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我衝入了貝爾勃的辦公室。「他們全都弄錯了。我們全都弄錯了。」
「那只是很自然的。到那時我們已接近第三次會晤了;他們很緊張,尋找捷徑;希伯來文是一種神聖又神秘的語言;猶太秘法家一直都十分忙碌。三十六名分散世界各地的武士想到一種神秘的語言可能隱藏了天曉得什麼秘密。皮可.米倫杜拉說過:除了希伯來文之外,沒有任何語文可以記錄或勝任魔法。(nulla nomina, ut significativa et in quantum nomina sunt, in magico opere virtutem habere non possunt, nisi sint Hebraica.)皮可.米倫杜拉是個白痴。」
「很有可能。」
沙隆沒有給我時間多想;他建議一起喝一杯,因此我們到皮拉底酒吧去了。我從未在這個區域看過沙隆,但是他和老皮拉底打招呼好似兩人相識已有多年了。我們坐了下來。他問我魔術史進展得如何了。那麼他連這個也知道了。我對他談起地球空心理論,和貝爾勃提和-圖-書過的那個席勃騰多。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一月底的某一天,我將車停下後,沿行古迪侯爵大道時,看到沙隆由馬紐夏斯走出來。「和我的朋友奕格禮聊了一會兒。」他對我說。
「總之,我們可別氣急敗壞;我們讓每個人都帶入歧途了。自卜士托以降,他們可能全都犯了這個同樣錯誤。在普洛文斯兩百年後,他們都相信第六批武士是耶路撒冷教派,其實不然。」
——歐多里哥.波得農,《難解之謎》,一五一三,XXI,十五頁
「說得好!」
「我們錯了,還有別的石頭。我們早該想到一個建在岩石上,或山上,或山脊上,或懸崖上……的地方。第六批武士在阿拉穆的堡壘中等待。」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為自己興奮而得意地跑進來感到困窘,便開始翻閱稿件。可是貝爾勃忍不住。他就像一個經人出示一疊紙牌的賭徒。「管他的吧。」他說:「很不幸的,人生依然繼續。你發現什麼了?」
「聽著,卡素朋,是我們塗改了艾登提的理論,也是我們說在『石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會晤指的不是沙利斯堡平原上的巨石,而是歐瑪清真寺的石碑的。」
「那是適合奕格禮的答案,不適合我們。我有個更好的答案。猶太人根本毫不相干。」
「東方幻想。此人對猶太人的警覺,使他變得崇拜阿拉伯人和土耳其人。你可知道在席姆勒的書桌上,總是放有一本可蘭經嗎?席勃騰多年輕時曾對土耳其神秘集團十分著迷,所以開始研究伊斯蘭的靈知。他口說元首,但心裡想的是山中老人。當他們一起建立了納粹秘密警察,他們心裡所想的是一個像刺殺集團的組織……你問問你自己為什麼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德國和土耳其是同盟吧。」
「猶太人與『計畫』毫不相干。他們不可能有關連。想想聖堂武士的情況吧,先在耶路撒冷,然後在歐洲的各指揮部。法國武士與德國武士、葡萄牙武士、西班牙武士、義大利武士、英國武士會晤:他們都與拜占庭地區有連繫,尤其是與土耳其人戰鬥;一方面對抗,另一方面卻也維持一種紳士的關係,一種平等的關係。那時,在巴勒斯坦的猶太人是些什麼人呢?一種宗教和種族和_圖_書的少數民族;阿拉伯人待之以虛偽的寬容,基督徒卻公然鄙視虐待。我們必須記住,在十字軍東征期間,猶太區遭到當然的掠擊,而且到處都有屠殺。高傲的聖堂武士,真有可能和猶太人交換神秘信息嗎?絕無可能。而在歐洲各分部,猶太人被視為放高利貸者,受到輕視,受到剝削利用,而不受信任。我們所說的是一個武士的同盟,一種精神武士:普洛文斯的聖堂武士會允許二等公民加入嗎?絕對不會的。」
「再者,米倫杜拉是個義大利人,所以被排除在『計畫』之外。他知道什麼?亞格里帕、羅克林和他們的同志們也都一樣,都捨本逐末。我在重建一個捨本逐末的故事,一個假線索:清楚嗎?我們讓自己受到一直在談猶太秘法的狄歐塔列弗的影響。他談猶太秘法,我們便把猶太人擺進『計畫』裡。如果他是個研究中國文化的學者,我們會不會把中國人擺進『計畫』裡呢?」
「我想我跟你說過了,我可憐的父親為歐卡那拉工作。嗯,我還記得那年頭沙皇的警察對刺客集團有多擔心。勒寇夫斯基先得到風聲……但是他們放棄那條路線,因為如果牽涉刺客集團https://m.hetubook•com•com,就不能再牽涉到猶太人,而猶太人才是危險因素。一向如此。猶太人回到巴勒斯坦,讓其他人離開他們的洞窟。但是整件事是複雜而困惑的。讓我們就此打住吧。」
「叫……因為耶路撒冷派的那部份信息仍藏在某處。雖然波利西安教派的那部份也一直都未出現,就我們所知……」
「慢慢來,卡素朋。你在說什麼呢?噢,老天,『計畫』。」他遲疑了一下。「你也許不知道。狄歐塔列弗有壞消息。他不肯說。我打電話到醫院去問,可是他們對我說清楚,因為我不是他的親屬。狄歐塔列弗沒有任何親屬,所以誰為他做主呢?我不喜歡這種沉默抑制。惡性瘤,他們說,可是治療並不夠。他該回醫院去住一、兩個月,小手術可能是必要的。……換句話說,那些人並沒有告訴我來龍去脈,而我愈來愈不喜歡這種情況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笑道:「你們可真夠瘋狂的。我對地球空心的理論並不熟悉。至於席勃騰多,這是個有趣的人物……他給了席姆勒一些對德國人民而言頗自殺性的主意。」
他似乎後悔說了這麼多,匆匆離開了。然後另一件事發生了。我肯定那並不m.hetubook.com.com是做夢,只是當天我卻以為是個幻象:當我目送沙隆離開酒吧時,我看見他在轉角處和一個人會面,一個東方人。
離開此地後,我們來到了一個叫麥爾斯特的村落……據說「山中老人」就住在這兒……他在環繞山谷的高山上,築了一道又厚又高的牆,迂迴綿延三十哩長,可由兩扇門進入,而這兩扇門卻藏在山裡。
「呃,希特勒為了猶太人費了那麼大的勁,可是他一無所獲。全世界的神秘學者,許久以來,都研讀希伯來文,在希伯來文著作裡翻尋,而他們最多只能得到星占。為什麼呢?」
朋友?我記得在皮德蒙的宴會上,奕格禮似乎並不喜歡他。是沙隆在窺視馬紐夏斯嗎?還是奕格禮利用他連繫他人或什麼的?
於是我又開始轉腦筋了,還有我的指尖,搜尋目錄檔案。我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一個令我無法自制的絕妙主意。
「可是那些文藝復興的魔法,還有猶太秘法的研究……?」
「什麼主意呢?」
總之,沙隆所說的已足夠使我的想像力又開始運轉。我對山中老人和刺客集團並不陌生:我在論文中也談到了他們。聖堂武士被控與他們勾結。我們怎會忽視這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