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呢?」
蓓思今天晚上腹部劇烈絞痛,所以艾拉跟我抽籤決定誰頂替蓓思負責傍晚時段。今天是星期三,晚上是社區大學的大一英文初級A的先修班,但是我們兩個願意忍受任何事,只希望有機會出門看看晚上的星星。並不是說我們被禁足,不准晚上出門這類的,只是說我們三個人一次只能有一個人出門,而蓓思傍晚的行程總是滿檔。
「妳搞什麼?在屬於我的時段內上線?」她問,手叉著腰。
「好了。」我說著便噗通在蓓思對面的長椅上坐下,「我們現在在看什麼節目?」
我的胃抖了一下。我還是有某些方面表現得比艾拉好。「……我只是想跟妳說,我期待妳今年可以寫些優秀的東西出來。」
席恩.凱立:約一分鐘前
這是……大衛寫來的留言?
「他很迷人,是一種與眾不同的風格。他很高,不過沒有彎腰駝背。他超級友善又幽默,而且他陪我走到啦啦隊練舞的地方。」
「像什麼?」
妳的名字可真長。妳迫切需要一個綽號才行。
當然,我們只有一個帳號。
席恩.凱立。
「哇!」我害羞地說:「真的很……謝謝你,阿莫斯老師。」之前從來沒有老師把我叫到旁邊告訴我說我作得很好。奇怪的是,這讓我想要此刻馬上回家,開始寫今晚的回家作業。
「啦啦隊。」我回答,盡量讓語調裡不要帶有負面的口氣。我的意思是說,雖然隊員人都不錯,甚至可以說是很好。啦啦隊隊長是葛蕾森.簡寧,她雖然嚴格卻公平。只不過,我實在不太想被毫無防護地拋到空中,只有幾個瘦巴巴的女孩在下面接住我。
她滑稽地望著我,可能是因為她有點摸不著頭緒,也可能是因為她在思考為什麼我要問。我幾乎就要臉紅了,我開始在吐司上塗奶油以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坐著,盯著訊息瞧。我已經寫得比他原本的訊息長了,讓我很想修改我自己寫的東西。但是,我並沒有繼續琢磨下去,直接點了「回覆」。一會兒過後,他傳了另外一則訊息過來。
我開始切換頻道,但是沒看到什麼好看的,所以我又轉回原本在看的那一台。半小時過後,「六人行」劇集開始重播了。節目內容實在是超級逗趣,我笑得太厲害,連肋骨側邊都笑痛了。第一段進廣告時,我又開始閒聊。
「天哪,還有呢?」
舞蹈課的最後十分鐘,我不再排練,卻用來梳理打點我自己。火速沖澡後,我把濕濕的頭髮往後盤成一個髻,然後趕緊衝去創意寫作課,為了可以再見到一個我根本不算認識的男孩而充滿活力。他一直到上課鐘聲即將響起才到教室,但當阿莫斯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今天的單字時,他從他的座位上轉過身來。
當我回到書桌去關掉電腦時,我看到艾拉已經上完課了,而且又更新了她的近況。我看著下面的留言時,正好一個新的留言出現了:
「沒有,」我回答:「老師跟我說他喜歡我那篇狗文章。」
「拍些什麼呢?」我問,一掃剛剛不快的口氣。
「我們是不是應該跟她談?」
妳現在在幹嘛?我看到妳說妳晚上有課。
艾拉沉默了一會,然後我聽到有人說話了,我很驚訝那是我的聲音。「我們該怎麼做呢?」我問。這次是艾拉轉過頭來看著我,臉
和_圖_書上寫滿興奮。
「我確實喜歡他。」我同意,對著蓓思同時也是對著自己承認。
「沒有,我想應該沒有。」我說:「但是他真的很酷。」
大衛.錢瑟勒:欸,姑娘,別忘了我們說過的話。學生會見!
「除非……」艾拉說,以一種更加安靜的口氣。我快速轉頭過去看著她,她正瞪著天花板。
我不騷擾妳了。我不想讓妳被踢出教室。但是我會想出一個很酷的綽號。明天寫作課見。
「喔,我替學校的臉書網頁拍照,」他回答:「但是我也很喜歡到鎮上東拍西拍。我媽媽是專業攝影師,負責商業廣告或雜誌這類的攝影工作,有時候她會讓我去幫忙。」
「不客氣。」他說:「再聊。」
「對,但是那時候我們只有十五歲,妳知道她就是這樣過度保護的媽媽。」蓓思說:「再加上她嚇壞了,她覺得我們隔壁鄰居在監視我們。我可以諒解。因為,如果有任何人知道我們的存在,她可能會坐牢。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我們比較小心謹慎。我們已經十七歲了。」
「像超人嗎?」
「要到明年一月才滿十七。」我說,對她作個滑稽表情,然後繼續看電視。「而且,我不知道耶,我覺得她不會贊成的。」
艾拉只是盯著我看。
回到房間裡,我坐下來重新讀了他的訊息。我在褲子上擦了擦手上洋芋片留下的鹽巴,衝動地開始打字。
艾拉的話讓啃噬我內心數個月之久的想法逐漸成形:我還不敢對我自己承認這個部分。不敢承認經過這麼長久的時間之後,我開始覺得我們三個人共享一個身分的生活方式,其實是錯誤的。不敢承認我一直都在思考著——幾乎是渴望著——改變的可能。但是只要想到媽媽為我們犧牲了這麼多——她的工作、她一切的社交生活——這種想要改變的念頭讓我覺得自己大逆不道。
「千真萬確。」他說,並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微笑,一邊開始收拾講台上的文件,「這篇文章比起上週的作業有很大的進步……」
那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也是這樣覺得。」我說,不太想討論媽的話題。還好,節目又開始了。但是接下來,我卻開始很難專心了,回憶使我心不在焉。
我搖頭。「我不覺得那會有用。」
我點開他的照片,注意到兩件事情:他非常有攝影天分,還有他有一堆照片與其他女孩子合照的照片。當我看到一張照片是席恩盛裝與葛蕾森.簡寧跳舞的合照時,我的胃好像被戳了一個洞。他這麼有魅力;理所當然會跟甜美、漂亮,從頭到腳完美無缺的啦啦隊隊長約會。
猶豫不決,我把電腦推開,然後離開房間。我走下樓,好讓自己有點思考的時間。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我拿了一罐汽水,然後到食物櫃裡拿了一些洋芋片,我開始緊張地一把一把抓來吃。
「妳現在好點沒?」我到起居室找她時,順便問她。她正瞇著眼看電視,因為儘管房子正前方被松樹環繞,後方卻可以眺望底下的山谷,此時落日餘暉在電視螢幕上閃耀著刺眼光芒,所以幾乎看不清楚電視畫面。
「沒事。」她很快回答,然後接著說:「只是在想,如果我們可以回到小時候,假裝我們是三胞胎的時候?如果我們可以再一次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令人開心……但是也令人失望https://m•hetubook.com•com。我想要回覆他,說他一點也沒有在騷擾我,說我想要聊一整晚。但是他以為我在上課,而且這樣會感覺我很迫不及待。所以,最後我只是回了一句「明天見」,然後就畫上句點。
「事實上,他真的是這樣講的!」
「明天見!」我也回應老師,然後轉身離開教室。我是那麼深刻地處在我的快樂狀態,結果當我踏入穿堂時差點撞上別人。過了一會兒我才意會到,我差點撞上的那個人就是席恩。
「你中間時段的學校生活過得如何?」蓓思打斷我的思緒。我回神,才發現原來已經到了第二次進廣告的時候。我面帶疑惑地看著她。她補充說明:「有喜歡的男生嗎?」然後,關於媽媽的思緒消失了,瞬間被席恩取代。我臉上的表情必定已經洩漏我的心事,因為蓓思放下她的冰淇淋碗,然後興奮地坐直。
「不客氣。」阿莫斯老師說:「明天見。」
「他是不是說這篇文章好極了?」席恩問,這讓我爆笑出聲。
席恩.凱立:叫做太空女如何?因為妳喜歡月亮。不行,這樣就跟艾莉蓓一樣長。讓我繼續想想。
沒抽到籤唯一的好處,就是我可以跟蓓思有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我們以前都會一起度過下午的時間,但是現在我們就像夜間停泊的船隻一樣,難得相遇。昨天,我們只在早上短暫的在家上學時間碰面,隨後我就得出發去上中間時段的課。等我回家時,她又馬上要去傍晚時段的活動。從某個角度來看,我還蠻高興她今天身體不舒服。
「他們不可能還在找我們。」艾拉說:「現在都已經判決確定超過七年了。」
「這是白費力氣。」她安靜地說。垂頭喪氣。
然後,他轉身走開,不太慢也不太快。他就是走著,輕鬆地作他自己,背包吊掛在他肩上,就像一個平凡生活中的平凡學生。
電腦螢幕的角落,突然出現一個號誌,通知我現在有一個新的個人訊息。當我看到這個訊息是來自席恩時,我的腎上腺素激增。
「妳跟大衛在搞什麼?」
「他跟我打招呼,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感覺自己像個傻瓜。」
我們坐著,凝望空中好一會,大概我們兩個都在想,如果我們真的跟誰開始約會,會是怎樣的光景。接著,蓓思竟然開口提了這件事。
「聽起來很有趣。」我回答,試著想表現無動於衷,但其實我心裡想要變成綜藝節目主持人,然後開始問他連珠炮的私人問題。然而,好像瞬間移動一樣,剎那間我們就已經到了寄物櫃房間的入口。
「他的名字是席恩,我在創意寫作那堂課坐在他後面。」我告訴蓓思。她的眼睛張大,閃閃發亮像個小女孩。
「我們應該再問一次。」她說:「我覺得現在是時候了。艾莉蓓.俾斯特是學校裡唯一不約會的女孩子。這很詭異。」
「稱不上有。」她說:「他們都是一堆想要贏在起跑點的書呆子。」
「給妳選。」她說,把遙控器扔給我。「我沒有力氣轉台。」
席恩.凱立:兩分鐘前
「這很棒。」席恩回答,從靠牆的姿勢彈起身。他把他的iPhone放到口袋裡,然後把他的背包甩到肩膀上。他開始走在我身邊,確認了一件事:的確,他在等我。「妳現在要去哪裡?」
「怎樣?」她問:「他怎麼了?」
課程內容是什麼呢?如果可以的話請回我。www•hetubook.com.com
我的心在我的胸腔中跳動、跳動、跳動著,而且停不下來。我盯著等待回覆的空白欄位,不確定該怎麼做。我不能回他……我可以嗎?他可能會以為那就是我,艾莉蓓,從晚間的課堂上回覆他。但是要是艾拉上課時登入,然後發表,些互相矛盾的東西,那該怎麼辦?不,她不會,她太用功了。
在止痛藥發揮作用之前,蓓思就已經早早上床睡覺。我關掉電視,慵懶地把自己拖進房間裡,溫暖的大圍巾還繞在我的肩膀上。我決定上一下臉書——好不容易才跟媽媽求到使用臉書的機會——她之所以同意是因為之前在南方高校的一位老師,有時候會在臉書上交代額外的加分作業。
「謝謝你……呃……陪我走到這裡。」我說,有點不自在,不管是我站的方式'說話的聲音。每件事。
我站起身來,開始拉上這個世界上最笨重的窗簾:就是那種旅館房間裡從天花板覆蓋到地板、完全密不透光的厚重窗簾。我們從佛羅里達開到加州的路上,曾經停留過兩間旅館,而且超愛他們的客房服務跟室內游泳池。
謝謝你加我為好友。至於我的名字嘛,我個人是不覺得艾莉接有何問題,但是如果你有拼音或打字障礙,我不介意你用綽號叫我。但是你最好給我取個好綽號。
艾莉蓓.俾斯特:五分鐘前
當然,最後是艾拉贏了。她奸笑著,把她的頭髮往後紮,因為我的頭髮還是跳舞課後糾纏成一團的樣子,戴上項鍊,從前門蹦蹦跳跳地出發,就像卡通人物跳跳虎一樣。
「那太冒險了。」我說:「要是他們找到我們怎麼辦?」
席恩點頭的方式,讓我覺得惱怒,感覺他好像覺得我很適合啦啦隊。
「那麼,晚上的課堂有沒有什麼可愛男生呢?」蓓思在她的病床上聳聳肩。
你好,席恩.凱立。
是的,我現在正在上課。我目前在上大一英文初級A的先修班,下學期會是初級B。明年有可能會修大一數學,所以等我開始上大學時,我會已經修完兩個學門的課。我媽媽非常、非常在意我是不是有申請到一個好大學。
「我今天晚上可以睡這裡嗎?」艾拉問,把我從瞌睡中驚醒。「沒問題。」我睡意濃濃地回答,因為我想要在陪在她身邊。而且,我也不想一個人。
「妳跟席恩在搞什麼?」
「妳想在晚上高空跳傘?」我笑著問。「妳知道我的意思嘛。」
他的另一個相簿炫耀他的攝影作品。有專業取景的風景照、稀奇古怪的老火車、搖椅上的老人家,還有從特別角度加上復古濾鏡拍下園遊會一角的孩子照片。瀏覽相簿到一半,我點選下一張,然後看到一張葛蕾森的特寫照片,幾乎可以當作《十七歲》(Seventeen)雜誌的封面。鏡頭捕捉到她臉上的雀斑,她在陽光下微笑著,髮間插著一朵花。這幾乎讓我想死,不過我又想起來昨天練習時似乎聽到她說在跟一個叫做古柏啥的傢伙在約會。但是,不管怎樣,只有三分之一人生的我,要怎麼跟一個完完整整的葛蕾森競爭呢?
我們同一時間以和-圖-書同樣的方式紅了臉——我們的前額布滿紅點,臉頰紅得像蘋果——不費一字一句,就非常有效率、鉅細靡遺地分享了我們各自心中的祕密情愫。艾拉遲疑了一下,然後走進我的房間,陷坐到我的床上。她拉著我的手,我們背靠著背,十指緊握。幾分鐘過後,她開口說話。
「除非怎樣?」我問。
我愛她,但是有時候她實在令人咬牙切齒。
我起身刷牙,心裡想著我們今晚的交流真是讓我歡喜也讓我憂,就像質子與電子交會的球體一樣——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想出這種比喻,可能我畢竟是沒那麼笨吧,媽。
你在等我嗎?我心裡想著。
「謝謝妳留下來,艾莉蓓。」阿莫斯老師說:「我不會讓妳下一堂課遲到——我只是想告訴妳,妳這篇小狗的故事寫得好極了。」
「比較像沒那麼書呆子的克拉克.肯特。」我說:「喔等一下,應該是說他像是克拉克.肯特比較沒那麼書呆子的兒子,然後是獨立搖滾樂團的主唱。」
妳好,艾莉蓓!
「那你放學後又作什麼呢?」我有一點粗率地反問。他笑了。
「我反正要試試看。」蓓思說:「我會提出來討論。」
我自己一個人在上學路上腦力激盪了半天,想出一些開場白,但是不幸地已經開始上課了,沒機會派上用場。席恩必須轉回頭去,我只能盯著他寬厚的肩膀度過大半堂課,時不時與阿莫斯老師有一些視線接觸,以免被他叫起來回答問題。我維持上課的本分,不要被老師注意到。但是當鐘聲響起時,阿莫斯老師真的叫住我:他希望我下課後留下來幾分鐘。我失望地看著席恩離開教室,然後我向前走到講台邊。
「他有組樂團嗎?」蓓思問,她的聲音高八度。
「她會說不行。」我說,還記得上一次的事情。在南方高校時,有一個男生叫做夏恩.威廉斯,某天上完社會課後,邀請蓓思參加某人的歡迎舞會(去年蓓思負責中間時段,甚至在蓓思說完問題之前,媽就說「不行」。
「就像我們一樣。」
「我就在這裡跟你道別。」他說,對著門上「女用」的告示牌點個頭。
「而且妳喜歡他。」蓓思用一種夢幻的聲音說,好像她在談的是一個超級棒的浪漫愛情電影橋段,而不是我的人生。
「的確。」我同意,心中強烈地糾結在一起。然而,這是一種陌生的感覺,好像希望要回某種我根本從來不曾擁有的東西。
你好,席恩。
「大概吧。」蓓思說:「有時候我很懷疑這樣值得嗎……週一跟週三的晚上應該有更好的選擇可以做吧。」
「妳有麻煩嗎?」
「不知道耶。」她說:「像是高空跳傘、小型高爾夫球。這類好玩的事情。」
什麼?什麼叫做「別忘了我們說過的話」?那是什麼意思?我決定等到艾拉回家,好好問她怎麼回事,而我並沒有等很久:她一下子就回到家中,比蓓思平常下課回家的時間要提早很多。突然間,艾拉陰森地逼近我的臥房走廊,而且她很不高興。
「嘿,艾莉蓓!」觸電的感覺。
「告訴我!」她說。我露齒而笑,笑得太開心了以至於我必須深呼吸來放鬆臉上的肌肉,好讓自己說得出話來。
正當我心裡暗暗咒罵艾拉的炫耀真讓人不舒服,左上角一個小小的通知吸引我的目光:我們有一個交m.hetubook•com.com友邀請。有可能是任何人,所以我沒有多想什麼就點下連結,看看是來自誰的邀請。
我登入臉書,確認有沒有新的通知,雖然心裡很清楚我不能回覆任何一個訊息,因為今晚是艾拉「出場」,不過至少我可以瀏覽頁面,在上床睡覺前打發一點時間。我確認自己是隱形登入,擔心有人知道今天晚上艾莉蓓.俾斯特應該是正在上大學先修班的課,然後我開始瀏覽最新消息。艾拉上課前五分鐘才在頁面上發了文。
「對啊。」我點頭說:「我在想如果我們要求去高空跳傘的話,媽不知道會說什麼?」蓓思看著我,然後我們兩個一起為了這個荒謬的想法而哄堂大笑。當我們終於止住笑,她靜靜地說:「我覺得媽媽對考試的那件事情反應過度了。」我回頭盯著電視看;被按成靜音的廣告還在進行著。「還有調整我們的行程安排等等這些事情。」
「我想一下……他是重度iPhone使用者,不過他也很喜歡創作,除了寫作以外也包括攝影,還有,我剛有沒有提到他看起來像是超級英雄?」
艾拉跟我再次沉默了好一會,我們都盯著天花板看,陷在各自的思緒裡,不過也許我們正有著相似的想法。我們呼吸頻率一致:聽起來幾乎一模一樣。這樣的同時性讓我進入催眠狀態,很快地,我已經開始打瞌睡。
我忍住笑,想到席恩一直在想給我取個綽號……然後,我想到一件事,開始覺得緊張。艾拉一定會看到席恩的留言,那她就知道我在不應該上線的時候上線了。我正在想要從家裡電話打給艾拉時,另外一個留言出現了。
就是……平凡。
「我希望這個愚蠢的太陽趕快滾開,」蓓思回答:「妳有辦法做到嗎?」
「哇嗚!」
「什麼都做」他說:「跟朋友閒晃。讀書。玩電腦遊戲。寫一點東西。有時候會去攝影。」
「真的嗎?」我問,忽視他總是過度使用好極了這個字眼。
「我們都知道媽媽是個偏執狂。」我說著嘆了一口氣,「她相當確定他們還在找我們。」
我對她翻了個白眼,「艾拉!」我大吼:「不要再胡鬧了。他到底叫什麼名字?。」她笑了一笑,站起身來把她的碗盤拿去洗碗槽。我在想她是打算完全地忽視我了,但是就在她經過走廊時,她回頭告訴我他的名字:「席恩.凱立」。
我倒吸一口氣,然後屏住呼吸點選接受交友邀請,我進到他的頁面四處瀏覽。他有五百三十個朋友;我盡量不要覺得自己很遜。他經常更換現況更新的文字,而且都很好笑,我也不驚訝他的帳號裡有很多本相簿集。
「痛苦不堪。」蓓思回答。她腹部放了一塊電熱毯,手上拿著一碗冰淇淋。跟蓓思一樣,我的月經也是今天早上來的,我知道艾拉一定也是。唯一的差別是,我們兩個不會經痛。「真可憐,蓓思。」我同情她,「妳需要什麼嗎?」
我的座位。
「不知道。」我說:「但是應該做點什麼。我們總該做點什麼……對吧?」
「嘿,你知道創意寫作這堂課的那個男生嗎?」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時,我問艾拉:「頭髮長成這樣的那個?他坐在我們平常坐的位置上?還有,妳怎麼都沒跟我警告一下?」
「艾莉接.俾斯特在前往晚間課堂的路上欣賞動人的月亮。」
「你好,席恩。」我回答,緊張地吞著口水。我想要叫出他的全名,但是這樣會感覺像小學生一樣幼稚,所以我只在腦袋裡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