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頭雙足飛龍往他們衝來。卡許卡力轉向,約蘭曦抓緊飛毯,經過一頭飛龍時唸出了一串咒語,但全被龍翼一一揮開。
她另一隻手拿著瓦力得斯——這支劍形魔杖原本屬於將杜明國統一為一個國家的戴德斯大帝——並將它高高舉起。剎那間,白色電弧飛躍過星光點點的夜空。她始終難以置信,一個凡人居然能擁有這麼大的支配力。
她辦得到嗎?
當然。要迎戰有能力召喚火的元素魔法師,金屬板反而讓飛龍最脆弱的腹部更容易燙傷,而一般的火對龍皮則是毫無作用。
「轉運點有人值班嗎?」她問,感覺胸口好緊。
他誤解了,她其實是希望自己能保護他們。她很清楚,加入反抗軍的人都自願過著危險的生活,但要不是因為她,他們也不必在此刻面對雙足飛龍軍團這麼致命的威脅。「我可以戰鬥。」
因為現場布下了能將受困者勢力牢牢困在其中的鐘形罩,戰火鳳凰下的空氣看起來略微變了形。
約蘭曦認不出也聽不懂的各種語言喊叫聲爆發出來。
「奇襲亞特蘭提斯,只有一次機會。」戴德斯說,語氣似乎比她鎮定許多。
周遭出現的懊惱叫喊淹沒了她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她低聲咒罵,準備再度攻擊。幾十道雷電擊打那層保護圈,有如許多亮晶晶的針被射到針插上,也像新年的慶祝煙火發狂亂舞。
從約蘭曦召喚出閃電的那天起,亞特蘭提斯特務就持續追捕她。直到最近,她才得知禍主之所以要得到自己,是基於什麼簡單卻恐怖的理由:將她當成獻祭魔法的祭品,藉此延長壽命並維持權力。
援軍抵達,裡外夾攻,最能突破這種圍困,而她和戴德斯的確有盟友在附近——兩個晚上前盟友回應了大公施放到天上的戰火鳳凰信號,即表示從杜明國趕來的軍隊應該已經抵達撒哈拉。但是,他們有能力攻破這麼堅強的防線嗎?
他們的最後一條狩獵繩射出,不過完全沒碰到任何一頭飛龍;這些野獸收起雙腳,並用龍翼把狩獵繩揮開。奇襲亞特蘭提斯,只有一次機會。
使命感在她的血管中奔竄,雷電彷彿沸騰的血液般嘶嘶作響,某種狂野在她心裡跳動——再也不必偽裝、不必逃跑,只剩意志對意志,力量對力量。
那層保護圈毫髮無傷。
她再度嘗試召喚閃電。還是毫無動靜。
她很少這麼清醒,她的神經興奮地竄動著。
「後面,費法克!」卡許卡力大叫。
「有。」卡許卡力回答。
戴德斯暗罵了幾句。
雙足飛龍開始噴火,一道火牆朝反抗軍撲來,反抗軍則如合唱團般紛紛唸出咒語。大多數龍火都被咒語形成的保護圈擋下,但還是有不少飛毯的流蘇和穗子著火。約蘭曦已經習慣外觀比較像桌巾或窗簾而非地毯的現代飛毯,不過作戰時使用的飛毯更厚也更堅固,外觀也較為傳統,不像那些以偽裝和方m.hetubook.com.com便攜帶為目的的現代飛毯。
飛龍用翅膀拍掉火球。約蘭曦再召喚出兩倍大的火球,由騎士的上方往下攻擊。
有時,她想到他們只認識六個多月,就覺得很神奇——他們彷彿這輩子都在一起面對危險與拼搏。她幾乎已想不起自己被捲入命運的大漩渦、把推翻禍主的暴君王朝當成此生目標之前的情況了。
他們真的已別無選擇了嗎?
他的目光與她的相遇。她知道他害怕,因為他從不在她面前隱藏恐懼,但她也知道除了恐懼之外,他還有不可動搖的意志力。他的一生都在為這辛苦、危險和最終極的犧牲做著準備。
「沒。」卡許卡力一邊領著他們飛往人群中心,一邊回答。「一旦被發現,我們的策略是盡快疏散人員與裝備,而非留下來戰鬥。」
徹底的寂靜在她的腦中迴響。
有一頭特別大的雙足飛龍伸出爪子撲來,企圖將她從飛毯上抓走。飛毯直線下降,龍爪從她頭上幾吋之處掃過。
此時,就像是要更強調亞特蘭提斯的優勢,飛龍軍團齊聲狂吼,吼聲震得她的肺葉抵住胸腔。飛龍軍團改變了原本緊密的陣形,有幾支小隊宛如鉗子的兩支尖角,從黑壓壓的爬蟲動物團中往前刺出,準備將反抗軍包夾在中間。
雖然約蘭曦只見飛龍騎士和飛毯上的反抗軍穿梭來去,但她的愛人不是會無故退縮的人。不過片刻後,情勢已很清楚,他們三人已被孤立,且被雙足飛龍團團包圍。
飛毯彎成L型,底部供人站立,垂直的邊用來維持直立,上緣往下捲至乘者的腰際,形成舒適且堅固的扶手。
他們抵達撒哈拉沙漠還不到三天,完全不記得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裡,只知道絕對不能落入亞特蘭提斯之手。而當他們發現約蘭曦被為她量身打造的血圈困住時,兩人便開始逃亡。即使戴德斯用自己的力量降低了血圈威力,再要她服用三倍劑量的萬靈丹,並施加時間凍結咒語,約蘭曦依然在強行穿越血圈時差點喪命。萬靈丹讓她持續處於昏睡狀態,以維持她的生命。
突然間,有如一千隻利爪同時刮過一千片玻璃的噪音刺痛了她的耳膜。黑夜變得更加黑暗。她暫停呼吸,數次心跳之後才領悟,並不是亞特蘭提斯又祭出更可怕、更強大的魔法,而是雙足飛龍全都奉命不再噴火。
她捏捏他的手。我們會度過這個危險。
這是十分古老的祝福語,來自王國的命運仍由元素魔法師決定的年代。她倒抽了口氣。戰鬥在她周遭進行著,成敗的關鍵也在她身上嗎?
戴德斯從急用包裡拉出僅剩的兩條狩獵繩。「希望經得起虛空,你經得起全世界的考驗。」他唸完咒語,放出第一條狩獵繩。
「兩人攻擊,一人防守——我來防守。」卡許卡力協助戴德斯和約蘭曦踏上各自的飛毯。「你們的飛毯都聽命於hetubook.com.com我,由我擔任小組的總駕駛。無論如何都要讓我保持在你們視線範圍內。」
「我能帶她騰跳到基地嗎?還是說那是禁止騰跳區?」戴德斯大聲問卡許卡力。
「妳還好吧?」戴德斯問她。「會想睡嗎?」
但是牠們竟毫無反應,彷彿反抗軍發射的是玫瑰花|蕾和蒲公英絨球,而非足以殺死大象和犀牛的強力咒語。
「我們也可以。我們或許沒有明確的反攻計畫突破圍困,但都受過對付雙足飛龍的訓練,牠們不是沒有弱點。」
「快啊。」戴德斯嚷道。「降下永生之槌吧!」
另外兩頭飛龍也依樣動作,從不同的高度攻擊她,如此一來,不管她往上或往下,都難逃牠們的龍爪。
卡許卡力設法帶著他們往側邊閃躲,飛龍的利爪掠過大公肩上。
約蘭曦的飛毯突然往左移動,她沒有心理準備,只得趕緊抓住扶手。這下她理解卡許卡力反覆叮嚀的用意了——她要看得到他,才有辦法以部分意識留意他重心的細微改變,讓自己的身體有所準備,跟隨他平行或垂直移動。
一道雷電朝沙漠猛然落下,像一棵倒著生長、枝葉茂密的大樹。它刺穿了戰火鳳凰,使巨大信號閃爍的光擴散開來——
更多雙足飛龍斜斜地飛進反抗軍的陣形,迫使三人一組的魔法師各自孤軍奮鬥。卡許卡力帶著他們閃到右邊,避開了一頭飛龍的龍翼。約蘭曦喚出直徑約十呎的火球,揮向最靠近的騎士——飛龍不受一般的火影響,但騎士可沒那麼無敵。
「那裡是禁止騰跳區!」
然而,當鐘形罩布下,這個選項就不存在了,他們全都得留下來戰鬥。
「願幸運之神替你抵擋所有的敵人。」她回答的聲音微微發抖。「你也一樣,卡許卡力。」
她的手腕一抖,白熱的電從沙漠地面爆發上來。
當她還是小女孩時,朋友和鄰居曾問她,完全不需文字或咒語作為媒介便能直接掌控元素的力量,是什麼感覺,她總是無法解釋,直到某次學校遠足,到迪拉瑪市參觀非魔法世界的工藝品博物館時,她拿起一個指南針放在手中,看見抖動的小針總是指著北方。就是那種感覺,當她掌控並召喚元素時,她的人就像那支小針,與看不見的經線力量合為一體。
轉運點可將人立即送達遙遠的目的地。反抗軍基地原本有兩個轉運點,但都已經無法運作。
「妳要我帶妳騰跳到地面嗎?」戴德斯嚷道。
她命令飛毯上的火熄滅。前線的反抗軍已開始反攻,他們往下潛行以便從下方瞄準雙足飛龍。約蘭曦預期至少會有幾頭飛龍一邊瘋狂地拍動翅膀,一邊痛苦地後退。
剛才的嘗試之所以失敗,是因為她距離那種完美的共振還太遙遠,但這一次她感覺到了,感覺到大約與精確之間的差異。她輕敲瓦力得斯兩次,接著,光從劍形魔杖的七頂皇冠輻射而出。
「和-圖-書我很清醒。」
只是狩獵繩這次瞄準的並不是飛龍,而是牠背上的騎士,狩獵繩繞住騎士的手腕,飛龍因此被韁繩拉起而胡亂跳動。
反抗軍戰士可以找機會攻擊雙足飛龍柔軟的下腹,不過得先挺過飛龍噴出的火和牠們的狂暴。她有機會接近雙足飛龍,因為禍主要的是毫髮無傷的她,畢竟死掉的元素魔法師對獻祭魔法毫無用處。而大公也有機會——擺脫杜明國國主或許很痛快,卻不值得因此與杜明國全面開戰;杜明國即使光榮不再,仍有足夠的軍力和魔法能力成為亞特闌提斯背上的刺。更何況這樣的戰爭將削弱亞特蘭提斯戍守其他前線的戰力。
可見牠們事先服用過順從劑,才沒有在裝置皮套時掙扎抗拒。在作戰之前對雙足飛龍施用順從劑,勢必降低牠們原本快如閃電的反應能力,但亞特蘭提斯顯然認為保護飛龍的腹部更重要。
他和卡許卡力分別在她的兩旁護衛著她,而被擋在後面的反抗軍則奮力想突破這群團團包圍的飛龍,試圖衝進來協助他們;天空中的戰火鳳凰照亮了反抗軍臉上的焦慮和驚恐。
「基地曾規劃對付圍攻的策略嗎?」戴德斯問卡許卡力。他提高了聲音,以壓過周遭穿梭的反抗軍小組的各種呼喊。
「因為妳,他們有備而來。」戴德斯說。
約蘭曦靈機一動。她總是召喚天上的閃電,實際上,閃電並不必然源自天空。有時候,一團團的電也可能無中生有。有時候,閃電也會從地面往雲層而上。
然而,沙漠地面彷彿融成一片玻璃海,沒有一粒沙因為她的命令而升空。雙足飛龍更逼近了。她召喚氣流,想把牠們往後推。她才動念,便已感覺到逆向氣流的壓力,原來是亞特蘭提斯的元素魔法師正從四面八方化解她的力量。
戴德斯和約蘭曦在伊頓的同學莫南得.卡許卡力駕著飛毯來到他們身邊。「我們得衝進陣形裡。」
前排的雙足飛龍突然上前,反抗軍彷彿見到鸕鶩衝進水裡的魚群,紛紛四下逃散。卡許卡力把戴德斯和約蘭曦拉往左上方,避開一對窮追不捨的雙足飛龍。約蘭曦再次忘了該留意卡許卡力,趕緊抓住飛毯,脖子因此猛地扭了一下。
她並不是唯一吃敗仗的人。戴德斯和卡許卡力的咒語也全都失靈。她或許不夠了解卡許卡力,但大公常與惡龍搏鬥,起碼在試煉集裡是如此。試煉集是一本民間故事與童話故事書,供大公和約蘭曦在書裡進行各種危機處理訓練。不過,在那些故事裡,龍的數量通常沒這麼多,就算數量較多——例如在〈龍公主〉這個故事裡——故事主人翁至少還擁有荒廢但依然堅固的堡壘,而不是只有無法提供任何掩護的飛毯。
只不過今晚稍早,他才因為不願冒險要她騰跳,而完全仰賴她控制風的能力,讓兩人毫無防護緩衝就從半哩高的空中往下跳。若在受過足以威脅https://m.hetubook.com.com
性命的傷害後太快騰跳,她可能會立即喪命。
在卡許卡力將飛毯分別導向正確的方向前,約蘭曦親吻了戴德斯的臉頰。
「卡許卡力,解開我的飛毯,你送費法克返回基地。」戴德斯大聲喊道。
就在幾小時之前——太多事件接二連三發生,讓人覺得似乎已過了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他倆剛從藏匿的地方溜出來,就被許多騎著雙足飛龍的戰士包圍。當時,約蘭曦的記憶仍被記憶咒語壓制,覺得應先弄清楚急用包提帶上所寫的字句——尤其是那句:我們認識那天,熠熠閃電打下——是否就是字面上的意義,所以她召喚閃電,也打敗了那些飛龍戰士,暫時解了圍。
約蘭曦伸出魔杖指著一道龍火,導引它反射回噴出火來的飛龍。飛龍背上的騎士用力拉扯牠往旁邊飛,避開射來的火焰。她再將附近兩頭飛龍的火焰合成兩個火球,送給第一頭飛龍,差點就擊中龍翼邊緣。
狩獵繩捕捉到一頭飛龍外伸的爪,且將它捲回來。「低頭!」卡許卡力喊著,帶他們閃避另一頭飛龍的抓攫。
布下鐘形罩的是雄踞整個魔法世界的強大帝國——亞特蘭提斯,帝國的最高指揮總督禍主則是舉世最恐怖、力量最高強的魔法師。而受困於鐘形罩裡的是一支為數僅有幾百人的反抗軍,他們既無帥氣的制服,也沒有會噴火的坐騎,身上僅有沙漠長袍和飛毯。有些人包著印度式或披著阿拉伯式的頭巾,有些人則因從睡眠中被驟然喚醒、匆忙著裝而並未披戴。
不噴火的雙足飛龍還是很可怕。牠們的爪子異常銳利,龍翼堅韌無比,頭腦也非常聰明。牠們張牙舞爪地往反抗軍攻來。
反抗軍由遠而近,從他們身邊急馳而過,在她的視野裡交叉來去。更遠處,雙足飛龍軍團則如漁網般展開。而在飛龍軍團後面……
她沒多想就命令整片沙子從沙漠地面升起。飛龍騎士都戴了護目鏡,而飛龍天生長有堅韌的透明內眼瞼,保護牠們的視力不受紛飛雜物影響。不過沙子總是種阻礙,也能模糊視線,即使造成的傷害不大,沙子龍捲風也能使她稍稍感覺自己不那麼明顯地暴露在敵人眼前。
「你總是覺得不妙,親愛的。」不過,她也覺得情況不對勁。
但是這一次,亞特蘭提斯有備而來,她駕馭閃電的能力毫無用處。
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將魔杖往下指,看著戴德斯。「為你。」
但他好像不是很有信心,尤其他們並不清楚反抗軍的轉運點究竟只是運作失靈,還是遭到亞特蘭提斯破壞。一旦轉運點遭到破壞,魔法師最後將被送往何處,就只有天知道了。
她的閃電帶著幾乎聽不見的劈啪聲打在鐘形罩外的保護圈上。
「站著比較有利作戰。」卡許卡力說。
牠們的翅膀振動了空氣,使得她身下的飛毯彷彿在越來越波濤洶湧的海面劇烈上下起伏的小船。雖然距離和*圖*書
很遙遠,牠們吐出的熱氣仍刺痛了她的皮膚。即使她聽從反抗軍的忠告,戴上了呼吸面罩、聞不到牠們的口臭,依然覺得硫磺的惡臭灼燒著鼻孔。
至少這是她希望的情況——只是其他元素魔法師,而非舉世最強大的元素魔法師禍主本人。
為了防止她以火攻火。
火球來到騎士上方幾呎處時,竟如被狂風吹熄的燭火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暗罵一聲,這表示有其他元素魔法師在旁插手。
「願天使的大能將妳送上難以想像的高度。」她的擎愛說。
禍主亟欲獵尋的目標就混雜在這群衣著凌亂的反抗軍戰士之間——杜明國國主戴德斯七世殿下,以及這一代最偉大的元素魔法師約蘭曦.席伯恩小姐。
她對不確定的擔憂想必顯現在臉上。「不用擔心,我們會保護妳。」卡許卡力說。
她拿起魔杖往下指,再次感到與初次召喚閃電時相同的荒謬。「閃電。」
「雙足飛龍有護甲。」卡許卡力解釋道。「不是金屬板,是龍皮製的皮套護住牠們的腹部。」
飛龍從四面八方前進,反抗軍退回陣形中央。飛龍繼續逼近,反抗軍則更加集中。
但若面對的是龍火,龍皮就沒有保護效果了。
「我覺得不妙。」戴德斯悶悶不樂地說。
「願幸運之神庇佑所有人。」卡許卡力的回答冷酷而堅定。「一定要看得到我。」
雙足飛龍再度欺近,龍翼揮動的強勁力道從各個方向持續地猛烈攻擊。她已能清楚看見最靠近的那頭飛龍身上鱗片閃著光,以及牠背上肩膀前傾、手中韁繩抖動,一臉急切的騎士。
因為現場混亂,她之前沒注意到雖然大量騎士駕著雙足飛龍進入了鐘形罩,卻有更多留在外面。
雙足飛龍可以忍受金屬盔甲,但不太能忍受龍皮皮套。沒人知道牠們是否清楚了解,被綁在身上的是同類的身體部位。不過,雙足飛龍夠聰明,任何龍皮材質的東西都會引起牠們反感。
奇襲亞特蘭提斯,只有一次機會。
約蘭曦這才注意到反抗軍已經靈活應變,組成許多三人小組。
她往後看,以為會看到一雙爪子撲下。爪子的確往下,但卡許卡力飛到飛龍與她之間,挺身面對巨獸。他往後一翻,把飛毯當成武器往飛龍踢去,自己則旋身落到約蘭曦後方,並抓住她的腰,免得從她所站立的狹窄平面上掉落。
剛才大公賜福給她時,她的回答有誤。她吁了一口氣,唸出正確的回答:「祈願我證實天使的大能。因為我是力量,我是奧祕,我是永生之槌。」
現在,她已被包圍,必須為自己的生命奮戰。然而,此刻她考慮的並不是自己,不完全是。她望著同乘一張飛毯且緊握她手的男孩。
在地球上最袤廣的沙漠某處——大約地中海以南、紅海以西一千哩——有一道砂岩形成的絕壁。絕壁上方,高懸於夜空中的巨大戰火鳳凰信號如火焰般燦亮,在方圓數哩的沙丘上灑下橘色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