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憐經
16

「無事不登三寶殿,艾莉夏。我有很多事要處理,已經有人在皇宮大飯店等我很久了。有什麼最新發展要跟我報告的嗎?」
「喜歡這本書嗎?」
「皇宮大飯店重要飯局的菜大概都快涼了。」艾莉夏意有所指。
「嗯。」艾莉夏應了一聲。
一覺醒來,伴隨而來的總是一種詭異的清爽,以及血管中竄流的冷凝感受。賴安德幫她蓋了一條毛毯。她摸了摸身體,確定自己還穿著白天那套衣服。她坐直身子,靠坐在床頭。原本的劇痛僅剩隱隱作痛,幾乎都被冰涼感壓抑了。賴安德挨近她,遞給她一杯飮品。她喝了兩口,嚐起來不m.hetubook.com.com像開水。
「我猜妳大概沒跟瓦士的祕書說妳找到了這麼一本書,還私自帶走了?」他終於又開口。
賴安德道貌岸然地點了點頭。
艾莉夏嘆了口氣,搖搖頭。
「可以。至少擋個幾天沒問題。」
「不要。」
「我幫妳掛號吧,讓他看看又不礙事。」
「這件事我們已經談過了。」
「這個部分最好到此為止。妳覺得自己可以說服他不把這件事往上呈報嗎?」
「他在這方面的醫術是全國最頂尖的。」
「妳別起來,好好休息吧!我在浴室的藥箱裡留了十瓶一百毫克包裝的藥m.hetubook•com.com。」
「妳如果要一直用兩個字回答我的話,至少換個詞。」
「這是我從瓦士書房裡的書桌抽屜找出來的。」
「隨便您怎麼想。」她沒好氣地頂了回去。
賴安德又拿起桌上的書,隨手翻閱,一邊露出微笑。
艾莉夏無所謂地聳聳肩。
艾莉夏啜了杯子裡的液體。賴安德闔上書本,隨手把書擱在書桌上。
艾莉夏忿然緊抿著雙唇,但並未出聲。賴安德點個頭,隨即走向房門。離開前,他停下腳步,食指直指著她,提醒道:「不許亂來!」
「好一點了嗎?」他的視線依舊緊盯著書本。
「這hetubook.com.com是什麼?」
「不喜歡。我甚至覺得毛骨悚然。不過,我剛剛在想,這本書根本就是為妳而寫的。」賴安德的視線在書頁中游移,偶爾專注於這一頁,偶爾又猜疑地看著那一頁。最後,他把書還給她,默默望著她。他那眼神彷彿耶穌會教士,急著要嗅出尚未在思緒中形成的罪惡,只消一個眼神,就能助人懺悔。
她在陰暗的房裡醒來,隨即發現賴安德坐在床邊扶手椅上的剪影。他捧著維克多.馬戴石的書,正埋頭閱讀。艾莉夏暗想,趁她熟睡時,賴安德大概已經把她的外套口袋、皮包、全部家當和房裡所有抽屜都搜查過了。
www.hetubook.com.com我對妳的文學品味實在不敢恭維,艾莉夏。」
於是,艾莉夏簡扼地報告了當天發生的各種事件,賴安德只是靜靜聆聽,一如往常。接著他起身走到窗前。艾莉夏望著那定定不動的身影,佇立在格蘭大道鑽進房裡的燈光下。他那纖細的四肢,卻連上了不成比例的身軀,看似一隻自縛密網的蜘蛛。艾莉夏並未驚擾他的沉思。她早就學會了一件事,賴安德喜歡好整以暇地仔細謀畫推敲,慢慢咀嚼每一項資訊,盤算著如何從她身上壓榨出最大的殺傷力。
「好啊。」艾莉夏答道。
艾莉夏雙手合掌作祈禱狀,面帶微笑。
「沒有。只有班嘉實知道書在我手上和-圖-書。」
「目前我還看不出有任何可能性。」
「像妳這樣一個六親不認、誰都不信的人,這種不確定的態度是否也反映了妳對政府的忠誠度?」
「可靠嗎?」
「班嘉實?看起來還滿能幹的。」
「喝下去就對了。」
「不要。」
賴安德頗有同感地點點頭。「妳講話的語氣越來越像席爾巴德拉了。那個新搭檔怎麼樣?」
「還在跟我鬧彆扭嗎?」
「我希望妳去讓巴耶賀醫師看一看。」
賴安德嘆了口氣,面露些許不慍。他從窗前走開,緩步回來坐進扶手椅,靠坐在椅子上繞著腿,像個法醫似的把艾莉夏仔細打量了一番。
「妳覺得這本書跟我們這件案子有關聯嗎」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