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折斷的翅膀

先坐在餐桌旁喝罐裝啤酒的修一問菜菜子。
傳聞說,不良於行的久美香其實能夠走路。三個人去光稀家討論這件事,但菜菜子和澄玲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陷入了恐慌,即使光稀對她們說:「妳們冷靜一下,我們再來好好討論。」她們也完全聽不進去,兩個人都好像在自言自語般嘀咕著,最後決定改天再討論。
「上音樂課時,久美香可能肚子痛,說要上廁所。以前老師都會叫學生忍到下課,但最近認為這也算是一種體罰,所以學生在上課畤,也可以隨時去上廁所。老師像平時一樣,沒有確認是誰去上廁所,就回答說,好啊。過了一會兒,老師才發現是久美香,而且音樂教室所在的樓層沒有無障礙廁所。老師慌忙準備衝出教室去找她,結果發現久美香已經回來了。」
「關節的活動好像比之前更靈活了。」菜菜子忍不住興奮地說道。
「那些孩子一開始可能覺得需要幫忙,只不過有一天,發生了一件決定性的事,對不對?」
「也許會感到高興。」
「聽說兇手回到這個城鎮了。」
「因為是輪椅專用的廁所,獨立上廁所當然沒有問題,但她上廁所的速度很快,和正常的孩子差不多。不過,這可能是訓練的結果,無法證明她真的能走路。」
澄玲是因為前天吃了三郎帶給她的餅乾才知道的。
「但也可能她真的去了廁所,然後又折返回來啊。雖然一開始覺得肚子脹脹的不舒服,於是就去了廁所,到了廁所門口一看,不是無障礙廁所,只好折返回來,結果就想說算了,不想上了。」
「她老公倒是很風趣,所以我叮嚀我家的孩子,別去管久美香的事,我相信其他學生的家裡應該也差不多。」
彩也子拉開椅子回答。
「我……」
健吾壓低嗓門說道。除了久美香的腳以外,還有什麼傳聞嗎?菜菜子搖了搖頭,很想要嘆氣。
真紀說了這句開場白之後,告訴光稀久美香裝病的傳聞。
「雖然快吃晚餐了,要不要一起喝可可亞或紅茶?這些餅乾是購物節時,在食堂幫忙的那些高中生姊姊做的。」
「但那些東西的價格可不便宜,真想告訴他們,你的作品根本不值那些錢。雖然大家不會買,也沒必要說,但大家都這麼覺得吧?」
不光是那幾個高中生,那則留言引起的漣漪,看起來都像是久美香身邊的人所寫的內容。久美香可以一個人去上廁所。這種回應顯然是和久美香讀同一所小學的學生家長所寫的,甚至有些回應還波及到彩也子。
「光稀,妳該不會從哪裡聽說了久美香裝病的事?」
真紀從刷毛夾克的口袋裡拿出了智慧型手機,好像古代人在秀放印章的印籠般舉到光稀面前。因為距離太近,光稀退後了一步。
「光稀,我知道了。而且我覺得,即使久美香的腳是因為心因性的原因無法走路也沒關係,因為翅膀的吊飾原本就是訴諸人們的心靈。」
「一定金額是多少錢?」
芝田回到了這個城鎮,而且在找金子——
真紀偏著頭,似乎感到納悶。
「請妳對味道也提出嚴格的評價。」
如果當時久美香自己走路,彩也子就不會寫下想要翅膀的詩。即使久美香無法順利走路,只是站起來,彩也子就不會把願望寄託在翅膀上,只會寫希望她可以早日走路。
「這無關生不生氣,我之前就想找機會對澄玲說,希望你們不要為了打發無聊,把我的家人捲進去。」
「早安。」
「既然這樣,『克拉拉的翅膀』就今天解散吧。妳把所有的收入扣除材料費之後,在今天捐給知名的福利團體,然後公布在網站上,說是達到了目標金額,感謝各位至今為止的支持,宣布活動到此結束。知道了嗎?」
自己到底為什麼坐在這裡?很確定的是,並不是為了現金收入,也不是像光稀她們的店一樣,是享受興趣的地方。自己雖然不會特別討厭,卻也不會感到高興,也沒有機遇。只是自己本來就沒有追求這種東西,但真的是這樣嗎?
「是啊,會長先生也在擔心,正在考慮要不要請警方加強巡邏。會長先生就是在那個時候聊到,妳婆婆也是在那個時候離家出走。」
「妳要告訴我什麼事?」
「我做了很多甜塔,如果妳想要送人,我可以幫妳裝在盒子裡。」
「已經交給她了。」
「妳今天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不必在意,看起來像是鼻崎高中的學生說,看到『克拉拉的翅膀』的輪椅女孩走路,然後有一些留言回應而已。也有人質問她們是不是看錯了,訓斥不該隨便留言。」
「粉紅色的漩渦餅乾。」
「因為離家出走的婆婆可能會回來,所以在她回來之前,妳就繼續守著這家店嗎?但是,已經五年了,妳決定等多久呢?」
傍晚五點之前,必須完成一個客人訂購的商品。如果沒有接到澄玲的聯絡,原本打算上午去店裡,所以並沒有把材料帶回家,但因為已經決定了造型,兩個小時就可以輕鬆完成。訂購的客人姓小野,是住在商店街附近一個之前就認識的家庭主婦。她朋友的丈夫在八海水產工作,準備搬家離開,她打算用不凋花作為歡送的禮物。光稀打聽了名字,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其實光稀只認識一小部分八水的員工。雖然住在公司的宿舍,卻完全不知道誰和丈夫同一個部門。在工廠可能會關閉和裁員的傳聞出現之後,也很少和那些太太一起吃午餐了。即使這樣,自己至少還有「小天使」。
「我絕對不會告訴她。」
澄玲很受不了昨天菜菜子說的那些歇斯底里的話。
今天有兩個人顧店,看到雖然不是住在員工宿舍,但很熟的里香和真紀在店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她們兩個人把頭湊在一起,坐在收銀臺旁的作業臺前,正在製作串珠項鍊。
「你是芝田嗎?是那個人嗎?」
澄玲回頭看向菊乃,菊乃露出難過的表情,搖了一次頭。
久美香一定很想馬上向父母報告自己終於能夠站起來的事,但火災的恐懼和讓朋友受傷的罪惡感掩蓋了這份喜悅,所以無法立刻說出口。
「對嘛!」
菜菜子的腦袋裡好像亮起一盞燈,她深信就是這麼一回事。久美香一定是因為發生車禍時的恐懼揮之不去,所以到現在仍然無法走路,只要維持輪椅生活,就會有人保護她。但她和彩也子都是小孩子,在購物節的會場遇到了火災。身旁沒有大人可以保護她,威脅生命的危機迫在眉睫?身體對這種恐懼做出了反應,只不過當時僵硬的雙腳無法自由活動,於是只能讓年紀並沒有比自己大多少的朋友幫助自己。
如果光稀看到這則回應,不知道會責怪誰?目前並沒有任何留言批評澄玲的作品,難道菜菜子和光稀比澄玲想像中更不受歡迎嗎?
如今,只有久美香在的時候,夫妻才會有心靈相和_圖_書通的感覺。但是,菜菜子覺得這就是婚姻,這就是家人。
到頭來,根本飛不到任何地方。
「對不對?我之前就覺得,那些房子不是都造得很漂亮嗎?包括買土地的費用在內,少說也要三千萬圓。那些人和我們年紀差不多,到底哪來這麼多錢?藝術家應該很難申請到貸款。」
「妳是說小野太太的嗎?」里香問。
「我也這麼覺得,而且他們看起來也不像是名人賺了大錢之後,來鄉下地方修身養性。原本以為是我孤陋寡聞,上網查了一下,也只查到他們自己的網站而已。」
真相到底如何?
修一看到菜菜子不發一語,失望地嘆了一口氣,好像在暗示菜菜子不要一直擋在電視前。
「目前是這樣。」
菊乃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笑容。
「太好了。」彩也子露出滿臉笑容。
光稀覺得烏雲好像又飄回了才放晴的心頭。難道「克拉拉的翅膀」引起的反感超乎自己的想像嗎?
不必緊張,才兩件而已。不,已經有兩件退貨了。因為付款方式是請客戶收到商品後,從銀行匯入指定帳戶,所以在寄出商品之前接到退貨聯絡,處理並不困難,但如果已經購買的人想要退貨,到時候該怎麼辦?
「因為一個人沒辦法上廁所,所以回來了嗎?」
甜塔如其名,直徑約七公分的圓形塔皮上盛開著紫色的花田。
「要統統吃完,才可以長得更高。」
「然後聽說了火災時的事之後呢?」
「這樣應該比較好吧?」里香說。
玫瑰髮廊是三丁目的髮廊,但光稀從來沒去過。之前購物節籌備會時,每次都是舟橋先生來參加,看起來是一個溫和的人。
「距離購物節已經很多天了,而且,如果久美香真的可以站起來自己逃跑,為什麼彩也子會背她?而且還為了救她,自己受了傷。」
光稀用強烈的眼神看著澄玲,一口氣喝完了咖啡,然後放下杯子,問菊乃說:「對不對?」
「關於堂場久美香車禍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她到底是受了什麼傷?」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有人看到久美香走路了。」
「謝謝,但因為有一個訂單。」
「請妳當繪畫模特兒這件事,我還沒有放棄。我想過了,既然妳沒辦法安排時間,那就在這裡畫,妳覺得如何?」
雖然明明是菜菜子在騙人。
「好,我會問我老公看看。」
「謝、謝謝……我、馬上過去。」
健吾就住在命案發生的地點,但他說話的語氣好像在說什麼笑話。
這種時候很需要健吾幫忙,但他一大早就拿著素描簿出門了。昨天晚上也一直堅持不必在意。他去菜菜子的店,真的是為了買線香嗎?之前完全沒有發現,但最近才想到,健吾在和澄玲交往之前的女朋友,就是像菜菜子那種乖巧、柔弱的女生。
「那幾個學生該不會剛好看到這一幕,誤以為她站起來走路了?」
「要不要喝咖啡?」
「嗯,要等以後步上軌道的時候才行,那裡不是別人隨便逛逛會去的地方。而且,一開始是遺像的感覺也沒關係,我鎖定的客層是這個城鎮上有錢有閒的人,當然,我會付租金,也絕對不會影響佛具店的生意。」
她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後,關掉了電腦。
真紀也點著頭說道。單純的反應反而證明了她們沒有心機,光稀開始喜歡她們,不凋花的事根本不重要了。
健吾站了起來,用力伸著懶腰,一口氣喝完了綠茶,說了聲:「謝謝招待。」放下了杯子,把素描簿夾在腋下走向門口。
「可能是想要逃命的想法讓久美香站了起來,這也算是自我防衛本能吧?因為出現了危害性命的危機,所以大腦發出了強烈的指示。」
「最近有很多捏造的新聞,所以媒體在報導之前,應該會要求提出診斷書吧。光稀,對不對?」
「我也在確認真相後,冷靜地重新思考,發現心因性也沒有任何問題。因為我每次都是跳著看重播,所以沒有馬上想起來,卡通中的克拉拉也是因為心因性而無法走路啊,所以,並不完全算是欺騙。」
「啊?」
至於錢的事,以後再考慮。她想起健吾之前告訴她,兇手把金子埋在岬城附近的某個地方。
「好啊。」
怎麼可能全額捐出?光稀開店只是家庭主婦在玩開店的遊戲,自己是靠陶藝生活。健吾並沒有養自己,自己每個月都繳三萬圓生活費給健吾,而且粉領族時代的存款已經見了底。只不過現在只能點頭,將所有的收入都捐出之事一旦公布,就不會再有人提起久美香雙腳的事,也不會追究之前沒有捐過任何錢這件事,可以贏回大家的信任。
光稀去小學附近的鋼琴教室接了彩也子,母女兩人一起回到家,光稀心想,幸好今天不是去久美香家的日子。「老師叫我左手的無名指和小指要多練習。」彩也子在車上把上課時老師指導的內容,全都告訴了光稀,但光稀連一半都沒聽進去。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妳不是和堂場太太很要好嗎?」
真紀徵求里香的意見。光稀覺得該不會只有自己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我們完全沒有想到久美香會是因為心理因素無法行走。」
「搞什麼啊,又說她裝病嗎?」
鼻崎第一小學以前從來沒有坐輪椅的小孩上學,所以,即使再怎麼吹捧,也很難說無障礙設施很完善。但在久美香入學時,設置了斜坡道,並改裝了一年級教室所在的校舍一樓廁所。明年打算增建電梯,但目前只有階梯,所以去音樂教室等需要上下樓梯的教室時,會有支援學生協助久美香。但在上廁所時,只要去有輪椅專用的隔間,就不需要他人協助。
「……一百萬,還差一點。」
話說回來,不妨堅稱是遭到了利用。自己的確是今天第一次聽到久美香無法行走是心因性的。沒什麼好擔心的,做自己該做的工作就好。
「這……也許那幾個高中生說的有點誇張,久美香站起來走了幾步,但沒辦法繼續走下去。因為她已經一年多沒走路,不可能一下子就走得很穩健,所以彩也子才會背她。」
「但這家店不是都由妳做主嗎?」
手機響了。該不會又是退貨?澄玲不由得緊張起來,發現螢幕上顯示的是在「花咖啡」上班的菊乃的名字。即使這樣,也不能安心。可能有人直接去「花工房」退貨。澄玲戰戰兢兢地按下了通話鍵,電話中傳來菊乃柔和的聲音。
這是三個人創立的「克拉拉的翅膀」的問題,但澄玲和菜菜子似乎並不想和眼前的合作夥伴討論。
「這才是應該在一開始就說清楚的事,妳才是最大的騙子啊。」
光稀幾個小時前,才見識過菜菜子明確表達自己的主張。
健吾完全不感到尷尬。菜菜子感到怒火中燒,不知道他們到底聊了什麼。看來絕對不能把這家店分租給他。
聽到光稀這麼說,https://m.hetubook.com.com澄玲才發現把手機忘在家裡了。
修一說完,走到客廳,「嘿喲!」一聲。好像比平時更費力地把久美香抱到輪椅上,用大手撫摸著久美香的腿。「真的嗎?」久美香興奮地把雙手放在自己的頭上,似乎在確認自己的身高。
里香繼續說道。
「我有事要告訴妳。」
「彩也子,我問妳,」光稀為自己脫口說了這句話感到後悔,慌忙用手捂住了嘴。
「但是,她可以在一開始說清楚啊。」
澄玲對卡通《阿爾卑斯山的少女》的內容也記不太清楚,當時只是憑模糊的印象用了克拉拉的名字。得知卡通中的情況也相同,她的心情更輕鬆了。
「對不起,我不該談論妳的隱私。昨天我在這裡顧店時,商店街的會長先生剛好來送宣傳報,就是放在收銀臺旁的那些,那時候,我們稍微聊了一下。」
久美香在車禍發生時一定很害怕。即使曾經發生過嚴重的車禍,但馬路上仍然到處都是車子,也許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消除久美香內心的恐懼,但她絕對可以再度走路,我也會聲援你們。
彩也子露出清澈的眼神看著光稀,很有精神地點了點頭。
「乾脆製作亞洲黑熊的吊飾不就好了嗎?」
「感覺這些人因為在主流社會混不下去,所以才來這裡尋求新天地。」
星川澄玲認為,久美香能夠走路的留言雖然沒有造成轟動,但以一定的節奏慢慢擴散。難道三郎沒有去說服那些學生嗎?還是說,已經為時已晚了?留言果然來自鼻崎高中的那些學生,雖然三郎看起來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城鎮,但三郎老師的聲望似乎不如想像中那麼理想。
「只因為對象是坐輪椅的小女孩,就馬上想到這種藉口嗎?」
菜菜子知道自己的聲音變得很嚴厲。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打算取名為花咲塔。」
「澄澄,我也贊成。不必提那些傳聞如何如何,就用中間報告的方式,大大方方地公布出來。也許某些福利機構已經用這些錢購買了輪椅和復健的器材。妳可以先詢問一下,然後徵求他們的同意,讓妳公布照片。」
「也有人很賣力地做生意啊。」
「我昨天晚上問了彩也子火災當時的情況。無論傳聞怎麼說,只有當時在現場的人才知道真相,不是嗎?如果我問她的時候顯得很煩惱,貼心的彩也子即使說謊,也會說出讓我安心的回答。所以我就先表示,如果久美香可以走路,那就太好了,然後問她當時的情況。」
光稀和菊乃似乎達成了共識,澄玲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光稀喝了兩口茶後開了口。
夥伴?光稀停下了腳步。也許只有自己這麼想。吊飾都由澄玲負責製作和銷售,菜菜子的女兒久美香是整個團體的象徵。光靠她們兩個人,「克拉拉的翅膀」就可以成立。彩也子的作文和光稀的人脈只是剛好被利用而已,最好的證明,就是之前接受電視採訪時,也把彩也子排斥在外。早知道當時就應該退出。
雖然菊乃的語氣並沒有責備,但澄玲還是移開了視線,手指摸著木桌子的年輪。
菜菜子啞口無言。修一說得沒錯。久美香比任何人都清楚,全家人都衷心期盼她能夠走路。當她會做算術,或是學會口風琴時,都會得意地向父母報告,菜菜子和修一每次都大肆稱讚她。如果得知她能夠站起來,一定會緊緊抱著她,發自內心地稱讚她的努力。但是……
原本打算在心情平靜之後再說,但那時候已經變成了「克拉拉的翅膀」的看板人物,透過雜誌的採訪,一次又一次聲援全國的輪椅族,也被迫說了「我們一起加油!」即使是小學一年級的學生,也知道不可以說「我的腳可以動了」這種話。
「是啊,如果我站在她的立場,只要看到久美香坐在輪椅上,就覺得好像在責怪自己。」
「這是要掩飾嗎?」
里香說,真紀也在剛好告一段落後抬起了頭。
「是啊,不是因為彩也子的作文,才有今天的一切嗎?」
開店後不久,小野打電話到店裡,說歡送會的時間改了,所以希望下午一點到店裡拿商品。
健吾說話的同時,熟門熟路地在給客人坐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婆婆離家出走和命案無關,她並不是在命案發生那一天離家出走,而且當天也在家裡。請你不要隨意亂說這些不負責任的妄想,她是對照顧我公公感到疲倦了。」
「一定是『克拉拉的翅膀』的關係。」
店門拉開,客人走了進來。是宮原健吾。
里香大聲抗議,好像是她遭到了排斥。
菜菜子猜想他會婉拒,沒想到健吾笑著說了聲「謝謝」。無奈之下,菜菜子只好去準備即溶咖啡。
一直看網路上的留言也無法想到任何解決方案。澄玲打開郵件信箱,決定確認吊飾的訂單,發現有兩件取消了,退貨的理由都說原本是為了公益決定購買,如今產生了質疑。
光稀面帶笑容地看著她們兩個人,似乎在說:「以後就拜託了。」停頓了三秒後,里香才回答說:
修一說完,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把音量調大。菜菜子認為修一在暗示她,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於是站了起來。菜菜子也贊成修一的意見,但完全沒有夫妻同心的感覺。
「妳不覺得我們進步了嗎?」
「果然是澄澄。」
「難以想像遭到通緝的人會回到命案現場。」
「該不會……沒有捐給任何地方?」
「如果是往好的方向解釋,應該是這樣。但是,即使她被人推開,而且跌倒在地上,也沒有人伸出援手,那幾個女高中生也一樣,所以彩也子才會背著久美香逃走。」
「我也有所準備了。」
健吾把臉湊了過來,似乎在觀察菜菜子的眼神。菜菜子咬緊牙關,緊盯著健吾的眼睛。自己絕對不會眨一下眼睛!
健吾露齒而笑。菜菜子不希望看到他露出這種好像兩個人在談秘密的表情。因為即使這樣偽裝,路過的人也不會認為健吾上門是來談論佛壇的事。
「不,……如果城鎮上有兇手,比起我自己的安危,我更擔心小孩子。」
每天丈夫修一為久美香洗完澡後,菜菜子都為她按摩雙腳。久美香雖然雙腳無法活動,但並沒有僵硬,所以膝蓋和腳踝都會隨著菜菜子的動作順利彎曲。
的確,當時彩也子就在久美香旁邊。
「即使久美香在火災時真的曾經站起來,也不要去問她,或是激勵她說,既然之前曾經站起來,就要繼續努力。萬一變成一種壓力,讓她拒絕坐輪椅去學校就慘了。不必理會別人說的話。在久美香自己有所行動之前,一切保持原狀最理想。但是,我也贊成和『克拉拉的翅膀』保持距離,在這個城鎮,只要做一件出頭的事,就會有十個謠言,我已經受夠了那些人老是說一些無中生有的事。」
聽她的語氣,似乎希望光稀稱讚她們。雖然自己說上午要m.hetubook•com.com請假,但如果有緊急的事,至少應該傳電子郵件通知自己啊。光稀把原本衝到喉嚨的話吞了下去。
雖然光稀想問的不是這些事,但還是一臉誠懇地點了點頭。
彩也子說完,沒有洗手,就把一塊紫地瓜的餅乾放進嘴裡。光稀非但沒有制止她,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反而頓時浮現在腦海,她嘆了一口氣,深深坐進餐桌旁的椅子上。
彩也子微微偏著頭。沒必要猶豫。當時不在場的人再怎麼討論那些在火災現場的高中生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也不可能瞭解真相。
「如果我問話的方式太失禮,容我向妳道歉。但也許妳婆婆不是離家出走,而是被捲入了事件……」
「妳知道最近這一帶的傳聞嗎?」
「我在想,等達到一定金額之後再一起捐。」
「不……這……」
「真的嗎?這不是我做著好玩的,所以要以商品的標準來判斷。」
菜菜子發現健吾的臉瞬間僵住了。
彩也子走到光稀身旁,探著頭問她,額頭上的傷痕剛好出現在眼前,如果久美香會走路,彩也子豈不是白白受了傷?
「我們是因為兩個女兒的關係變得很熟,所以反而不方便問。」
「塔皮有點黑黑的,是不是加了黑芝麻?」
健吾把豎在椅背上的素描簿拿了過來,放在商品型錄上面。
「完全正確。原來妳也調查了這裡的特產,原本還想趁妳吃的時候,再得意地向妳說明呢。」
「是啊,她最近好像也長高了。」
「芝田埋在鼻崎岬的金子被藝術村的人找到的傳聞,搞不好是真的。」
澄玲坐在咖啡店正中央的大桌子角落,菊乃立刻為她泡了咖啡。她準備了兩個杯子。澄玲看向門口,以為琉璃子也要來,但咖啡端上桌之後,仍然不見琉璃子的身影。菊乃把裝了甜塔的盤子拿過來後,在澄玲身旁坐了下來。
光稀一口氣說完,菊乃把咖啡放在桌上,然後把裝了冰水的杯子遞到她面前。光稀道謝後接了過來,咕嚕咕嚕喝了下去。那幾個女高中生果然在說謊。早知道應該一開始就向彩也子確認,不,只要冷靜思考,就會發現她們在說謊。
健吾丟下這句話後,反手關上了門走了出去。雖然他假裝漫不經心,但菜菜子發現他拿著素描簿的手臂微微顫抖。但是,菜菜子目前最關心的並不是健吾。
菜菜子的視線從健吾身上移開後站了起來。她覺得口乾舌燥,在茶壺裡泡了綠茶,為健吾和自己準備了兩個茶杯。
菜菜子思考著該如何回答。他為什麼不瞭解自己說無法離開店裡,連離開一個小時都有困難,意味著自己並不想當他的模特兒,也就是並不想讓他畫自己?
澄玲甚至不敢看光稀的眼睛,但她的態度反而顯示她心虛,只不過她想不到可以用任何話來掩飾。
她們說話的語氣並沒有不悅,而且把珠子拿到一旁,為光稀騰出了位置。
果然被發現了。澄玲輕輕點頭,她不敢看光稀臉上的表情,更害怕看到菊乃的表情。
回到家時,彩也子發現了桌子上的餅乾。
光稀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而且可以斷言,在接受《FLOWER》的探訪時,並沒有要求提出診斷書,但目前不能提起這件事。
光稀撫摸著彩也子的頭,用瀏海遮住了傷痕。
「因為玫瑰髮廊的老闆娘也明確主張,她當時並沒有疏失,久美香很可能只是假裝無法走路,故意讓她難堪。我之前也曾經懷疑過,但既然她在雜誌和報紙上都強調自己不能走路,應該是真的吧?」
「什麼事?」里香回答。
「等一下多吃點飯,好好休息。」
「答對了!通常會認為是抹茶。」
即使在陽光燦爛的店內,菜菜子也立刻知道是在說哪一起事件。
構思很棒,只是使用的不凋花成本太高了。只要這麼說,她們一定能夠瞭解。但是,光稀的腦袋深處亮起了黃燈。現在還是不要和她們之間有任何嫌隙為妙。大家早晚會知道久美香能夠走路這件事,既然這樣,應該設法拉攏她們,讓她們覺得「小天使」才是自己的天地,自己只是被「克拉拉的翅膀」利用了。
「反正是小孩子在說的事。」
光稀聽了真紀的話,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只能回答說:「是啊。」她反而覺得小學一年級的學生會因為這種小事產生懷疑很可怕。
澄玲回想起在小丑西餐廳吃午餐時的談話,菜菜子當時推心置腹地說了難以說清楚的事,難道是自己和光稀理解錯誤嗎?
「我相信應該有很多人希望用繪畫的方式,為生日、成人式和七五三節這些重要日子留下紀念。」
又是琉璃子多嘴。澄玲感到怒不可遏,但看到菊乃用溫和的眼神看著自己,覺得讓菊乃知道反而是一件好事。澄玲告訴菊乃,昨天才知道久美香是因為心因性的原因無法走路。
「妳有問她,但她沒有說清楚嗎?」
「啊?」
「我知道,可以充分感受到紫地瓜和黑芝麻的味道,蜂蜜的香氣和甜味超讚。」
「我們還拍了照片,這樣才能向妳報告。」
原來菊乃找自己來這裡,是為了和自己說這些話。澄玲只說了一聲:「謝謝。」
「沒錯沒錯。聽說有人看到了五年前在岬城殺了人,之後就下落不明的芝田。」
「哎喲,我傳了啊。」
從沿海的坡道可以看到海浪翻騰。嚮往天空的大海用力伸出的手變成了翅膀,只要有翅膀,就可以飛向夢想中的地方。
彩也子看著桌上的餅乾,繽紛色彩的可愛餅乾看起來的確像是真心贈送的禮物。
「妳這麼說就比較合理,但既然久美香能夠站起來,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們?」
「我沒事。」
澄玲並不是在找藉口,她真的以一百萬為目標。
菜菜子把白天聽澄玲說的購物節當天的事轉述給修一。
「你要在這家店做什麼?」
「這也太過分了吧?」
結婚以前並不是這樣的。雖然修一看起來和自己的個性完全相反,但菜菜子同意他說的每一句話,修一也接受菜菜子所有的意見,經常說:「我能理解。」然後,他們有了久美香,成為一家人……
「不是,是在火災現場……」
「今天不用上課,我們兩個人顧店就夠了。」
「不是。」
「聽說他把從老人那裡搶走的金子埋在命案現場附近,最近回來把金子挖出來。說到這個地步,聽起來就覺得充滿了幻想。」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但風很大。她不想圍那條用菜菜子送她的主題編織加工的圍巾,也討厭向美玲買的那條據說是用大|波斯菊染色,但只是普通茶色的披巾。最後,她把立領大衣的釦子一直扣到最上面那一顆,然後走出了家門。
「這可不行,因為如果有人去告狀,就會被認定沒有同情心。別看菜菜子那樣,說話可不饒人。她爸爸是醫生,所以她是千金小姐,尤其她父親和看起hetubook.com•com來像是不良少女的年輕女人再婚之後,她就自我封閉,脾氣越來越彆扭了。」
「雖然有不少人對『克拉拉的翅膀』很有意見,但我們很支持喔。」真紀也說道。
「太好了。」
「是嗎?我倒覺得像大家說的那樣,那幾個高中生只是想要推卸責任,才會說這種藉口。」
「至少那個人沒有金子吧。」
「我們藝術家想要創造能夠打動人心的作品,既然我們訴諸的是人心,就絕對不能否定心理的疾病。幸好妳自己發現了這一點,我終於放心了。」
澄玲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被光稀尖聲打斷了。
「花咖啡」內沒有其他客人的身影,距離午餐還有一段時間。雖然這裡九點開始營業,也準備了早餐的餐點,但本地的老人都去更早就開始營業的咖啡店。他們可能對班尼迪克蛋沒有興趣,只要有吐司和白煮蛋就足夠了。
雖然澄玲剛才告訴自己,即使久美香真的走路了,也應該為她感到高興,但還是忍不住感到緊張。
「老師也這麼問她,但久美香回答說,她不想上廁所了,只不過臉上的表情很輕鬆。她當然沒有尿在褲子上,所以其他同學都覺,久美香應該上了廁所,也就懷疑她其實可以走路。」
「雖然不是遺像,但我想應該有很多人除了照片以外,還想用繪畫的方式留下自己生前的樣子。只是肖像畫往往讓人覺得是有錢人的興趣,相信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去哪裡請人畫肖像畫。我認為繪畫可以進入日常生活中,所以收費不會太貴,希望這個商店街和附近的居民可以利用工作的空檔,穿著便服來這裡坐一下,讓我為他們作畫,然後期待自己的肖像畫慢慢完成。妳不覺得這是很好的主意嗎?」
光稀沒有等她們回答,就走到店後方,用電熱水瓶泡了三杯洋甘菊茶,端到作業臺上。這種時候,最好有訂購的點心搭配,只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可以打聽一下她們喜歡吃什麼。菜菜子和澄玲雖然對東京名店的商品不捧場,但聚集在這裡的人會喜歡。
和大人相比,小孩子往往認為自己說的話刊登在雜誌上是一件很重大的事。之前從來不曾帶久美香出門旅行,離開鼻崎町的次數,兩隻手也可以數得出來。因為接受《FLOWER》的採訪去東京時,久美香看到來來往往的人潮時,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句話。大人當然知道,即使《FLOWER》是當紅的雜誌,在東京車站內來來往往的人中,只有一小部分的人知道這本雜誌,但久美香覺得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說的話,看到了自己坐在輪椅上的照片也不足為奇。
門打開了,鈴聲響起,顯示有客人上門。
「十萬?一百萬?」
「雖然隔了有點久,但她們說謝謝火災發生時大家幫忙,所以送了這些餅乾。妳可不可以把當時的情況從頭到尾告訴媽媽?」
「菊乃做了新的甜塔,我正想拿去給妳,妳要現在吃嗎?」
他為什麼不肯罷休?
「我好像惹妳生氣了。真對不起。」
相場光稀和澄玲、菜菜子在鼻崎烏托邦商店街一丁目的堂場佛具店前道別後,走向四丁目的小天使。
菜菜子雖然嘴上道謝,但昨天是澄玲叫健吾顧店,並不是菜菜子拜託他。
「有這種傳聞?」
真紀問道。她笑嘻嘻地抬眼看著光稀,就像是很想說出內心秘密的小孩子。我要問的就是這個!光稀在內心拍著手,但故意皺了皺眉頭,顯示她並不知道這件事。在這件事上必須格外小心謹慎。
「這個主意太棒了。」
菜菜子用比剛才更興奮的聲音說完,做出勝利的姿勢,擦了擦眼睛。
菜菜子把咖啡杯放在健吾面前,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然後從疊在桌角的一堆商品型錄中拿了一本,隨便翻開一頁,放在健吾面前。
「我聽琉璃子說,外面在流傳久美香在火災時自己走路了。」
菜菜子對著他的後背叫道。
光稀走了進來,她似乎在去「小天使」的途中,在窗外看到了澄玲的身影。
「我只是搭便車去參加而已,所以詳細情況也不太清楚。最近的採訪也都只需要澄玲和久美香參加,她們似乎打算今後也按照這種方式進行。」
「我要去店裡為下午的課做準備工作,只要咖啡就好。」
「妳為什麼會這麼解釋?」
「我懂。把這裡打造成自己的樂園?說什麼藝術不是和他人競爭,只要能夠滿足自己就好。」
「……我和光稀都被騙了。」
「如果妳一開始就知道是心因性導致,就不會創立『克拉拉的翅膀』了嗎?」
「喔,是喔,我剛才吃了一塊,很好吃。」
真紀自信滿滿地問。
「沒有啊。只是覺得久美香的腳比之前有力,所以覺得很開心。」
「是不是嚇到妳了?」
菜菜子在腦海中回味著健吾緩慢而流暢地說出的單字,同時想起了連續劇和電影中看到那種外國人家的客廳。那裡經常掛著看起來很有威嚴的男人的畫,還有穿著漂亮禮服的女人的畫。是那個嗎?
有人看到久美香走路。久美香的不良於行是心因性造成的。這兩件事已經夠令人震驚了,沒想到這個城鎮的人竟然若無其事地談論久美香可以走路這件事。這已經不是心因性範疇的問題,而是徹底懷疑久美香是裝病。這些議論也傳入了菜菜子的耳朵,但菜菜子完全不相信小孩子的這些傳聞,認定久美香無法走路,只要有人否認,就痛斥對方。難道她不希望久美香可以走路嗎?不,當菜菜子聽說久美香真的走路時,臉上興奮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肖像畫。」
「對了,我有一件事想打聽一下。」
光稀說完,坐在拿著杯子離開的菊乃剛才坐的位子上。
菜菜子皺起眉頭。
絕對不能告訴別人自己能走路了。雖然火災發生時,感覺自己掌握了活動雙腳的訣竅和時機,但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走路的想法,可能掩蓋了車禍發生之後,一直非常積極的態度。
澄玲想要送給菜菜子和光稀,她想像著兩個孩子雙眼發亮的樣子。
「是、是喔,謝謝……」
菜菜子光是想到和健吾長時間在同一個空間,就提不起勁了,但這種話說出來就太沒禮貌了,更何況不需要馬上回答他。
這是什麼啊?光稀差一點昏倒。粉紅色心形的玻璃容器內塞滿了白色、粉紅色和紫色的玫瑰,又不是大家庭吃的沙拉。
菜菜子也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有點興奮。
澄玲在吃的時候,再度感到鼻子深處酸酸的。不光是自己,菊乃也很愛鼻崎町,在這裡生活的同時,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傳達這個城鎮的魅力。一旦「克拉拉的翅膀」的負評擴散,很可能會影響到藝術村所有的人,也許會被視為詐騙集團。
「有嗎?」久美香的反應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也感受不到她的腳有不正常的反應。
雖然澄玲和光hetubook•com.com稀昨天一副好像出了大事般的態度找上門,但隔了一晚之後,對菜菜子來說,和前一天沒什麼兩樣。她像往常一樣送久美香和修一出門,洗完衣服,打掃完房間,在上午十點開店營業。
「我把紫地瓜糊打得很細。」
「這和佛具店有什麼關係?」
「太好了。」
「啊,光稀,妳的事情處理完了嗎?」
光稀很想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上面使用了大量玫瑰,看起來當然不只三千圓。如果小野太太下次來訂購,無論光稀做得再好,對方也會覺得不滿足,到時候,這兩個人就會很得意,覺得客人對自己做的不凋花更滿意。也許該告訴她們,光是花的成本,就要將近一萬圓,只要在措詞上小心謹慎,避免她們認為否定了她們幫忙這件事就好。
「嗯,我能理解。該怎麼說,整條商店街都好像有默契,不可以提起久美香的腳的事。雖然一方面是顧慮到堂場太太,但更因為不想惹到車禍當天擔任導護的『玫瑰髪廊』的舟橋太太。」
「謝謝。只不過我覺得也差不多該見好就收了,也不好意思一直給妳們添麻煩,以後我會專心投入小天使的工作。」
到頭來還是錢。一點都不美。澄玲發自內心這麼覺得。
昨天雖然倉卒道別。但模特兒的事應該已經明確拒絕他了。只不過無論怎麼看,健吾夾在腋下的都是素描簿。他可能要去車站,順便進來看看。
「不瞞妳說,我今天上門,是想要和妳商量,能不能把這個店面分租給我一點空間,我想拓展新的生意。」
「媽媽,妳沒事吧?」
商店街上不是已經有藝術村的人開的工房了嗎?
雖然菜菜子雙手抓住修一的手臂,說出了她所有能夠想到的話,但修一的反應仍然沒有改變。
「因為妳說上午不能來店裡,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幸好材料和工具都在店裡,所以我和真紀就趕在小野太太來之前完成了。」
「因為是歡送會要送的禮物,所以我們做得比平時更豪華!我們這麼告訴小野太太後,她很高興,說不相信只要三千圓,還說下次她朋友結婚,也想要送不凋花。」

「他們自以為對振興城鎮有貢獻,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把我們當成是不懂文明的人嗎?搞什麼啊……話說回來,他們到底靠什麼維生?」
澄玲這一刻才終於瞭解菜菜子當時為什麼會露出那麼激動的表情。
「如果機構不是很遠,也可以去探視那些孩子。如果將你們交流的照片公布在網站上,就可以消除大家對久美香的誤解。最近的機構是哪一家?」

「呃……」
「好吃。」
雖然這是昨天就發生的問題,但澄玲到前一刻為止,完全沒有想過這件事。如果那天吃午餐時,菜菜子說得很清楚,自己會怎麼回答?
「那個……」
「我姑且把妳這句話理解為,妳很羨慕我們在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這種事,警方應該早就調查過了。我一直在這裡胡說八道,妳可能會拒絕肖像畫的事,所以我差不多該閃人了。」
「有很多人因為心因性的疾病飽受折磨。這根本就像在說,因為關節和肌肉受傷無法走路的話值得同情,但因為心理的疾病不良於行的人就是裝病。菜菜子被外界用這種眼光看待,內心一定很痛苦。」
光稀抬起頭,走向自己和其他夥伴創立的店。
如果在平時,澄玲會立刻回答;「我馬上去。」但今天她的鼻子深處有點酸酸的,無法順利回答。
把久美香帶去睡覺後,菜菜子拿了啤酒給正在客廳看電視的修一,對他說:
澄玲在菊乃的催促下,拿起了叉子,好像要把花田鏟開般直直地叉了下去,花田碎裂成放射狀,她把其中一塊放進嘴裡。
「昨天謝謝你。」
「結果呢?」
「我烤了準備推出的新甜點,妳要不要來嚐嚐味道?澄澄,妳不是喜歡吃甜塔嗎?」
健吾說話時探出身體,菜菜子的身體微微後退,點了點頭。商店街的會長應該很樂意有自己的肖像畫。
「這些事,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菜菜子直視著健吾說道。
「我太害怕了,所以不敢去看網路,上面的留言這麼恐怖嗎?」
「雖然很想這樣解釋,但是,一旦覺得她其實能夠走路,大家都會仔細觀察。所以就經常聽到類似在公用電話前掉了電話卡,結果她就站起來撿電話卡之類的目擊消息。」
「而且,我認為模糊了重要的焦點。『克拉拉的翅膀』並不是為了籌措久美香的治療費。雖然她發揮了看板人物的作用,但吊飾的收入一分錢也沒有進入久美香的口袋。只不過這樣下去,會讓那些以公益目的購買吊飾的人有受騙上當的感覺,所以,我覺得妳可以把之前向哪個福利團體捐款的明細公布在網站上。只要瞭解金錢的去向,大部分的人應該就會接受了。」
「如果是畫遺像也就罷了,想要為這些喜慶的日子留下紀念的人,會想要來佛具店被畫肖像畫嗎?你在海岬那裡的房子風景優美,不是很適合作為繪畫的地點嗎?」
「妳能斷定嗎?」
「我想來看看妳還好嗎?昨天在那之後,澄玲看著網路上的留言,緊張得不得了。」
「食堂後方傳來失火的叫聲,久美香想要趕快逃,所以打開了輪椅的煞車桿,想要改變方向。這時,坐在她背後的大嬸站起來時用力把椅子向後拉,撞到了輪椅,結果久美香雙手向前伸,身體也向前傾倒,但並沒有完全倒在地上。因為門口很擁擠,所以有點像是用直立的姿勢撐在前面逃跑的人的背上。」
「是啊。」
「在同學們的家長之間是無人不知的事,但我不想被堂場太太如道,是我告訴妳的。」
「妳傳郵件給我就好了啊。」
不知道菜菜子對健吾有什麼想法?菜菜子的丈夫每天都會幫久美香洗澡,澄玲雖然只見過他幾次,但他總是滿臉親切的笑容,感覺為人開朗爽快。雖然久美香的腳讓他們承受了不少壓力,但他們一家三口看起來很幸福、很溫馨。沒想到光稀說,菜菜子的丈夫之前曾經外遇。原本以為像光稀這種女人的老公才會外遇,看來即使是朋友,也很難瞭解彼此家庭內部的情況。
雖然菜菜子很想趕快告訴修一,但無法在久美香面前說這件事。久美香一臉錯愕地看著菜菜子。
「葉子形狀的餅乾是不是加了菠菜?」
菜菜子克制著興奮說道,修一的反應卻很冷淡。
「那我要兩盒,各裝兩個。」
「要不要泡茶?」
「既然這樣,小孩子應該會告訴老師,向菜菜子確認,不是嗎?」
「我想應該還是會創立。」
「既然輪椅女孩裝病曝了光,接下來恐怕要以另一個女孩額頭的傷痕為賣點了。」
澄玲看了菊乃一眼,吐了吐舌頭。菊乃也在吧檯內對她露出笑容。
「今天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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