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是姊妹……」安姬唱著，聲音突然變大了。

克林突然感到恐慌，啟動引擎，把油門踩到底。

「妳槍殺了盧卡斯！」克林麻木地說，懷裡仍然抱著凱西，她的哭聲再度消失在一陣咳嗽聲中。

克林曉得他們越來越接近拉肯提納餐廳，又擔心開過了頭。他瞇起眼睛，焦急地掃視右手邊的林蔭道。先前他發現州警的巡邏車，便放慢車速，確定警察不曉得他是跟在盧卡斯的屁股後頭。眼前已經不見盧卡斯的蹤影。

「安姬，我拜託妳不要再唱那首該死的歌，」克林厲聲說。

「開慢一點，你這個蠢蛋，」安姬厲聲說，聲音裡那股快活不見m.hetubook.com.com了。「開車載著你的家人回家去，好好地開，從從容容地開。」

她突然打住不唱了。「我才不怕他呢。喏，抱著她。」她動作迅速地把凱西塞到他的懷裡，打開車門，朝著那部贓車的車門跑過去，去敲駕駛座的車窗。

那棟建築一定就是那家餐廳，克林盯著前面看，做了判斷。他慢慢地把車開進右線道。他感覺到全身上下汗水淋漓。碰到緊要關頭的時候，總是這樣。他駛過那家餐廳，右轉進入旁邊的車道，然後再一個右轉進入後面的停車場。克林看得到盧卡斯早就停在靠近那棟建築的地方，於是直接把和圖書車停到盧卡斯的後面。

安姬跑回廂型車所在之處，打開後座的車門，抓起凱莉。

「凱西喜歡我唱給她聽，」安姬反駁道，聲音非常頑固。

「兩個穿藍色衣服的小女孩，小伙子，」安姬又從頭唱起。

克林重新回到高速公路上，安姬又開始唱起來，這次她柔聲輕唱：「她們是一對姊妹花……但是她們卻分散了。」

前面是盧卡斯的車嗎？克林懷疑。不是盧卡斯的車。

他怕那個孩子會窒息，他的抗議引發安姬的怒火。「她不會窒息的，何況要是我們在路上遇到警察攔檢，可不需要讓警察看到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

安姬坐在他的身和_圖_書旁，搖著抱在懷裡那個生病的孩子。打從他們一腳跨進這部廂型車開始，她就一直唱著「兩個穿藍色衣服的小女孩」這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我們——已經——分散了，」眼前她正低聲吟唱，拉長最後一句歌詞。

克林眼睜睜地看著，盧卡斯搖下車窗，安姬傾身到車裡去。片刻之後，砰的很大一聲，只有可能是槍響發出來的聲音，響徹荒無人煙的停車場。

克林神經質地瞄她一眼。今晚安姬不知道哪裡怪怪的。不知道她又在發什麼神經了。早先他們進臥室抱小孩的時候，他看到其中一個睡著了，嘴上給塞了一隻襪子。他伸手要把ｗｗw.ｈetuｂｏok.ｃom.ｃom襪子拿掉，安姬抓住他的手。「我可不要她在廂型車裡大聲叫嚷。」然後安姬堅持他把那個孩子放在後座的地板上，攤開一張報紙蓋住她。

另外那個孩子，就是安姬抱在手上的那個，有點不安分，抽抽噎噎的。她很快就會回到父母親的懷抱裡去，真是太好了。不需要醫生也看得出來，這個孩子病得很重。

安姬從他手上把凱西抱過去。「他留了一張字條，字條是用打勒贖信那台打字機打出來的。字條上面說，他不是有意殺死凱西，只怪她一直哭個沒完，他用手遮住她的嘴，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他把她裝在一只盒子裡，飛到海上去，把它丟了。這ｍ•ｈeｔｕｂook.ｃoｍ.coｍ豈不是一個妙點子？我不得不做得讓他看起來像是飲彈自盡。這下子一百萬都是我們的，我也有了孩子。快點。我們離開這裡吧。」

她懷中的凱西驚醒了，哭了起來。從後座的地板上，傳來凱莉被摀住嘴巴的嗚咽聲，和她那個被吵醒的孿生妹妹疲倦的抗議聲相應和。

克林當場愣住，動彈不得，說不出話來，只見她把凱莉丟在那部贓車的後座，爬進前面的乘客座位。她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盧卡斯的手機和一串鑰匙。「斑衣吹笛人來電，我們要接，」她對他說，聲音既熱情又快活。

「閉嘴！」克林懇求道。「盧卡斯一開車門，聽到妳所發出來的噪音，難保他會對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