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十字軍
25、痲瘋國王(西元一一七四~一一八七年)

這位遭逢不幸的年輕國王,在痛苦的試煉中,依然維持高尚的勇氣與優雅,天底下恐怕很難找到這樣的人物。他摯愛的老師也在一旁仔細看護:「日復一日,他的狀況越來越糟,臉的末端特別嚴重,他忠實的隨從看到他時,都深感同情。」他從小就被帶離他的母親,但此時邪惡的阿涅絲回到兒子身邊,形影不離地支持著他。阿涅絲不智地將國王交到高傲的大臣手中,此時他正擔任司庫的職務。當此人於阿卡被刺殺時,耶路撒冷政治開始帶有一種沒落黑手黨家族威脅恐嚇的氣味。
鮑德溫的「四肢全都染病,無法動彈」,此時他又染上熱病:他命居伊擔任攝政,以耶路撒冷做為他的王室采邑。居伊於是慶祝自己榮陞高位,直到一一八三年九月,薩拉丁入侵加利利。居伊在瑟佛里亞噴泉旁召集了一千三百名騎士與一萬五千名步兵,但他既不敢又沒有能力攻擊薩拉丁,薩拉丁最後越過約旦,攻擊克拉克要塞。鮑德溫命令燃起烽火通知克拉克,援https://m.hetubook.com.com軍已在路上。英勇地,看了令人心痛的痲瘋王——此時的他被放在擔架上,眼盲、外表怪異,而且全身腐爛——領導軍隊前去解救克拉克。

泰爾的威廉:皇家教師

一一八七年六月二十七日,薩拉丁率領三萬部隊朝提比里亞前來,他希望引誘法蘭克人出戰,這樣才能「打一場轟轟烈烈的聖戰,痛擊對方」。
一一七九年,在入侵薩拉丁的敘利亞時,鮑德溫中了埋伏,他的馬慌亂跑走,鮑德溫多虧了王國老軍事長官犧牲自己的性命奮力搭救,才得以順利逃脫。他振作精神之後,再度領軍與薩拉丁對抗。在接近里塔尼河之處,鮑德溫並未乘馬,此時他的位置危險地暴露在敵方面前。一名騎士必須揹著他逃離戰場。年輕的國王從未結婚——當時認為痲瘋會透過性|交傳染,而現在他又無法領軍打仗。鮑德溫向法國國王路易七世表達自己的氣惱,同時也表示需要從歐洲找一位雄才大略的新國王:「肢體不便,無助於治國。希望我能治癒這一身乃縵的疾病,但我找不到以利沙來治療我。當阿拉伯大軍朝聖城而來時,我的身體卻無法指揮作戰,這顯然不太合適。」國王的病情越嚴重,國內權力鬥爭的狀況越激烈。國王的衰弱伴隨著國內政治與道德的腐化。當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與安提阿博希蒙德親王領著騎兵隊朝城裡行進時,國王生氣地懷疑他們打算政變,他再一次與薩拉丁停戰以爭取時間。
在返國的時候,國王將居伊解職,並且任命雷蒙德擔任攝政,讓自己八歲的外甥,也就是西比拉的兒子,加冕為鮑德溫五世。在加冕典禮之後,孩子被帶離聖墓教堂前往聖殿,他被放在個子最高的貴族伊貝林的巴里安肩上。一一八五年五月十六日,鮑德溫四世去世,年二十三歲。但新任的孩子王鮑德溫五世只當了一年國王,他葬在華麗的大理石棺裡,外表描繪基督旁邊護衛著天使,並且裝飾著葉形花樣。
七月和_圖_書四日星期六,當十字軍早晨醒來,他們可以聽到山下穆斯林軍營傳來的祈禱聲。在烈日下,十字軍感到口渴。穆斯林放火燒灌木叢。很快地,十字軍陷入火海之中。
國王不久人世,阿涅絲必須趕快解決繼承問題。

居伊國王:中了圈套

薩拉丁開始試探王國的虛實,他攻擊亞實基倫,並且騎馬朝耶路撒冷而來,居民在恐慌下紛紛逃往大衛塔。一一七七年十一月底,亞實基倫即將陷落,痲瘋王、雷納德與一百多名騎士在耶路撒冷西北方的蒙特吉薩德(Montgisard)向薩拉丁兩萬六千人的部隊發動進攻。在真十字架的激勵下,以及看到聖喬治出現在戰場上,鮑德溫贏得了這場著名的戰役。
五月,薩拉丁的兒子入侵加利利。聖殿騎士團與醫院騎士團魯莽地對他發動攻擊,結果反而在克雷松池子旁遭到屠殺,只有聖殿騎士團領袖與三名騎士順利逃脫。這場災難帶來了短暫的統一。
國王的表親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三世要求得到攝政的位子,並且恢復穩定,他任命皇家教師威廉擔任大法官。糾纏著耶路撒冷的戰略惡夢此時終於成真:開羅強人薩拉丁攻占大馬士革,他一步步地將敘利亞、埃及、葉門與伊拉克大部分地區統合成一個強大的蘇丹國,並且將耶路撒冷包圍起來。的黎波里的雷蒙德,黎凡特城市的統治者,說阿拉伯語的他為了爭取時間,於是與薩拉丁停戰。但這當然也給了薩拉丁準備的時間。
國王阿莫里指派泰爾的威廉擔任他的兒子鮑德溫的家庭教師。威廉喜愛這位王子:
痲瘋王凱旋而歸,而薩拉丁則是騎著駱駝逃離。但蘇丹仍是埃及與敘利亞的主人,而他很快就會再組一支新的部隊。
阿涅絲於是安排國王的妹妹西比拉與路西尼昂的居伊(Guy of Lusignan)結婚。居伊是一名具吸引力的二十七歲青年,是阿涅絲最新交往的愛人,王國軍事長官的弟弟。西比拉公主是個年輕寡婦,她在第一段婚姻生下一子和圖書,大概只有她對這段婚姻樂觀其成。對許多男爵來說,她的新任丈夫似乎既無經驗,出身又不高,不足以應付耶路撒冷的存在危機。居伊,現在已是雅法與亞實基倫伯爵,他是出身普瓦提耶的貴族,但他顯然缺乏權威。他在王國最需要統一的時候讓王國分裂。

鮑德溫四世的疾病

他與玩伴一起玩耍,他們開始——就像一般頑皮的男孩一樣——用指甲擰對方的臂膀與手。但鮑德溫顯然忍痛忍得太過火,彷彿一點也不痛似的。這種狀況發生數次之後,我開始留意這件事。當我叫喚他時,我發現他的右手臂與右手特別呆板。我開始感到憂心。男孩的父親〔國王〕被告知此事,也看過醫生。在這段過程中,我們察覺到早期的症狀。想到這裡,淚水就難以止住。

當大主教去世時,皇太后阿涅絲略過泰爾大主教威廉,直接任命該撒利亞的赫拉克利歐斯為耶路撒冷大主教,據說此人是她的愛人。赫拉克利歐斯喜愛錦緞,閃亮的珠寶與昂貴的香料,這位教會裡的職業男伴還包養了那布魯斯布商的妻子里薇莉(Paschia de Riveri)當自己的情婦。她現在也跟著大主教搬到耶路撒冷,甚至為他生了女兒:耶路撒冷人叫他大主教夫人。
「跟他的父親一樣,」威廉說:「他渴望聆聽歷史,而且願意查納雅言。」——無疑地,這當然是威廉的忠告與建言。這個男孩喜愛嬉戲,而他的老師也從中發現他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國王阿莫里急忙揮師北上,想利用努爾.丁去世的良機,但他卻染上痢疾。阿莫里才三十八歲,而就在阿拉伯與法蘭克醫生爭論療法之時,他於七月十一日病逝耶路撒冷。「可愛」的新王鮑德溫四世是威廉的得意門生,但他必須忍受各種治療——放血、抹薩拉森油膏與灌腸。他的健康由一名阿拉伯醫生達伍德負責照料,隨著病情日漸嚴重,達伍德的兄弟便教導鮑德溫如何單手騎馬。
和圖書德溫率軍進攻敘利亞與黎巴嫩,展示出他的勇氣,但隨著他染病臥床的時間越來越長,許多顯貴開始在他病榻旁爭執衝突起來。聖殿騎士團的領袖越來越不聽號令,而醫院騎士團則對大主教發動私人戰爭,甚至朝聖墓教堂發射火箭。在此同時,也有新人穿過約旦來到耶路撒冷,他是經驗老道的騎士夏提雍的雷納德(Reynald of Chatillon),克拉克與外約旦勳爵,擁有資產與債務,全身散發具威脅性的自信,昂首闊步,動作大刺刺。
這個男孩,當時大約九歲,由我負責教導他人文之學。我對這名學生傾力教授。他的相貌清秀,在文學上持續進展,而且越來越能確定他會發展出一個受人喜愛的人格。他是個傑出的騎士。他的求知欲旺盛。他有絕佳的記憶力。
耶路撒冷需要成年的指揮官。在那布魯斯,的黎波里的雷蒙德與各個男爵集合起來反對居伊回來,但在耶路撒冷,王位屬於西比拉所有,她現在是攝政王后——而她嫁給了人人輕視的居伊。西比拉說服大主教赫拉克利歐斯為她加冕,她承諾會與居伊離婚,另外找人擔任國王。然而,在加冕典禮上,她找來了居伊站在她的旁邊,也就是說,居伊也被加冕為王。西比拉的機智勝過每一個人,但新王與新女王無法讓克拉克的雷納德與聖殿騎士團的領袖聽令於他們,而這兩個人也自行搶掠財物,打算與薩拉丁一戰。在停戰期間,雷納德攻擊來自大馬士革的朝聖隊,他俘獲薩拉丁的妹妹,嘲弄穆罕默德,而且折磨人犯。薩拉丁向居伊國王提出賠償請求,但雷納德拒絕付款。

壓力下的優雅:痲瘋王的勝利

居伊國王在加利利的瑟佛里亞召集了一萬兩千名騎士與一萬五千名步兵,然而,在耶路撒冷國王的紅色大帳裡開會時,居伊卻面臨他極不喜歡的選擇。的黎波里的雷蒙德希望按兵不動,儘管他的妻子正身陷於圍城之內。雷納德與聖殿騎士團領袖稱雷蒙德是叛徒和圖書,他們要求立即開戰。終於居伊還是中了圈套,他率領大軍越過烤炙的加利利山丘,途中遭受薩拉丁部隊的騷擾,最後他們終於被炎熱打倒,口渴使他們全身無力。居伊在雙峰哈丁角(H orns of Hattin)的火山高原上紮營。接下來他們開始尋找水源——但這裡的水井全都乾涸。「主啊,我的上帝,」雷蒙德說:「戰爭已經結束;我們全要死在這兒;王國要滅亡了。」

居伊:錯誤的織承人



威廉可愛的學生是個痲瘋病患——而他未來還要繼承一個戰火頻仍的王國。一一七四年五月十五日,敘利亞與埃及強人,新聖戰的領導者努爾.丁去世。即使是威廉也忍不住讚揚他是「公義的國王與虔信之人」。
克拉克的雷納德違反停戰協定,攻擊前往麥加的朝聖商隊。對穆斯林領袖來說,保護朝覲隊伍是他最重要的責任。薩拉丁非常憤怒。但雷納德下一步卻是準備船隻,然後沿著紅海海岸劫掠,並且在最接近麥加與麥地那的地方登岸。深入敵境,固然可以收奇襲之效,但也非常危險。雷納德最後陸海戰均敗,薩拉丁下令把俘獲的法蘭克水手在麥加民眾面前割喉。接著,薩拉丁從他廣大的帝國又招募了一支軍隊。對於雷納德,薩拉丁發誓,「要讓克拉克的暴君鮮血流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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