意孤行,我們怎能沒有人陪伴他呢?」蕭大砲說。
高麗黛一聲嘆息,說:「唉,最近我每覺心神恍惚,心中老像有著什麼事情……」
「阿琪……」顧富波欲言又止的。
「你可知道剛才那汽車是不是從這裡上去的?」宋琪一面比畫著一面問著。
只見所有的人差不多全在平台之上。高麗黛、蕭大砲、顧富波、袁菲菲,還有那個女傭阿芬。
這新婚小夫妻倆口,好像同床異夢,各人自懷心事,在新婚蜜月期間,這真是甚少見的事情呢。
這小倆口子,一言來一言往,吵鬧得好像不可收拾,嗓門是愈來愈高了。
他倆倒沒注意到臥房門外擠滿了人,大家都在偷聽呢。
這樣,新的問題又在宋琪的腦海之中盤旋。高麗黛怎會知道他們一行人在回來時會是滿身泥垢的?難道說,她已經預知他們會連人帶車趨進恐怖的險境又空手而回?
陳浩愕然,說:「這分明是豹爪……」
現在的問題,那失落的×字,餘下尚有一點痕跡。左側是阮旁,隱約的可見,餘外的還有「hetubook.com•com儿」字在旁,假如以此類推,該可以確定它是個阮字……
在這坎坷不平而又狹窄不過的小路上行車,實在不簡單。得要有極其好的駕駛技術,坐在車中的人也不好消受。
「呵?她麼?從來不到正午是不起床的,所以說,凡染上有癖好的人,都犯有相同的毛病,缺點一定有很多的!」
「希望你們能準時到,否則老太太急得難受!」
「這是運氣不好!」高麗黛插嘴說。
高麗黛喃喃自語:「顯然殺人的並非是野獸……」她似乎已想到是另外的問題了。
「我看還得作深一步的研究才行!」
「唉!你過慮了!」
宋琪很覺納悶,莫非是有人在「手術室」內動手術麼?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此荒野,一所荒廢了幾乎像不見人跡的陰森巨廈裡,誰會在此施行手術呢?
他打了一個寒噤,一聲咳嗽,驀地只聽到一陣振翅之聲,是集體的振翅……
「果園裡除了黑豹之外沒有其他更兇猛的野獸!」陳浩答。
這樣,換句話說,這位病人早就失去呼吸了,醫生和藥劑醫師護士不可能沒有一個人發現,為什麼他們的手術還繼續進行呢?
「嗯,你們都以為我是老了,但是科學是不會老的,我們應該繼續努力!」老婦人說。
「已經來不及了……」
宋琪來到了河邊,這是一條僅有溪水的河床而已,高出水面的石塊能讓人踏腳跨越過對岸,宋琪由那些石塊上偶爾可看到有潮濕的泥腳印,這更是百分之百的可以確定高麗黛的行蹤。
「你這樣怒火沖天的開汽車很容易闖禍的!」蕭大砲已經自動上了汽車,坐落在宋琪的身畔。
宋琪相信,必是老婦人醫生的住宅了。這時候,高麗黛和那年老的女護士正在和屋內的老婦人閒聊著,在窗戶上可以看得到他們的影子。
在大廈的大門口間,宋琪看到牆頭上有著水泥砌造的招牌字,第一個字失蹤脫落,也或是被敲掉了,只剩下「×精神科醫院」幾個陳舊的字跡!高麗黛曾說這是她的故居,怎麼會又是個醫院了呢?也因此可見高麗黛的每一句話都是不可相信的!
細看那車輪的痕印正和宋琪這趟駛來的痕印互相壓印在一起,但是順路再往回走,在一處轉拗處,正巧有一灘積水,車胎的痕跡特別深陷,而那上面卻有著兩道的痕跡,由此可以證明,袁菲菲的猜想並不正確!
宋琪又指著地上汽車留下的路軌痕跡,再次說:「這裡有它留下的痕跡,應該是曾經到過此的!」
在樓梯下端的牆角處,有著許多凌亂的足跡,他開始領悟,很顯然的,這絕非是一所空屋。
高麗黛搖頭,她保持緘默,但又開始飲酒了。
難道說,它是「阮精神醫院」麼?
在這高山峻嶺上,與市塵隔絕,空氣新鮮,陽光充足,再加上建築雄偉寬敞,倒是一所非常理想的「精神醫院」;只是不知道它為什麼會荒廢了?更想不通它與高麗黛之間會有什麼瓜葛?
高麗黛裝做出極其冷靜的形狀,冷冷地說:「事已至此,我不在乎和任何人決一死戰,俗語有說,窮寇莫追,我已經到了無可退讓的地步了……」
蕭大砲搔著頭皮,說:「這可真怪了!……」
「魔鬼麼?」高麗黛呆住了。
他走上了樓梯,向平台上去。
顧富波指導大家先行搬運石塊,墊在汽車的後輪,將它壓緊。這樣可以避免汽車在啟動時會滑下懸岩去。
他找遍了整間的屋宇,就不看見陳浩的影子,不用說,他是躲藏起來了。
在熱帶地區的習慣,大多數是洗淋浴的,隨時隨地擰開蓮蓬頭,由頭淋到腳,每天淋個好幾次,據一般人的傳說,假如有一天不午後淋浴的話必會生病。
在手術台旁,還坐有一個麻|醉|葯師,也同樣的穿著白色的手術制服,戴著白帽,面戴紗罩,只露出一雙無精打彩的眼睛,似是在打瞌睡!
在這同時,那位麻|醉|葯師起立了,他也解下了面罩,除去了帽子,竟然是陳浩呢。
「唉!女人與女人之間經常是斤斤計較的,有時候只為討得一點嘴巴上的便宜,私底下不會有什麼難過的!」
顧富波故作神祕,拉著宋琪走出了露台,輕聲說:「這屋子裡,好像每一個人都顯得十分神祕,所以我特地裡想向你請教!」
地面上的水泥道路都很寬闊,只可惜全長滿了雜草。
「哩依啦哇!……」那土番顯然一個字也聽不懂。
於是,宋琪知道他們立刻就要離開了,他不能擋在樓梯口間。
究竟這老婦人和高麗黛有著什麼關係?
宋琪愕然,說:「你怎麼想到這些問題的?」
不多久,剛才阻路的那個土著武士,把他們的頭子哇奴托找來了。
「你假如怕死,盡快離開此地!我並不希罕你留著!」高麗黛怒不可遏地說。
「你為什麼一定要選擇走這條路呢?」顧富波很感到詫異地問。
這是精神科的病必有的設施麼?它也像是「修道院」了!
他們的駕駛技術都有問題。
宋琪說:「你為什麼會失眠呢,難道說,你在過去時也會有這種惡習慣麼?」
「妳好像對達雅克族人很了解?」顧富波問。
「快注射強心針!」醫師向助理醫師吩咐。
很顯然的,它也同樣經過長年沒啟開過了,裡面的內院甚深,但宋琪看不見它的內部,因為有一座專供阻擋的矮牆築在門前擋著。
是高麗黛到砂勞越後之一個新的祕密,宋琪發現這黃泥路上的汽車輪胎痕跡,企圖能將此謎解開,但是陳浩很快的就溜走了。這豈不等於說明了高麗黛著實是有祕密朝著那一方向走麼?
「唉,那是迷信!」
但是宋琪對這三件事情已是絕口不提,好像完全忘記掉了。
顧富波忙向她制止。
自然每一個人的心情都不一樣,蕭大砲和顧富波很感到恐怖。他倆隨同主人蜜月旅行來到這樣的地方,好像是已經到了葬身之地。
「宋琪,別開玩笑了,我們駛不過去的了!」蕭大砲好言相勸說。
蕭大砲說:「有槍械也沒有用處,我們不是慣用槍械的人……」
宋琪要先解開這個謎。
「我早說過這條道路不會通的!」顧富波摸著頭說。
「唉!我的心中―直疑團不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
宋琪不敢想像下去。他由原路,跟蹤走出那座恐怖性的破醫院,眼看著高麗黛和陳浩慢慢地離去。
高麗黛怒目圓睜,但她忍耐著沒和袁菲菲爭吵,砰然重新掩上房門。
這好像是說明了她獲得了精神上的勝利,宋琪他們的行動已在她的意料之中。
宋琪「如墜五里霧中」,遠道來到砂勞越,是為蜜月而來,抑或是為發現這祕密而來?他百思不解,想不透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高麗黛的母親嗎?她有著一位患精神病症的母親,而這位精神病症的母親在過去時又是一位腦科的名醫?
蕭大砲到底和這批武士們有過一夜喝酒跳舞的交情,因之挺身而出,向這土番指手畫腳地表示了身分。
顧富波說:「赫!這間屋子,在上午的時間,什麼人影也不見一隻,如同鬼屋似的,過分無聊,不如在床上待著!」
蕭大砲沒敢埋怨,他知道宋琪的情緒不大好。同時,他知道發牢騷也是沒有用處的,反正是要把一輛汽車弄回去的。
只見高麗黛與陳浩又在這黎明前出發了,宋琪連忙爬起床,他穿上了獵裝,攜帶了獵槍,獵刀,輕啟房間,悄悄追蹤下了樓。
「出了什麼事?」宋琪再問。
蕭大砲握著獵槍煞有介事地嚴陣以待。
宋琪再指手畫腳地說:「汽車,汽車,嘟嘟!……這裡走?」
於是,他們的腳步聲下樓了。
「最好你們都離去!顧富波、袁菲菲、你、還有蕭大砲……我能單獨應戰的!」
開刀手術仍在繼續進行。
「沒有!」她一聳肩回答。
誰會想到它只是一座平台呢?它畫出了一個環境幽美的小天地。
宋琪搖搖頭,說:「要知道,在這間屋子內,希奇古怪的事情特別的多,早已經是疑雲重重的了,你最好不要再參加新的進去,否則更搞不清楚了!」
宋琪深信,這棟屋子一定會有特別的進出口道的!
大廈內靜悄悄的,好像是空無人跡的一般,但宋琪卻相信高麗黛與陳浩一定在內!問題是他們要幹什麼?
宋琪另外也有他的心計。所以,並不和高麗黛計較這些。
宋琪抬頭,與那土著打了個照面,那土人武士很快地收回了手中的長矛,顯然地他已認出那是宋琪,也正是雇請他們的女主人的丈夫,他傻赫赫地裂大了嘴,衝著宋琪友善地笑著。
「到哪兒去?我陪你走一遭!」蕭大砲趕在顧富波的前面,先行出到前院停車的地方。
當他們要出發到該地區時,陳浩倉惶的溜走了,那又是什麼道理呢?既然預知他們毫無所得折回的……。
蕭大砲勸阻說:「果園裡既然不安寧,還是不要外出為妙!」
宋琪不得不躲避,他趕忙轉身躲進那圓型的遂氣消毒筒的背後,蹲伏著。
不久,他繞行至大廈的二門,門首間同樣的有著「×精神醫院」字樣,頭一個字失落了!分明是被敲掉的。
真不容易,那土人武士好像聽懂了,笑嘻嘻地比手向前讓宋琪路過。
這時,他可以確定一點,高麗黛和那個老婦人醫生的關係必不簡單。
宋琪也踩了剎車,這時汽車的後輪剛好在懸岩旁邊停下。
也許她又在考慮到阮難成和「黑田組」的那幫人,莫非他們已開始襲進果園裡來了?
他們越過宋琪躲藏在的地方,沒有注意,也沒有發現。
看他們的情形,是頗相熟的。顯然那位郵差送信到此,也不是頭一次呢。
「是妳召我來的呢!」
「當然,那是一批陰魂不散的冤鬼,可能不達到目的,死纏不放了!」宋琪回答。
宋琪有點不大相信,因為陳浩早已溜回來了,難道說他沒向高麗黛報告麼?
哇奴托像要向高麗黛提出什麼要求似的,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名堂。
不一會,陳浩駕著汽車又急疾駛回來了。
雇用了大批的土番武士駐在果園裡,竟然連一點用處也沒有,首先就犧牲了他們的兩個人。
「什麼理由呢?」顧富波問。
另外一個護士卻是個生臉孔,宋琪從沒有見過,瞧她的年紀也有相當了,她幫著高麗黛替老婦人解下她的白色手術衣裳,向著手術室大門的這方向來了。
當那護士回過身來時,宋琪趕忙的迴避,他不能在此被人發現。
「妳怎知道的?」
宋琪暗覺奇怪,為什麼阿芬會忽然準備好熱水給他們用?
「事出離奇!」
袁菲菲故作神祕,說:「終會有水落石出之一日的!」
宋琪便趨上前,指著汽車說:「以前它曾來過?」
「假如害怕,為什麼不回到古晉市去呢?」她問。
圍堵在四周的達雅克族人武士是亂哄哄的,他們議論紛紜,好像仍在討論著這件事情。
「阿琪,你打算上哪兒去?」蕭大砲駕著車問。
好不容易的,他算是找到那一行樓梯的所在處了,那扇後門為腐鏽了鐵閘鎖著,它啟不開,所以要登上樓去,一定要走上很多的路。
宋琪回過頭來,露出了苦笑,說:「你才起床麼?」
天色猶未大亮,可是宋琪很快地已能確定高麗黛這幾天所走的是相同的一條路,也正是那天他與顧富波、蕭大砲,及袁菲菲駕車循輪胎痕記所追蹤的同一條路。能確定方向,宋琪追蹤起來方便了不少,他不再猶豫,放大步子往前直追。
那兒也有大房倉,沒有門的,裡面黝黑的一片,還帶著點臭氣。
宋琪自小生長在繁華的H港,可以說是有生以來從未見過這種景色,但這時他卻無暇欣賞了www•hetubook.com.com,匆匆忙忙地趕路,心中只惦念著他那神祕妻子神祕的行動。
只見他指手畫腳地,連叫帶嚷,什麼名堂全使出來了。那個土人武士根本不懂。
「只因為妳是我的妻子,我們正在蜜月旅行!為什麼我不能對妳關心呢?」
「我們這樣的行蹤,他永遠尋不著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蕭大砲忍不住追問。
顧富波輕招了手,有意教宋琪出屋外去談話。
顧富波正是求之不得,他匆忙踩到了剎車,拉著袁菲菲走出車外,瞧他臉無人色,還不斷地在拭著汗呢。
醫師好像非常的忙累,她身畔的護士用一方小毛巾為她在額上拭汗。
鎖和鎖扣全生了鏽,幾乎已經是連在一起了的,有爬牆的虎爪荳籐枝纏著。
這時,女傭阿芬已經為他預備好了熱水,那洋磁浴缸裡放得滿滿的,還灑上了香水,在熱水裡泡泡可以恢復疲勞。
「睡著了!」她搖著頭回答,說:「真不容易,到現在為止,她還不肯息心呢!」
「魔鬼……」陳浩翻譯說。
他雙手把著氧氣筒,像是聚精會神注視著病人的呼吸氣度錶,然而,在氧氣筒旁邊掛著的一個呼吸探量的氣球,根本不動了,換句話說,就是病人已經停止了呼吸。
陳浩說:「大致上的情形是如此,有兩名武士被黑豹所傷,其中一名已告死亡!這一名仍活著希望能將他救醒!」
「照你這樣說,我該怎麼辦呢?」
白手術衣,橡皮手套……空氣甚為寂靜,所以手術器具相碰的聲音可以遠傳。
袁菲菲在旁冷眼旁觀,忽然插嘴說:「你們誰聽說過有一件利用足跡的謀殺案?」
這巨廈的大門是一座笨重的鐵柵欄,已鏽爛得由黃變黑的,從外牆爬過來的熱帶蔓藤植物將鐵柵欄的四周都積滿了,內望進去,塵埃蛛絲厚得掩遮了房內的形狀,看情形這兒決非三兩年未曾有人進出過的,真如同是一座荒廢了半個世紀以上的廢堡呢!由於不可能有人自這道門進出,宋琪也決定先環繞這幢大廈四處勘查一番。
宋琪站在路邊發怔,他指著黃泥道上的輪胎軌跡,那是高麗黛曾行駛不久留下的,軌跡仍然繼續向前。
顧富波自從替高麗黛做司機之後,曾有過一次車禍的紀錄,那是在H港的扯旗山道上,汽車的剎車被人剪斷了,汽車由高聳的山坡滑翔俯衝而下。顧富波當時還算是機警的,對準了一座山頭撞去,車毀,就只是沒有人亡……
「不可能的事!高小姐的本質不是壞人,難道說她曾做過什麼不可寬恕的壞事嗎?」
顧富波想了一想,又說:「你還未答覆我,你大清早晨外出,揹著槍,究竟是到何處去呢?」
「昨晚上我失眠了,在凌晨間,天色還未有亮,我就聽見有腳步聲,原來是高小姐起床了,她鬼鬼祟祟地在樓梯口間和陳浩兩人交頭接耳,不久,兩人就溜出去開汽車,不知道是到什麼地方去呢?我沒敢多問,過了不久,又看見你揹著獵槍外出去了……」
「連著兩天清晨間你的人影不見,到哪兒走了?」她問。
顧富波和袁菲菲兩人是手拉手的,徒步跟蹤著汽車行走過的道路而來。
陳浩說:「這附近哪來的醫院?」
「因為它太有名了!」
這時候,他也似感覺到問題不簡單了,他的駕駛技術不過如此,假如稍有疏忽的話,隨時都會連同汽車一並墜下山岩去。
她的身旁是兩個護士,都戴著白色的手術帽子,一方紗罩蒙著嘴鼻,只露出一雙眼睛。
出了什麼事呢?
「據我看,袁菲菲和高小姐之間好像有著特殊的關係!你可有看得出來?」
高麗黛卻在樓上挑開窗帘偷窺。
醫生還是在聚精會神地進行著腦部開刀的大手術。
只聽得高麗黛說:「阿雪,妳明天在同一時間準備好,我們會如時到的!」
不久,他發現了有一段塌下了的殘牆,大可以容一個人進出,宋琪穿身進內,巨廈便現在跟前了,它大得一如中古時代歐洲城堡,宋琪的心中有點不自在,實在是這裡的環境太寂靜與荒涼了,幾乎像是教會荒廢的墓園,尤其不知怎的它含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漸向前走,就好像出了樹林,赤道線上氣候午後必降豪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雨後就一涼如秋,嚴酷的暑氣頓告消失。
「唉!你的排檔沒放在空檔之上,所以就是發動不著了!」顧富波檢查了一遍,指出宋琪沒能發動的原因。
這當兒,忽然「哇啦!……」地一聲,斜地裡跳出了一個赤身裸體的土人,武士手中的長矛直逼向宋琪的胸前。
「你以為高小姐的仇人真會追到此間嗎?」蕭大砲再問。
那土番狂叫了一陣,聲嘶力竭,竟倒下去了,躺在地上,再沒看見他呼吸,連脈膊也停止了。
「我發現她們兩人經常針鋒相對!好像互相之間存著什麼難過似的!」
「難道說明天還要開刀?」
有時候,那汽車一滑便溜至懸岩的山邊,真是隨時都有墜岩的危險。
那必是車毀人亡,不會有生存的機會……
「她怎會知道我們會滿身的泥濘呢?」
正常麼?宋琪的心腔噗噗而跳,怎會正常呢?病人的呼吸早告停止了,他幾乎要大聲怪叫。
宋琪滿心要尋出這間怪屋內的真相。他再繞出這道門,沿著這間屋宇的沿牆行走,抬頭向上看,那像是許多的牢房,像關病人用的,差不多的窗戶上都有著鐵枝,固然,有部分的鐵枝都已經脫落了。長春籐極為茂盛,幾乎將半邊的巨牆全爬滿了。有枯萎了的,也有新長成的,黃的黃,綠的綠,凌亂雜蕪,一看而知是年久失修沒人管理的。
「不!我跳車!」蕭大砲回答。
宋琪繼續向前趕路,這又是個大晴天的清晨,空氣清新,鳥語花香,猶未爬出地平線的太陽卻先一步送來了光亮。宋琪疾步,終來到了斷崖處。
「妳是因此結了仇人麼?」
宋琪便自動接了上去,繼續駕車向前行駛。
宋琪須要走向那道樓梯所在的地方,他順著屋沿下的迴廊徐步向前。
「你們何必為難顧富波呢?他因為出過一次車禍,所以一看到懸岩就害怕了!」袁菲菲為他的情人解釋。
「不!我已經說過,假如我的手術不成功,絕對不走出這間醫院半步!」醫師失望地說,她以衣袖拭去額上的熱汗。
是時,果園內達雅克族人正在歌舞驅邪,梆鼓的聲浪有節奏地不時驟起不時低沉。
宋琪便向顧富波吩咐說:「你來駕車我們沿著這汽車輪胎的痕跡向前找尋,我相信不久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和那些半開化的野蠻人在一起,真夠恐怖的!」蕭大砲回答。
「不管怎樣,牠出現了又傷了人,在達雅克族人連夜裡歌舞驅邪之後,牠還要作祟,就很有問題了呢!」袁菲菲故意顯示出她對該地區的風土人情十分了解的形狀。
宋琪說:「這不干你的事情,假如說,袁菲菲是因你的情面旅行來的,你好好的照料她就行了!」
天色已大亮,不少的珍禽怪鳥由山林中飛到山澗下的小溪去覓食飲水,宋琪從未見過此種奇景,俯首下望,漸覺心神怡然。
袁菲菲及顧富波還沒見過這批高麗黛的所雇的「警衛隊」,登時嚇得面無人色,緊緊攜手退縮在一起。
「富波就愛多問,你就按照阿琪的意思開車不就行了麼?」蕭大砲叱斥說。
「你怎知道是高麗黛駕車去的?」蕭大砲問。
「那多冤枉!」顧富波說。
嗯!宋琪忽的跺腳,他想通了是怎麼的一回事了,那條留有汽車輪胎痕跡的怪路,必然是高麗黛故意布置的疑陣,可以巧妙地避過任何人的跟蹤。
宋琪已不由得他繼續逞強,他拉上了手剎車,離開車廂,掏手帕不斷地拭著熱汗。
「這真是一所精神病院呢!」
假如說,不是黑豹傷人,那末該是有人假扮野獸不成?高麗黛每遭遇有意外發生時,都是比較敏感的。
「別膽小鬼,若跌下山去的話,有著我們好幾個人陪著你死呢。你不會寂寞的!」宋琪叱斥說。
「假如說,我關心我的妻子,是應該的罷?」宋琪反問。
「果園裡走走,消除悶氣……」宋琪說。
宋琪被說得瞪目惶然,阿芬並沒有說錯,高麗黛是他的妻子,為什麼有問題不去問高麗黛?
袁菲菲說:「帶著槍械就不必怕什麼了!」
「沒有談上幾天的戀愛,就開始有愛的糾紛了麼?未免言之過早矣!」
「妳為什麼不肯坦白說呢?」
「不過,假如是抵抗外侮的話,有人看總比沒有人的好呀!」
宋琪垂首無語,他心中的苦悶,非是三言兩語能夠向蕭大砲說得清楚的,同時,蕭大砲又是一個渾人,就算千言萬語,他也無由可以理解宋琪切身所遭遇到的許多困惑的。
「不!」顧富波堅決地說:「據我的看法一定會有問題!」
這時回憶起來,猶有餘悸呢。
不久,只聽得一陣拉鐵閘的聲響,陳浩和高麗黛已經下樓了。
宋琪隱約地可以看到一方人腦的形狀物……
「你和袁菲菲之間的關係密切,可有向她盤問過嗎?」
怪不得當宋琪駕車要走上這條路來的時候,陳浩會跳車逃走了。
「我的手腳全發軟了呢!」
袁菲菲說:「傳聞罷了!」
「嗯,我的手術退步了!是老了啦!」那醫師說著,解下了她的面罩,又脫下了頭頂上的白帽。
「你真是飯桶一個!」宋琪責罵。
「陳浩,你說明天還有一個需動大手術的婦人?」老婦人問。
那鐵器相碰的聲音,也正是由「手術室」內傳出來的。
「唉,不行了!」醫師忽然又在說話。
彎過那空敞的辦公室,有一條極幽靜的迴廊通向後院的樓面,還要再上一道樓梯,好像是要上三樓的平台,可是在平台的入口間都鎖上了大鐵閘。
沒有人回答,因為大家都向果園裡集中了注意力。
宋琪狐疑不迭,向門內走去,那是一扇弧形的大門,破破爛爛的,許多地方水泥全脫落了,露出了紅磚窟窿,還長上了青苔。
宋琪靜坐一旁正在翻閱陳年的雜誌,他忽的聽到袁菲菲發這種的謬論,不禁起了驚詫,忙插嘴說:「妳怎會知道的?」
這些的問題,宋琪很難想得通,但有一點,高麗黛是一個孝女,就值得可愛了。
他又順著那間屋子繼向前摸索,四下都是破破爛爛的牆壁,牆沿間長滿了熱帶的雜草,荒蕪得使人見而寒心。
「聽陳浩說,你在注意我的行蹤!」
高麗黛直睡至晚餐時分始才起床,她的精神煥發,情緒也甚好。看見宋琪換下來的衣裳沾滿了泥垢更是竊笑不已。
「停止了!」麻|醉|葯師回答。
宋琪發現一座類似車房似的大門,木門是半掩的,裡面有亮光透出。
車是空的,高麗黛與陳浩兩人失了蹤,他們如此的行蹤詭祕?所為何事?究竟他們到哪裡去了?
差不多設備良好,大規模的醫院裡都有著此種的設備。
宋琪得躲避,他正待要轉身之時,只見那年老的女護士自屋內追了出來,她拉著陳浩,扯在一旁,嘀嘀咕咕地一陣耳語,好像沒完沒了。
「我只想隨便走走排除心中的鬱氣!」宋琪說。
那間醫院大樓的後門,同樣的有著一道腐鏽了的大鐵閘門鎖著,不過它的內牆裡卻沒有任何的東西堵擋著,可以看得到有一行水泥砌蓋的寬大樓梯,是通上樓去的,樓上樓下,是一行幽深的走廊。
哇,剎時間,有無數的蝙蝠,在倉內亂飛亂舞,原來,它的屋頂上變成蝙蝠窩了呢!
「妳實在是疑神疑鬼,到這種地方上來,還會有什麼人跟蹤呢?」
順著迴廊向前。前面,是一道半月形的大門,裡面又是黑黝黝的,只見那兒堆疊起很多的木箱,顯得凌www•hetubook•com.com亂不堪。
這時,可以看到她是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婦人了,滿臉的皺紋,雞皮疙瘩,就只是一雙眼睛炯炯有光,似像一個患有精神病的病人。甚為可怕呢。
「果園裡出現了野獸傷了人,值得如此的大驚小怪麼?」顧富波搔著頭皮說。
「那末就決定明天動手術,不過,一連著幾天,我的手術都告失敗呢!」
宋琪幾乎要出聲,他想向手術台旁的幾個人警告,病人已經沒有呼吸了……
汽車朝著果園中央開闢的大道疾馳,不久就可以看到陳浩的汽車停在兩所大帳篷之前。
「他在要求驅邪!」陳浩解釋說。
「你們都是拿高麗黛的薪水的,所以幫她說話,我處在孤立地位!」宋琪說。
飯後,果園裡的達雅克族人有歌舞。高麗黛特別賞給他們好幾瓶酒。
「不!這是逐客令!」袁菲菲說。
高麗黛不樂,一聲冷嗤說:「你在此時此地說這樣的話麼?」
那部汽車,屁股對著懸岩,甚為驚險,誰去將它弄回來呢?
他趨上前,探首向內看去,著實的,裡面有著一部似是半個世紀以前的舊汽車。大概是已經報廢了的,可是它卻又擦得雪亮的粒塵不染。
他由樓梯底下再溜出來時,發現那扇大鐵門已經重新鎖上。
宋琪閒著無事,特別約同蕭大砲至果園裡去欣賞土著們的歌舞。
他很奇怪,那個喚做阿雪的女傭竟和那位瘋婦鎖在一起,不怕危險麼?
郵差歇息了好一會,熱汗消失了,始才乘著腳踏車由原路回去。
宋琪靜坐床畔欣賞高麗黛的睡姿。她絕非是裝做出來的,經過晨間的那一段路長途跋涉誰都會感到疲乏。
顧富波因而受了嚴重的腦震盪。在醫院中療養了有一段極長的時間。
宋琪猛地拉開房門,他是不願意再繼續和高麗黛吵下去。
袁菲菲倒是有點像幸災樂禍的,等待著翻船似的,臉色微露出奸險的笑容。
不久,那扇手術室的門推開了。走出一行人,高麗黛和陳浩及那護士三人,小心翼翼地護送著那年老的女醫生走出房門外去。
「這不是相同的一部汽車的輪胎留下的輪印嗎?除了高麗黛之外,還會有什麼人?」
宋琪沿著那列病室出去,忽的他聽到有一點的聲息。那像是鐵器相碰,聲響甚為清脆。
顧富波一肚子狐疑,無可奈何地坐進了駕駛座,擰開馬達,一陣發動後,按照宋琪的意思,沿著黃泥小道遺留下的輪胎軌跡向前徐徐行駛。
「驅邪麼?他們自己的邪氣就夠多了!大夥的武士,連一頭黑豹也應付不了!」高麗黛頗為氣惱,說:「他們無非是想飲酒!」
他看不懂,但是在日本的文字是夾帶著漢字的。他很快就發現內中有「貓眼石」三個字,信末的署名卻是「黑田」……。
宋琪和蕭大砲等三個人在路旁護衛著。若發現前面有鬆土或泥坑時,汽車就停下,大家搬運砂石將它填平,汽車然後才輾過了……。
他加快了腳步,匆匆地趕往方纔他們通過了的走道過去。
這房間不過像是一行通道,甚見狹窄,裡面設置有好幾個櫥櫃,櫥櫃內除了手術器具以外,堆疊有整齊的白布、繃帶和藥棉。
由平台俯首下望,只見陳浩駕著那輛敞篷汽車正駛出了前院,向果園出去。
「唉,有時候這些土人武士也是大驚小怪,一點屁大的事情就梆鼓喧天!」袁菲菲的手中端著一杯酒,顯然她的午飯還未有結束。
「怎麼的?由汽車上滾下來麼?」他問。
「居住在此真是不安寧!」蕭大砲嘆息說。
「阿琪,大清早你就溜出去了麼?是真的對打獵有如此多的興致麼?」
顧富波觸了一鼻的灰,形色上有點尷尬,他可以看得出,宋琪的形狀有難言之隱呢。
「但為了你們的安全,我惟有再放你的假了!」高麗黛再說。
「宋琪,你要到哪兒去?」蕭大砲伏在窗前高聲問。
「老太太著實是累了,該回房去休息啦!」陳浩點著頭,向高麗黛示意說。
袁菲菲自皮包內取出香菸,慢條斯理地說:「我也記不得發生在什麼時候了!好像是在英國,大致上是在一個積雪尺來深的雪地上,一所孤立的房前有明顯的一對男女足印直接進入房去,並沒有再走出來的腳印,而屋內只有一個女屍,那男人卻神祕的失蹤了……」
高麗黛正舉著望遠鏡向果園裡瞭望呢。
這事情的發生未免太奇怪了,使宋琪百思不解,高麗黛一個人的關係複雜,自從婚後,在她的身旁發生的許多事情像謎似的,使宋琪有如「丈二金鋼摸不著頭」。
他們沒注意高麗黛仍躲在房內門縫上偷聽,這時,她兩眼灼灼地閃露著兇光,充滿了殺機……
宋琪沒有回答,他好像把全副的怒氣都發洩在汽車之上。
宋琪換下那身泥垢的衣裝後,經過了淋浴,高麗黛還是高臥未醒。
那土人依然瞠目以對。
由此證明,這間巨廈內還有著電器的設備,它並非是廢屋呢。
「他們要驅邪!」陳浩說。
因為他已進入大廈之內,就得處處小心,假如屋內是有著人的話,得避免被人發現呢。
「多少人受傷?」顧富波問。
宋琪很細心地將它一一回復了原狀。又揹上獵槍,繼續向走廊出去。
「你幹嘛?」宋琪不樂。
高麗黛的行徑固然怪誕,但是她溫柔起來的時候,簡直是比小綿羊還要溫順,而且處理事情時,處處表現出他的智慧甚高的。她怎會是一個精神病的患者呢?
「黑豹傷人!就是果園裡的那頭黑豹!」陳浩招著手回答:「我需要急救藥箱!」
來到砂勞越後,仍然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不斷地發生。
「腦部手術很難成功的!」女護士安慰她說。
顧富波仍說:「我很奇怪,袁菲菲既瞧高小姐不對勁,為什麼一經邀請就到此地來呢?昨晚上她自夢中驚呼滾落地上,嗚咽不止,我趕到她的房中去時,她渾身冰涼好像受到了重大的刺|激,痛苦不堪,我向她盤問時,她恁什麼也不肯說,只說做了惡夢!」
他的身畔置著有一支連發的自動獵槍,顯然果園內是出了不測事件。要不然,每一個人不會如此慌張。
「是高小姐吩咐的,她恐怕洗冷水不習慣,同時,她知道你們一定是滿身泥濘的!」阿芬說。
許多事情都像謎般的,可是發現這所醫院之後,漸似「撥雲見月」了。
「你有著什麼問題呢?」
房內光線極壞,窗外的陽光隔著污穢的玻璃透入,從厚厚的塵土遮蓋下,隱約可以看清房內奇怪的陳設,那完全是醫院存放器材的庫房似的,相當的大;藥瓶藥罐外,還有大批動手術所用的工具,另外手術床、手術燈、氧氣桶等一應俱全,更有幾個似是太平間所用的載屍棺材疊累在一角,使整間房子有說不出的陰森。忽的,宋琪不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原來他看到一堆破舊的醫學所用的人體模型,只見肢殘體碎,好不恐怖。他連忙縮身出來,猶在心跳不已。
這時,他踏上了樓梯,他可以看得出,這樓梯上是經常有人打掃的。
「既然已經結婚,一切就得將就,不再是恁性子的時候了呢!」
所有在場的人都感到黯然。
忽然,宋琪又發現大廈的牆腳處有一個相當大的破洞,可以探首進去,看到屋內的情形,他連忙趕了過去,吸了一大口氣壯著膽子探首進去窺看。
阿雪恐怕就是那個女護士的名字,她說:
他的情緒安定下來之後,又自告奮勇登上了汽車。總算是把汽車弄還到路面之上。這時就向回程行駛了。
「你為何一定要窮詰到底呢?」
「什麼事情『水落石出』?」顧富波皺著眉宇,很感費解呢。
「不用你管!」
宋琪躡手躡足的,來到手術室的跟前。
自然,他們都認識宋琪和蕭大砲了,所以根本沒予以理會。恁由汽車揚長穿過了大路駛進了叢林。
這時,已有八點多鐘了,熱帶的陽光已漸發出炙熱,宋琪行走在巨廈的陰影中,對遍野的陽光非常好感,至少,這陽光替他驅走了部分的陰森感。
沒有多少的功夫,他們兩個人已經是汗流浹背了。
驀然,一支長矛自天而降,斜斜地插在宋琪身前不及一尺處,接著跳下來一個達雅克的土人武士,嘴裡哇啦啦的嚷叫著禁止他們這一行人的前進。
「唉,一言難盡……」
「這故事流傳已久!一般的土著將牠視作『山神』的!」
地板上打掃得甚為乾淨,所有的油漆也是新漆的,好像並沒有多長遠的時間。
不多久,只見高麗黛自屋內悄悄地走出來了。她好像很感到疲倦,抬高雙手揉著額角,以按摩恢復疲勞。
顧富波和袁菲菲也沒在,陳浩和傭人阿芬也沒在屋子裡!
宋琪向內進的那扇活頁門的玻璃罩窗內看去。
宋琪再順著對山的羊腸小徑看去,隱約在叢林深處似有著一幢巨廈,它在綠色的叢林中微露出一角,以方向角度計算,那巨廈不正是高麗黛所說的那幢已經荒廢了的故宅嗎?
「看,高麗黛為什麼能向前去?」他問。
宋琪頓想起在走廊過道間發現的許多木箱塑膠人頭……
這幾個白衣的人,都疏忽了麼?也或是那個麻醉劑藥師打瞌睡的疏忽?
他們開始跳舞,為的是驅邪。陳浩答應給他們威士忌酒。
「何不乾脆對他把事情說清楚?」
宋琪很生氣,他的情緒像有點反常呢。便叱責說:「那末你們滾下車!」
但他並沒有這樣做,因為他已經看到陳浩獨個兒坐在一幅草坪上吸菸。
醫生經常會在千鈞一髮之時,施行心臟按摩手術,也或是運用人工呼吸,可以使人恢復呼吸的。就只看他們是否能及時發現?
晚餐過後,陳浩自市鎮處帶回來了大批的補給,光只是洋酒就有著好幾箱,鼓勵達雅克族人武士工作,提高他們的工作情緒,菸酒是最好的禮物。所以,這一次,陳浩進市鎮去添置補給,好像是為達雅克族人武士而跑的,另一方面,他也是為了避免被宋琪詰問。
相反的,這一夜高麗黛沒有參加土人的狂歡,她取了望遠鏡守在平台上不時地注意著果園四周的動靜,又窺看宋琪的神態。
吃飯的人全溜走了。他們到哪兒去了呢?
拂曉前,樹林內寂靜的可以,偶而有一二聲早起的禽鳥飛撲在樹稍上,除此外,只有陣陣微風引起樹葉的顫抖聲。
陳浩搖頭,說:「難說,在石隆門這地方,不和其他地方相同,居住在此,除了面面相對,很覺無聊,所以,說不定他會千方百計的想辦法,遲早會被他尋出的!」
「不,這裡是『孟氏果園』!是姓孟的人家的!」宋琪說。
女傭阿芬在院子裡曬衣裳,也許,她就是屋子裡唯一起了床的。
宋琪先走進傭人的住處,隔著窗,只見陳浩和衣在內呼呼大睡。他連那身沾滿了泥土塵垢的衣衫也未脫去,可能是太過疲乏了。
嗯,這必就是進出口的地方了,因為車房前的野草植物經常剷除,就置在門旁堆疊得高高的。
她好像根本沒看見宋琪起了床一樣。
「夫妻吵架算不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必這樣認真?」蕭大砲說。
「那地方行車太危險了!」
宋琪表現得特別瘋狂,好像他是有意買醉一番。不時參加了武士們亂蹦亂跳的舞蹈,直至到他躺下為止。
「氧氣如何?」醫師問。
宋琪頓時汗毛凜凜。
「假如說,妳不是我的妻子的話,任何事情發生也於我無關……」
宋琪說:「你們都帶了槍械,不能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
他遭遇到怪誕無可思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有永遠解答不了的許多問題。
那位武士頭目哇奴托,披掛全副武裝好像如臨大敵似的。瞧他的形色很夠緊張,但可以看得出,他目和-圖-書無主見。
他仍然繼續向前走,又越過了一道橫砌的院牆,那兒的野草高及人腰,可以見到有花圃及葡萄架等的東西。
「不知道,陳浩說,聽鼓聲是情形告急!」顧富波回答。
高麗黛也同樣地一聲長嘆,遲疑地說:「心理上之病,須得心理上的治療,我們已經忍耐多年了,難道說不能再忍耐下去嗎?」
這就怪了,他們四個人替一具塑膠人頭的腦部開刀,還聚精會神的,這算是什麼名堂呢?
護士的動作也很熟練,很快的就將醫生所需的器具交落到她的橡皮手套之中。
忽的,宋琪一招手,說:「我們到懸岩的那邊去!」
假如說,在手術台前打瞌睡,那豈不開玩笑嗎?病人的性命操掌在手術台旁的幾個人的手裡,一個人打瞌睡,很可能就會使其他的幾個人白費心機,稍有疏忽,病人就會完了。
宋琪沒去聽他們兩人的爭執,他同樣拾起獵槍,匆匆跟隨在高麗黛和蕭大砲之後。
蕭大砲不得已,揹著了獵槍跟隨在後。他向宋琪聳肩扮了怪臉,表示是無可奈何的。
他將那具人像重新用白布蓋好,使它回復原狀,然後才匆匆地溜出了手術室。
是用來講學用的麼?那末有一具就夠了,為什麼要分出那樣多具屍體呢?還有老年的,中年的,青年的?
顧富波在前院怔怔立著,他的心中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黯影,似乎是有一種可怕的事件即要爆發了。
「袁菲菲堅決不肯吐露!」
宋琪又插了嘴,輕聲說:「莫非妳以前曾到這地方來過?」
這時好像已是午後了。果園內喧鬧不已,陣陣梆鼓之聲不絕。好像出了什麼事情似的。
他繞巨廈牆畔慢慢向後段過去,但見藤蔓荊棘長密密的,殘牆斷瓦比比皆是,但大廈的每一扇窗戶都是裝有鐵柵欄的,倒十足像是精神醫院的設備呢;宋琪自牆洞向內張望,但見雜草叢生,什麼也看不見。
「你和袁菲菲有特別好的交情,應該可以向她請問出詳情的!別再無事生非,我已經被弄得如墜雲夢之中了!」
他們兩人的形狀,好像至為親熱的,在關係上就好像非常的特殊。
宋琪胡思亂想,心中疑團更多。
宋琪有「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決意,順著斷崖又往前走去。
「結果是那男人便仔仔細細一個腳印一個腳印依照原來的足跡倒退出來的!」宋琪接了下去。
「為什麼今天特別替我們準備了熱水?」宋琪問。
宋琪已越過了山坡,果然的,前面並沒有路,那汽車的痕跡在那兒斷了頭,若說它折入樹林裡了,那是很不可能的事情,因為那兒的樹木是密密層層的。一輛汽車根本駛不進去。
最初高麗黛似乎是有意將仇人引導至此的,而現在她又束手無策了麼?
他很想拉開鐵閘溜到窗前去看看。只是陳浩守在那兒,倘若鐵閘邁開,一定會被他發現的。高麗黛是他的主人,該會發生怎樣的後果呢?
「看不清楚,至少是兩三個人……」
這間屋子實在是太大了,繞著牆沿,後進是有一道塌下了的破木門。
她的動作非常熟練,說明了她是一位經驗極其豐富的醫師,也顯得很沉著。
那末,這些足跡打哪兒來的,是有人被關在裡面嗎……?
宋琪,蕭大砲及顧富波一時卻怔住了,不知道袁菲菲怎麼會冒出這麼一句話來的?
那土人怔著,卻搖頭又擺手,表示不能允許他們過去。
所差的就是平台的四周高豎起有鐵絲網,將這小天地和外界完全隔絕了。
另外置在地上的,有著一隻圓形擦得雪亮的蒸氣消毒鐵桶,還插在電流之上。
梆鼓的聲響愈來愈烈,宋琪不懂它的內容含意,但由它的聲調,可以猜測得出,果園裡可能發生了意外。
「我同樣言語不通的,怎樣問呢?」
那些達雅克族武士用利矛對準了那發了狂的傷患者,好像準備著要將他殺死。
真的,裡面有人在動大手術,主診醫師,由她的頭髮可以看得出,是個女的。
她有開腦動大手術的嗜好,萬一……
宋琪蹲下身體,他撫摸那受傷的武士還有氣息。便說:「暫時只能止血急救,還是得送醫院才行,否則耽誤了……」
「宋琪麼?啊,他只是個傻子,老實人,連什麼也不懂!」
他轉身下了樓,要找地方隱蔽起來,在那行樓梯底下的轉坳處,正堆積著許多零亂雜碎的東西。有一小方塊的地方,可供一個人躲藏。
於是這四個人便仔細的研究起泥路上的痕跡了,難道高麗黛真的玩起這套魔術不成?
他須要先看手術台的那具屍體,為什麼纔剛施行手術時,那隻量呼吸氣壓的皮球一直沒有動。
但宋琪忍耐著,因為這是一所廢掉了的精神病醫院。
「沒什麼可怕的!走吧!」
這是一個新謎!
蕭大砲伸手企圖借用她的望遠鏡,但為高麗黛拒絕。
蕭大砲自是沒有起床,來到砂勞越之後,他好像夜夜春宵苦短,晚間飲酒,白天不到正午絕不起床,這種習慣真是壞透了。
「假如說,這棟屋子是高麗黛的老家時,那末這個婦人該是她的母親了!」宋琪喃喃自語說:「母親麼……」
達雅克族人對死亡並不哀傷。武士因流血而死是光榮的。
一忽兒,只聽得一陣汽車駛出的聲響。
宋琪趕忙退出大門去。
靠右手的一邊,全是有著鐵閘門的房間,露出一方裝有鐵柵枝的洞窗,好像犯人的牢房一樣,顯然的,那是狂癲性的神精病人的病室。
到了二層樓上,映入眼簾的好像是另一個世界,明窗淨几,打掃得粒塵不染,和樓底下那種凋零落索的情況完全不同。
「他在叫些什麼呢?」高麗黛也感到不自在,她抓住了陳浩問。
他們便由原路退了出來,回到汽車所在的地方。
「是什麼樣的醫院?醫院的名字妳知道嗎?」宋琪欲藉此尋求祕奧。
「達雅克族武士要死在他們自己的土地上,你別把事情搞混亂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陳浩加以解釋說:「我已經替他注射了強心針,不久就可以醒轉來的!」
這時,高麗黛自迴望鏡上看到了宋琪的一張臉,她回過頭來,說:
這樣說,高麗黛豈不是一個孝女麼?她為了這位老人竟不惜金錢,盡情使她娛樂,維持了這間殘破頹敗的醫院的局面?
宋琪嚥著氣,仍繼續地向內窺瞄。
那末,這些汽車留下的痕跡也變成是一個謎了。真不可思議呢。
「唉!」她一聲長嘆,說:「我又失敗了!」
「氧氣如何?」她再問。
這時,大家面面相對,都感到有點尷尬,偷聽的行為是很可恥的。
奇怪的是斷崖前去真的並無去路呢?高麗黛和陳浩究竟哪兒去了?宋琪真是百疑莫釋。
驀的,他狂叫起來,高聲哇啦哇啦瞎叫,是在說土語。
看陳浩的表情,可以知道她是在勸說。
「我的媽呀!」蕭大砲原是硬挺著坐在車上的要表現出他的勇敢。這會兒,他也受不了,向車外一縱身。
「這樣不如我們幾個人下車去步行!只留一個人駕車就行了!」蕭大砲建議說。
蕭大砲再次和那土人武士打交道,在後說:「他不是這個意思,前面沒有道路,教我們不要再過去,因為懸岩危險呢!」
「妳為什麼不留著?恐嚇信可以拿去報警請求保護!」宋琪說。
「你和高小姐有什麼不對勁?」
那些武士們是全副披掛的,一字排開,舉起長矛,有叫有嚷的,聲調十分悲淒,也或是他們在悼念喪生了的伙伴……。
宋琪聽得那女護士的聲音甚像是高麗黛在說話,當那護士解下她的面罩,除下她的白帽時,宋琪幾乎驚呼出聲,那不就是高麗黛麼……?
「是的,我該休息了!」老婦人邊拭著汗回答說。
宋琪在斷崖前徘徊,歇息了半晌,仔細研看地面上的車痕,到底被他發現了那輛汽車。原來它是隱蔽在一堆雜草之中呢?它是越過了像溪水似的水灘掩蔽了車輪的印跡。
顧富波似有難言之隱,躊躇著,抓耳搔腮的,吞吐地說:「袁菲菲自從在輪船上中毒事件之後,心緒不寧,她經常會做惡夢在驚喊之中驚醒,昨晚上就是如此呢,所以我也被弄得失眠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的時候,宋琪猛地醒來,只見高麗黛已不在床上。
剎時間,那負傷的土人起了一陣戰悚的抽動,好像是醒過來了,他渾身都在掙扎,好像想逃走。
而這位名醫還不知道自己患有特別的病症,她仍還在濟世行醫。
「手術室」從那小方塊的玻璃窗投眼看進去,在門內還有門,裡面同樣的是兩面雙頁的活動門,也有著小方塊的玻璃窗,是供人參觀手術室內手術進行,也是隔絕了細菌消毒用的。
「你會用手勢,不妨試試看!」
謎底終於揭露了一半,高麗黛這兩天清晨一定是悄悄返回她那所謂並無人居住的故宅去了;只是不知道她去做什麼去的而已!
因之,高麗黛很有把握,他們一定是滿身泥垢折回的。
「竟然你對這類的事情也有興趣?」
「陳浩,我覺得我們被跟蹤著!」高麗黛說。
宋琪沒敢叫出聲,恐防引起禍端呢,因為那手術台上的病人在他窺看的開始時就是沒有呼吸的,若已經喪命的話,它早就是一具死人了,這時叫嚷也不會有用處!
「老太太患了這種古怪的病症,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宋先生是『乘龍快婿』,總該可以體諒的,要不然……」
這不是一段短距離的路程,相信高麗黛及陳浩駕著汽車早已遠去,宋琪不敢有絲毫的耽誤,埋頭快步疾走。
「我們想過去走走!」蕭大砲以手勢向那土人解釋說。
「不可以馳車開下山去麼?」
「不過,大小姐!我卻認為他對妳每天清晨外出很感懷疑呢!」
他步行有個多小時,天色已逐漸明亮起來,宋琪總算是趕到了距離那懸崖不遠處,遙望那斷崖處並沒有汽車的影蹤,心中仍是疑雲重重的。
那高山上的一棟神祕的醫院,祕密已經被他發現!宋琪該如何呢?在高麗黛面前將它戳穿?也或是為她保密?假裝不知道就算了?
「再見,我們明天再來!」陳浩揮手。向那女護士說。
宋琪等回返大廈之後,可以看到高麗黛的神色不安。她確定是他的仇人已追蹤而至。
「你的那口子呢?」
「科學不是靠運氣的,我們得研究失敗的原因!」老婦人說。
宋琪睜著惺忪睡眼,搖搖晃晃走出房門。午飯早擺開了,而且只剩下殘羹。
威脅高麗黛最為嚴重的阮難成,而這間醫院的首字就是阮字?豈不令人高深莫測麼?
袁菲菲耐不住寂寞,他要求顧富波駕車帶她遊覽果園附近的風景區。
還有那個老管家陳浩,這個人狡黠機警,有很高的智慧,更不可能是精神症的病人了。
「世界上不可能有技術那麼好的駕駛的,能在這種路上開倒車,還能在轉變處倒退而只留下一條輪痕的!」顧富波首先說。
裡面可能是後院了,後院更是荒蕪,一列平房,可能是以前醫院裡的宿舍。屋頂的瓦都已塌落,四面透風,像經過了大災劫似的。
顧富波好像有重要的事情和宋琪說。當宋琪輕推旁門向內窺看高麗黛是否在床上時,顧富波也引長了頸子。
整個下午,高麗黛都是悶悶不樂的,好像有著極其嚴重的心事,她關閉著房門,躺在床上飲酒,也不願意和任何人說話。
山坡是傾斜,加上雨後的泥濘,汽車行駛在上面有點左搖右晃的,十分恐怖。
那土人武士還是搖頭。
越過汽車,裡面是好大的一所空曠的院子,四周全像牢房似的屋宇,有三層的,也有兩層的。
宋琪便發了牢騷,說:「既然言語不通,雇請他們在此又有什麼用處呢?」
他不知道棺材是空著的,還是有死人在和_圖_書內裝著。
「酗酒解決不了問題!」宋琪說。
那部汽車,總算脫離了懸岩險境,回返果園狹窄的泥路。
宋琪並不急切須要追蹤,他擰轉身,進入了手術的二門。
「也許是新夫婿和妳不大合作?」陳浩提出了意見。
宋琪頓感到頭痛,自從和高麗黛相識之後,腦海裡老是「為什麼?為什麼?」永遠脫離不了「為什麼」三個字?
宋琪已看到內進的那扇玻璃窗內有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在內活動著。
袁菲菲吐舌頭,裝扮鬼臉,輕聲再說:「當我提到果園上的鬼祟時。高小姐就生氣了!」
宋琪加以埋怨,說:「你真是多情的種子,竟然肯為女朋友分憂,袁菲菲真有福分!」
宋琪眼快,他一眼已看到信封上面寫著,石隆門「孟氏果園」高麗黛女士收啟。
「我自幼生長在砂勞越,雖然不完全了解,至少聽聞也夠多的!」
他決心再去冒險。
「瞧妳好像非常恐慌!……」
黃泥道的左側,下望是千丈深澗,可以看得到有蜿蜒的小溪,沿著山勢繞出石隆門流道。
「嗨!那是有人故意製造的恐怖氣氛,根本就不是野獸作祟!」袁菲菲煞有介事地說:「在這果園的附近,從前有著一間非常著名的醫院,走進裡面就像皇宮一樣的,到後來,不知道怎的竟荒廢掉了,據說它的陳蹟也十分宏偉,我很想能夠找到它參觀一番!」
「我們還是繼續向前路找尋吧!」宋琪說完領頭走在前面。
他想不通是怎麼回事,也或是這是一所精神病醫院,有許多瘋狂症的病人,以此做為玩具,那不就太可怕了麼?
他靜下神色細聽。
蕭大砲無可奈何,只有硬著頭皮,又再次打手勢向土番武士盤問。
高麗黛側轉身子撕開了信皮,她抽出信箋時雙手戰悚不已,好像受到了嚴重的驚恐。
老頭兒陳浩比她起得更早,已為高麗黛將汽車準備好,侍候在前院之間。他倆在院子裡交頭接耳的好一陣子,就坐上了汽車,去了院子的大門。
宋琪實在被突然的斷路搞得胡塗了,不過對袁菲菲這奇特的想法似覺得有點玄虛。
陳浩進入屋宇,匆匆忙忙地打開貯物櫥,提起一隻急救箱子,匆匆忙忙地又上汽車去了。
怪了!這間神祕的屋宇裡竟有著這樣古怪的東西,它是幹什麼用的呢?
宋琪路過處。遍地都是落葉,步過枯葉之上,沙沙作響。也有一些破窗戶,經過山風的吹拂,敲著牆壁,發出有節奏的聲響,雖在光天白日之下,也甚感它的恐怖呢!
「屁了,我們是好弟兄,彼此互相了解,我姓蕭的還從來沒替人家當過差,全是看你的面子啦!」
宋琪停下了腳步猶豫再三,終於鼓足勇氣繼續向前「探險」。
「失蹤的並非是我呢……」
「難說……」
還是顧富波的經驗較為豐富。
「被野獸咬著不是鬧著玩的,妳沒瞧見那兩個土番?他們受傷之後發了狂呢!」顧富波說。
宋琪反覆著考慮這些問題,不覺也感到疲困,他就伏在床畔,不知不覺地睡熟了。
「這裡是我的家園!我為什麼不能留著?」
高麗黛卻忽的推開房門探首出來,嚴詞厲色地說:「顧富波,假如你們在果園裡亂走的話,出了任何的問題,恕我不負責任!」
土人武士還是搖頭。
可惜它荒廢了,原是白色的殘牆,爬滿了熱帶的長春藤,歲月使白色粉壁變成了蒼灰色,庭院的門牆有不少損壞的地方,院內雜樹野草茂盛,形成荒林似的,簡直已看不出原有的模樣了。
手術台上躺著一個人,全身為白布罩著,只在首部露出一個方洞,四方用銀色的鉗子夾著,原來是腦部開刀呢!
他的那種叫聲甚為恐怖,使每一個在場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這「人首」是個中年男子,眉目清秀的,張大了雙眼,栩栩如生。唉,它不過只是一具塑膠人像,而且是軟塑膠,所以撫按在上面如人體無異。
見他們越出迴廊向靠後院的方向過去。
這究竟是一間精神病醫院啦。莫非高麗黛也是精神病患者之一?
高麗黛首先回進臥房裡去,拾起一支短槍裝在她的短裙的口袋裡,換上了平跟軟底鞋子,匆匆下樓去了。
宋琪的用心,是希望和土著武士的頭頭哇奴托廝混得稍為熟絡,以後再會面時就不會再有誤會發生了。
「給他們威士忌酒,讓他們喝個痛快吧!」高麗黛說著,跳上汽車,怒沖沖地駕車而去。
「麗黛,現在已經不是逞強的時候了,在此荒谷之中,任何事情都可能會發生的。依賴那些土番武士最靠不住,他們不是已經死掉兩個人了麼?假如說不是野獸肆虐,那麼他們的犧牲豈不冤枉?」
那是她的什麼人?高麗黛由遠道而來,目的是為逗著她嬉耍,是為討她的歡心!
「是神經病醫院,專醫治瘋人的,以前的院長姓阮,叫做什麼阮神經科醫院,好像是如此,我記不得那麼許多了!」袁菲菲說。
「宋先生,我已替你燒好了熱水,快去沐浴吧!」女侍阿芬忽的上樓,向宋琪說。
這或是傳說,也或是一般人的習慣,與迷信是無關的。
「阿琪,這道路不好走,隨時搞得不對,汽車都會滑下山去……」顧富波驚惶地說。
難道說,腦髓內的組織,會隨著年歲而變化麼?真是令人難以思慮呢!
宋琪搖頭,說:「妳的行動過於神祕,我無從發現呢!」
蕭大砲的房門敞開著。顯然他是起床,但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宋琪經提醒,已知是怎麼回事,可是顧富波及蕭大砲兩人卻如墜五里霧中,怔怔地地等著她分析。
也或是這些人全是患著精神病的人,連這些醫師護士藥劑師在內。
「蕭大砲,怎的會膽怯起來了呢?從來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其實,赤道雨的雨勢只是一陣子的,雨量不多,沾濕了懸岩上的表土,它的地層卻是堅固的,因之,經過了一段極短的時間通風乾涸之後,那濕滑情形,是好多了。
「我不高興任何人過問我的事情!」
「你知道個屁!」
「唉,長此下去怎麼辦?」陳浩嘆息著說。
「我禁止你再過問我的事情!」
她們的聲音漸漸遠去,宋琪再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了。
驀的,他看到對山山腳處有一條迂迴的羊腸山徑,順著那小徑通到河邊有著一條已經全毀的吊橋,但還可以看得見有繩索串著破爛的木板,宋琪連忙爬起,掉頭向回路上勘查,結果他找到路旁雜草掩蓋著的一條幾乎完全荒廢了的小路,窮目下望,果然咧,正是與那破爛的殘橋相對,對方也有部分的殘碎木板及繩索的痕跡。
她們四個人走出了手術室的二門,宋琪喘了口氣,又趕到迴廊窗前窺看。
這天凌晨,高麗黛可以說是根本沒有睡呢。天色微亮間她就下床,整理好了衣裳,偷偷地溜出寢室外去了。
高麗黛又為什麼姓高?那個神祕的人物「阮難成」又和她有著什麼仇怨,苦苦的糾纏?這個神祕人物又稱呼高麗黛為「白蘭」……
既然如此,那末千里迢迢跑到砂勞越來幹什麼呢?宋琪也為她想不通。
「這樣開車危險,還是讓我來!」蕭大砲說:「打算到哪兒去呢?」
究竟哪一個名字才是真的?
宋琪探首向內看去,裡面疊有一堆薄木板的棺材。
「唉,我的年歲已經老邁,力不從心,身不由己啦!」
是夜,甚為安靜,宋琪真的飲醉了,躺在床上,睡得甚香,相反的高麗黛失眠了。
宋琪跨上了樓,他正要將獵槍置還在槍櫥裡,再看看高麗黛如何?
宋琪自座椅上探身子,窺看信箋上所寫的竟是日本草字。
她每用過一種手術器具,就向身畔旁的鋁桌盤子上扔去,一抬手,喊一種專用名詞,向身旁的護士索取手術器具。
那地方,一面是漆著鮮紅色的欄杆,旁邊是迴廊,排列了一些漆著乳白色的木條凳椅,好像是候診處。
「啊,是恐嚇信到了!」宋琪說。
「野獸被嚇破了膽子,到了飢餓時還是得出來覓食的!」顧富波說。
那道鐵閘是腐鏽了的,連同一把鋼鎖也鏽在一起,接坳處幾乎都已鏽硬僵死了,非人力所能推開。
過了河爬山的小路非常難走,宋琪以獵槍為手杖,幾經艱苦,好不容易上到了半山間,那隱蔽在山林中的灰色巨廈矗立在林間,四下裡寂靜無聲,顯得近乎神祕又恐怖。在巨廈殘破的院牆前,有著一條荒廢的大馬路向山背後下去,由路面上野草叢生的景況看來,它已荒廢了很久了。野生植物將它掩蓋了,宋琪無暇研究這馬路通達何處,還是先查窺這大廈要緊。
達雅克族人都顯得非常熱心,他們的工作效率也不慢,由蕭大砲教導他們該舖什麼地方該填什麼地方的坑。
「土著們吃醉了老酒就是污七八糟的,也許是打架自相殘殺!」宋琪說。
那弧形大門上同樣拉上了一道全腐鏽掉的鐵柵閘,有鬼頭大鎖鎖著。
嗯,那些古怪的聲音,似乎來自一所極其寬大的敞廳裡,那裡面有著一道深長的走道。
當陳浩將那封信交到高麗黛的手中時,她猶豫了片刻,似不知道信是由何而來的?
宋琪遲疑著,這是他來到砂勞越後發現高麗黛最大的祕密,也或許高麗黛不願意任何人知道這事情的,她該會如何呢?
「他死啦!」陳浩趨過去按過他的脈膊說。
這問題又使宋琪難以理解呢。
郵差牢騷發個不迭。「這種荒僻的地方,居然還會有人住著,送一封信,不知道要跑多少的路咧!」
宋琪身背後揹著的那支獵槍,在不經意間竟絆住了一隻箱子,它砸了下來,落地木板四散裂開,裡面竟是好幾個人頭。
假如猜測不錯的話,這特別的院子該是精神病人的露天歇息之所,是供病人曬太陽預備的。
竟然,高麗黛穿上女護士的服裝,來到這深山怪屋裡參加這項手術工作!
「切刀!」「挑刀!」「鉗!」「挑針……」
宋琪輕撥那鐵閘的鎖扣,它卻是虛鎖著的,輕拉就可以啟開。
宋琪回返果園那所古老的大廈時,屋子裡顯得很平靜,好像任何事情也未曾發生過。
武士發瘋是極其不榮譽的事情。
「趕盡殺絕麼?太不上路了……」
「難道說,他們兩人是夫妻麼?」宋琪自言自語加以猜想。
「為什麼判斷是黑豹呢?」高麗黛好像另有所思。
「不可能呀……」宋琪自言自語地說。
「據我看袁菲菲是個直肚腸的人,嘴巴裡留不住話的,尤其是幾杯酒下肚子後,什麼樣的『底牌』全會洩漏,她還會留得住什麼話麼?」宋琪好言向顧富波慰勸。
「也許是什麼血海深仇,一定得結算的!」宋琪憂鬱說。
高麗黛不樂,說:「你可有什麼發現嗎?」
這對宋琪又是一個新的「謎」了,高麗黛曾說這兒是她的故居,怎麼會是姓阮呢?記得阮難成每次打電話來時,對高麗黛的稱呼都是「白蘭」;究竟他這神祕的妻子的真姓是什麼?宋琪愈想愈含糊?姓高?姓阮?姓白?這個新謎要何時始能解開!
宋琪很難解釋,高麗黛一連兩天清晨失蹤,她和老管家陳浩神祕外出,到底到哪兒去了?
「你好像有著特別的心事呢!」宋琪說。
他倆忽的發現蕭大砲滿身泥垢狀,如泥人般的,袁菲菲忍俊不住,噗嗤一笑。
問題是那間醫院,很清楚地有著「阮精神病醫院」的水泥砌字,固然「阮」字是被敲掉了,字跡仍在……
「你只管說!」
宋琪便溜進去蹲著。
蕭大砲已經駕著汽車駛出果園去了。
有達雅克族人躺在平舖地上的草葉之上,傷勢很重,他的頭頂上全是血跡,背脊上有著好幾道深陷的爪痕。血肉模糊的,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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