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經過一次。」塔娜說：「緩緩定速開過那條街，無論如何都不能停車，隨時都要提防執法單位的車輛。即使有任何突發狀況，還是要開完那條路再想辦法，絕對不能卡在那棟屋子前，懂嗎？」
「好。」
「夠大了。」
他們把老舊的Range Rover停在租車公司外面的拖吊區，排在剛從鳳凰城飛來的白髮夫妻之後。排到之後，他們用鮑達奇的駕照和信用卡選中等大小的四門轎車，簽了一堆名字縮寫之後拿到車鑰匙。他們租了一部白色福特，剛洗過的車子還濕漉漉地滴著水，就停在屋頂下子樣式普通，就各方面而言都恰到好處，只是車窗是淺綠色，不是Range Rover車上貼的不透明塑膠膜。駕駛這部福特的感覺一定截然不同，除非陽光直照或反射，否則可以清楚看到車內。
「你有得到授權嗎？」
「白色福特？我立刻告訴薛拉戈。」
「他那邊有進展嗎？」
她關上藍門，邁開步伐。
他說：「他是吹牛，只是想嚇唬我們，引出我們罷了，他無法接近那個女孩。」
「怎麼了？」
李奇說：「去吃早餐吧。」
「她幾點會進來？」
「她很早就起床，如果有來現在早就吃完離開，今天可能不會來了。」
「我們可以去弄另一部車，就去伯班克機場租，薛拉戈一小時後才會知道，我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
他們選了右側最後一個卡座，也就是女孩原本坐的高腳椅正後方。有個雜工端水來，棕髮服務生送上咖啡。塔娜點了煎蛋捲，李奇叫了鬆餅，ｈttｐs://ｍ•ｈetubｏｏｋ•com•ｃom他們吃得很開心，無所事事地等待，但是那女孩沒出現。隨著時間流轉，其他顧客已經換了一批，上班族和零售業員工取代了藍領階級，他們點較精緻、熱量較低的餐點，也比較講究餐桌禮儀，吃起食物不像把煤球丟進火爐般粗魯。李奇的咖啡續杯四次，塔娜又點了吐司，那女孩依然沒出現。
「不行，他們昨天已經看過這部車一次，也許還看到兩次，我們落網就幫不了她，也無法洗清自己的罪名。」
「她家街上發生的事情？」
車子繼續慢慢行駛到街道盡頭，沒有異狀需要他們擔心。
茱麗葉說：「為什麼？他們一定知道躲不過我們。」
她很期待能開車的日子，開車絕對有好處，可以拓展她的視野。她可以開車到伯班克、格倫岱爾、帕薩迪納，甚至比佛利山莊吃早餐。步行只能選擇南邊范蘭大道的平價餐館，或是北側律師事務所附近的咖啡館，其他餐廳都是玉米捲餅、墨西哥酥餅或越南料理，而且早上都沒營業，頗令人氣結。
「他們要躲的是聯邦調查局和憲兵，換車比較保險。」
的確，屋子看起來堅固又平靜，彷彿裡面有人正在酣睡。前門關著，所有窗戶緊閉，老舊的紅色雙門車沒動過。
一般而言。
那人說：「大部分的時候。」
她望出窗外，看到白色小車已經離開，Charger也發動引擎，慢慢駛到馬路上開走。街道靜謐無聲，又恢復原本的和_圖_書模樣，這就是所謂的關鍵時刻。
羅密歐說：「等等。」
「我喜歡和她聊天，希望能再看到她。」
正面還是反面呢？
「她還沒大到可以接受真相。」
他們繼續往前開。
塔娜說：「你能百分之百確定嗎？」
「我們不能過去，蘇利文正式提出檔案之前，你還是黑名單，我則是這輩子大概都無法漂白了。」
李奇又說：「明白。」
這一點在那個早晨就不成問題，因為那些聯邦探員也只有這些有限的選擇，她更容易找到他們。基本上而言是五五波，就像擲錢幣。她希望自己選對地方，因為那個大個子李奇似乎樂意分享值得一聽的資訊，因為他顯然也參與任務。這個資深老鳥接到緊急電話之後突然匆忙離開，而且還偷偷透露怪耳男的的情報。
「屋子看起來沒有異狀。」
羅密歐打給茱麗葉說：「他們在伯班克機場租了另一部車，是白色福特。」
「這個理由還不夠。」
塔娜說：「目前看來，其他車裡都沒人，沒看到薛拉戈，先前顯然只是他的假動作。」
「你是執法單位的人？」
「我想透露一點真相，請她保證別再多管閒事。」
「不能。」
他們繞到社區南邊，再從范蘭大道北上到平價餐館。白色福特很盡責，沒有人多留意他們。這部車子不顯眼、平凡無奇，不易察覺，就像風洞，除了車窗太透明之外都很理想。
和圖書
「她對執法單位的狀況很好奇，這點不太妥當。」
「是你自己先問我。」
「有人說時代已經變了，但是我覺得都一樣，四十多歲的男人不斷問起十四歲的少女，問題還多到大部分人都會察覺不對勁，其中某些人可能會付諸行動，例如回問對方。」
早餐向來是個問題，家裡從來沒有早餐，母親很晚才起床，起來之後也是心事重重又疲憊，也不會高興她下廚搞得鏗鏗鏘鏘，因此早餐必須經過一番遠征（expedition），而她很喜歡遠征這個字眼。她認為這個字來自拉丁文，ex表示出去，ped代表腳，例如腳踏板的pedal、修腳趾甲的pedicure，或行人的pedestrian；組合在一起就代表步行出門，她通常也都這麼做，因為她才十四歲，雖然將近十五歲，還是不能開車。
塔娜帶著地圖集，規劃的路線不到最後一刻不走范蘭大道。新的一天在他們眼前燦爛展開，路上的車流量不大，因為時間還很早。他們走小路離開伯班克，多半穿越商業地區，經過北好萊塢，走范蘭大道東邊穿過高速公路，斜斜切入女孩的社區。坐在極薄的綠色車窗內，他們覺得既危險又赤|裸。
「我沒聽到他回報。」
她淋浴、更衣，穿上最愛的黑褲子和牛仔夾克，但是換了一件藍色Ｔ恤，所以搭配藍鞋子。梳好頭髮，再次往外看，她口中的關鍵時刻即將來臨。白色小車每天會移動兩次，她猜，大概是去覓食、上廁所；悍馬和Charger一天換位置www.hetubook.com.com
四次。各單位顯然沒協調好，因為每天清晨，所有人都會離開約莫二十分鐘。這就是沒有探員的關鍵時刻，街道恢復正常模樣。她猜測這是邏輯問題，也可能是課堂上的簡易數學，Ｘ輛車必須在Ｙ小時中兼顧Ｙ個監試地點，總得有所犧牲。
「我們可以過去一次。」
「不，我來度假，本來還想選大溪地。」
李奇起身邁步，坐到女孩的高腳椅上。任何吧台人員都該眼觀四方，名叫亞瑟的男子也看到了，他點點頭，意思應該是我馬上過去。李奇等了一會兒，亞瑟送上咖啡、柳丁汁，端了一個盤子，幫客人點菜，然後就湊過來。李奇問他：「珊曼莎會來這裡吃早餐嗎？」
「左前方空地最後一部車是憲兵。」
「我現在不是還活著？」
「又有人用鮑達奇的信用卡，長堤那位先生剛收了Range Rover第二天的租車費，所以他們沒換車，只是多租一部。他們分頭行動，這招聰明，兩人對付一個。他們利用人多的優勢，你要通知薛拉戈。」
塔娜說：「右前方有聯邦調查局，紫色道奇Charger。」
李奇再度檢視自己的推論：七十五憲兵連和聯邦調查局正在監視她家，格外注意是否有陌生人闖入。我不會過去，所以薛拉戈也不會去，因為我們兩個都進不去。
他們轉進第一個彎路，經過雜貨店、沒有輪子的車，然後左轉再右轉就到她家門口那條街道。狹窄的道路又長又直，一如往常，透著金屬光澤的路面兩旁停滿車子，全都在陽光底下閃閃發亮ｈtｔｐs://ｍ.heｔｕbｏok.com.coｍ。
「明白。」
「沒錯，你這說法還算客氣呢。」
對方說：「你應該超過四十歲了吧？」
珊曼莎．戴頓常常很早就醒來，這一天也是。她走下狹窄的閣樓樓梯，到客廳窗邊查看外面。悍馬已經不見，可能半夜回去監視律師事務所，現在停了一部紫色的道奇Charger，款式酷炫，不像警車，但事實上就是，至少是政府公務車。她猜，應該是聯邦探員的車，可能是緝毒署、菸酒槍砲暨爆裂物管理局，或是聯邦調查局。她認得那名駕駛，現在也大概摸清這些車了。遠一點的白色小車始終停在那裡，那部車才神秘。因為那不是警車，大概從洛杉磯機場旁的赫茲或安維斯租來。但是緝毒署、菸酒槍砲暨爆裂物管理局，或聯邦調查局在洛杉磯都有分部，還有自己的職員和車子。所以白車駕駛的單位應該很重要才會參與任務，卻是特殊精簡單位，在當地沒有分部。也許這人來自華府，那裡掌握著全美國的秘密。
平價餐館生意興隆，一早就門庭若市，藍領階級來此準備一天的活力。餐廳裡沒有嬉皮客，那女孩也不在。並不意外，因為她雖然是幾乎每餐都來光顧，但是時間還很早。李奇對十四歲少女一無所知，但是早起應該不是她們喜愛的生活方式。名叫亞瑟的男子站在吧台後方，棕髮服務生忙進忙出，她可能值深夜到清晨的班。金髮服務生不在店裡，她可能只在尖峰時間上班，也就是從午餐前上到晚餐結束。
「應該的。」李奇說：「但是你算哪根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