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他逐步地依照過去和老師一再複習過的程序做。令人吃驚地,那名女子完全遵循二郎的誘導而牽動她的手,不久之後,便把頭偏向一邊,進入了催眠狀態。
「真是了不起,你何時學會的?」
他的樂趣,就是當著伙伴的面前,將已放入口袋的香菸接二連三地自指間冒出。或是將五彩手巾塞入手中,然後翻掌化為人造花使眾人驚嘆不已。同班的人一點都看不出破綻,看著一張張目瞪口呆的表情,鹿田二郎的優越感就會油然而生。
「啊!有蛇!」
「我跟你們說,」她趁著午休時間到處去吹噓張揚。「鹿田,用催眠術治好了我的頭痛,是真的喲!太令人驚訝了!」
「當然好哇!」
「鹿田,能否用你的催眠術治好便秘呢?是這樣的,明天是星期天,我得到我靜岡的叔叔那裡一趟,但是我一換了環境,就會馬上便祕而十分痛苦。倘若可以的話,你能否下了班之後,到我住的公寓來?」
二郎讓她坐在椅子上,然後站在她的身旁,說:
當他說要在這裡喝時,她隨即拿出了杯子,並且切了幾片薄起司,盛在盤裡。說:
「奇怪吧!眼皮也會變得沉重喲!」
最後輪到二郎,他向課長借了領帶;並用剪刀剪成兩段,放在雙手掌中,隨即化成了紅色的人造花。目瞪口呆的職員們看到原已剪斷的領帶又完好如初地從二郎的口袋裡出現,紛紛嚇了一跳。
「此刻妳正在天空翱翔,覺得非常舒服。妳已經化為一隻小鳥了。」
可是,直到畢業前夕,仍然沒有人曾在情人節送過巧克力給二郎。
「天使?」
「喔,渡邊久美子啊!」
「好像被催眠了。」
那個研究所是在一棟小型公寓的三樓,他從擺著塑膠桶的窄樓梯爬上去,就看到寫著「山下催眠術研究所」這八個字的毛玻璃。他輕輕地推開門探頭進去,正巧與一個在看報的中年男子視線相觸。
「你是來學催眠術呀?」
「以催眠術?」
他想,這樣說似乎略嫌下流,不過是在送年會時所做的表演,因此,這種程度的玩笑,應該無傷大雅吧。於是緩緩地數著。
「你不必客氣,我向來最希望別人能獲得幸福。」
「也許,我一開始就不曾被你催眠。」
二郎也不敢置信自己催眠的功力,而有些忐忑不安起來。但一看到久美子愉悅的臉龐,他也不由得不信了。
送年會結束後,大家也找二郎再換一家喝酒,這次是和課長及一些資深幹部到一間小餐館去。到了那裡,眾人仍頻頻不絕地說:
說著將她帶到無人的接待室裡,讓她在椅子上坐下來,進入催眠狀態之後,說:
她以猶如麵包店的大姊那種爽快的聲音和一臉的笑意迎接二郎,其他的女孩子和先進的男職員們全都是一副苦笑的神情瞧著這一幕熱烈歡迎的場面。而那種苦笑,似乎有著「又來了」「這位歐巴桑,真是拿她沒辦法」的意味混雜其中。
「鹿田,就因為是你,我才敢放心拜託你這種事。」
數日後,早苗到庶務課時,開始會瞧他一眼,臉就不禁紅了。當然,並非他親眼看到這幕景象,而是久美子告訴他的。
一年後,二郎和渡邊久美子結婚了。至於為什麼會娶比自己年長的女人,連二郎自己也搞不清楚。是逐漸被善良的她所吸引呢?或是受到那種像姊姊一般地照顧,使自己覺得舒服的緣故呢?自己也弄不懂。
www.hetubook.com.com很詫異地搖著頭,似乎感覺到自己好像有幾分鐘的時間失去意識,彷彿做了什麼,又好像聽到了什麼,但總是想不起來。
他很想請久美子不著痕跡地查究原因,踟躕半天仍不敢開口。倒是有一天久美子在走廊上主動對他說:
「就是說利用催眠術去做壞事,例如絕不能使女孩子變成裸體。不過,催眠時若要讓對方做出害臊的事,或違反當事人道德的舉動,是絕不會成功的。」
女學生們辦郊遊或舉行晚會時,即使不邀其他男孩子也一定會破例地找他去。對她們而言,二郎只不過是個能做免費表演的藝人罷了。然而,他卻很愚蠢地認為,自己應是個受女孩子歡迎的人物。
「她呀,儘管可以放心。多半的女職員若對新進員工表現親切——那他就該居安思危了。不過若是那個渡邊久美子,就大可放心。」
「五、四、三、二、一,好!」
久美子用手按著額頭說:
自那時起,久美子便時常利用午休的時間,請他催眠。她老是說,託催眠的效果,本來僵硬的肩膀好了,浮腫的腳也痊癒了等等,也常送他巧克力或罐裝的麥芽膏聊表謝意。
在這間小研究所待了四個月的結果,二郎已學會了大部分的催眠術。
但他也有好商量的時候,當他經不住女學生們再三地懇求,便會向她們透露一點個中訣竅,而這也正是他的致命傷。
說著便偷偷地把他帶到走廊去。
「來,喝口茶。」
「你究竟是——」
實際上,這也正中了二郎的下懷,曾被催眠過的人,第二次便不須再經由麻煩的手續,也能立即進入催眠狀態。他很快地將手置於久美子的肩膀上,以很強的語調下達命令:
「為什麼?」
最先注意到他的反應的,是渡邊久美子。
「你按照過去學的,對這個小姐做做看。」
這正是二郎想在這次的送年會席上當著上司的面前表演的技術。
「那是沒錯,不過我還只是初學而已,實在沒什麼把握。」
然而,奇怪的是,自從結婚之後,二郎每次想催眠久美子時,總是無法成功。催眠術的書上寫,很難催眠自己的家人,意思是說,倘若雙方彼此都太熟悉了,便不會有效果。
「可是,我並沒有特別……」
「要帶回去嗎?還是在這裡喝?」
「課長,現在請你唱那首最拿手的……」
「喜歡啊!我一個人住在這裡,閒來沒事就拿出來玩。」
她的臉不由得紅了起來。然後她拿了一瓶威士忌交給他,問說:
「是,不過今天我要表演的,是需要利用人來玩的魔術,有沒有人——女孩子——對了!渡邊小姐,請妳協助好嗎?」
過了片刻,當他猛地清醒過來時,眼前有著一直盯著自己的久美子,她的唇邊掛著一抹淺笑。
「到公寓去呀?」
「是的,因為這太難為情了,不能讓人知道,不過為了答謝你,我送你一瓶洋酒,你千萬不能跟別人說喲。」
「拜託你,我希望再做進一步的研究……」
若能在冬天的送年會之前學會催眠術,例如在席上向渡邊久美子施展催眠術,讓她做出各種動作,不知大家會多麼吃驚哩!——這麼一想,就不禁心跳加速。
聽她這麼一說,二郎也不禁快活起來,因為公司裡有個一看到自己就會臉紅的女孩子,畢竟不是一件會令人不舒服的事。
有人這麼起哄。
和-圖-書此時二郎已逐漸了解,所謂的催眠術其實就是語言的魔術。將雙手向前伸出,當視線集中在雙手之間時,任何人的雙手都會自然靠近,接著漸漸地說些會促進此種動作的話,隨著話語雙手會慢慢靠攏,或是靠攏後又緩緩分開。能做到這種地步就行了,山下說。
「我去做點小菜。你先喝點酒,玩玩這個好嗎?」
二郎想學催眠術,因為他曾在電視上看到他所仰慕的魔術師引田天功,向觀眾施展催眠術而獲得了如雷的掌聲。
他讓久美子坐在遞來的椅子上,然後繞到後面,輕輕地把手放在久美子的肩上。並請她把雙手交叉,眼神凝視著某一點,然後對她說:
在體育新聞版的廣告欄裡有一則「催眠術指導」的廣告。他將它剪下來放進口袋裡。他自公司下班後便來到青山的一間小研究所。
「究竟,要我怎麼做呢?」
二郎微微地點頭。
「因為她只不過是個有點傻乎乎的,又樂於照顧人的大姊罷了。這種人到處都有。她就是那種不請自來又雞婆的女人。」
看到平時笑口常開的她皺著眉頭,二郎便覺得於心不忍。
那天晚上,田川帶著二郎去喝酒時,二郎向他報告了今天的經過情形。
若換成是其他的女職員,他也許會提高警覺,不過因為對方是久美子,他也就不以為意了。因為,她不僅是對二郎而已,對庶務課其他的男士們也都是很爽快,且不時地照顧他們。
二郎無奈,只得如此回答。只是當他看到由於自己的雞婆反而給他帶來麻煩而內疚不已的久美子,他便無法恨她了。
穿著古舊的西裝和一臉疲憊的中年男人,慢條斯理地折起報紙,回答他說:
他以輕蔑的語調自言自語。
不知是否由於天性輕佻的緣故,鹿田二郎有樂於捉弄人的毛病。
「我說,要多多排泄。」
「那她豈不就像個天使嗎?」
因為二郎也絕不是一個邪惡的男人,所以他純真地接受老師的規勸。
「患了便祕,說起來真是太沒氣質了,就是這樣才嫁不出去。」
山下最後這麼提醒他。
說著拿出了一個奇怪的玩具來,那是一個玻璃盒,盒内底部有許多小洞,必須將像仁丹般的一粒粒小銀球滾進洞的玩具。
過了半晌,眾人依然圍繞著這個話題打轉。二郎理所當然地一躍而成了該課最紅的人物。
「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儘管說,我一定義不容辭。」
「你在哪裡學會這種招術?下次一定要在董事們的面前表演給他們看。」
現在他對公司的工作已非常熟練,因為他已開始受營業部門的早苗所吸引,因此覺得到公司上班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
當二郎在分配到的座位上坐下來時,她如此和顏悅色地說著。
「這次,數了五以後會醒來,一切都與平常一樣……不過當我咳嗽時,就會想上廁所。」
「啊!我得去洗個臉,我感覺還有一點頭昏呢。」
「究竟怎麼了?」
「你別看我這樣,我已經在公司裡不知撮合多少對了。」
「明天會舒服地排便。」
「那麼,現在我數到五,妳就會舒服地醒過來。一、二……五!」
和*圖*書實說,他並沒有特別希望她的幫忙,雖然他覺得早苗是個好女孩,不過還未考慮到要做她的情人或是和她結婚。就算自己是男人,但也不該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去愛人。
「啊——啊——」
送年會結束而過了年後的一個冬季下午,久美子對正在工作的他說:
「真討厭!」
二郎心想,讓心地這麼好的久美子當眾出糗,真是不應該。
「真是了不起。」
「唉,是人嘛!也沒辦法呀!」
「天使的標準也未免降低了。」
聽她一說,頭腦的確有模糊的感覺。
如此地一再強調後,使她甦醒過來。一臉茫然地醒來的她問:
可是後來有了變化,早苗已不像往日那般地常到庶務課來。不僅如此,當她送文件來時,也不再逗留閒聊或開玩笑,而隨即離開辦公室。
上班約莫一個月左右,二郎已逐漸能熟悉這個環境。渡邊久美子仍以和善的神情熱心地照顧他。所謂的照顧,就是——
大學畢業後,他便進入現在的這家公司工作。那是製造並銷售冷暖氣機的公司。由於他的畢業成績不甚理想,因此他一開始便打消了進大公司的念頭。
「喂!鹿田」
說著便拿起了皮包離開大廳。眾人一陣哄堂大笑,因為她很明顯地去上廁所了。
有人大聲地叫著。
「剛才我怎麼了?」
他突然叫著。久美子也像驚嚇般地往後退。
「我剛才怎麼了?」
他望著沾沾自喜的久美子,心想,這個人果然是天使嘛!天使也許就是不顧自己而光為他人著想的人。
田川淡淡一笑,說:
二郎先讓她進入很深的催眠狀態後,再給她一些幻覺。不久,久美子便依二郎的話,動起手來。
等等的讚歎聲此起彼落。
田川學長用手拭去沾在唇邊的啤酒泡沫,苦笑著:
往往到了下午三點左右,便會主動替他沏茶,或自抽屜中拿出罐裝的麥芽膏,悄悄地塞給他。有時早上一到公司,桌上就已經擺著削尖的鉛筆,而她會從某處朝他投以嫣然一笑。
「鹿田先生,請你來一下好嗎?」
「拜託你,否則我不知怎麼辦才好。」
秋天一過,冬天便快步地來臨了。期待已久的送年會,今年是特別鋪張地在銀座的中國餐館舉行。到了酒壺及啤酒瓶東倒西斜、觥籌交錯的時刻,庶務課所有的人都已經忘了誰是誰了。在那一群女孩子當中,笑聲顯得特別和悅的,就是渡邊久美子。
「玩這個的時候,很奇怪的,你是否感到頭腦變得模糊起來?」
「再表演一次嘛!」
山下得意洋洋地向被他自己的魔術嚇到的二郎說:
「我從早上就一直頭痛,真是傷腦筋。」
「不知怎麼搞的,這個庶務課老是缺少年輕和充滿活力的男孩子。因為我們公司的新進職員通常都是派到營業或銷售部門去。」
此時,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眾人不禁吃吃地笑著。
「現在,雙手會更接近,妳看,不是已接近了嗎?現在手會變得很沉重,重得會垂下來。」
「現在,進入催眠狀態。」
「哇!真高興喲!」
「不知能否做得到。」
約莫一星期後,已學完理論和初級技術後,老師將一名女子介紹給二郎。
「中級是什麼?」
儘管如此,他仍不忍心真的去傷害別人,因此他的捉弄也會有限度。學生時期二郎會到青山的一家魔術補習班,學習五花八門的魔術,這也是緣於個性使然。
「我並不介意,我本來和-圖-書就還未曾和她說過話。」
「你是怎麼暗示我的?」
她按照二郎的指示進入了催眠狀態。二郎讓她躺下來,使得裙襬有點翻起而露出腿的一部分,他將手隔著裙子按在柔弱的腹部上,然後一再地暗示,說:
早苗偶爾會到庶務課來。因為這裡有她高中的同學內村陽子在,當早苗出現在這個房間時,二郎便會覺得彷彿面頰晒到陽光似的有點目眩起來,不由得低下了頭。
當她邊說邊忙著手上的事時,二郎也喝著威士忌酒在把弄著那個玩具。球一直不易入洞,搞得他一頭汗水,半晌之後,久美子走到他的身邊來,順口說:
「真不錯!」
「安可!安可!」
「是的,送年會時,你不是說過催眠術能治好肩膀的僵硬及頭痛嗎?」
「我已經把你的心意很自然地告訴她的好友内村。」
「奇怪,早苗最近都不到庶務課來了,究竟怎麼了?……是不是我做得太過火了,才變成這樣?真是對你很抱歉。」
引起了眾人一陣笑聲。二郎咳嗽了一聲,原本坐在椅子上東張西望的她,此時便找了一個藉口,說:
「請拿一張椅子來,好嗎?」
久美子誇張地做出困惑的舉止,但因眾人拼命地鼓掌,所以她略微踉蹌地走到二郎的座位去。
「老師,我絕不會亂用,放心好了。」
「你所謂的亂用是什麼意思?」
然後,教二郎在印刷好的申請書上寫下姓名、年齡、職業等,並要他先付學費。
二郎向久美子做了幾次催眠術都宣告失敗後,很遺憾地說,此時她一直看著他,臉上又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以若有似無的聲音,喃喃自語:
「那麼……必須另外再付我中級指導的學費。」
但是,不僅如此,當天他下了班在等電梯時,正要回去的久美子從後面追了上來。
下班後,二人秘密約在地下鐵的月台會合,然後一起到她座落在參宮橋的公寓去。房間整理得十分乾淨,窗邊擺著幾盆盆栽。
「怎能說是喜歡,我只是覺得她很可愛而已。」
在第二個月時,庶務課的成員在公司附近的烤鰻魚店舉行親睦會。課長演唱他的招牌歌「穿著紅鞋」,其他的男女職員也各自展現拿手的節目。久美子也又唱又跳地表演她故鄉的「花笠舞曲」。
「鹿田,你再表演一次魔術給我們看,好嗎?」
不過,就算到久美子的公寓,也大可安心,他只覺得好像是要到一個個性爽朗的堂姊家似的,況且他也想瞧瞧單身女郎的房間是怎麼一副模樣。更何況還能得到一瓶蘇格蘭威士忌酒,吸引力實在不小。
「女人是很饒舌的,當然她應該也已告訴早苗了,所以早苗的臉才會紅起來……那是有希望的徵兆喲。」
當二郎向她做初來乍到式的寒暄時,她就誇張地大叫著。
「我?我嗎?」
「還要再一次嗎?」
當課長如此催促時,二郎正襟危坐地說:
一日,她有些靦腆而支支吾吾地輕聲說:
「我可以和你一道走嗎?」
「妳喜歡這種玩具?」
大家都希望二郎能透露個中秘訣,他更加沾沾自喜。
「真奇怪呀?」
「『穿著紅鞋』好嗎?」
「那很方便啊,會派得上用場喲!」
從這天起,二郎便與這位山下面對面地開始研究催眠術。二郎希望能早日學到實際的技術,但這位老師只教他買一本書,又冗長地解說令人費解的理論。冗長的理論總算結束以後,才開始教真功夫。
「這個www.hetubook•com•com……」二郎小聲地問:「我是看廣告來的。」
一瞬間,她的頭向前垂下,與方才一樣地熟睡了。
「眼皮會很沉重而想睡。」
如此加強地暗示後再使她醒過來。睜開眼睛的她,過沒多久就以輕鬆的心情回到了庶務課。
她似笑非笑地說:
「例如使人進入催眠狀態,然後給他各種幻覺。讓他在原野上摘花,或像鳥一樣在空中遨翔。」
「你喜歡早苗小姐吧!我看得出來喲。」
她再度甦醒時,以困惑的表情說:
不論在哪家公司,都會有女職員虎視耽耽地打著新進職員的主意——在這家公司服務的大學學長田川曾這麼對他說,因此他便興致勃勃地來到這家公司上班。不過,他在被奉派的庶務課裡,只見到一個如長薹的植物般的女職員和兩個渾身上下瞧不出絲毫優點的女孩子。
「很舒服呀!下次有機會,我可以再做你的實驗品。」
二郎十分志得意滿地向眾人行禮致謝,他自己也沒想到竟會如此成功。
「頭會感到清爽喲!」
「怎麼樣?你不是也學會了?」
此時山下老師在他那張疲憊的臉上,浮現了狡黠的笑容,說:
以莫名其妙的神情睜開眼睛的她,看來好像並不知道剛才自己做了什麼。掌聲和笑聲一時響起——
「現在下面有個平原,到那裡去吧。現在,這裡是花開遍地的原野,來摘花吧。」
大家都訝異地盯著,不知會有什麼發展。不久之後,當她進入催眠狀態時,周遭的人都發出了不知是嘆息還是吐氣的聲音。
課長愉快地問他:
久美子並不因為被二郎催眠而慍怒,反而以稱讚弟弟的口氣,說:
二郎想,這個女人怎地如此愛幫助人呢?他有點訝異地看著久美子,她和善的臉上掛著笑容,逕自地猛點頭。
但那個如長薹植物一般的女職員,在他上班的第一天就對他十分地和藹可親。
庶務課中沒有人知道他在學催眠術。因為二郎自己守口如瓶。他瞭解,這種事最好是保守秘密,而在送年會的席上突然表演給大家看,效果較好。
二郎雖覺得不妥,也不忍辜負她的好意,只得沉默不語。
久美子的面頰上,又有淡淡的笑意像影子般地浮現,然後便不再言語了。
「有什麼事嗎?」
久美子放低了右手,做出摘花的模樣。接著按照二郎所說的,將手拿到鼻子處嗅著氣味。
「沒怎麼樣啊!只是在發呆而沉默不語。」
但久美子好像照顧小弟的大姊般地,兀自猛點著頭,說:
有一天,早苗出現在庶務課時,久美子就以捉狹的神情瞅著二郎,而有調侃他的舉止,他紅著臉別過頭去。
「她真是個快樂的人。」
「你別想瞞我了,要不要我幫幫你呢?」
「你要記住,催眠術絕不可以亂用。」
「不過,這還只是初學的階段,如果你想再進一步學,我可以給你做中級的指導。」
「在眼睛裡,會開始看到紅色的東西。如果看到紅色的東西,請動右手。」
大家紛紛拍手叫好,課長便開始引吭高歌,一曲終了之後,每個人都輪番以不甚悅耳的聲音獻唱或表演節目。
「若吃頭痛藥胃就會不舒服,所以我不大想……你能不能以催眠術幫我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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