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再度撒了謊。「沒有,沒用過。」
亞力士走到屋外。這是他四十八小時內第二次對媒體發表聲明:「經過星期二搬家時發生的破壞事件後,我們認為找同區域其他房子居住會是更好的選擇。佐潔.果夫就安排內人一起去看荷蘭路上待售的房子。當西莉雅到時,她發現了果夫女士的屍體,馬上衝回家通知警方。」
「她確實曾經想知會我房子的過去,但是我岔開了她的話題,」亞力士解釋。「就像我跟她說過的,在我還小的時候,家人曾經在鱈魚岬租了棟破舊房子住,當地人還說房子會鬧鬼。」
「所以你只有在搬家那天見過她,而且只見過一下子。」
「諾嵐太太,你搬到這裡之前有見過佐潔.果夫嗎?」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佐潔太太的背包裡會有這張照片?」他問我。
「難怪佐潔會對惡作劇事件那麼生氣,」我說。「我們星期二早上到時,她就試著拉車庫的水管來沖洗油漆。」說著我突然一股怒氣上頭。不搬家的話就可以免了這種受驚嚇的罪。然後又想到驚嚇時拔腿而跑的前一秒,佐潔.果夫的額前結了血跡痂,手中還抓著地毯。
當記者按家中電鈴時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才剛用完餐。我從窗戶往外看,注意其中年紀較大的那位有著滿頭的灰髮。我還記得搬家的那天,快昏倒時就是她跑到我面前。
「沒有。我是指,有,當然她有告訴我!」
我盯著提問的人打量。本來在他圓鏡片後面的,是雙死氣沉沉的棕色眼眸,現在卻變得炯炯有神,閃著光采。問一個不幸遇上命案受害者屍體的無辜人士,這種問題算什麼呢?我知道瓦許在我回覆或沒有回覆的話中,發現了一些引起他直覺想深入再問的問題。
已經快二點十五分了,我們飢腸轆轆。亞力士為他和我開了濃湯罐,幫傑克則是做了他最愛吃的奶油花生醬加果醬的三明治。喝了熱湯,醫生打在我手臂內的錶定劑的價麻感也跟著消散。
「不就是你猜得到的:為什麼你沒立刻打電話給警方?你沒有帶手機嗎?我指出你已經猜到兇手可能還在屋子裡,所以做了最聰明的選擇——離開現場。」
我在心中盤算了一遍經過的地方。那房子真是我幾小時前去過的嗎?「我轉動過大門的把手,」我說。「一直到我推開通往樓下通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門把前,應該都沒有碰觸過其他東西。在娛樂間裡,我有走到通往外面門廊處的玻璃門面。我心想說不定佐潔走到外面去了。但是門是鎖著,所以我想我有碰過那裡的門,不然我怎麼會知道玻璃門是鎖著?然後我就因為松節油的味道走到屋子底,結果就發現佐潔。」
看到了傑克滿臉驚慌的神情,這才真正讓我從驚嚇中鎮靜下來。他進到我被安置的急診室時,人還在啜泣。通常他都會願意抱著亞力士的手臂,但是發現我沒去學校接他,受到了驚嚇,從此只肯賴在我的手臂旁。
我真想說,我想跑到天涯海角,卻只能帶著逃不了的苦澀說:「不,麥克金斯利先生,我會待在這裡,就待在家裡。」
「然而,我從昨天的報紙上讀到,這棟房子是你買來送妻子的。產權只過給她一個人,所以果夫女士有責任跟她告知屋子的背景,」麥克金斯利對我們說。
「沒有,」我說。
「諾嵐太太,你知不知道在紐澤西州有個條款,買賣房子的仲介必須對可能的買主說出屋子的污點,意指若屋內發生過命案、自殺或甚至傳說鬧鬼都得要通報的事嗎?」
是怎麼和_圖_書回事呢?我也在想。
最後,瓦許拿出一份包在塑膠袋的剪報資料。那是我快昏倒時被人照下的剪報。
我們手握著手坐在車子後座,一起坐車回家。亞力士很替我們感到心痛。「老天,西兒,」他說。「我無法想像你會遭遇這麼可怕的經驗。這個城鎮怎麼一回事?」
紅色的漆就像鮮血。先是打翻了,然後變得越來越濃稠深硬……
「她給了你去荷蘭路的路徑指示嗎?」
「你有沒有用過手槍?」
我在亞力士的陪同下坐在沙發上,一一回答他們的問題。我解釋到我們想要留在這一區,但是屋子發生的惡作劇事件影響我們的心情,因而不想再待在這裡。我告訴他們,佐潔說到若是找到合適的房子,她願意放棄佣金,並且會盡力幫我們賣掉這棟房子,也不抽佣金。
我警告了自己,沒有理由當個不合作的證人。別把自己裝得像在找話回答的模樣,只要把情況據實描述出來就好。「佐潔原本說要來接我,但是我想要開自己的車去,確保我能在傑克放學時到聖喬學校接他。我帶傑克大約差一刻九點到了學校,然後到購物中心的咖啡店喝了杯咖啡,接著就開車去跟佐潔會面。」
話剛說完,我看和*圖*書
得出他已經被記者砲轟一堆問題。「他們問了你什麼?」他回到室內時,我問了他這句。
很高興亞力士替我擋掉了問題。「我太太怎麼可能知道佐潔.果夫幹嘛要在背包裡放這東西?」他站了起身。不等人家回答問題,他說了:「我想你們該能體會,今天又成了我們家另一個不好過的日子。」
地板上佐潔身軀旁的紅漆……
「沒錯,」亞力士說,而且我發現他語氣非常不客氣。「佐潔星期二那天沒有停留很久。她想回辦公室處理房子的事以及草坪的修理。昨天我回到家時,西莉雅告訴我佐潔打過電話,說佐潔想要帶她去看別的房子,而且昨天下午稍晚她又打電話來約今天早上看房子,我人就在家裡。」
兩個男人立刻站起身。「諾嵐太太,我們可能得再跟你談談,」檢察官說。「你沒有出遠門的打算吧?」
「我開得很慢,」我說。然後就描述自己發現了房屋大門敞開,我看到佐潔的車、走入玄關、大喊她的名字、走下樓、聞到松節油味道、發現屍體。
「西兒,」亞力士低聲叫喚,我才發現瓦許探員又重複了一次他的問話。我以前究竟有沒有見過佐潔.果夫?我母親應該認識她,但是我卻對她沒https://m•hetubook.com.com有印象。
「在找路時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瓦許問。「荷蘭路沒有很清楚的路標。」
「你本身有沒有手槍,諾嵐太太?」瓦許劈頭問了這句。
「你有沒有碰觸任何東西,諾嵐太太?」這次問題是由麥克金斯利提出。
瓦許邊聽邊記小抄。「諾嵐太太,我一樣一樣跟你做確認。你跟佐潔.果夫女士相約今天早上見面。」
我在他們倆的臉上發現一閃而過的驚訝表情。我說話前後不一。看得出他們想解讀我的想法,衡量算記我的回話。
幾分鐘後,傑夫.麥克金斯利致電說要過來一趟找我談話。亞力士想要推掉,而我卻立刻答應見他。直覺告訴我,一定得表現出像個很合作的目擊證人才行。
麥克金斯利帶著一位我猜大約五十出頭的男子同行。檢察官在介紹時稱這位滿臉橫肉、頭髮稀疏又面容嚴肅的人為保羅.瓦許探員,並告訴我佐潔.果夫的命案將會由他負責調查。
「上個月在你第一次看房子之前,難道不知道房子的背景嗎?」
我的手心開始冒汗。小心謹慎地選擇該說出的字句。「上個月看房子前,我並不清楚房子的聲譽。」
問題問得很突兀。我知道他是想要嚇嚇我。「沒有,當然沒有,」我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