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對。可是妳根本就是在賭『可能』這兩個字。」他說。
裘伊生氣地漲紅臉,抓起雜誌就朝她丟過去。雜誌飛過來,被愛莉輕鬆接住。
「要命喔。」蓋伯很厭煩的口氣。「機靈一點行不行。」
「妳爬到屋頂上那天的事,妳記得多少?」愛莉問。
「我才懶得管咧。」蓋伯說。「要是他繼續出錯,他說不說實話都無所謂。」他沿著小路前行。「我一直都不懂依莎貝兒為什麼要逼我們讓他進夜間部。」
「我知道啊。」她不服氣地說。
可是就在這時,蕊秋一隻手臂抱滿了書,擋在她面前,只看了愛莉的臉一眼,就拉住她的手。
兩人思忖了一會兒——愛莉搖晃著一隻腳,卡特踱來踱去。
「……有時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知道嗎?」蓋伯在抱怨。「他真的需要學會自制。我真不懂哲拉茲尼為什麼要縱容。」
愛莉哭得全身發抖,把她去找裘伊對質,裘伊又如何回應一五一十說了。她還補上了偷聽到凱蒂說的話(不過她省略了當時她是攀在窗外的壁架上)。
「她沒有要問啦。」她連忙跟他保證。「她只是要我們商量看看。她覺得我們可以信任她爸爸。」
愛莉擦乾了最後一滴淚。「我有話要跟妳說。」
「反正不管你喜不喜歡,」她說,「如果我們需要幫手,我們現在就有了一個可以幫忙的人了。而且她還很聰明呢。」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想。可是她滿肯定聽過她爸爸說過有個傢伙叫納森尼爾的,還抱怨說他老是惹麻煩。」她謹慎地看著他。「她在想是不是要去問她爸爸。」
「唉,是啊,」蕊秋的眼珠轉了轉。「他們分手了。在她徹底崩潰之後。」她嘆口氣。「可是我心裡有一部分大概還是介意,不能原諒他選了她,而不是我。還有一部分不能原諒裘伊讓他做那種選擇。也可能我根本就是很介意。」
她知道蓋伯。他們一直像朋友。可是現在卻真的很不對勁。他的語氣不同。憤怒。甚至威嚇。
「我就是不懂,她怎麼能跟我說那種話……怎麼能那樣說我。」愛莉最後說,啜泣也緩和了。
他停了下來。「我根本沒概念。」
「OK。」她說,一面遐想著:他真的是我的。還是他自願的!
距離房子很遠之後,他才又說:「我在那裡長大。」
裘伊平常陽光清澄的藍眸此刻冷得像冰。「我記得不多,可是我知道我差一點死掉。」
裘伊闔上了雜誌,動作很誇張,像是有無比的耐性,然後看著她。
「唉,真是惡夢……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愛莉驟然停步。「那是你家?」
「對,愛莉。我就是那個意思。」
「別停。」卡特說,頭也不回。「我們以後再說。」
兩人利用草坪邊的陰影,繞到後門去。從那裡進去很簡單。他們偷偷溜進後門,其實不必這麼戒慎恐懼——走廊全都空蕩蕩的。他們能聽到依莎貝兒的辦公室傳出拉高嗓門的說話聲,但是並沒有多聽,就一溜煙跑上了樓。
那一週接下來的幾天,愛莉都覺得孤伶伶的。所有的學生都坐在老位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上,教師也照常上課,可是她卻覺得一切都不同了。會有恐怖的事發生——納森尼爾會作怪——而全體學生中,就只有她和卡特知情。
「他們是在預備,怕納森尼爾會採取什麼行動。」她說。
「跟你一樣。」愛莉指明了。
裘伊應該是她的朋友的。
「對,而且很不尋常。」
「跟我來。」她堅定地說,拉著她就往她的房間走。
「我們來想一想他說的話。他說到董事會,」愛莉說。「他叫依莎貝兒去董事會報告。」
「對了。」卡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是因為他跟董事會有什麼摩擦,就是他們不喜歡他。」
所有的本能都叫她藏好。
她把書放在書桌上,跟她一起坐在床上。「怎麼了?」
「那倒是很方便。」他不悅地讓步。
「我敲了。妳也可以不要這麼賤。」愛莉回嗆。
「那……晚上就不能偷溜出來了?」她推測道。
「隨便啦。」蓋伯回到小路上。「走了。」
然後是另一人的聲音——蓋伯的聲音:「那你就一個人跑出來巡邏,雖然不是你值班?」
「隨便啦。」愛莉嘟嚷,回頭寫筆記。
愛莉聽得出來他不相信卡特。
「妳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以前才不跟裘伊和麗莎來往嗎?」愛莉問,擦乾眼淚。「因為裘伊有點,妳怎麼說來著?脆弱?」
「好。」
「這倒讓我想起來一件事,我要跟妳說我今天聽到的消息。」他說。
「絕對不行,」他說。「這裡的保全只會更嚴密。」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她搖頭。「我躲起來了。」
「現在的問題就是因為妳不記得。」愛莉說。「可是我記得。我記得清清楚楚。而我搞不懂的是妳為什麼一次也沒有來問我或是卡特那天的情況。」
「好。」她冷冰冰地說。
「所以有可能她不像她爸爸一樣是圈內的。」她說。
「是沒錯,可是我們應該要商量之後才決定要告訴誰,愛莉。要是我們四處去跟我們覺得可以信任的人講,而不先商量,很快就不會是秘密了,」他說。「我是說,我就沒有跑去跟盧卡斯講。」
蕊秋遲疑了一下才作答。「我自己在很久以前也……遭遇過裘伊那一幫人。記不記得我跟妳說過盧卡斯是沒辦法當男朋友的男性朋友?」
「有道理。」卡特說。「可是我還是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他是誰呢?」
卡特看了她一眼,她連忙解釋。「那天晚上在菜園裡我跟裘伊聽見的是一條狗。納森尼爾一定去了。」
愛莉看著她,迷惑不解。「可是……他們分手了,不是嗎?」
「我覺得依莎貝兒相信他。」
「談啊。」裘伊不斷翻頁。
「他媽的。」卡特把頭埋在雙掌間。
我不會讓他們看到我哭。
卡特詢問地瞧了她一眼。
「又是露辛妲……」她喃喃說,看著他踱步。「你相信他嗎?我是說納森尼爾。你相信茹絲不是他殺的嗎?」
「傑瑞已經和男生們談過了,警告他們再不停止全部都要受罰——所以我想妳會發現男生慢慢恢復正常。當然,比起傑瑞來,有些可能更怕凱蒂。」茱兒一hetubook.com.com臉不自在。「不過假以時日,情況總會好轉的。這學期再幾個星期就結束了,下學期就會比較好……」
兩人視線交會。「絕對是。」她說。
也可能是下學期凱蒂蠱惑了更多的學生來圍攻我。到時候這件事就會不可收拾了,愛莉心裡想。
「不是,」愛莉說。「我滿肯定我們兩個交往以前就吵過很多次了。」
「夜間部又開始半夜操練了。」
蕊秋傷感地笑笑。「是啊。」
愛莉抬命忍住眼淚,跌跌撞撞走向自己的寢室,尋找避風港。
愛莉一直等著萬籟俱寂,確定他們都走遠了,才小心翼翼回到小路上,立刻以全速奔回學校。
「怎麼了?」蕊秋問,摸不著頭腦。
卡特顯然是放寬了心,指著右邊。「走。」
「妳就是這樣保守秘密的嗎,愛莉?真的?」
「我知道。蕊秋跟我說她爸爸是董事會的大人物,」她說。「可是蕊秋不是夜間部的,對不對?」
「我在努力,愛莉,真的。」她說。「可是她很頑固。我一直想跟依莎貝兒報告這件事,可是她忙得不可開交,我從來沒看過她這樣。」
「愛莉,我們可能會惹上大麻煩。」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盡量不要再把我們的秘密告訴別人了?」他說。
「妳又不能肯定,愛莉。」卡特的聲音比較溫和了。「我對她的了解不夠,不知道是不是能相信她。她總是獨來獨往。」
「跟我一樣。」他不情願地承認。「可是她父親在夜間部是重量級的人物。他為大型機構做保全,給政府出意見……他是圈子裡的人,愛莉。」
愛莉坐在書桌上,也沒有答案。
盧卡斯的聲音從附近的樹林傳來。「是我啦,兄弟。」
愛莉點頭。
愛莉不由自主瞄了瞄裘伊的手,兩根手指的指尖仍覆著繃帶。
裘伊坐在床上看時尚雜誌。「妳應該敲門。」她不客氣地說。
他超前很多,繞過了彎路,所以愛莉看不見他,也看不見他在跟誰講話,可是總之就是不對勁。出於本能,她躲離了小路,閃進一棵被高大的蕨類包圍住的樹木後,單膝蹲下,屏住呼吸。
「妳做了什麼?」
「對不起。」她放開了他,端正地坐好。「說吧。」
「不是啦……呃,是。」她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只不過告訴了一個人,卡特。你是不是反應過度啦。」
愛莉固執地昂起下巴。「我信任她,卡特。再說,這件事不能只靠我們兩個處理。」
「咦,這樣也不行嗎?」卡特問。「我常常這樣啊。」
裘伊想說話,卻被愛莉搶先。「要是妳不相信我,那拜託拜託,相信卡特。妳認識他很多年了。不然就相信茱兒,她一直想跟妳談一談。就是不要相信那些利用妳來對付我的人,因為那樣有點可悲。」
卡特在愛莉的寢室裡來回踱步,兩手亂抓頭髮。
「這是誰的房子?」愛莉低聲問。
她凝視了蕊秋許久,心中天人交戰。
「我聽見了。」他一踅身,又踱起了方步。
「什麼?」卡特差點是用吼叫的,嚇得愛莉趕緊躲開。
「對,或是前任情人。」卡特說。
hetubook.com.com「妳想想嘛,愛莉,」裘伊說。「難道不是妳的錯嗎?起碼也有一點吧?我覺得妳好像專門給人帶來惡運。可能凱蒂說對了,可能妳真的是瘋子。」
「對,」她說。「我也這麼想。」
「他們大概是絕不可能去報警吧?」
她跑到了林線,冷不防從路邊的灌木叢蹦出一道人影,擋住了她的去路。愛莉嚇得向後退,張口要尖叫,一隻手卻掩住了她的嘴,一隻胳臂抱住她,她死命掙扎。
星期四,茱兒把她帶到一邊,跟她說她正在盡全力叫凱蒂停止打擊她的一連串手段。
可是她聽見卡特說話,猛地停了下來。他不是在跟她講話。
「或是他們不認識他。」她認真思索,鼻子眉毛都擠在一堆。「他很可能根本是個外人。可是我總覺得他跟依莎貝兒很熟,像是老朋友後來鬧翻了,或是感情變壞了的家人之類的。」
不過到了星期五,愛莉受夠了。最後一堂課上完後,她氣沖沖跑到裘伊的房間,敷衍似地敲敲門,就把門推開了。
「你相信他嗎?」另一個人問——愛莉看不見是誰,也不認得聲音。
「我們是不是第一次吵架?」卡特問,抬頭看著她,臉上似笑非笑,那種表情總是會讓她融化。
「妳跟她說的時候,她說了什麼?」他問。
「誰是納森尼爾?」卡特喃喃自語。「他為什麼這麼做?」
愛莉覺得裘伊的樣子並不開心。可是我可能是把自己的心情投射在她身上啦。
「妳想知道屋頂上發生了什麼事嗎,裘伊?好,我就告訴妳。妳喝了半瓶的伏特加,在屋頂上跳舞。跳舞。妳像個喝醉酒的仙女一樣亂轉。妳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在乎會把誰拖下去。那天是我跟卡特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妳的,而現在,我還真得說,我倒有點後悔了。」
「嗯。」
她的語氣惡毒,說的話刺人。好半晌,愛莉啞口無言。
附近的樹在月光下投射出鬼魅似的影子,可是一旦兩人又採取適才的跑步方式——卡特在前十呎——愛莉並不覺得害怕。以前會讓她驚跳起來的事情——草叢裡的窸窣,遠處有樹枝斷折——一點也不會驚擾她了。
即使他的語氣嚴肅,愛莉卻覺得凝視那雙漆黑的大眼睛,很難專心聽他說話。
「是誰?」蓋伯問。聲音很靠近,愛莉動也不敢動,心跳聲卻在耳朵裡咚咚響。月光下她能看見他站在小路邊緣,筆直看著她。她都能聽見他的呼吸了。
她皺著眉頭。「什麼意思?」
得到了安撫之後,他坐著沉思了一會兒。
「對不起。」他說。「我不應該生氣的。不會有事的。」
「裘伊……有問題,」她委婉地說。「她很脆弱。她的家庭生活……並不美滿。可是她的心腸很好。這一點我們都知道。她是被凱蒂跟她那票巫婆操縱了,才會聽信那種垃圾。我知道這麼說不算是什麼安慰。妳很傷心——我只是希望我能幫得上忙。」
愛莉看著他的臉,能看出他眼中的煩憂。
「……沒什麼。」卡特在說。
愛莉意外地抬頭看她,蕊秋聳聳肩。「幾個星期之後,有個漂亮的金髮女生入學了,盧卡斯只看了她一眼,就……」她兩掌一拍,再分和*圖*書開。「盧卡斯從此就變成了我最好的男性朋友了。」
「沒錯。」他說。
他點頭。
但是她昂起了下巴,用力瞪著裘伊。
教師們先走了幾分鐘,不過卡特帶著愛莉走另一條路回學校。這條路經過一棟小石屋,花園裡花團錦簇。茉莉花和玫瑰的香氣隨風飄飛。
愛莉想到虛卡斯在樹林裡亂撞。
裘伊重重嘆口氣,又回去看雜誌,動作很大地翻頁,表示不悅。
「還有露辛妲。」愛莉打破沉默。「她說『露辛妲會知道』。」
星期三早晨的法文課,有個她不記得曾見過的女生掉了枝筆在她附近,愛莉幫她撿起來,拿給她,那女生卻好像沒看到,即使愛莉拿著筆在她面前搖晃,她也理都不理。最後愛莉只好把筆再丟回地上。
「好差勁。」愛莉說。
「她不會……」愛莉欲言又止。那她究竟還能信任誰?蕊秋又為什麼跟裘伊或是席爾文不同呢?那兩個人她都信任,那兩個人也都背叛了她的信任。
「絕對不要。」她趕緊說。
「是不會有事,」她附和,「只要我們做對了。盡量啦。」
「抱歉!我絆到了可惡的木頭。樹林裡很黑耶。」
這幾個星期以來,蕊秋一直是愛莉的磐石。她似乎有超齡的智慧和成熟的個性——愛莉一直渴望能告訴她卡特跟她發現的事情。如果有人知道該怎麼辦,她自己推測,那一定非蕊秋莫屬。她之所以沒說,是因為她答應過卡特不會告訴別人。可是把事情悶在自己的肚子裡,她都快爆炸了。再者,也沒有別人可以推心置腹。也許她和卡特可以用到蕊秋的協助。
「他自己為什麼不去?」她問。「我是說,如果他那麼有權勢的話。如果他不能去董事會,那一定有個原因。」
只需這句話就夠了。
卡特射給她氣惱的一眼。「說真的,愛莉,妳對她了解多少?比如說,妳有沒有懷疑過是她到處散佈妳發現茹絲屍體的謠言的?」
愛莉覺得心臟可能會停止。
她遞給愛莉一盒面紙。「我覺得她總會醒悟的。等她醒悟了,她一定會難過說了那些話。」
「怎樣?」愛莉無邪地問。
愛莉漲紅了臉,瞪著裘伊,不敢相信。「妳難道是說全都是我的錯?」
更糟的是,她仍然被許多學生當作隱形人。她跟他們走在走廊上,在樓梯上經過,在浴室裡站在他們隔壁刷牙,沒人理她。雖然她嘴硬不肯承認,她其實很在意。被人家當作空氣,是一種很奇怪的經驗。
「是狗!」愛莉莫名其妙地說。
「天啊。」她在他懷中放鬆。「你差點把我嚇死,卡特。」
卡特難以置信的聲音在涼亭迴盪。現在是晚餐過後,太陽低掛在天空,四周的樹木都鍍上了一層金光。兩人坐在石椅上,沐浴著溫煦的陽光。
「今晚不行。」蓋伯說。「你沒聽見哲拉茲尼說嗎?只有輪班的人可以在門禁時間後出來。你最好去跟他報告,他不會高興的。」
她知道卡特說得有理。「你說得對。對不起,我以後會更小心一點。」
愛莉瞇起了眼睛。「我猜你是要我去告訴蕊秋,你寧願不要她去告訴她爸爸?」
愛莉聽見他的足聲消失在遠處。然後她聽見足聲和說話聲朝她的方www.hetubook•com.com向而來——好幾個人,她覺得。她靠過去偷看。月光中,她看見蓋伯在跟某人說話,可是他的身體擋住了那個人。
蕊秋等著她收淚才回答。
「愛莉,」卡特低聲說,「是我。別動。」
「巴伯.埃里森。」他說。
「意思是我們獲得非常奇怪的指令。我們每天晚上都要輪班巡邏校園,而且是巡邏一整夜。會排好班表,這樣大家都可以休息一下。」他看著樹林。「我們以前也巡邏過校園,是訓練的一部分,可是這次不一樣。這次很緊張。他們說這是新的訓練計畫,要教導我們所謂的『保護與防範』。他們會設計假攻擊,我們必須要抵擋。他們甚至說我們輪值後的那天早晨可以請假,不必上課。這種事可以說是史無前例。就從今天晚上開始,而且他們還要我們整個週末都訓練。」
就在這時,愛莉背後的樹林傳出撞擊聲,嚇得她險些跳了起來。她趕緊往下躲,鑽進四周的歐洲蕨葉叢下。
蕊秋握著她的手,默默聆聽,偶爾嘖嘖有聲,不過大致上就是聽她傾吐。
啪。啪。啪。
裘伊仍然迴避老朋友——用餐時間她不是和蓋伯坐,就是和凱蒂以及她的跟屁蟲軍團坐,跟以前的座位隔著一整個房間。
「我現在最後侮的是我竟然會以為我們可以當朋友。」裘伊惡狠狠放話。「滾出去。」
「那也就是說……」她的話說到一半。她不想深思其中的含意。她把腳收到書桌上,雙臂抱膝。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妳也不知道。」他說。「我的意思是她喜歡八卦。我的意思是如果妳跟她說了,突然間人人都知道了,那可就是天字第一號的超級巧合了。」
「好。」卡特說。「待會見。」
「OK。」她靜靜地說。「那他是來定了。」
「我沒有去問妳因為我不相信妳,愛莉。」她說。「我躺在床上,全身都痛,兩手纏著繃帶,纏了一個星期,我有很多時間去思考。我發現我根本就不知道妳到底是誰,或是從哪裡來的。我知道的只是妳自己說的話。而且我也知道自從我們認識以後,不管什麼都不對勁了。」
他輕輕捶了她的肩膀一下。愛莉用搔癢來回敬他,沒多久,兩人笑成了一團。卡特摟著她的肩,吻了她的太陽穴。
「裘伊,」愛莉靠著書桌說,「我們需要談一談……現在。」
「愛莉,這件事很重要。」
兩人默然了漫長的一分鐘。
「我不知道。」他的聲調洩漏出他的沮喪。
「沒錯。」卡特掃瞄著地平線。「他是來定了。」
「什麼?你說是她嗎?」她反問,力圖鎮定。
愛莉非常明白依莎貝兒為什麼忙,可是她不能跟茱兒說。
「其實,我那樣說不完全對。」蕊秋低頭看著雙手。「兩年前我剛進來,對盧卡斯迷戀得不得了。他有點像是我的保護者。這裡的亞洲人不是很多,我有點不安。可是他讓我覺得受歡迎。我那時還小,咳,妳也知道這種事的嘛。有個風趣好看的男生差不多像是收養了妳……我就一頭栽進愛河了。」
「蓋伯看到妳了嗎?」他以氣音問。
「好極了,」他嘟囔,「簡直是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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