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菌是一種生在地下的植物的花,學者們把這植物叫做『菌絲』。這個地下植物是由白色、細微、脆弱的線所組成的。倘若你們把一個菌小心地拔起來,你們便可在它的柄根上、泥土所繫的地方看到菌絲許多白色的線條。我們且來想像一株玫瑰樹,把它種得只有花朵露出地面。埋在地下的玫瑰樹,可以代表地下的菌絲。」
「一株玫瑰樹有著強固、滿覆綠葉的樹枝,而菌據我所看到的,是沒有這類東西的。這是一種發霉的毛,像白色脈絡似的叉開在地上。」約爾反對地說。
「倘若土地的性質是一樣的,一點也沒有阻礙這地下植物向四方分布,菌絲便向四方相等地發展,結果便產生菌的圓圈,鄉下人往往稱它爲妖怪圈。」
幾百歲m.hetubook.com.com的老樹,它們的枝椏在很高的地方相接著,形成一個枝葉的拱門,陽光從拱門之上照射下來。生著白色樹皮的光滑樹幹,彷彿是許多巨大的擎柱,支撐著一座充滿陰森和靜默的大廈。樹頂上,烏鴉們一邊叫著一邊理著羽毛。一隻紅頭的綠啄木鳥,做著牠的神奇工作,用嘴啄著被蟲蛀了的樹,逼迫牠要吃的蟲兒鑽出來,牠驚叫一聲後,像箭一般地飛掉了。鋪在地上的苔蘚中間,隨處生著許多菌類,有些是渾圓、光滑和白色的。約爾把那些白菌想成是雞蛋,是一些母雞生在苔洞裡的。有些菌紅得發亮,還有一些是鮮明的鹿皮色,又有些是亮黃色的。有幾個菌剛從地下生出,包裹在一種袋裡,菌類生長時,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
會把它脹破的;有幾種菌則已開得像是一把撐開的傘。還有許多菌已開始萎落。在那些腐臭的菌之中,擠聚著無數的小蛆,牠們將來都會變成昆蟲。他們幾個人採集了主要幾種菌之後,便在一棵山毛櫸下的苔氈上坐下來。保羅叔叔說:
「那些白色的絲是極爲精緻的,人們在觸及時不使它們斷裂是很困難的,它們就是地下的植物,沒有葉也沒有根。它們一點一點地在地下伸展開來。然後,到了一個適宜的時候,那些白脈便產生小小胖脹的瘤,進而轉變成菌,鑽破地面綻放。這個構造告訴我們,爲什麼菌類是群生的。菌絲所生的每一群菌,實際上是從同一株植物上生出來的。
菌類的故事引出一項烹飪和圖書法則,能使我們防範嚴重的危險;薛門和其他人都沒有時間再來聽講,但是艾米爾、約爾和克萊兒是不會滿足的,他們還想多知道一點這個奇怪的植物。因此有一天,叔父帶他們到村旁的一個櫸樹林裡。
「那些無知與迷信的人們以爲看見了妖怪的魔法,排成了這個奇異的圓圈,其實這只不過是地下植物平均發展的自然結果而已。」
「我們最熟識的一種菌有一個圓蓋,下面有一根柄支撐著。這個圓蓋叫做菌傘。帽下有著各種不同的樣子。這些樣子主要是以下幾種:有些是許多線狀從中心放射到邊際上;有的是穿著無數小孔,像是從一個共同的地方聚集的許多細管小口;有的上面覆著很細的針尖。」
「這樣說來,世界上是沒有妖怪嗎?」艾米爾問。和圖書
菌絲「既然一個菌是一種地下植物——即你所說的菌絲——的花,那麼它不是該有雄蕊、雌蕊和子房嗎?」約爾問。
說到這裡,保羅叔叔把他們剛才採集的許多菌,一一指給他的姪兒們看。
「沒有的,親愛的。世界上有的是利用人們輕信的惡棍,有的是隨便聽信人言的傻子;但誰也沒有超自然的力量。」
「菌在其自身說來,是一種植物的花,但它的構造與普通的花是不同的。但這點我不再講下去,怕你和-圖-書們不能完全理解。」
「什麼妖怪圈?」約爾問。
「你們知道,一朵花的主要功用是在於繁衍後代。菌也要生籽的,但非常小,和別的花籽不同,它們因此有了一個特別的名稱——『孢子』。孢子是菌的籽,好像橡實是橡樹的籽一樣,這倒値得我再加以說明一下。
「帽子下面由放射線狀物組成的菌,叫做平菌;穿著小孔的菌,叫做多孔菌;蓋滿小尖刺的是叫茅菌。其中又以平菌和多孔菌最爲普通。」
菌類各部位示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