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上校聞言,微微露出倉皇失措的神態,但卻仍能力持鎮定:
「而且——我可以保證你一定能獲得適合寫小說的最佳材料。」
「怎麼樣?什麼時候有空,希望你屈駕到我那兒去一趟,因為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接著兩人之間的談話很快地就結束了,並且在分別前,阿聖頓已經將上校所指示的內容,詳盡地記入他的記事簿裡,R上校命令阿聖頓於第二天立即動身去日內瓦,臨行時R上校所說的一段話,更使阿聖頓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
「那倒不錯。」阿聖頓隨口附和,卻不相信。
「不會吧?」阿聖頓大聲笑著,然後又接著說道:「你不覺得,這更適合於做六十年前舞台劇的題材嗎?倘使你的記性還好,你一定知道我們都早已看膩了陳腔濫調,那些舊式而千篇一律的手法,還有重新採用的價值嗎?」
「那麼明天上https://m•hetubook.com•com午十一點如何?」
第二天上午,阿聖頓準時赴約,他為了瀏覽倫敦風光,而步行走向目的地。那裡乃是一整排毫不顯眼的紅磚建築物,很顯然地,這一帶在從前是上層社會的住宅區,但歷經一番歲月的動盪後,如今已淪為上層社會人士所不肯一顧的貧民窟了。
當曲終人散,阿聖頓向主人告別時,那位上校卻快步趨向阿聖頓,說道:
阿聖頓取出自己的名片,上校便在上面寫下自己住所的街名和門牌號碼,然後互道晚安,各自回家。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了!
上校禮貌地寒暄了幾句後,就不再閒扯了,他用嚴肅的態度對阿聖頓說:
「我還是把故事發生的時間和地點,以及人物的名字全部告訴你好了,因為皮包裡的機密文件被竊,使得聯軍方面接二連三地遭遇到不幸的攻擊hetubook.com.com。」
這雙冷酷、嚴厲的眼睛使他顯得足智多謀,而近乎陰險的表情更清楚地顯示出他不是一個含糊人物。因此在乍看之下,也永不會使人發生好感,也正因此,更難使人對他產生信賴心,可是他的舉止卻又十分謙和,並充滿了開朗的氣息。
「你如果希望我把這種通俗的情報活動寫成博士論文,未免強人所難,因為讀者對於情節平凡的小說,一定會感到厭惡的。」阿聖頓說完之後,深深地噓了一口氣。
R上校身材高瘦,臉上皺紋交錯,膚色深褐,頭髮稀白,鬍子好像刷子般地粗硬,微微上翹。一眼望去,就會發現他那一雙深藍色的眼睛,緊緊地擠在鼻樑兩側,並有輕微的斜視。
「那麼,再見了,善自保重吧。」
「你非常適合於從事情報工作。因為你通曉歐洲好幾國語言,並且還有豐富的寫作經驗,和*圖*書如果藉蒐集小說資料作為幌子,從事情報,便不易被人識破,尤其在中立國,以自由作家的身分更可以通行無阻。」
「沒問題。」
R上校說完這一席話後,兩眼睜得既圓又大,緊緊盯在阿聖頓的臉上,接著又問:
「怎麼樣?是不是很具有戲劇性?」
「在你尚未動身之前,我必須坦白地告訴你,請你牢牢記住,那就是你完成了任務之後,誰也不會感謝你,若是你惹上麻煩,也沒有人會幫助你。我的話到此為止,你有沒有什麼意見?現在還來得及」
「別不相信,現在我就要對你敍述一件不久前發生的真實案件。無疑地可以成為你寫一本有趣小說的最佳材料。事情是這樣的,法國的一個內閣人員,將十分機密的文件放在公事皮包裡,那時他剛好染患感冒,便到尼斯去治療。他抵達尼斯之後的第三天,就在酒館裡迷戀上一個俏麗的金髮m.hetubook.com.com
女郎終日形影不離,異常親暱。長話短說,兩個人就雙雙住進內閣人員的旅館房間裡,當然這種行為是違反規定的。並且在第二天,內閣人員一大清早醒過來,便發現金髮女郎和公事包都已不翼而飛,根據內閣人員的說法,上一天晚上進入房間之後,兩人都喝過一、兩杯酒,可能是當他轉身的一剎那,被金髮女郎在酒裡下了麻|醉|葯,以至於一夜昏迷不醒,釀成大禍。」
阿聖頓走進去,上校立即起身相迎,和他握手,這位上校在英國陸軍情報處裡,人人皆以他名字的頭一字母『R』——稱呼他為R上校,關於這件事,阿聖頓也是到了日後才知道的。
阿聖頓來到一幢住宅門前,門上赫然貼出吉屋出售的條子,並且百葉窗全部緊閉著,彷彿是空屋一般。但門牌證明確是上校約定會面的地址,當然不會有錯!於是阿聖頓試按門鈴,不料立刻就有人將和-圖-書門打開,使他大吃一驚。
「是上星期的事。」
「你方才說的故事,是最近才發生的嗎?」
這是R上校的一段開場白,接下去又說道:
英國作家阿聖頓正在海外遨遊,直到九月初才返回英國。一到家立即就被邀請去參加一個宴會。並經由別人特意的介紹,認識了一位中年上校,不過也只寒暄幾句,宴會便已接近尾聲。
「沒有。」
開門的是一名下級軍官,他什麼也沒說,毫無表情地將阿聖頓引進住宅後面的一個房間。室內裝修得富麗堂皇,像是曾經作過餐廳似的,不過現在只稀稀疏疏地散佈著幾張陳舊的辦公桌,看起來,和這個房間顯得極不調和,那種氣氛幾乎可以說是很奇特,使人感到房間的四周都佈滿了戒備森嚴的軍警一般————因為在事實上,這裡就是英國陸軍情報處。
「借用你的名片,我將住址寫給你。」
「好啊!只要你有空,我隨時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