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水槽下方的櫥櫃，把包裝袋扔進去。接著走回餐桌旁，取出包著塑膠袋的刀子，摘下塑膠袋，把刀放進水槽，他再一次打開水槽底下的櫥門，將沾血的袋子扔掉。關上櫥門，扭開水龍頭，熱水奔流過寬寬的刀面。凝固的血潰逐漸脫離金屬刀身，隨著水流形成的逆時針漩渦徐徐流下排水管。他拎起刀柄翻面。待刀身不再流出紅色血水，他用洗滌劑和刷子將其餘部分清潔乾淨。洗淨後，擺好晾乾，不急著套進塑膠袋。他打開烤箱旁邊、從上往下數第三格抽屜，取和*圖*書出一捲容量三公升的保鮮袋。撕下一只，將整捲袋子放回去，關上抽屜，再把塑膠袋放在刀子旁，然後離開廚房。

男人把運動包放在桌上，拉開拉鍊，取出空的絲|襪包裝袋。義大利Philippe Matignon牌貴族五〇號絲|襪。

印表機終於完成工作。他把照片收攏起來，一張張翻閱清點，總共三十六張。他拿鋼夾把這疊照片夾好，然後來到房間另一邊，他在這面牆上釘了一塊硬紙板。高個兒將照片掛在硬紙板右上角的一個鉤和_圖_書子上。鉤子上方有個用黑筆圈起來的數字三。他瞥瞥最上面。也就是編號一和二的另外兩疊照片集。也是女人，也在她們的臥室裡。半裸。啜泣。驚恐不已。掛在硬紙板左上角的那疊照片只有三十四張，他少拍兩張，兩張行動前的照片。那時他太心急，以致壞了儀式，幸好這種事沒再發生。他第二次下手就整套做完了。高個兒拿起相機，將硬紙板上毛骨悚然的展示照拍下來。第一階段完成。他把相機放回桌上，拎起扔在門邊的黑色運動包。

高個兒按下列印鍵https://www.hetubook.com.com，指示電腦把相片全部印出來。印表機立刻反應，有效率地嘎嘎運作起來，隨著影像逐一在高光澤相片紙上顯現出來，他也同時在桌面建立一個新的檔案夾，將照片檔複製、移入，然後上網登入某個以密碼保護的網站，驗證管理人身分，上傳檔案夾。這網站的網址是「fygorh.se」看起來不倫不類、令人摸不著頭緒；其實呢，這只是隨機的字母組合，而且這個組合在各大搜尋網站都不是熱門關鍵字，如果有人無意間逛到這個網站，他們只會看和-圖-書到亂七八糟的文字、背景花得要命。而且還會浮動，根本無法閱讀。網頁上的文字不僅大小顏色變來變去，內容也五花八門：有從書裡節錄的短句，也有政府機關的調查報告，還有論文、其他網頁內容，或者毫無意義、不分段也沒有空格的文字集合。內文之間到處穿插詭異、意義不明的照片或手繪圖案，乍看之下有點像偶爾會在公車亭或電箱上看見的塗鴉，只不過換成數位版；彷彿創作者因為選擇太多，做不了決定，乾脆什麼都來一點或一次全部用上。大概沒有人能在這個網頁上專心太hｔｔps://ｗww.hｅｔuｂooｋ.com•cｏm久。他申請過訪客流量統計報告：在全部共七十三名意外闖入且願意停下來看的訪客當中，最長紀錄保持者只撐了一分二十六秒，正合他意，絕不會有人有耐性按到第五頁，或者注意到卡特琳霍姆（Katrineholm）文物保護建築名單中小小的紅色方塊。按下這個按鈕，瀏覽器會另開新視窗。要求訪客輸入帳號密碼。通過這道安檢程序，訪客就能看見他上傳到這個網站的相片檔案夾了。檔案夾名稱只有「三」，看不出什麼端倪。

他總是用這個牌子。

來到廚房。

他一向用這個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