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故事。
「哦,啊,沒錯,我都忘了;跟你聯絡的人是誰?」
「說不定你會再次找到艾莉,到時就可以問她了。」聽得出克里斯多夫極力想安慰她,他朝她伸出一隻手,但瑪麗已經從床邊站了起來。
「哦?」瑪麗察覺心跳突然加速。娜塔莉點點頭。瑪麗問:「她們都和誰見面?」
瑪麗起身再次來到門前,她猶豫了一下,接著在數位鎖上輸入一組密碼。她的情緒驅使她這麼做,她的情緒低聲慫恿她這麼做,要她一定得進入屋裡,因此她忍不住輸入她知道的那組密碼,薇拉的生日。


哈囉,愛心精靈!
還在,可是我不太想談。
瑪麗抵達布蕾咖啡館時,那裡早餐的生意已經開始,幾乎所有的座位都有人坐,到處都是上午十點左右有時間享用麵包、可頌、拿鐵同時悠閒聊天的人。瑪麗遲疑地站在門口,自問到這裡究竟想幹嘛。這一次她帶的不是玫瑰,而是一大堆在腦海裡徘徊不去的疑問。吧檀後方一名年輕男子正在用義式咖啡機泡咖啡,瑪麗朝他走過去。
「我們會向你解釋的。」
「謝謝!」瑪麗朝他點點頭,接著走向娜塔莉,等到她把錢包塞進圍裙,這才問她是否認識艾莉。
「怪就怪在這裡,」娜塔莉回答:「所以我才會記得,因為她們總是等了一段時間,接著就離開了。我們這裡的人甚至開玩笑說,是不是我們店的風水不好,這裡才老是有女人被人放鴿子。」
我也是。
你的強迫症是怎樣的強迫症?
只存在腦海裡。
瑪麗雙手再次顫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巧合,不是,絕對不是巧合!她和其他女人都被跟蹤監視,先後被誘騙到布蕾咖啡館,而騙她們的人正是艾莉。
「我們?」
瑪麗莫可奈何地舉起雙臂,說:「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我就比較好受了。」
你?為什麼?
「哈囉,諾伊曼太太!」薇拉背後出現了一名男子,在這一瞬間,瑪麗恍然大悟,想起擺在薇拉床頭几上扁平的黑色小盒是什麼了。那不是MP3播放器,是個呼叫器,是瑪麗之前經常見到的那種呼叫器——在精神療養院裡每個工作人員身上都帶著一個。
你可別說你就是大家以為殺了派屈克.葛拉賀,後來才知道不是凶手的那個女人?
第二天,瑪麗的信箱空空如也。雖然她直到凌晨五點左右才入睡,快七點她就已經醒來,接著一躍而起,立刻坐到電腦前打開信箱。空空如也,她的訊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瑪麗失望地關閉信箱,失魂落魄地瞪著電腦螢幕。別這麼不耐煩,她安慰自己,信才剛發送不久。

你也認識他?
哈囉,海倫娜!
「沒有。」瑪麗說:「我想應該不是,不過她很可能常來這裡。」
「那又怎樣?」克里斯多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眼淚都流出來了。

瑪麗倏地轉過頭來,薇拉正站在門口。她臉上掛著微笑,沉靜地說:「這是菲利克斯的日記本。」
又過了一會兒,愛心精靈才又答覆。
Miss Marvellous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是另一個女人,她曾經跟艾莉通信也約過要見面,但艾莉沒有赴約。」
是。
「她可能只是對這個論壇沒興趣了。」
瑪麗愣愣地看著這封信。紅玫瑰、布蕾咖啡館。這沒什麼奇怪的,當然沒什麼奇怪,艾莉為什麼不能兩次都hetubook.com•com挑選同一家店,為什麼不能兩次都以紅玫瑰當辨識的標誌呢?還有,她為什麼不能兩次都爽約呢?儘管這樣,瑪麗還是有種古怪的感覺,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勁。只是,到底是哪個地方不對勁呢?瑪麗回信給Missssvellous,向她致謝,接著起身,但不是準備前往療養院,而是布蕾咖啡館。
瑪麗盯著聊天窗格的文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腦袋發暈,雙手冰冷,心律不穩,心臟彷彿就快停止跳動了。
「我……我不懂。」瑪麗指著盒子結結巴巴地問:「這是什麼?我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萬一背後還另有隱情呢?」
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
「她在這裡工作嗎?」
我必須先去查我以前的電子郵件,那己經是好久以前的事,幸好我還是找到了!當時我們約在繩索街的布菅咖啡館見面,標誌是一朵紅玫瑰,結果我傻傻地在那裡坐了一個鐘頭桌上放著那朵玫瑰,最後離開。其他的事我真的就不知道了。
螢幕右下方的聊天窗格出現,是愛心精靈。瑪麗身體往前傾,開始打字。
也許她該去探望漢娜?畢竟她答應過她。搭乘公車和火車到那裡絕對要一個多小時,如果再稍微逛一下,就可以花上一個半鐘頭。依那裡的規定,她可以停留一個小時,說不定他們還會讓她待久一點,再怎麼說她都曾經是那裡的病人呀。嗯,這麼一來她至少可以做些她覺得有點意義的事熬過一天。
「你不覺得很怪嗎?」
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幫得上你的忙,但你的請求聽起來好急切。我認得艾莉,我的意思是我曾經和她通過信,那已經是四、五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們通信相當頻繁,甚至還相約見面,但她卻爽約,從此我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當時我非常生她的氣,我特地從阿倫斯布格開車到市區,她不但沒出現,事後連個道歉或解釋她那一天到底在哪裡也都沒有。後來我又寫了兩封信給她,卻再也沒有收到她的回信。雖然我不認為這個消息對你能有實質的幫助,或許還是有點用處?
你還在嗎?
我在找她!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
瑪麗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盒子擱在腿上,掀開盒蓋。又是一些相片,但不是薇拉或她兩個哥哥,而是列印出來的。第一張上頭是個金髮碧眼的女郎,瑪麗倒抽一口氣,相片上的女子年紀和她相仿,正坐在桌畔,帶著一朵玫瑰。
這下,到底是哪一種強迫症已經呼之欲出了。
哦,老天!這件事所有的報導我都看了,我真的連任何一個報導都沒有遺漏!那一段期間我老想,這種事也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車子一抵達克里斯多夫居住的公寓,瑪麗立刻下車衝進去,三步併作一步地爬樓梯衝上二樓,在試圖開門時鑰匙失手掉落了好幾次,最後才跌跌撞撞地進去。她的電腦還開著,論壇的網頁也還開著,瑪麗立刻輸入新的訊息。
瑪麗坐在大門台階旁高起的地方,決定要等到薇拉回來。瑪麗坐在那裡,想起派屈克在世時自己也曾經坐在那裡,想起他站在自己面前雙手捧著她臉頰親吻的情景。當時她多幸福呀!能認識他,她實在幸福得無以復加,他給了她這麼多的勇氣、這麼多的希望;他如此信賴她,信賴到膽敢把刀子交到她手上。現在他卻死了,冰冷地躺在菲利克斯為他布下的墳墓裡。
在昏暗的房間裡,她看到前夫呈「大」字型睡得正沉,被子也被他踢到腳邊。「克里斯多夫,」她低聲呼喚,以免驚嚇www.hetubook.com•com到他,「你醒了嗎?」瑪麗知道這個問題非常愚蠢,因為她正在叫醒他呢。克里斯多夫嘟囔了一聲,接著睜開雙眼。
後來你還有她的消息嗎?
瑪麗用菲利克斯的生日試了一次,錯誤。她想輸入派屈克的生日但猶豫不決。萬一密碼又錯,這一次恐怕會警鈴大作,再輸入下一組密碼前她必須百分百確定才行,幾乎什麼都記不住。一定要非常好記的才行。瑪麗再次把手指擱到鍵盤上。
可以這麼說!你現在為什麼想找艾莉?

下午情況也一樣,出現在瑪麗眼前的依然是空白的信箱,沒有任何人和她聯絡。隔天、再隔天情況依然沒變,原本抱持或許能再找到艾莉的希望也越發渺茫。第四天清晨即將七點時,瑪麗再次在電腦前坐下,這一次令她喜出望外,信箱裡顯示新郵件的燈號閃爍著,她點擊一下,喜悅得幾乎歡呼起來。那裡不只有一封新郵件,是一次兩封!
瑪麗打開衣櫥,見到幾樣她知道屬於薇拉的物品,其他就沒什麼了。壁櫥裡有數不清的手提包、領巾、外套,三頂帽子,櫥底擺著十幾雙鞋子,上頭層架放著一個盒子,瑪麗踮起腳尖把盒子拿下來。
菲利克斯。
瑪麗放回相片,把抽屜推回去,繼續張望。床鋪已經整理好,床頭几上擺著幾本攤開的書、一盞燈、一架收音機鬧鐘和一個小小的黑盒子,大概是MP3播放器之類的東西吧。
對自己看到的內容瑪麗幾乎不敢相信:MissMarvellous也跟艾莉相約見面,而艾莉同樣沒有赴約。為什麼?為什麼她和別人約好卻又爽約?或者當時強迫症同樣又突然發作了?或者因為她害怕?還有,事後她為何和MissMarvellous斷絕音訊,也沒有因為自己爽約而道歉,或者至少說明原委,就像她至少向瑪麗作了說明那樣?為什麼完全不再聯絡?
瑪麗把相片翻過來,有人在背面加註了每個人的資料:姓名、年紀、地址、職業!另外還加註了一些說明,像是「習慣傍晚在奧斯特街的艾德卡超市購物」,或「八點騎自行車上班」。
虛構。
「真的沒聽過,」娜塔莉聳聳肩,「如果沒辦法描述她的外表,那我也不知道……」
愛心精靈又遲疑了一下,瑪麗都開始擔心自己嚇到聊天室的網友,擔心對方會下線了。幸好愛心精靈沒有下線,反倒提出了一個問題。
她送出訊息,背靠回椅背上,目光緊緊盯著螢幕。五分鐘,七分鐘,十四分鐘,毫無消息。二十八分鐘,四十三分鐘,五十分鐘。除非收到回信,否則她是不會起身的。她知道,一定會有人回覆,她萬分篤定,並且對自己的篤定一點也不訝異。一小時又七分鐘。
派屈克、薇拉、菲利克斯、艾莉、愛心精靈、MissMarvelous、瑪麗。
「謝謝!」瑪麗向娜塔莉道謝,匆匆告別走出店門。她在馬路上稍微站定,瞥見娜塔莉正在窗玻璃後困惑地看著自己。瑪麗也很困惑,不只困惑,是困惑加三級!這絕非巧合,這不可能是巧合!瑪麗招手叫計程車。
第一封的發信人是CrazY1978,寫說兩年前曾與艾莉通信,隨後便失去了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目前在哪裡。瑪麗沮喪地關閉那封信,打開下一封。
瑪麗回信給MissMarvellous,詢問她和艾莉相約見面的方式和地點。
娜塔莉先是露出詫異的神情,接著笑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瑪麗坦承,「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娜塔莉蹙起眉頭。
www.hetubook.com.com叮噹!」瑪麗收到一封新訊息,是MissMarvellous的回覆。
瑪麗提醒他,「我在強迫症論壇上認識的朋友。我告訴過你她的事,還有我想找她。」
三點一刻左右,瑪麗抵達薇拉位於克羅斯塔史田恩的住家,瑪麗一下車便衝向這棟建於「經濟繁榮時代」的豪華宅邸,雖然還不知道薇拉開門時自己該說什麼才好,她還是瘋狂地按門鈴。瑪麗試了一次又一次,依然沒有人來開門。
看到第二張列印出來的相片時,瑪麗手心出汗:又是一個女人,同樣金髮碧眼,也同樣帶著一朵紅色玫瑰。她繼續翻看,總共有七張;不對,是八張相片,最後一張是她自己在布蕾咖啡館。直到此刻她才注意到,這些相片全都是透過玻璃拍攝的,而且每張相片背後都隱約有字透顯出來。
沒錯,為什麼?她該怎麼回答?該如何向一個陌生人解釋,這件事對她何以這麼重要?還有,艾莉一方面想和論壇會員見面,卻又從未現身,這為什麼讓自己這麼困惑?她是否該跟網路上的某個人坦白,跟一個自己根本不知道她是否真是她自稱的那個人的對方解釋呢?聊天室的鈴聲響起,這次是愛心精靈詢問瑪麗是否還在。瑪麗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開始打字。
「不是派屈克。」
門開了。
嗨,海倫娜HH:
瑪麗點選「送出」,兩手焦躁地敲打著寫字櫃。過了一會兒,瑪麗起身來到玄關,躡手躡腳地走向克里斯多夫的房間,頭貼在門上傾聽裡頭的動靜。瑪麗聽得到他均勻的呼吸聲,他還在睡,還要一個鐘頭他的鬧鐘才會響。瑪麗思忖著自己是否能等那麼久!最後焦躁獲勝,她心情太激動了,一定得找個人說話才行,她盡可能不出聲地壓下門把,雖然她知道這麼做毫無意義,她的本意就是要將克里斯多夫喚醒呀!
那裡明亮舒適,窗前和瑪麗的房間同樣懸掛花卉圖案的窗簾,牆上點綴著薇拉的劇照。瑪麗張望了一下,不知道究竟要找什麼才好:一個衣櫥、幾個擺放書籍的架子、一扇通往小壁櫥的門、一張書桌,桌上放著電腦、便條紙盒、打孔機、釘書機、剪刀、幾支筆,一旁則是裝有滾輪的抽屜櫃。瑪麗從這裡開始,把抽屜逐一拉開,裡頭的文件、健保資料、稅務資料、保險單亂七八糟擺在一起,薇拉顯然不是待別井然有序的人。在這些資料間還夾雜著劇院的劇本、舊相片,其中一張是童年時拍攝的,照片上可見薇拉和她兩位哥哥。瑪麗拿起相片端詳,薇拉站在中間,菲利克斯和派屈克分別摟著她,瑪麗猜測當時薇拉大概七、八歲,菲利克斯年長些,派屈克則已經快成年了。三個人都朝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這張照片是在他們父母生前拍攝的嗎?
純粹是巧合。在某一次街頭慶典上我被他妹妹撞到,我的外套也被咖啡潑灑到。為了表示歉意,她邀我參加他的朗讀會。
沒有答覆。聊天窗格一片空白。
對,就是我。
「老天!」瑪麗聽任那本簿子掉落。她找到了什麼?她究竟找到了什麼東西?這個故事她知道,她當然知道,也記得非常清楚,那是派屈克給她看的,他第一部小說中的情節。那麼這裡寫的呢?是以第一人稱的角度敘述的草稿嗎?瑪麗再次拿起那本簿子,匆匆翻閱,驚惶地瀏覽裡頭的內容。這是個發生在兄妹,發生在兩個孩童間的愛情故事。瑪麗看呀看,簿子裡寫的事開始發生時薇拉不過才八歲。八歲,不過是個小女孩。一個小女孩夜裡爬到哥哥床上,因為她想尋求溫暖hetubook.com.com、慰藉,因為她在父母過世後不想一個人孤獨過夜。
很可怕吧?
你的強迫症是不是有攻擊性的意念?
「我知道,對不起,只是有個認識艾莉的人跟我聯絡了。」
熱、冷、熱、冷,汗水淋漓。腦海裡閃過一個奇之又奇的可怕懷疑!
瑪麗讀到關於那些沒有妄念的吻,接著這些吻混雜了越來越多其他成分;先是些許愛撫,經過一段時間後又更進一步,接著更加踰越,過度踰越。此刻她手中拿著的不是虛構的故事,這是一本日記,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事。
瑪麗戒菸了,小朋友不喜歡菸味,此時此刻她覺得再開始抽菸也好。在精神療養院裡,她藉由抽菸以及思考自己的人生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到底做了什麼或者沒做什麼來消磨時間。現在她連這些都不需要了,現在她沒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她可以呆坐在這裡,看著時光流逝。此時此刻,她幾乎認為在療養院裡使用有編號的刀叉,作息規律,在籠子裡枯坐數著自己抽了幾口菸,跟醫師會談,當個瘋子的日子,比現在更好。
有。她向我道歉,說她因為嚴重的強迫症突然發作所以沒辦法赴約。你為什麼想知道這件事?

別人認為我殺了某個人,但人其實不是我殺的。
薇拉爬上我的床,第一個夜晚我並沒有多想,也許她只是怕黑或者是基於某種其他理由不想一個人睡。不管原因是什麼,我都喜歡成受她離我這麼近:喜歡聽到她呼吸的氣息就在我身畔:喜歡清晨和她一起醒來,她柔嫩的臉龐緊貼在我胸前。一個星期後她又來了,大約在凌晨兩、三點時,而這一次,我同樣很樂意讓出被窩底下的位置。
「抱歉,我想請教一下。」
祝好!
綠色小燈沒有亮起,沒有喀拉聲也沒有其他聲響,大門依然深鎖,密碼已經換過,芝麻開不了門。不這麼做,難道要任憑每一個認識薇拉的人隨意進出?派屈克死了,菲利克斯死了,瑪麗還沒死,但已經從薇拉的生命裡消失了。
瑪麗再度坐上計程車。一結束與愛心精靈的對話,她就打電話找克里斯多夫,試了好幾個地方都聯絡不到。瑪麗一遍又一遍試了一個鐘頭,最後她再也受不了待在屋裡,受不了在屋裡伴著她從愛心精靈得知的消息。
「真怪,您居然想知道這件事!沒錯,的確偶爾會有女人帶著一朵玫瑰坐在這裡。」說到這裡,她莞爾一笑,「不那麼常見,不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
「艾莉?」他用困惑的眼神看著她。
屋裡所有的陳設都和瑪麗記憶中一模一樣,她穿過寬闊的玄關,經過一個人高的壁爐進入客餐廳。從前瑪麗經常坐在這裡,這裡同樣一切如昔,接著她又回到玄關,沿著樓梯上到二樓。那裡走廊相當長,旁邊有幾扇門,瑪麗逐一把門打開,第三扇門裡是薇拉的房間。
「不曉得,」瑪麗說:「現在艾莉消失得無影無蹤,讓我覺得很奇怪。」
愛心精靈寫說,朗讀會結束後,她和派屈克.葛拉賀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他對她很客氣,也就僅此而已,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倒過來也是。瑪麗心想,這些跟艾莉究竟有何關聯?於是瑪麗請愛心精靈仔細回想,艾莉不再回她信是什麼時候的事。愛心精靈在過去的信件裡找了找,最後清楚告訴瑪麗艾莉人間蒸發的確切時間點:在派屈克的朗讀會過後,她就再也沒有艾莉的任何消息了。
身分曝光了。愛心精靈當然看過相關的報導!想來幾乎論壇上的每個人,每一個患有強迫症的人都看了。
菲利克斯!他不只膽敢謀殺派屈克,和*圖*書還把這一切都寫下來,當成他虛構出來,只發生在他腦海裡的一部小說、一則故事。
「聽起來可能有點怪,」瑪麗打斷她的話,「不過,是不是偶爾會有帶著玫瑰花的人相約在這裡見面呢?」瑪麗察覺自己臉頰發燙,這段話聽在自己耳裡都夠荒謬的了。
「派屈克!」這一次不再是喃喃自語,而是高聲呼喚。
聽起來可能有點怪,不過我也跟艾莉通過信,也曾跟她相約見面,可是她並沒有赴約。後來我們又通信了一段時間,之後因為發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我沒辦法再上網,後來就和她失去聯絡了。
Miss Marvellous
「您認識一位叫艾莉的人嗎?」男人搖搖頭。
「早,」他睡眼惺忪地問:「有什麼事嗎?」接著他目光落到床頭几上的鬧鐘,說:「還不到七點呢!」語氣裡有著些許的不悅。
在薇拉背後出現的人,是揚.法肯哈根醫師。他摟著薇拉的肩膀,同樣露出溫煦的笑容。
「不覺得啊,她有可能兩次都在赴約前突然感到恐慌啊。再說,誰曉得網路上那些名字背後到底是誰在做什麼事?」
瑪麗想了想,還有什麼要問的?最後她決定直截了當地問:
「派屈克,」瑪麗呢喃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到底對你妹妹做了什麼?」難道這個她深愛的、如此美好的男人,竟然侵犯了自己的妹妹,還把這件醜事寫成小說公諸於世?就如他弟弟菲利克斯也把謀殺他的經過寫成小說一樣?
「背後會有什麼隱情?」
薇拉!薇拉和這件事有關聯!瑪麗是透過她和派屈克認識的,愛心精靈也是。這純粹是巧合嗎?應該不是。是刻意安排的嗎?原因又是什麼?這正是瑪麗想向薇拉求證的,等一下她就要質問薇拉,瑪麗會對薇拉怒吼,搖她晃她,直到自己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另外,她也要弄清楚艾莉是誰,就算還不了解其間的關連,她也可以確定,薇拉與艾莉一定熟識!
我也認識派屈克.葛拉賀!
吃過早餐,克里斯多夫出門上班,瑪麗又把電子信箱查了一遍。MissMarvellous還沒有回覆,她的訊息也沒有搜得其他回應,瑪麗只好先隨意上上網。此刻恰好是八點半,眼前還有漫長的一天,瑪麗考慮著這一天、下一天以及再下一天要怎麼度過。

是,不過不熟,我和他只見過一次,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了。
瑪麗繼續在盒子裡翻找,在盒底發現了一本破損的老舊簿子,她翻到第一頁,上頭寫著歪歪扭扭的字體。
我看到你發布的訊息,心想不如找你聊一聊,因為你正好在線上。我曾經和艾莉相約在布蕾咖啡館見面,也約好用紅玫瑰當標誌,但她並沒有出現。
請務必回覆!有誰曾經跟艾莉相約在漢堡布菅咖啡館見面?識別的標誌是紅玫瑰!拜託請寫信告訴我!

派屈克喪命的日子,
「抱歉,」娜塔莉友善地說:「我想不出有誰叫這個名字的,她長什麼樣子?」
喀拉。
「什麼問題?」他邊笑著問她,邊把可可粉撒在泡好的卡布奇諾上。
「我先去廚房泡咖啡。」聽瑪麗這麼說,克里斯多夫的手臂又垂了下去。
「我到這裡才兩個月,」年輕的男人下巴朝站在大門附近,在一張桌子旁邊收費的女服務生所在的方向比了一下,「您問問娜塔莉吧,這是她的店。」
嗨,海倫娜:
不知道,那件事之後我們還通信一段時間,後來她就莫名其妙不見,也沒有再回覆我寫給她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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