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我只猶豫了一下。「當然可以。我會把我目前已經請人翻譯好的影印給妳。其他的等我拿到時再給妳。」
「嗯,我知道。很抱歉。」她的口氣聽起來真的很抱歉。
「你是從精神科醫師的角度來看嗎?」
我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不,我是從一個朋友的角度來看。」
在上午的時段能夠放下一切埋首作畫,使我有一種祥和的感覺。這是我在金樹林療養中心很難得的體驗。羅伯特的側面非常有趣,而且他既未表現出生氣的樣子,也沒有站起身來走開,或以其他和*圖*書方式打斷我的工作,讓我既高興又驚訝。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已經變得更加孤僻,根本不在乎別人的存在。但我感覺他事實上是在容忍我的舉動。畫完後,我把筆放進外套口袋裡,將那張素描從簿子上撕下來,悄悄放在他的床頭。我心想,這幅肖像雖然沒有他畫得那麼表情豐富,但其實也還不賴。我離開時,他並未抬起頭來,但當我過兩三天後去察看時,發現他將我留下的小禮物貼在他的畫作旁一個不顯眼的位置。
「我原本想打電話問妳的,但和-圖-書妳不在。」
「星期六還是星期天?」
「謝謝你。」她的語氣彷彿有些哽咽。「我挺需要朋友的。」
「這個週末想不想去維吉尼亞州畫畫?一個下午就好了。到時天氣應該會像春天一樣。我挺想去的。我可以順便把信帶去給妳。」
「安德魯?」她的口氣很溫柔,彷彿就要微笑般。
後來,我試著做個實驗。我和羅伯特一起安靜的在他的房間裡待了一個小時;我帶了一本速寫簿,當他坐在那兒畫著碧翠絲時,我便坐在一旁畫著他。我想告訴他我知道她是hetubook.com.com誰,但就像往常那樣,還是有所顧忌。畢竟我對她或他的了解可能還不夠多。他起先看了我一眼,有些惱怒,後來又瞄了我一下,彷彿已經知道我在畫他。他雖然仍未理睬我,但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房間裡似乎逐漸有了一種淡淡的、類似友誼般的氣氛。四下靜悄悄的,只有我們各自的鉛筆沙沙作響的聲音,感覺非常平靜。
馬洛
「我想看看碧翠絲和奧利維耶的那些信。」
「我才該謝謝妳。」我說。「很高興妳願意去。」
「什麼和_圖_書事?」
那天晚上,瑪麗打電話來,彷彿已經知道我和羅伯特一起畫畫的事情。「我想問你一件事。」
「很好。」她說。「我目前正在工作,我的意思是我正在畫畫,因為學期已經結束了。」
「妳最近如何?」
「沒關係。我可以想像去年這一年妳過得有多辛苦。」
「星期六好了,看看天氣再說。」
她沉默了一下。「好吧。那我就去吧。」
星期六那天,她穿了一件紅色的厚外套,頭髮盤了起來,用兩根簪子固定住。我們一起畫了大半天。後來,在那不合時令的溫暖和-圖-書陽光下,我們坐在毯子上一邊野餐一邊聊天。她看起來氣色紅潤。當我俯身過去親吻她時,她用雙手抱住我脖子,把我拉了過去。這回她沒有掉眼淚了。不過我們也僅止於親吻而已。後來我們在城外吃了晚餐,之後我便送她回家。她的公寓位於紐約東北區一條滿地垃圾的街道上。當時那些信的影本已經放在她的包包裡了。她並未邀請我上去坐坐,但在進門前又跑回來親了我一下。
「其實我也是。」我知道,如果是在六個月之前,我根本不會說這句話。
「儘管問呀。這樣才公平。」
「沒事,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