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鬆開釦子,露出白色的棉質內衣。她的手已經不再顫抖。她覺得頭暈目眩,感覺自己已經不屬於這身體的一部分,她在好遠好遠的地方,看著一切在她眼前呈現,彷彿他們只是劇中角色。以前做過多少次這樣子的事?不重要。反正到早上再來後悔就好了。
昆西慢慢從床上坐起,他的深色頭髮被弄得亂七八糟。她不記得自己有做這件事。他兩頰的皮膚感覺粗粗的,因為又長出新的鬍渣。她伸手拍拍喉矓,持續感受到那股通過的暖流,鬍渣刺熱的感覺。
她打開門,用力將外套甩上手臂,但其實她不需這麼用力。這時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想在這個夜晚離開,她說了那麼多大膽的話,她的注意力早留在身後,在那個房間裡,在昆西身上,而昆西還是一動也不動地站在房間的正中央。
他低聲說:「騙人。」然後伸出寬闊的手掌,捧著她的後腦勺,把她往下拖到他嘴唇的高度。這個吻是她邀的,但是第一次真正的接觸仍然令她吃驚。她感覺到他涼爽、有力的雙唇,碰觸著她自己火熱而亢奮的嘴唇。她嘗起來有啤酒花的味道,平滑金黃的啤酒花。然後她貪心地張開嘴,彷彿也很樂意將他一口喝下。他的舌頭推進她的嘴裡,強而有力,雖然她努力克制,但是過去的惶恐不安仍然高漲不散。
芮妮拿著酒瓶敲打床頭櫃,動作急躁。他給她仁慈的評語,但她不能接受。現在,情緒掌控著她,她只知道如何走向黑暗、危險的境地。
他還是不發一語。
他媽的!她真是個白痴。她就是。此刻她就要哭了出來,這簡直就是在傷口上再加上羞辱。就這樣。她抓了外套,往門邊走去。「站住!」
把我留下來……
她在門口的木椅上坐下來。
她慵懶地將背靠著老舊的床頭板,酒瓶靠在肚子上。
她如此清晰的聲明,令他意味深長地挑起一邊眉毛。
「你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她虛弱地說。
今晚的她很軟弱,甚至有點心痛。她看著昆西平坦結實的胸膛,她想躺在那零星蓬亂的深色胸毛上,而且還想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這是個強壯、有能力的男人。她納悶耳朵靠在他的胸膛上聽心跳聲,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她想知道,他會用手臂環抱她嗎?他會像電影裡男主角抱女主角那樣抱她嗎?
「這是你對待一名年輕女子的方式嗎?難怪你的生活都是工作,沒有玩樂。」
他下巴的一塊肌肉隆起。她覺得自己好像太過分了,把他逼到絕境,而且她真的有種勝利的感覺。芮妮,妳他媽的在做什麼?妳為什麼不閉嘴就好?
她從來沒有被真正抱過。也沒有人溫暖地拍拍她的肩,給她支撐。也沒有人和她玩男生把女生的遊戲,拍拍她的臀部。她並不想老是想著,沒有人能給她慰藉的觸碰,但是今天晚上,這個問題困擾著她。
「你真是個紳士,可不是嗎?」她的語氣突然多了尖銳的刺角。她本來並不想說什麼酸人的話或是引發爭吵,但她就是往這個路線走了下去。爭吵和圖書是她最擅長的事,相較於良善,她的個性裡只有更多衝突。她又想起喬治.渥克。她的雙眼感到刺痛,她希望他們能停止,別再說了。
「她也是個心理學家?」
「閉嘴,和我說話。」
「因為她是我孩子們的母親,我尊重這點。」
昆西癟著嘴。
他用粗暴的口吻說出這些話。芮妮短暫地愣了一會兒。有那麼一會兒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不能這樣。沒有人可以——他怎麼——
昆西疲憊地從床上爬起來。這是頭一次芮妮注意到他的手正顫抖著。他眼睛周圍的線條變得更加顯著,帶著一雙冷漠無情的嘴唇。他的樣子足以傷害她,她對他做了那種事,她知道是她的錯。
「芮妮——」
芮妮則獲得一項有趣的工作,她得列出沿著海岸上下的旅館名單。那個地方距離貝克維爾鎮應該不會太遠,距離西賽德市應該也不會太遠。也許是名老太太在自家經營的日租房間,也許是一間久無人用的狩獵小屋。
「為什麼你對她沒有任何怨言?」
然而,她永遠不會了解居住的小鎮周圍,究竟有多少地方能躲藏。這工作實在一點都不令人稱羨。
「他叫什麼名字?妳當時幾歲?妳媽媽知道嗎?或者她喝太醉,懶得管妳?該死的!」他厲聲喊道。他推開她,拉出距離,走到房間另一邊,一副快崩潰的樣子。前一秒她還倚著他強壯的身軀,下一秒他就離開了。她伸出手,好讓自己站穩。
昆西緊緊抓住她的手。她微笑著緊靠著他,蠕動下半身,挑逗著他堅硬的下半身。「上我,昆西,」她呢喃地說,那聲音她幾乎認不出來。「讓我爽翻天。」
她的心臟在胸腔裡猛烈敲擊,怦然作響。
「大學,那時我正在攻讀心理學博士學位。」
昆西厲聲大吼,在這寂靜的房間裡,音量更顯驚人。
突然間,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傷湧上來。這一切是她開始的,但是最後的結果不會是她需要的。而且與昆西做這件事是不對的。他與其他男人不同。跟其他男人做,感覺是廉價而愚蠢的,但是跟他做,好像褻瀆了什麼。
「你們怎麼認識的?」
她低下頭,不讓他看見她的眼睛,不讓他看見她的冥頑不靈、她的灰暗,以及她腦袋中迴響的:黃花的田野,川流的溪河;以及,丹尼.歐格拉迪拿著手槍轟了她媽媽腦袋的畫面。
芮妮爬進她的巡邏車。她發現玻璃窗上都是垃圾。有人把一堆報紙黏在駕駛座那側的窗戶上,上頭寫著:賤女人,等著看什麼叫作正義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就因為他是昆西,當然囉。這就是他怎麼知道的原因。因為他是昆西,昆提可那群精英中的精英,而她每天晚上都來找他,一點一滴的透漏,最後他什麼都知道了。
「她漂亮嗎?」芮妮問。
「你的前妻是個什麼樣的人?」
「算了吧,該死的!你他媽的,為什麼不就算了就好?」
昆西更謹慎思考他的答覆,最後說:「她老了,但是老得很優雅。」他的語氣相當中https://www.hetubook.com•com庸平和。
「不是。貝西出身自一個富裕的家庭,進大學只是她尋覓合適伴侶的途徑。可惜的是——她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簡直就是狗屁倒灶,我要回家了。」她大步走向門口。
昆西的手舉了起來,用手指撫摸她的頭髮,掃過臉龐邊那細緻的長髮絲,然後他親吻她的眼角,第一滴淚水湧現在眼角上。
「我不是很有禮貌。」
「因為我就是這樣!因為我不笨,而且,天哪,誰來救救我,我對妳很有興趣,而且有一部分的妳對我也有興趣,不然妳就不會每個晚上都來我房間報到。現在,我們在這裡了,來談談吧,芮妮。妳需要談談,我需要傾聽。來吧,把這件事情解決!」
芮妮拿出一瓶啤酒,並丟一瓶給昆西,然後她把她那瓶靠著桌邊敲打,用手掌底部用力打一次,瓶蓋就開了。一股清涼的雲霧立刻從頸部往上升。她深呼吸一口氣,將啤酒花的氣味從她的嘴裡拉上來,翻滾過她的舌頭。該死,不過就是一口酒,看她現在變成什麼樣。慢慢喝,撫慰人心,麻木情緒。
她緊握雙手,指甲都陷進手掌裡,她盡力控制自己的意念。黃花的田野,川流的溪河。這些年來她學了這麼多的技巧。她告訴自己,把事情單純化,速戰速決,千萬不能失去控制。從來沒有人比她更行。
以通常的情形看來,這名未知嫌犯的真名並非戴夫.鄧肯——他以現金付款,出示的駕照幾乎難以辨認。也許他現在正在找新的汽車旅館,他會找人比較多的地方,掩護「出差業務員」的身分,讓人難以找到。他知道警方的搜捕網已經縮小範圍,但一切還沒結束——他們都有共同的直覺——這人的行動還沒完成,他不會就此逃離。
根據心理分析數據,這名未知嫌犯可能曾經一度嘗試加入警方或是軍隊,但可能申請遭拒,或是因為某些難以啟齒的理由遭解雇。很顯然,他的行動力佳,而且還會持續密切關注此案。
兩個小時過後,芮妮和昆西開車回到貝克維爾鎮。他們總算知道戴夫.鄧肯如何從房間逃脫;他在衣櫥後面挖了個洞,製造一個狹小的逃出口,這個逃出口最後會連通到旅館旁一處杜鵑花叢後方。警方包圍現場時,他就帶著最簡單的行李,擠身由通道逃出。
芮妮用手撐著,膝蓋跪在床上,雙眼目光定在他身上,更靠近他,「我是白人裡一文不值的垃圾。」他的視線繼續停留在她身上。「別看輕妳自己。」
廣大世界裡浩瀚無垠的夜,她或許是這個星球上唯一一個,對於人類渺小感到欣慰的人。
「我沒有,我只是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跟你說我是什麼樣的人,這樣你就不能攻擊我了。」她繼續往前移動,他也沒往後退。「我不是很有禮貌,討厭道歉,脾氣很差,會做惡夢,心情常常不好,而且我知道自己不應該,但是去他的,我偏要這麼做。」
「昆西,你也是來自富裕家庭,對吧?高級西裝、昂貴的古龍水,這些東西你應hetubook.com.com該很熟悉了吧。」
「閉嘴,芮妮,別再用那種態度對我。」
他會再往下,她心想,一定要記得呻|吟。黃花的田野,川流的溪河。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嘴唇,堅定、技巧豐富。但她同時也感受到在視線之外揮之不去的黑暗。黃花的田野,川流的溪河。他會撫摸她的胸部,她會弓著背,做吧,就做吧。
留我,她心裡突然這麼想,瘋狂地這麼想著。這就是我想聽的話,只是我那時候不知道。所以留我下來,再一次就好,我自己辦不到。一切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這樣的情況也持續很久了。我很累了,昨天晚上家裡後院的露臺又出現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不知道會對我做什麼。
而且,天哪,誰來救救我,我對妳很有興趣,而且有一部分的妳對我也有興趣。
昆西粗糙的手撫著她的臉頰,讓她發癢,惹得她下腹一陣騷熱。她停下來,有點受驚。他的嘴唇吻過她的頸子,她讓頭往後仰,喉嚨朝著他,他呼著溫暖的氣息,挑逗地掠過她的鎖骨。
「不想。」他堅定地說。
這些話讓她覺得舒服一點。芮妮的臉上露出可以粉碎玻璃的微笑,然後說:「啊,謝謝啊,聯邦大人。現在如果你沒事,我想就先離開好了。」
他累了嗎?她是很累了。她焦躁不安,又回到一種不信任自己的情緒。喬治.渥克的話在她腦中迴響。卡爾警官試著表達有人指控她殺了母親時,那緊張的表情不停出現在她腦中。她的臉皮應該很厚的,但是今晚並沒有,她感覺既容易受傷又疲憊不堪,她已經厭倦假裝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樣子;事實上已經有好幾天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且這個案子越來越糟糕了。
「確實,」他露出挖苦的微笑。「但不知為何,妳這樣挺好的。」
「該死的,坐下!」
「貝西是個好母親,」他終於開口。「他把我們的兩個女兒照顧得非常好——不,現在是一個女兒。該說是女兒們。」
「我也不相信妳會忘記可能殺害妳母親的那名男子叫什麼名字。」
「天哪,妳是要把我殺了吧。」
昆西說的沒錯:未知嫌犯為了防範意外,慣於備妥替代方案。
但她只是坐著。就像一名被抓到作奸犯科的壞學生,等待著那揮過來的一拳。
厚重的夜晚及寒冷包圍著她。她抬頭看,數著星星,直到眼淚被風乾。
「妳從未告訴任何人,對吧?」他問道。「此刻我就在這裡,我必須心無雜念才可能幫助妳,但是我骨子裡並不是個心無雜念的人。我想逮到他,天哪,我想把他碎屍萬段。不論我多麼努力趕走多少這種混蛋,可是永遠都不夠!」
她來到那張搖搖晃晃的桌子前緩和一下,抓著襯衫的領子,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
「昆西,你是教養太好了嗎?不知道該怎麼用下三濫的手法對人嗎?」
「我不是來自富裕家庭。我爸是美國土生土長的窮人家子弟。他在羅德島有幾百畝上帝賜予的地,他獨自揮汗、努力工作,而且寧願把一切都帶入墳墓。是他告訴我禮貌很和圖書重要。他教我要愛秋天,當葉子的顏色變了,蘋果會變得更脆;他還教我,千萬別向你親近的人透漏,你在乎他們。」昆西嘴角苦澀地抽了一下子。「西裝真的是我自己買的。」
「我很抱歉,」昆西簡短地說。「我不是故意要對妳大吼,也不是故意讓事情發展成這樣,今天晚上,很多事都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忍不住。她從椅子上站起來。邪惡的意念驅使著她,她很聰明,知道那是什麼,但太過疲憊,無法控制自己。她慢慢朝他走過去,看著他的雙眼再度瞇起來。他看著她的雙唇,那視線強而有力。她解開胸前的釦子。
「芮妮,妳這樣子看起來不是要說話。」
「明天早上你會過來嗎?我們有很多事要處理,但其實你並不是這個專案小組真正的成員,對吧?打通電話,你就可以遠離這地方,我們都很清楚。」
從她的角度很難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有一半被床邊的燈照亮,另一半則在黑暗之中。她不知道,經過這幾天,他現在感覺如何。還是很興奮嗎?追捕的感覺依舊讓他覺得緊張刺|激嗎?或者他的腎上腺素已經消退,只剩下清楚的思緒,清楚知道還有一個禽獸逍遙法外?繼上上個月和上個月的禽獸,現在又多了一個。
「你看一下現在時間,三更半夜,我得走了。」
「我才不相信這些鬼話。」
接下來整個晚上,路克仍然打算監看薛普住家。然後他會前往波特蘭,完成訪查艾福隆夫婦的工作。這次,他會帶幅人像素描過去。也許他會坐在艾福隆先生的對面,也許他會拿人像素描比對那個男人鼻子下方部位,然後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他從那張搖搖晃晃的桌子下抽出兩張椅子。芮妮以顯眼的姿態經過那些椅子,直接朝著床舖走去。他不發一語。過了一會兒,他脫下外套,鬆開領帶,解開襯衫的釦子,坐在床塾上離她不遠的地方。
她在哭泣。她感覺淚水輕輕流過她的雙頰,這令她覺得羞愧,她討厭淚水。她的母親好多年前曾告訴她哭也沒用,或許她是對的,眼淚並不能改變任何事。喔,天哪,眼淚真的不能改變任何事。黃花的田野,川流的溪河。
「別那樣看我,」他不耐煩地說。「我不是妳的母親,也不是會家暴的丈夫,有時候我是很想扭妳的脖子,但我不會打妳。」
芮妮坐起來。她以更坦白的眼神看著他。「我是說真的,你的前妻是個什麼樣的人?」
既然戴夫.鄧肯造訪過這個地方,西賽德市將會協助調查,盡可能提供戴夫.鄧肯在本地留下的資訊——外貌描述、他去過的地方、他說過的話。桑德斯則再次負責與犯罪鑑識小組協調處理證物。
黃花的田野,川流的溪河。
芮妮走下車,她用鑰匙把擋風玻璃上的一疊情書刮下來。夜依舊寂靜,昆西的房間依舊沒有動靜。她開車回家。
她好痛。她突然間感到好痛,痛到她不再知道這苦痛的盡頭在何處;不知道芮妮.康納能在何處重生。
把我留下來……
「芮妮,我的婚姻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們www•hetubook.com•com認識的時候,貝西很崇拜我身為芝加哥警察的背景,也滿心期待我能過社會階級較高的生活型態,成為一名有私人診所的心理醫生。該死,我也是這麼期待的。但是後來局裡開始招攬我進去工作,我沒有拒絕。可憐的貝西最後嫁的是一名聯邦調查局武裝探員。如果我想公平對待她,就應該繼續擔任心理醫生,但我選擇對自己誠實,變成現在這樣,然後我的婚姻就消逝了。」
「我不會就呆呆地站在這裡,聽你說這些鬼話。」她勉強說出口。
芮妮拿著百威淡啤酒站在門口,昆西站在房間裡環視,彷若首度發覺這個空間是這麼狹小、這麼容易讓兩個人縮短距離。
芮妮爬下床。「天啊,該死,別對我那麼好。」
「為什麼不想?」
她希望自己是那種人……她希望能擦去他臉上的冷酷無情。
「別再搞什麼前戲了,」她低聲說。「就做吧,讓我見識一下體格健壯的北方佬有多厲害。傳教士體|位?女上男下?後面來?六九?喔,還是你老爸有教你用哪招?」
「和我說話。」她喃喃低語。
鑑識人員採集指紋、將毛髮裝袋,並記錄以唇膏書寫的紅字,作為證物。針對他們在尋找的人,昆西做出更詳細的心理分析。根據他的經驗,這種類型的未知嫌犯非常可能是男性、中年人,而且未婚。這起刑案的犯罪手法相當有組織,顯示未知嫌犯的聰明才智,以及專業技巧都高過常人。未知嫌犯還利用了操縱的手法,這代表他與其他人相處還算自在,甚至可能有一段穩定的感情關係,但是他的伴侶很可能覺得自己並不是很了解這個男人。
「請妳坐下,」他說,這次的聲音小了一點。
昆西尚未打開瓶蓋,只是將酒瓶握在手裡。昆西的視線緊緊鎖住她,目光深邃。
昆西只是看著她。
五月十八日星期五,晚上十點三十八分
「美麗、聰明,還是個好母親。你想念她嗎?」
「芮妮,十四年前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十四年前或許很久了,但也沒那麼久,對吧,芮妮?」
「我相信禮貌有其重要性,」昆西輕聲說。「我的工作裡已經見到太多泯滅人性的事,不需要再多我一個。」
昆西還是靜默不語,然後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門口了;她一個人站在停車場,她已經穿上外套,旅館的門也關上了。又一次,她下意識的動作比她真實的想法來得快。
這真是累人而冗長的一天,他們每個人都疲憊到無法言語。桑德斯和路克直接出發上路,芮妮和昆西靜默不語開車回去。
「他媽的!」
芮妮在市區內一家小便利商店前停下來,買了半打啤酒。接著,兩個人都不需開口討論,直接驅車回到昆西的旅館。
昆西嘆一口氣。很明顯,他已經看出來她是認真的。現在,他打開瓶蓋,猛地灌酒,然後他以手肘撐在床舖上,背往後靠著,坐在雙人床的正中央。她盤起雙腿,身體也放鬆下來,倚著他臀部側邊休息。他的喉嚨往下接著正式襯衫敞開的領子,她欣賞著這樣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