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終於到家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天色也早已漆黑一片。外面的雨依然下得很大,莊園中尚未被狗捜尋過的土地用繩索圍著,而旁邊則有警員在站崗。
他抓住我的手臂。「凱依,我上樓之後,就躺著休息了一下。我只是想稍微休息幾分鐘而已,但我一定是睡著了。我夢見我要去某個地方。當我醒來時,妳看。」
彼得被釋放後,華特和康納和他談了幾分鐘,才離開返回紐約。他們建議他盡量多休息,並告訴他明天下午他們會到宅邸來。
他們開始對我們砲轟一連串的問題:「卡靈頓先生,您對這一切有什麼話要說嗎——」「凱依,妳是否曾見過——」
我這樣告訴了康納和華特。
他們擔憂的表示,對於每個在場的人而言,彼得處於相當不利的立場,因為一切都是出於偏見。此外,媒體對現場和*圖*書風波的報導也一定會十分具有聳動性。這一回,連華特都沒有像往常一樣安慰我。
我握著彼得的手,頓時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電子追蹤器。我們穿過長廊,走向停在外面等候的轎車。我本來天真的以為,等離開法院的時候,外面的媒體應該都已經離開了。當然我是大錯特錯,他們依然全副武裝的在那裡等候。我不禁在心中想道,這批人是今天早上拍攝彼得被押進監牢的同一票人嗎?或者是新的一群記者和攝影師呢?
伊蓮和我並沒有約好時間,因為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彼得何時會到家。但我和彼得結婚之前,我曾到這裡來用過晚餐,而雞尾酒總是在七點開始供應。
文森答應留下來吃晚餐。他說他還有很多電話要打,因此就回他位於宅邸中的辦公室去了。
「彼得,怎麼了?」和*圖*書我跑向他。
「您要我在哪裡擺設雞尾酒呢,卡靈頓夫人?」蓋瑞問道。
多虧文森準備得當,才讓彼得免於在牢中過夜。當我打電話告訴他彼得被逮捕之後,他立刻安排將法官裁定的保釋金額電匯到哈肯塞克市法院附近的銀行。提審一結束,他馬上前往那家銀行,開立一張一千萬元的銀行本票,然後回到法院將支票交給保釋單位完成交保。
然後康納問了一個我從未想過的問題:「妳知不知道,梅瑞迪斯家是否曾經試圖以『非法致死』的罪名控告彼得?」
我匆忙上樓去洗澡和換衣服。我忍不住猜測為什麼彼得關上了連接他臥房的起居室的門,然後又想道,他一定是想要躺下來休息幾分鐘。雖然時間不多,但我還是洗了頭。鏡中的我看起來既疲倦、臉色又蒼白,因此我特別化了妝,上了https://m•hetubook.com•com眼影、睫毛膏、腮紅和唇蜜。我知道彼得喜歡我把頭髮放下來披在肩上,因此今晚我就梳了這樣的髮型。我也覺得如果穿上黑絲絨長褲和絲質印花襯衫,看起來應該會比較振奮人心,雖然根本沒有什麼振奮人心的事發生。
到家之後,彼得立刻就上樓去。可想而知他一定很想洗澡和換衣服。我相信在牢房裡待過之後,用大量清水洗淨身體對他而言是絕對必要的。
我則走進了廚房。我本來以為這種低落的心情是不可能好起來的,但聞到爐子上燉牛肉的香味卻讓我感覺輕鬆了些,或許特別是因為彼得曾告訴我,這是他最喜歡的一道菜吧!我很感激珍妮的體貼,還記得在今天晚上特地準備這道菜。
我很驚訝。「沒有。」我立刻回答。然後我又改口說,「至少彼得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蓋瑞m.hetubook.com.com正在廚房裡看電視。他一見到我,立刻把電視關掉,可是我已經看見了。我看到螢幕上的菲力浦.梅瑞迪斯正在接受訪問。一時間我有股衝動,想要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我很快又改變心意,不管他說什麼,我今天聽他說的已經夠多了。
當我準備好之後,依然沒有聽到彼得的動靜。我猜想,不知道他是不是睡著了。於是悄悄穿過起居室,打開通往他臥房的門。頓時我驚呼一聲,赫然看到彼得站在床邊,臉上露出迷惑的表情,低頭看著擺在床上的行李箱。
當他在外處理交保事宜,而我們在等待彼得被釋回的同時,我、康納及華特被允許待在史密斯法官的陪審室中等候。我認為他們和我一樣,對於葛蕾絲的哥哥菲力浦突如其來的叫囂感到十分意外與驚訝。然後,又聽到蘇珊母親嚎啕痛哭的聲音,更是令人不敢置信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一切的發生。當菲力浦指控他,以及當葛萊蒂絲啜泣的時候,我都曾望向彼得。他臉上露出的痛苦表情,就彷彿是自己被人活生生剝了一層皮。
「算我憤世嫉俗吧!」他說道。「菲力浦.梅瑞迪斯或許是個想要爭取正義的哥哥,但他也有可能只是想從彼得那裡撈一票。事實上,可能兩者都是原因。他知道彼得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在自己因謀殺案受審的同時,又有另一個官司纏身。」
文森站在轎車旁邊,打開了車門。我們匆忙鑽進後座,迴避了那些問題。當我們終於遠離記者的視線之後,彼得和我才緊緊的互相擁抱。回家的一路上我們幾乎都未發一言。
我幾乎忘了我也有邀請伊蓮和理查過來一起吃晚餐。「就在前廳的起居室吧!」
他指著行李箱內部。內衣褲和襪子都整齊的放在裡面。在我們到家後的四十分鐘內,他又夢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