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她的那只是全鑽的，諾曼忌妒地想，而我給她的是純銀的。當時我只買得起純銀的戒指。

他的選擇不多，他拿定主意。事到如今，覆水難收。「運指書就，非憐憫或妙語……所能增刪一個字，」他唸給自己聽。

過了一個星期陰陰的天氣之後，星期六早上，清楚而分明的曙光劃破天空，但是燦爛的陽光也無法提起他的興致來。他在客廳的長沙發上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一一檢視他的選擇。

那對雙胞胎早產了，沒能活下來，那時候她https://m.hetubook.com.com哭了又哭，可是才一個星期過後，她居然說什麼「或許這樣最好」。不久，她就拋下他，搬到加州去，訴請離婚，在那一年就再婚了。他在無意中聽到C.F.G.&Y.的員工笑談這件事。「她挑的對象和可憐的諾曼完全不同掛，」他聽到其中一個人這麼說。

到了中午，他意識到自己身上依然是只穿著內褲。只要他這樣，泰瑞莎就會暴跳如雷。「有點知識的人不會穿著內褲坐在那和*圖*書裡，諾曼，」她曾經這麼對他說，語帶鄙視。「人家就不會這樣。要不是套上一件浴袍，就是穿戴整齊。不是這樣就是那樣。」

「我怎麼會這麼笨，」他自問自答。「我怎麼會說溜嘴，將泰瑞莎說成『我的亡妻』呢？」

想起那晚泰瑞莎轉過頭來，看到他躲在她的車後座時，臉上那副驚恐的神情，諾曼露出笑容。

當年他們結婚的時候，他對泰瑞莎說過，終有一天他會當上C.F.G.&Y.的董事長兼執行長。

如今他心知肚明，想ｗｗｗ.ｈeｔｕｂoｏｋ.coｍ.ｃｏｍ也知道，這是萬無可能的事，不過已經不重要了。他不需要那份職務所帶來的麻煩，如今他也不需要那些錢了。可是，我不能不把戒指戴在身上，他一邊想著，一邊將項鍊再次扣到脖子上。我的力量是它們賜給我的。它們提醒我，我不只是別人眼中所認為的那個不可靠、患有強迫症、工作認真的傢伙。

如今，過了這麼久，兩個小女孩的綁架案重新引起聯邦調查局對他的注意。

諾曼．邦德住在曼哈頓七十二街，東河河畔一棟公寓大樓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四十樓。一直以來，三百六十度全景的視野豐富了他的獨居生活。早上，他常常醒來趕上看日出。夜裡，他分外享受坐觀橫跨東河那幾座橋上的燦爛燈火。

這是很自然的事。

他一想到還是不禁覺得痛心。

「我沒背對，不過相去不遠，」他斷定。

戴著他給泰瑞莎的婚戒不打緊，就是當初她留在梳妝台上給他的那只。但是繼續戴著另外一只，她的第二任老公給她的那只，這樣安全嗎？他解下戴在脖子上的項錬，將兩只戒指握在手中，目不轉睛地研ｍ•hｅtｕｂook.ｃｏｍ•ｃom究起來。愛是永恆，兩只戒指的內圈上面都用小小的字體刻著這樣的字。

聯邦調查局的探員立刻抓到我的語病。他們在很久以前就放棄因泰瑞莎失蹤一事審問他。這下子又要從頭再來一遍。但是在提到一個失蹤了七年之久，在法律上已經被宣告死亡的人，說得好似她已經往生了，豈非自然而然的事？而泰瑞莎已經失蹤十七年了。

從C.F.G.&Y.退休，搬到海外去，這麼做會很危險——太過突然，和他先前提到的計畫相牴觸。

我的亡妻！

「我的亡妻，」他大聲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