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定的。」傅梅洛乘勝追擊。「您當然聞出那個味道了,就跟我和在場所有人一樣。那是一股鼠輩的臭味。有隻令人作噁的老鼠藏在這艘船上。」
「沒有嗎?沒有人聞出來嗎?」
「我相信您的文件都符合要求。我倒想問……這船上載運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安船長輕輕點頭。
傅梅洛刻意暫停了數秒鐘,一副自鳴得意的模樣。
安莨神色自若地點點頭,同時提醒自己,無論何時,視線絕不能偏離漆黑鏡片後方那雙眼睛。「敢問大隊長,能不能告訴我,您要找的東西是……」
「船長,您聞出他的味道了嗎?」
「安船和_圖_書
長,歡迎蒞臨巴塞隆納。」
「謝謝您,警官。」
船長極力想擠出一絲笑容,但終究笑出不來。
安莨接下香菸,隨手放進口袋。「請問大隊長,您要檢查我們的文件和許可證嗎?該有的我們一樣都不缺,全都經過政府許可和蓋章……」
「大驚喜喔!」他大聲吆喝。
安莨作出肯定的神情,目光緊盯著傅梅洛臉上漆黑的墨鏡,但鏡片後方凌厲的雙眼究竟聚焦何處,卻是難以臆測。
傅梅洛露齒而笑。「哎,您當然不知道了。因為您是跑船人,沒必要知道這些。這是我的工作。我在革命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不
和-圖-書是沒有原因。好好看著,船長,好好觀察,學著點。」
貨艙門基本上是被他那群手下強力拆除的,於是,深藏不露的大船內部就這樣攤在陽光下。戰火蔓延的這兩年,安莨見過和學會的都夠多了,他趕緊躲回駕駛橋樓,最後映入眼簾的便是傅梅洛像貓似的舔著雙唇,手上緊握著左輪手槍,旋即潛入大船貨艙。
傅梅洛舉起手制止他往下說。「只要有一隻老鼠鑽進來,就再也沒辦法擺脫。你放了毒餌,牠不吃。你裝捕鼠器,牠就在上頭拉屎。老鼠是世上最難消滅的生物。因為牠膽小。因為牠很會躲。因為牠自認
www.hetubook.com.com比你聰明。」
「都是軍需品。包括藥品、武器和軍火彈藥。還有幾批充公拍賣的私人物品。所有貨物都經由瓦倫西亞政府代表蓋章核准。」
傅梅洛面露微笑,「現在是大隊長了。」
「知道消除老鼠唯一的辦法是什麼嗎,船長?要怎麼樣才能永絕後患?」
「我倒是聞到那個味道了。」傅梅洛說。「您應該也注意到了吧。」
安莨緊蹙眉頭,面露疑惑。「我向您保證……」
安莨與白孟和面面相覷。船員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一頭霧水。傅梅洛轉過身,作勢要大夥兒一起深呼吸。
傅梅洛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hetubook•com•com
「深呼吸!別急,您等等就會聞到了。」
「我相信,船長。不過這都是您跟港務局和海關之間的事,我只是個為民服務的公僕。」
「恭喜您升官。」
「不用了,謝謝您的好意。」
傅梅洛朝他遞出一支菸。
傅梅洛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大口吐著煙,面帶笑容。
安莨還沒來得及答腔,傅梅洛已逕自往船頭走去,手下尾隨在後。這時,安船長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傅梅洛全副武裝而來。只見他揮弄著一把閃亮的左輪手槍,那是收藏家的極品。接著,他橫越甲板,蠻橫地推開擋住去路的船員,對於行經的船艙入口視而不見。他很清楚自己和-圖-書的去處,輕輕揚起一個手勢,那批手下立刻群聚在貨艙入口,靜候長官下一個指令。傅梅洛傾身靠近那片金屬門板,以指關節輕叩幾下,彷彿敲的是多年老友的家門。
安莨搖頭。「在下不才,大隊長。」
傅梅洛招手要船長陪同,接著,兩人漫步甲板上,從這一頭踱到另一端,所有船員在一旁好奇地觀察。幾分鐘後,傅梅洛停下腳步,用力吸了最後一口菸,隨手在船舷上捻熄菸蒂。他倚著欄杆,凝視前方的巴塞隆納,彷彿從未見過這座城市。
安莨靜默了半晌才答腔:「請問您指的是什麼味道,大隊長?」
「這可是高級品,」傅梅洛勸他。「拉丁美洲來的上等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