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希瑪清清楚楚記得第一次見到「艾紮」的情景,那是七月四日的前幾天,美軍基地雖已關閉多年,但在自由市卻可見滿滿身穿白色水手服的海軍。那天的陽光極好,格外地冷。天空清朗、無雲,被風撫平的海水藍得深沉。娜迪亞拉著娜希瑪往下直走到海防巡道盡頭。
娜希瑪目不轉睛地看著,像是擔和圖書心會發生什麼差錯,擔心小艇會從大船脫落,擔心大船會再度揚帆離去,行向海平線,永不復返。她心跳加速,臉龐灼熱,因為冷風、因為太陽,也因為迫不及待。很久之後,每當她回想起來,仍會感到那灼熱、那悸動。穿過指尖的電流,迫不及待。那隻變得陌生的手,是那麼用力地緊抓著和*圖*書她,帶了激|情,帶了恨。那是個意象,一個確切的意象:在艾紮到來之前,娜希瑪是個孩子,之後,她知道自己該走了,和凱加斯一樣,永不回頭。她要遠離熟悉的一切,成為另一個人。
帆船在港灣中央拋錨,垂下帆葉,看得見在甲板上揮手的人影,有人正收拾帆布,聽得到道海港隊在和-圖-書
沉寂港塢中的潮水聲,收捲錨鏈的颼颼聲。
望著海洋,她緊緊地抓著娜希瑪的手,緊得弄疼了她。
然後船踏上堅實的土地,一面面展開它那巨大的帆,讓人以為那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壯麗的白天鵝,筆直地向港口前進。娜迪亞無法動彈地站著,手中一直是緊抓娜希瑪的手,緊得弄疼了她。終於,她們www•hetubook•com•com一口氣奔向港口。
她看著「艾紮」的到來,甚至在航過地平線之前就見到它了,那突出海線的巨大三角帆,被太陽照耀得一如白花花的火炬。
「艾紮」
回來了。
https://m•hetubook•com•com娜希瑪忘不了那一個早晨,那個奇觀,她相信那是不會中止的,是會持續個幾個月、好幾年、永永遠遠,她的手被娜迪亞握疼,她屏氣凝神,她就那樣直挺挺地佇立在迎禮台上。大船正收捲它周圍的繩纜,舒緩地、順著水流地,而微波蕩漾的海水,被風撩起了粼粼波光。船桅是那麼高聳,使周遭的一切都看來卑微、無關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