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再試試看下一個題目呢?這次我可不公佈答案了。嗯……要出什麼題目好呢?……就說有個朋友曾經跟我炫耀的事好了,我很佩服,以前還常會拿來訓誡公司的新人呢。那是發生在一九五五年左右的事了。
兩個年輕人的眼裡閃著光芒,因為他們的眼前堆滿了金山銀山。不過,幸三郎的內心其實是在偷笑的。這個「金山銀山」在揭開的同時,才會帶著最強烈的意義。
濱本幸三郎是出了名的討厭電話鈴聲,所以,在流冰館的任何角落都看不到電話。
英子趕緊抬起右手,用強勢的口吻說:「讓我來吧,這種事不用勞駕爸爸。日下,幫我把梶原、康平先生和阿姨叫來!」
「哈哈哈,沒錯。我的朋友在開始下雪時,就覺得可能會積雪,於是讓空的電車行駛一整晚。但即使這樣,在當時還是需要相當的決策力,因為死腦筋的主管到處都有呢!還好今天他坐上了董事長的位子。如何?要我再出一題嗎?」
「不可以喔,你太不大方了。你可以談談你的興趣啊,或是大學裡的事情,應該有很多可以說的吧?不可以,一定要說。」
在她高聲一呼的同時,吊燈的燈光一下子暗了,應該是下人梶原將大廳某處的開關關掉的緣故,音樂也變成了莊嚴的讚美詩歌大合唱。
濱本幸三郎站起身,左手仍然握著煙斗。
大廳裡垂掛著豪華的吊燈。父親幸三郎原本認為這種東西和這間屋子不搭,但由於英子的堅持,還是裝上了。
「我胖成這樣,所以想來呼吸一下這裡的空氣,看看會不會變瘦。」初江似乎很介意的樣子,一點也不打算說些別的。
他感覺自己對那些年輕的傢伙們,產生了些許期待。
就像世界遵從摩西的諭令般,吊燈的開關瞬間被打開了,音樂又回到耶誕組曲。
「喔,那我就不客氣了。哇,這間屋子不論什麼時候來都是那麼漂亮呢,環境更是美!能在這間屋子裡,坐在濱本先生的旁邊喝著紅酒,真是令我感到無比的光榮。」
相倉久美仍維持一貫「男人專用」的嬌媚聲調。
「請您說句話吧!」
一樓大廳的西邊角落有一個圓形的壁爐,旁邊的地上交錯堆放著樹枝和樹幹。壁爐上罩著一個宛如倒置的特大號漏斗的黑色煙囪,在磚塊堆砌而成的外牆上,則放著一個被人遺忘的金屬製咖啡杯。壁爐的前方是幸三郎最喜愛的搖椅。
「各位不知道嗎?這個問題一點也不難,因為走私品就是腳踏車。」
但這個女人也不是好惹的,完全不為所動,大大方方地用宛如摻了糖般的柔媚聲音說道:「我叫久美,請多多指教。」
「我知道很不可思議,不過我問你們的是答案啊。」
「我不知道如果是現在會怎樣,但在很少下雪的東京,是不可能備有剷雪車的;就算叫所有來上班的員工一起剷雪,也要花非常長的時間,絕對無法趕上早上通勤的尖峰時間。
菊岡確實上過兩次大型週刊雜誌的封面,一次是和女人因分手費談不攏而打官司的時候,另一次則是想要追求女明星遭拒的時候。
「英子,下次別再把我抬出來了,真是不好意思。」
「如果是我解開謎題,可以把令嬡嫁給我嗎?」菊岡說。
「不,我知道妳比我還在意一個人的家世背景或其他條件,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很放心。」
「這裡有年輕人,也有上了年紀的人,大家應該都有些勞累了吧!但這些都是值得的。今天是耶誕節,耶誕節如果沒有白雪就不好玩了!而且,不是棉花或紙和_圖_書做的白雪喔,而是貨真價實的白雪,這就是北海道的別墅最與眾不同之處了,是吧?各位,今晚我們還為大家準備了特製的耶誕樹!」
「應該是從前一天晚上開始,就一直讓空電車在軌道上跑一整夜吧?」
但是,幸三郎又出了兩、三道謎題,能一一解開的人都是日下瞬。每次只要他果斷地說出正確答案時,戶飼的臉就像屋外的耶誕樹般一陣青一陣紅。
「我非常喜歡呢!我出個問題來考你們如何?聚在這裡的各位都是最高學府的聰明人。比方說,你們聽過這個故事嗎?有一個少年,每天都越過墨西哥沙金採集區附近的國境到美國去。每天他都將沙袋放在腳踏車上,越過國境從墨西哥進入美國。海關人員覺得他很可疑,應該是走私,所以就將他的袋子打開來檢查,但裡面除了沙之外,沒有別的東西。問題就是,少年到底是走私什麼東西?又是如何走私的。如何?怎麼樣,菊岡先生,你知道答案嗎?」
「現在的國鐵或私鐵,只要一下雪,軌道上就會點起像是小火爐般的火焰,是為了防止軌道上積太厚的雪或是結冰。但是,當時的日本還很貧窮,一般鐵軌上根本沒有這樣的設備。大約在一九五五年的冬天,東京下了一場大雪,一個晚上積雪就達五十公分深,所以整個東京的私鐵和國鐵在天亮後都得停駛。
「沒有那種東西,就算有也不可能喔,因為雪太深了。如果可以這樣做,那其他的鐵路也會這樣做了吧?沒有這些特殊的工具,只是使用現成的材料。」
「我很樂意。」日下因為這句話以及剛才累積的戰績,變得更大膽了。
「真的是耶,太不可思議了……」金井也用一種忍不住要說的口氣附和著。
日下想叫戶飼還是誰來問問意見,但是戶飼正好在跟英子說話,嘉彥則是身陷幸三郎、菊岡、金井等中高年組的笑談和生意經當中,完全插不上話。梶原和早川好像在廚房裡,沒看到人。
因為大廳的地板是傾斜的,所以餐桌和椅子的腳都被鋸短了,調整成可以平穩擺放的狀態。
「姑且不論英子小姐的事,我對這個謎題的本身很有興趣呢。」日下說。
「只有這樣?不行喔,嘉彥,再多說點。」
「大家會覺得很煩的。」
「哎唷,才沒有那種事呢。大家都覺得能夠成為爸爸妁朋友,是很榮幸的事。各位,是不是啊?」
金井站起來,用他一貫的笑容,竭盡所能地讚美了幸三郎一番,然後再若無其事地吹捧一下自己的董事長,就這樣做了一小段巧妙的演說。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本事,他才能晉升到今天這個職位。
「哇哈哈哈!」笑得最大聲的就是菊岡榮吉。
「你們喜歡玩推理遊戲嗎?」幸三郎問他們。
幸三郎握著酒杯,大家也趕緊伸手拿起自己的酒杯。當幸三郎說出:「敬耶誕節。」後,大家也各自說著:「今後也請多多關照。」生意人的樣子全都出來了。
客人們異口同聲地發出讚嘆。種植在後院的高大杉木上纏繞著的無數燈泡一起亮了起來,色彩繽紛的燈光一閃一滅https://www.hetubook.com•com,樹上積滿了真正的白雪。
這樣就好了,幸三郎心想,事情的本質也會因此稍微明朗化。
「打開燈吧!」
到了晚餐時間,遠道而來的客人們透過品嘗豪華的火雞料理,用自己的舌頭確認了英子所說的,從東京遠征日本的最北邊的一流飯店風味。
「如果是別的事,我還是會聽您的。」
皮膚白皙的戶飼站了起來,稍微有點刻意地推了推銀邊眼鏡,然後簡短地說:「很榮幸受邀來此。我告訴父親時,父親也為我感到高興。」
「啊,真是好聽的名字,不像是個普通人!」
不過還是沒有用。
「各位年輕人,光陪我們這些老頭子說話很無聊吧?能不能說些有趣的事,讓我高興一下呀?」幸三郎突然大聲說道。
「原來是腳踏車啊,原來如此。」金井也說了類似這樣的話。
「這是當然的吧,妳又不是那種我叫妳和這個人結婚,妳就會乖乖聽話的人。」
「各位,請看窗外!」
「久美小姐隔壁坐的是菊岡軸承公司的董事長金井道男先生。」
「即使有人解開這個謎題,如果我不願意的話,您也不可以勉強我嫁喔。」
「爸爸為什麼要去那裡?」
這到底是什麼呢?日下想道,還用手將窗戶上的水氣抹掉,睜大眼睛看。於是,他發現在很西邊的地方,也就是流冰館西方的角落,還有另一根木棒豎立在漫天大雪的黑暗中。因為很遠又很黑,所以看不清楚,不過好像也同樣是壁爐用的細木柴,露出來的部分也大約是一公尺左右。還有嗎?日下再從大廳的窗戶往外看,不過,目光所及之處已經沒有其他的木棒了,就只有這兩根。
英子顯得有點魂不守舍,竟然說錯了話。即使她聽見菊岡對部下調侃,「喂!你什麼時候變成董事長了?」似乎也沒發現自己的口誤。
「我也不知道哩。」金井也說。這兩個人完全沒有在思考的樣子。
「這位坐在菊岡先生身邊、穿著漂亮禮服的,是菊岡先生的祕書相倉小姐。不知道您的名字是什麼呢?」其實英子記得她叫做久美,不過她猜這應該不是本名。
菊岡毛髮日漸稀疏的頭朝桌子的方向低下去,又重新轉向幸三郎,對他鞠個躬。
「日下,你很優秀。要我再出更難的問題嗎?」
「但是那一次,只有現在由我朋友擔任董事長的濱急電鐵,在頭班車稍微延誤了一點時間,其餘列車都按照時刻表準時發車,尖峰時間也毫無窒礙地順利行駛。你們認為他用了什麼方法呢?
「去叫梶原過來,我要帶大家去塔上的那個房間。」
「這可不是在開玩笑。這間屋子、還有三號房裡那些瘋狂的人偶收藏,都是為了好玩,但只有這個不是在開玩笑。這裡的兩個人都是很優秀的年輕人,對我來說,無論妳要選哪一個,我都沒有反對的意思,而且也沒那個力氣。如果妳難以抉擇的話,不用不好意思,交給我,我用謎語來替妳選。為了這個,我早就準備好一個壓箱寶了。」
那位有著滑雪曬痕、穿著白色毛衣的青年站了起來,他似乎很害羞的樣子,只說了一聲請多多指教後就坐下來了。
「啊,哈哈,也是啦。」
乾杯後,幸三郎將酒杯放在桌上,開了口,「今晚有些人是初次見到面呀,有年輕人,也有頭髮已斑白的老年人,不過我想還是由我替大家介紹一下比較好。對了,在這個家裡照料大小事的成員們也在,讓各位看看他和*圖*書們也不錯吧。順便介紹一下英子、康平和千賀子他們好了。」
「夏天曾經光臨過的菊岡先生和金井先生,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家中的這些成員了。但日下和戶飼應該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吧?我來介紹一下。就從上座的客人開始,請大家注意聽並記住名字,不要弄錯了喔。先從這位高大英挺的紳士開始,這是大家也相當熟悉的菊岡軸承公司的董事長菊岡榮吉先生。應該有人在雜誌的封面看過他吧?大家可以趁著這個機會,仔細看看本人喔。」
客人們的前方分別放著酒杯和蠟燭,他們一邊看著桌上的東西,一邊靜靜地等著英子開口說話。不久之後,音樂停了下來,大家知道,女王出現的時刻到了。
「血統優秀的名門之後……來吧撒拉布列特,請說。」
是誰把這個東西插在雪地上的呢?木棒露出雪地的部分大約有一公尺那麼高,好像是大廳裡那個壁爐使用的木柴中的一根。而且,看得出來還是特別挑選比較直的。我白天專心裝飾著耶誕樹的時候,還沒這個東西啊。
不過當英子開始介紹男孩子時,立刻就恢復了一貫的自信。
濱本幸三郎隱約注意到這個情形,他瞭解自己的突發奇想變成什麼情況。也就是說,他所想到的猜謎,現在成了獎品是環遊世界的益智問答。
果然,初江也真的這樣回答了。久美睨著眼睛看過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英子當然非常驚訝。
「這是佩利梅森考他的朋友德雷克和祕書黛拉的題目,很不錯吧?如果是走私腳踏車的話,就只能在沙金採集區的附近從事這種勾當了。
「坐在戶飼身邊、有著滑雪曬痕的男孩是我的外甥。說得正確點,他是我伯父的孫子嘉彥。長得很帥吧!今年才十九歲,是慶應大學一年級的學生。寒假期間住在這裡。」
客人們笑了。
因此,日下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沒有再去管雪地上那兩根奇怪的木棒了。
「是不是在頭班電車裝上剷雪用的工具?」
「這樣一來,客人的部分都介紹完了。接下來,我來介紹我們這裡的員工給各位認識。先從這位開始,早川康平,從我們家還在鎌倉的時候開始將近二十年,他就在我們這裡工作了,同時兼任司機。在他旁邊的阿姨叫做千賀子,負責處理一般雜事。若各位有任何需要,請吩咐她就可以了。
「我也想給戶飼一個挽回面子的機會。而且,就如各位所見,我的人生已經歷了太多搖撼森林的暴風雨,現在就像是棵葉子凋零殆盡的枯木一般。對於這個世界無聊的權謀鬥爭,我是厭倦極了;對家世背景那種門面裝潢,也已經看不清楚啦。最重要的還是內涵喔。雖然這是老生常談,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或是隨著地位越來越顯赫,人是會在不知不覺間忘記這句任何人都明白的話的。所以呀,不只戶飼和日下兩個人,我希望上田和梶原也試試看這個謎題。」
「嗯,好了。你們可以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去了。介紹就到此告一段落。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是社會上hetubook.com•com的菁英分子,應該很善於記住人的姓名和臉孔吧!
但這些人猛烈的攻勢,完全無視於幾百公里的距離,就像洶湧的波濤般不斷朝他逼近。就算他們造訪的這間屋子地板是斜的、或是貴重的古董就近在眼前,他們依舊隨便看過就讚美個沒完;只要自己身上的銅臭味不消失,這些人一定會跟他到天涯海角。
英子說完,便自顧自地熱烈鼓掌。客人們也急急忙忙地跟著她做。
「在晚餐送來之前,各位可以一面欣賞耶誕樹,一面盡情地聊天。嘉彥,還有日下和戶飼,你們能不能將桌上的蠟燭點燃?點好之後,我們再將大廳的燈關掉。現在,請各位慢慢享受這氣氛吧。」
於是,待下人們及廚師到齊了之後,女主人便指示他們靠牆站好。
客人們全都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
濱本幸三郎對於從剛才開始,一直圍著他拍馬屁的傢伙們所說的場面話感到不耐煩,而且有些不悅。當初他就是為了擺脫世俗的這一切,才會在這麼遙遠的北邊蓋這座奇怪的屋子。
嘉彥默不作聲地搖搖頭。
「爸爸每次都愛開玩笑!」
「因為我的個子太嬌小,如果身材再好一點,就不會覺得這個名字和我的人不配了。要是能像英子小姐一樣高的話就好了呢。」
「如果還沒,那麼現場的這些男性之中,如果有人能解開我出的謎題,就做為妳的結婚對象,這個主意如何?」
「當然,現在已經不像從前,我也不能說我就這麼把女兒嫁給解開謎題的人,但如果是能解開謎題的人,我個人對他就不會有意見,剩下就是我女兒自己的問題了。」
「您在說什麼呀?爸爸也真是的,怎麼突然說這個呢?」
「為了來這裡,我向纖體中心請了假。」
「各位,耶誕樹待會兒有的是時間可以欣賞喔。如果能耐住嚴寒站在耶誕樹下,還可以聽見鄂霍次克海上的流冰發出的嘎吱聲呢。這麼道地的耶誕,在東京是絕對無法體驗到的。接下來,就要請這位賜與我們如此美好的耶誕節之人來說幾句話了。我最引以為傲的父親,要向大家致意!」
「可是我沒什麼好說的。」
接著,幸三郎又說出了語驚四座的話。
英子的身高有一百七十三公分,因此,她只能穿像膠底布鞋一樣的平底鞋。如果穿高跟鞋的話,她的身高就將近一百八十公分了。英子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嘉彥,你知道嗎?」
「真是輸給名字了呢!」
「什麼?」英子驚訝地叫道。
因為久美的緣故,英子又犯了一個錯——她忘了介紹菊岡的司機上田,也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上田剛好站在高大的戶飼後面,所以很難看見他。但英子立刻想說算了,反正他只不過是個司機而已。
「英子,妳找好了結婚對象嗎?」
在喝完飯後的紅茶之後,日下瞬站起來,獨自來到窗邊欣賞耶誕樹。耶誕樹仍然兀自在雪中一明一滅地閃著光芒。
接著又馬上說:「好像藝人的名字呢!」
但是,幸三郎說了一句與目前情形完全不相關的話,讓大家一時間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裡的料理很好吃,空氣也很新鮮,又沒有惱人的電話鈴聲,如果住在這麼好的地方還有人會生病,身為醫學院學生的我還真想見識看看。」日下說。
小羊們用力地點著頭附和,其中點得最用力的就是菊岡榮吉了吧。只因為一個很實際的理由——他公司的興衰全都要仰賴濱氏柴油機公司。
幸三郎當然早就料到會這樣,因此他早已做好了準備。說起來,就像是拿出藏了好幾年的壓箱和-圖-書寶一般。
「嗯,只要她本人同意,我當然沒問題。」幸三郎大方地說。菊岡聽了哈哈大笑。
濱本幸三郎的周圍立刻聚集了中高年組,開始談笑風生,不過,一直高聲笑著的只有菊岡軸承公司的人而已。幸三郎的嘴巴始終叼著煙斗。
客人們全都坐在細長的餐桌旁,上方就是由蠟燭形燈管組合而成的豪華吊燈,看起來像是小型的空中森林。此時,音樂播放的是耶誕組曲。
日下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發現雪地上有一個奇怪的東西。從大廳通到庭院的玻璃門附近,插著一根細長的木棒,距離屋簷下大約有兩公尺左右。
這兩個年輕人——至少戶飼,很明顯地想藉由這個益智問答來得到英子。如果能漂亮拔得頭籌,就可以得到以蜜月旅行為名的環遊世界機票,回來後,還可以得到房子和足夠過一輩子的遺產獎金。
聽到幸三郎一問,戶飼覺得自己應該挽回剛才落後的頹勢,無言地用力點頭。
「金井先生身旁的這位豐腴的女性就是他的太太初江女士。」英子說完,立刻察覺自己又說錯話了。
「我知道了。」日下說。戶飼的表情有點難以形容。
「坐在日下身旁的,是他的朋友,也是青年才俊的東大生,叫戶飼正樹。他的父親是參議院的議員戶飼俊作先生,各位應該知道吧?」
「大家到我這個老人胡搞瞎搞的館內來,已經是第二次,甚至第三次了吧?所以應該已經習慣這個傾斜的地板了。不過,也因為不會再有人跌倒,害我也跟著覺得越來越無趣了。看來我必須考慮再蓋一棟奇怪的房子了。」
「因為謎題就在塔上。」幸三郎一邊起身一邊說,然後,他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接著說:「再怎麼說也是壓箱寶嘛。」
「這位皮膚白皙俊秀的年輕人叫日下瞬,是慈惠醫學院六年級的學生。雖然馬上就要參加醫師國家考試了,我們還是請他利用寒假住在這裡,順便兼差為我父親做身體健康檢查。」英子心想,還是介紹男孩子要輕鬆多了。
英子當下就直覺,這個女人應該經歷過大風大浪。以前絕對當過陪酒女郎。
「按照推理小說的說法,我這位朋友是使用了一些『小詭計』。不過,他當時還不是能憑自己一句話就動員所有人的男人,就算想要使用特殊的工具也沒有。他就是因為這件事而在公司出名的。」
這時,底下的人小聲喧譁起來。那正是訴說著:「這裡又出現了另一個金錢戰友嗎……」人類心底樸實的感動之音。
這個橋段在英子的指揮下,已經排練了好幾千次了。她要求完美的程度,簡直可以讓軍隊來觀摩學習。
「有這樣的事啊?太不可思議了。」菊岡說。
「但是濱本先生的朋友,還真的都是很優秀的人呢!」金井又說了些言不及義的話,幸三郎已經懶得搭理他。
「歡迎各位遠道而來。」年輕的女主人高亢的聲音,在大廳內迴盪。
「這個……我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這個耶誕節,是讓全日本的酒店大撈一筆的日子,所以各位到我這裡來,真是個明智之舉。喔對,我們再不乾杯可不行,酒都要變溫了。不過就算酒變溫了,只要拿到屋外放個五分鐘就可以了。我就來起個頭吧,各位……」
「另外,最前面的這位,就是我們最自豪的廚師梶原春男,雖然他年紀輕輕,只有二十幾歲,但手藝可是一流的。他本來不想辭掉大原飯店(Hotel O'hara)的工作,是我們硬把他挖過來的呢。待會兒各位就可以用自己的舌頭鑑定一下他的手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