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她說,吐出一線煙霧。「她就是告訴我了,可以嗎?別再問了。」
「妳帶過嗎?」
「你這麼肯定我去了?」
「妳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情況有異?」
我喝下一些咖啡。
咖啡喝了一半,我抬眼看到她遲疑的站在餐廳和雞尾酒吧之間的拱門旁邊。要不是早知道她跟溫蒂.漢尼福同齡,我會以為她要再大個三、四歲。黑色及肩長髮圈了張鵝蛋臉。她穿條黑色格子呢長褲,珍珠灰毛衣底下暴挺出兩只巨大的乳|房。她肩上掛了個很大的棕色皮包,右手拿根菸。她看到我不是很高興。
「沒有。我已經同意要去,而且我不想掃他們的興。晚餐很棒,我的男伴非常殷勤。可是表演我一點也沒心情看,沒辦法。我一想到晚上的壓軸戲就焦慮不安。」她頓一下,眼睛盯住我的肩膀上方。「是的,我跟他上床,是的,他給了我五十。是的,我也收下了。」
「我要那骯髒錢,我想知道那感覺怎麼樣——當個妓|女。」
「妳曉得溫蒂濫交,但妳不知道她拿錢?」
「所以當初妳要搬到她那兒時,就已經知道她作風大膽。」
「大概吧。我想她是需要一個比她稍微保守的人,能跟她濫交的性生活保持距離。回想起來,當初我同意和她一起赴約,她好像有點失望。她使出渾身解數說服我,可是我答應以後她卻有點不對勁。你懂我意思?」
「我當時週薪八十,又沒有人帶我去吃大餐,或者看百老匯表演。我連個我願意做|愛的對象都沒碰到。」
「這我拒絕回答,不重要。也許你查得到。應該可以,不過我不想講。」
「她是妓|女嗎?」
「對。」
「怎麼個特別法?都長什麼樣?」
「我幹的不就是妓|女的行當嗎?我讓男人操|我,然後收了他錢。」
「我從小就愛拔蒼蠅翅膀。」
「希望如此。」
「我也是,待會兒還得開長途車回去。」
「她跟很多不同的男人交往?」
「你憑什麼認為還有別的好講?」
「噢,千萬不要!」
「人盡可夫,她樂在其中。」說這話時她臉紅起來,「她熱愛她的工作,真的。這種生活還有男人還有其他種種,我覺得她需要那種刺|激。」
「那事我其實知道的不多。」
「我還以為她只是行為不檢,」她說:「我不是自命清高,史卡德先生。那時候我可以說是往反方向極端發展——我說的不是行動,只是我對事情的看法。我受夠了福音小築那些正經八百的處女,所以我對溫蒂的感覺變得滿複雜的。」
「她沒說。」
你得適可而止。你永遠不可能查出所有真相;不過你永遠可以查到比已知更多的資料,而你得知道從哪一點開始你問到的資料於事無補,你花掉的時間都是白費。
「我該問嗎?」
「呃,我沒嚇到。所以我大概是老早就起疑心了。我問她這話什麼意思——當時問那種問題實在很蠢,於是她說跟她約會的男人都很有錢,而且他們也知道年輕女孩討生活不太容易,所以分手前,他們通常都會給錢什麼的。我說那跟妓|女有什麼兩樣,她說她從沒開口跟男人要錢,不是那樣,不過他們總是會給她一些。我想問多少,但沒問出口,結果她還是講了。她說至少二十,hetubook.com.com有時候有人甚至出一百。今晚她約會的對象一向給五十,她說,所以如果我跟著去,那就表示他的朋友應該也會給我五十。她問我這錢是不是很好賺——我們有表演可看,有大餐可吃,然後只要花半小時陪個高貴有禮的紳士上床就好了。她就是那麼說的。『高貴有禮的紳士。』」
「是叫考特瑞嗎?」
「對。」
「不愉快。我腦裡只有一件事:我得跟這個男人睡覺。而他又那麼老。」
「我是真的不曉得。有些人她也許一個禮拜見三次,也許四次。不過白天也有人找她。她不想賺大錢,只要夠她過她想過的生活就行了。她常拒絕人家,一個晚上絕不超過一個客人。而且節目也不一定排滿,吃晚餐看表演統統來。有時男人過來,她就直接跟他上床。不過她回絕不少人,要是跟誰合不來,就不會再有下一次。而且如果約見的生人她不喜歡的話,上床一定免談,當然對方也不會付錢。還有些人是跟別的男人要到她電話,她會跟他們出遊,不過如果不合意什麼的,呃,她就會推說頭痛回家。她沒打算當富婆。」
「對,她好像完全沒有顧忌。在我看來,她一點罪惡感也沒有,完全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羡慕她這點,因為我認同這種自由,至少我自以為認同,可是我沒辦法做到。」她驀的咧嘴而笑。「我羨慕她,也是因為她日子過得比我要多采多姿。我是有約會,但沒什麼意思。約我的男孩年紀都跟我差不多,又沒什麼錢。溫蒂外出晚餐去的都是大飯店,而我就只能去小館子。所以我實在沒法不羨慕她。」
「怎麼個不一樣?」
「我也不想,不過這要看妳了。」
餐廳人不多,領位的把我們帶到後頭一張隱蔽的桌子。這房間裝潢太過,煞費周章的要布置成某人腦中佛來明哥舞的格調,太多的紅、黑和冰藍色。我把我苦澀的咖啡留在吧台上,點杯波本,外加一杯開水驅酒。我問瑪西雅.塔爾要不要也來一杯。
「她有什麼反應?」
「不是。」
「為什麼?」
「我不懂你的意思。」
「用這字眼好像不太對。」
「西十三街?」
她啃起指甲。「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有那種小女孩的味道。我覺得她不管性生活多亂,心裡永遠都只是個小女孩。」她想一想,然後聳聳肩。「總之,我覺得她的行為有自毀傾向,遲早會受到傷害。」
「有時候她會談到她父親。」
「沒有吧,這名字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越過我看著女侍,點了杯威士忌雞尾酒加冰塊。她的視線迎上我的,移開,又轉回來。
「哦,猜測他是什麼樣的人之類的。」
我從瑪西雅.塔爾身上得到的比我預期的要多,也許不用再多。
「妳去了,不是嗎?」
「妳看她一個禮拜大概接幾次客?」
「你是說她跟他們上床?不,我不會,我該不自在嗎?」
「有意思。」
我開上新英格蘭高速公路,經過沛罕和拉其蒙到瑪瑪榮內克。我在加油站問路,幫我加滿油的小伙子不知道休勒大道在哪裡。他進店裡問他老闆,結果老闆親自出來告訴我方向,他也曉得卡力歐卡餐廳。十二點二十五分我把雪佛蘭停m.hetubook.com.com在餐廳的停車場,然後走進雞尾酒吧間。我坐在黑色塑料貼面吧台尾端的一張塑膠椅上,點杯加了波本的咖啡。咖啡很苦,是前一天晚上剩的。
我端詳起她,她把視線移開。我說:「妳應該是打開頭就起疑心了,對不對?」
「我搬出福音小築有個原因是我不願意像小孩一樣處處受限。我已經不是處女。溫蒂帶男人到公寓,就表示我要的話也可以。」
「呃,因為學校發生的事情。」
「她說了他什麼?」
「我說過我跟她不熟,只是點頭之交,我們好像哪個學期一塊修過一、兩門課,不過談不上認識。」
「她只跟妳收那麼多?」
「我看過公寓。」
「妳看她大概賺多少錢?」
我招手示意結帳。女侍算帳的時候,我想到凱爾.漢尼福。我問瑪西雅.塔爾,溫蒂有沒有常常提到她父母。
「那些男人有點特別。」
「我也想不出理由。」
「多老?」
我等著。
「那個晚上妳玩得愉快嗎?」。
「我不知道從何說起,真的不知道。」
「不過妳還是沒藉故溜掉。」
「學校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想給別人帶來困擾。」
她的眼睛噴出怒火。她閉閉眼,猛吸一口菸。「差不多就是那樣,」她說:「不完全是,不過滿接近了。她告訴我她有個朋友的生意夥伴從外地來,問我想不想跟那人約會,我們可以來個四人行。我說恐怕不好,於是她就開始講起我們可以一道欣賞精采表演,然後吃大餐什麼的。然後她又說:『別傻了,瑪西雅。妳會玩得很開心,而且可以賺到幾個錢。』」
「這個教藝術史的教授叫什麼名字?」
「大概吧。她這種表現也跟其他一些事情連得上。」瑪西雅先前提到的某件事一直在煩著我,我打開我的記憶庫,四處翻撿搜索。「妳說過她跟年紀大的人約會,妳一點也不奇怪。」
事實上,我也不確定該從何問起。我說:「溫蒂好像一直沒做事。妳剛搬去和她住的時候她有工作嗎?」
「沒有。可是我當時不曉得。」
我說:「瑪西雅,看著我。那件事就算妳不說,我也可以查出來。只是妳可以幫我節省很多時間跟精力。我實在不想大老遠跑到印第安那找一缸子人問一缸子尷尬的問題。我——」
「為什麼?」
「她怎麼做?把她一個男伴推薦給妳?」
「當時是不知道。」
「在紐約,她認不認識什麼叫考特瑞的人?」
「有沒有哪個人她固定見面?比別人要熟?」
「妳覺得妳是妓|女嗎?」
「妳要的話可以點些吃的。我不餓。」
我點點頭。「她是怎麼說她父親的?」
她攢起眉心沒說話,所以我又問一次。
「不知道,我們不太談這個。我想她的價碼應該是三十左右,平均下來不會超過這個數字。很多男人給她二十。她提過有男人給她一百,不過我想那是少數裡的少數。」
「你不打算問我為什麼要收下那錢?」
「不太記得,只有個印象她好像把他神化了。有一回我們在談越南,她說不管那場戰爭是好是壞,去打的畢竟都是好人,另外她還講到她父親是怎麼死在韓戰。她好像說過:『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我想一切都會很不一樣。』和-圖-書
「我一點也不奇怪。」她想狠狠瞪我一眼,可是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唉。」她嘆道。
「她跟我講的。」
「對。我打包離開時,溫蒂哭了。她不斷的說她不知道沒有我的日子她該怎麼過。我告訴她,她要找室友絕對不難,該找個比較能適應她生活方式的人。她說她不要太能適應的人,因為她不只是一重人格。我當時沒聽懂。」
我等著她過來,猶豫一會兒之後她過來了。我緩緩側過頭看她。
她點點頭。「但每次提起工作,她都含糊其詞。老實說,我也不是很留心聽。我對溫蒂有興趣只是因為我能跟她合租,月租一百。」
「妳不是指身體傷害。」
「不知道。五十五,六十吧,我最不會猜年齡。總之我只知道,他對我來說太老。」
「那你應該知道公寓的格局。要進臥室,一定得穿過客廳,所以如果我在家的話,她會帶著她男伴穿過我房間到臥室裡,他們會在裡頭待上半個、一個鐘頭,然後溫蒂會送他到門口,要不就是他獨個兒出去。」
「她是從男人身上拿錢沒錯。我猜她大概公寓起租以後就是這樣,不過很難說她算不算妓|女。」
她起身表示要上洗手間。她走後,我問女侍有沒有新鮮咖啡。她說有,於是我點了兩杯。我坐在那兒等瑪西雅.塔爾回座,心想溫蒂當初為什麼想找室友,尤其對方又不清楚她的營生。一個月一百塊,這動機實在不足。何況照瑪西雅剛才的描述,室友對她賣肉的生涯顯然會造成種種不便,而這當然遠非瑪西雅提供的小額進帳所能彌補的。
「妳會不自在嗎?」
「她畢業前幾個月離校,就是因為那事?」
「不知道。」
「她常約會,跟年紀大很多的男人,不過我一點也不奇怪。而且通常,呃,她跟她的男伴都會上床。」她垂下眼睛,「我也不是好管閒事,但這種事不可能沒感覺。那公寓她睡臥室我睡客廳,客廳有張沙發床——」
我們的酒送來了。她拿起她的,仔細端詳起來,就好像這輩子從沒見過那玩意。我看那不過是杯最普通的威士忌雞尾酒。她啜一口,放下杯子,挑出裡頭的櫻桃一口吃掉。我啜了點波本,等她開口。
我沒說話。一會兒之後她說:「管他去的,索性都說出來好了。我後來又做過幾次,大概平均一個禮拜一次。我不知道為什麼,不是為錢,不完全是。或許可以說……不知道,算是實驗吧。我想知道我對這種事有什麼感覺。我想……了解我的某一面。」
「怎麼說?」
我可以飛到印第安那,我會得知更多,不用說。但完事以後,我不認為我知道的一定比現在還多。我可以問出名字和日期,我可以找不同的人問他們各自對溫蒂.漢尼福的看法。但我能為我的客戶多要到什麼呢?
「怎麼說?」
她的資料支離破碎,主要是因為她所知有限。溫蒂離校前沒多久鬧過醜聞。她和教藝術史的一個中年教授有了婚外情,他的孩子跟她差不多年紀。他想離開他太太,娶溫蒂為妻。結果那位太太吞下大量安眠藥,給緊急送醫洗胃,保住了一條命。接下來自然是謠言滿天飛,轟動整個校園,溫蒂只有收拾行李離開。
「差不多吧。比我賺的當然是多多了www.hetubook.com.com,不過長遠看來其實也還好。我覺得她做這行不是為錢,如果你懂我意思的話。」
「這是你的主意。你把我制得死死的,對不對?強迫別人照你意思做,一定是你的最大嗜好。」
「不,我是說感情上。不過我也得承認我滿羨慕她的。」
「妳了解到什麼?」
「她覺得她不了解他?」
據學校謠傳,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和年長的男子發|生|關|系。她的名字曾經和好幾個教授扯在一起,他們全都比她年長許多。
「約會結果怎麼樣?」
她拿出一枝菸,我擦根火柴為她點上。我問她是怎麼發現溫蒂上床要收錢。
「我也不餓。」
「也許吧。」
「年紀大,當然,不過我一點也不奇怪。而且他們都西裝革履的,呃,商人、律師、專業人員之類的。而且我覺得大多是已婚男人。說不出為什麼,我就是有那種感覺,很難解釋。」
「妳不會給拖下水的,塔爾太太。」
「天真?」
「妳怎麼反應?」
「我也一樣。」
「難過得不得了。」回想到這點,她的眼睛睜大起來。「我滿意外的。我們其實不親,至少我從來不覺得我們有多親。我沒跟她講過心裡話,她對我也不是推心置腹。我們常在一起,尤其是我開始接待男伴以後,而且我們聊很多,不過都是很表面的事。我覺得我住不住那裡她應該都無所謂。我告訴她我得搬出去,也講了原因,沒想到她反應那麼強烈,還求我再待下去。」
她拿起酒,再啜一口。她放下杯子,指尖不斷揉搓前額。「是慢慢發現的。」她說。
「對。當初她告訴我公寓月租兩百,我們平攤。我沒看過租約,所以難免假設我付的大概比一半要多些。這我無所謂,家具全是她的,而且對我來說已經夠便宜了。在那之前我住福音小築,你知道那地方嗎?」
禮拜五早上天高氣爽。我在百老匯大道的歐林租車公司租輛車子,然後開上東緣大道出城。車子是雪佛蘭,小小的車身不太穩定,碰到彎道時得小心伺候。我想這種車大概滿省油的。
「所以妳搬出去了。」
「妳有沒有想過她的錢到底是哪裡來的?」
「塔爾太太?要找張桌子坐嗎?」
「噢。沒有,我記得她從沒談過他,只除了隱約提過她該寫信給他們,讓他們知道她一切都好。她說過幾次,所以我猜她大概一直在拖。」
「因為她自由?」
「不了,謝謝。等等。嗯,我想我還是叫一杯好了。沒理由不喝吧?」
「她在學校捲入桃色糾紛?跟年紀大的男人?」
她臉紅起來。「當時我還沒有特別知心的男友。」
「而她又沒在工作。」
「看來她一個禮拜應該可以賺個幾百塊。」
「我覺得她的做法好像不對,因為那對她的心理會有負面影響,你知道,負面的自我評價。因為真正的她其實非常天真。」
她回座時,女侍剛好端了咖啡過來。「謝謝,」她說:「我開始感到酒力了,是需要喝點這個。」
「沒錯。是人家介紹我去的,適合單獨在大都市討生活的年輕女性,環境單純。」她扮個鬼臉。「他們有宵禁之類的規定,說起來實在滿可笑的。我跟一個女孩合住一個小房間,她好像是浸信會教徒,一天到晚禱告,而且我們不准有男https://m.hetubook.com.com性訪客。住那兒實在單調乏味得很,房租又跟我後來付給溫蒂的差不多,所以就算她多收我的,我也不在意。我是到後來才發現公寓的租金遠不只兩百塊。」
「到這兒我不是很情願。」她說。
「我了解到我比我想的還要保守,我了解到我不喜歡我在我腦裡黑暗的一角不斷看到的東西,我了解到我想過個比較,呃,乾淨的生活。我想談戀愛,然後結婚生子,傳統的那一套我都要。繞了一大段路,我才知道這是我要的。有了這個結論以後,我就知道我非搬不可。我不能再跟溫蒂住下去了。」
「她當時跟妳說她有工作?」
我又點一次酒,她慢慢鬆弛下來。圖像開始補白成形。溫蒂出門時她接了些電話——對方留下她得負責轉達的暗語。有個晚上溫蒂不在家時出現了個酒鬼,他告訴瑪西雅她也可以勝任,還跟她笨手笨腳的調情。她好不容易把他打發走,但仍然沒有意識到溫蒂的男伴是她的經濟來源。
「她告訴我,她可以分擔更多房租。我就是那時候才發現她付的錢一直都是我的兩倍。我想如果我要的話,她大概會讓我免費住下去。而且她也提到我不需要接待男伴,說是如果我不自在的話,就不要再做。她甚至提議,她會把她的活動限制在我上班的時間——事實上,她很多男伴都是晚上沒法從家裡脫身的生意人,他們也只能下午過去,我搞那麼久才知道真相,這是原因之一。她說晚上的男伴得帶她上旅館或什麼的,還說我下班以後公寓就是我們兩個的,不會有別人。但她沒搞懂,我非得完全脫離那種生活不可。因為那對我誘惑太大,你知道。我當時賣命工作週薪才不過八十,辭職不幹開始變成很大的誘惑。會起這種念頭,我覺得非常害怕。」
「原本沒有。我慢慢才開始發現她好像從來不用出去上班。我提起來,她會承認她在找工作。她說她有錢,如果一、兩個月找不到事也無所謂。哪曉得她根本沒在找事。我下班回去後她會提到職業介紹所還有面談什麼的,我給唬得死死的。」
「保證不會。我只是想多了解一點溫蒂.漢尼福的過去,我可不想破壞妳的家庭。」
「噯。」
「我恐怕不太懂。」
「我敢說有不少加油添醋的說法,」瑪西雅.塔爾告訴我。「我覺得她不可能跟那麼多男人發|生|關|系,還能瞞著大家那麼久。不過那次事情爆發以後,有關她的流言就越傳越多。我想總有一部分是真的吧。」
「史卡德先生?」
「妳現在懂了嗎?」
「我不太清楚。有幾回我看到的都是同一個男人,尤其剛開始的時候。其實我常常都沒碰到她男伴,因為我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公寓。要不就是我回到家時,她已經跟人進了臥室,而我有可能出去喝杯酒什麼的,回來時他已經走了。」
「沒有吧。當然下午她是有可能常跟某個人約會,不過我不會曉得。」
「我跟你講過,她的放蕩我一點也不在乎,跟很多男人睡覺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只要她想,有何不可?」她考慮了一下這句話。「現在我的想法是有了改變。」
「統統說出來,對妳對我都好。」
「噢,當然囉。他在她出生前就死了,她怎麼可能了解他?」
「我說的是她繼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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