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它的作用是什麼?」
大家點頭表示同意。
「也許他想要阻止警察過來。」柳娜.沙維奇說。
「是啊。」
「我告訴過你,」列蒂絲說,抓著她丈夫的手。「我們可能被殺死。」
我很高興附記一筆,路福斯.奎普和我們在一起,還有狄蒙特小姐,她的輪椅現在再度握在哈帝斯逖小姐能幹的雙手裡。他們是這場宴會裡,唯一沒有奔到墜落橋邊的成員,我也不意外她們的缺席。不論是狄蒙特小姐的輪椅,或是奎普先生的龐大身軀,都無法輕易穿越積雪。無論如何,我很高興再看到他們,因為知道他們沒有抓住機會殺掉對方,也沒有第三者殺死他們兩人而感到欣慰。
「如果你們稍晚才到,」我說,「又或者殺手早一步抵達橋邊,或許繩索斷裂時你們會在橋上。但是你們不是他的目標,我認為奧瑞斯也不是。不是完全針對他。」
「這是古老又可靠的東西,」布朗特-布勒上校說。「任何懷有惡意的當地中東人,或是心生不滿的士兵都可以輕易得手。引擎發動後,運轉一陣子,然後就整個毀了。如果加了糖,依蘭亭,你永遠也沒辦法再發動那台吹雪機了,除非換掉引擎。」
「那我就不明白了。我一點也不認識瑞斯本,所以我根本不會嘗試猜測為什麼有人要殺他,但是我想總是會有個理由。不過,一旦瑞斯本死了,凶手難道不會想要盡快離開這裡,然後回到他自己的生活?他卻和我們一樣困在這裡。還是我遺漏了什麼事情?」
「也許他在殺了瑞斯本先生以前,就先對橋和吹雪機動了手腳,」卡洛琳提了個意見。
他想了一下。「你說得沒錯,」他說。「氣味裡還有其他成份https://www.hetubook.com.com,但是我無法告訴你那是什麼。」然後他皺起鼻子,好像是要通過記憶的長廊追尋氣味。「蜜莉森,」他問女兒,「味道聞起來像什麼?」
我回過頭問奈吉爾以前是否發生過這種狀況。他說在他看來,除了吹雪機在冷天裡偶爾很難發動之外(而在溫暖天氣裡,根本用不到它),整個冬天各方面運轉都很正常。
「那就是我聞到的味道。」我說。
「電話現在可能已經恢復正常了,」他說,然後走出去察看。
「我們堆雪人時,我有注意到,」她父親確認這事。「這氣味怎麼樣?」
「那具僵硬屍體的名字是什麼,瑞斯本嗎?他殺了瑞斯本,又穿了厚重衣服保暖,出去把繩索割斷了一半,然後替汽油箱加糖。最後他偷溜回來,上床睡覺。看在基督的份上,到底為什麼?」
「電話還是不通。」他說。
「不是很好的餅乾。」他記起來。
「有人設下了陷阱,」我說。「這部分是真的。支撐橋的繩索被人切削到只要有一點壓力就會斷掉的程度。但這不是為奧瑞斯設的陷阱。」
「我們怎麼知道橋被破壞了?」我繼續說。「首先,讓我們設定時間。我們知道昨夜利托費爾德夫婦抵達時,橋沒有壞。那大概是十點或十點半左右。他們抵達後雪還繼續下,因為到了今晨,他們的腳印已經完全被覆蓋了。」我意味深長地停頓一下。「破壞橋的人腳印也被雪覆蓋了。奧瑞斯穿過兩呎深的新雪到橋那邊。不管是誰破壞了橋,一定是在利托費爾德夫婦通過之後沒有多久。」
「你去了很久。」哥登.沃波特說。
「廚師有收音機,」西西.依www•hetubook•com.com蘭亭說:「但是只聽得到一個電台,而且收聽狀況很不清楚,我們大部分拿來放錄音帶。」
奈吉爾回來幫了我一個忙。他自己的表情不只嚴肅,還顯得非常困擾。
「橋的支撐是從我們這邊切斷的,」上校提醒他。「可以這麼說,他在過橋之前,就把橋給燒了。」
「嗯,這有什麼道理?讓我們困在這裡,他自己也會困在這裡。為什麼?」
當然他們必須是年輕警察,體格良好而且非常勇敢或笨得可以嘗試看看。我想到我在紐約認識的警察,然後想像他們任何一人在滿布岩石的峽谷上方晃盪的畫面。我甚至把雷.柯希曼擺在這幅不太可能的圖像裡,所造成的畫面讓我強行忍耐才沒有咯咯笑出聲來。如果不是因為瑞斯本和奧瑞斯的死,還有我們其他人都在這裡,這也不會那麼不合時宜,但是要保持表情嚴肅非常困難。
不過,我不想要喝太多。即使奈吉爾聯絡上警察,他們到我們這邊還要花上一陣子時間。他們前面要有剷雪車清理從公路到橋邊的長段道路積雪,然後他們八成要造一座新橋。距離沒有很遠,所以他們或許可以橫越山溝拉起一條繩索。一旦我們綁穩了繩子,他們可以雙手攀登過來。
「不像媽咪烤的,」她說,贏得柳娜給她一個微笑。「但是我試著做糖果時,沒有那麼難吃。那就是它聞起來的樣子。」
我們回到了加特福旅舍裡面,我們全都湧入酒吧,然後移到相鄰的房間。奈吉爾.依蘭亭正在倒酒,而柯貝特堂姊妹端著盛酒的圓盤子,提供我們麥芽威士忌,或是保證品質良好的深棕色乾果味雪莉酒。時間還沒到中午,但是沒有人表示不要酒,而且大部和_圖_書分都直接拿了烈酒。
「是去了很久。」奈吉爾同意。
我眼光朝奈吉爾瞥去。「最好告訴他們。」我說。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去察看,」他說。「『你很傻,』我告訴自己,但是我沒辦法揮去這個念頭,所以我穿上靴子、夾克走出去察看。那就是我為什麼花很多時間的原因。你們知道,走起來很慢,因為要繞過房子的背後,而且你們也見到了雪很深。」
「那是電話線進來的地方。」我猜。
「稍早以前,」我說,「奧瑞斯發動吹雪機。機器沒有馬上發動起來,但是一旦起動後,他清理了十或十二呎長的通道。我聽到他試圖發動機器,雖然我沒有十分注意。機器停擺時,我聽得比較清楚。」
「也是弄得一團糟,」葛瑞格.沙維奇說。「天啊!」他看著我。「燒焦的糖,」他說。
「但是為什麼?」
「阻止任何人過橋。讓我們全待在這裡,而世界的其餘部分全留在烏賊骨溪的另一邊。」
我點點頭。
「不會有任何有關電話恢復的消息,」我說。「即使有的話,也不適用於我們。」
「他可能顧慮橋斷掉時會造成很大的噪音,」我說。「而且擔心有人在耳聞所及之處當場逮到他。就我見到的繩索末端,他留下未切割的部分很少。他可能希望橋會在幾個小時內,因為持續積雪的重量而自行斷落。如果是這樣,奧瑞斯就還會在我們身旁了。」
「沒關係,如果妳能夠轉到那個電台——」
奈吉爾只是瞪著眼睛。西西剛拿了一條布回來,要吸乾哥登.沃波特身上的酒,她想知道有誰會想要破壞他們的吹雪機。「它的聲音確實很嘈雜,」她說,「但是下雪時非常管用。」
「為什麼讓我們留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裡?」達金.利托費爾德發問,伸出杯子想要再斟滿。「我想我們可以假定替吹雪機加糖,切斷橋的繩索,和殺死圖書館裡可憐書蟲的人,是同一個瘋子。」
「比你認為拿起話筒,然後聽聽看撥號聲所需的時間還要久。當然,拿起話筒搖晃一下,撥弄沒有連接的按鈕幾次是很自然的事,但即使如此,在我看來你還是去了很久。」
「汽油,」蜜莉森.沙維奇說。「奧瑞斯在操作吹雪機時留下的。」
「我是這麼想的,」我說。「我猜吹雪機是遭人故意破壞。我不曉得是否有其他人注意到,但是我們全都衝到屋子外頭時,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但是電話——」
「我曉得這裡沒有電視,」葛瑞格.沙維奇說,「但一定有人有收音機。或許某個地方電台會宣布電話什麼時候會恢復。」
「警察,」奈吉爾說。「我應該叫警察。」
「除了汽油以外,還有別的味道。」
「我以前有個玩具烤箱,」她說。「不是有電燈泡可以加熱嗎?你可以烤自己的餅乾?」
「那發出很可怕的聲音,」狄蒙特小姐回憶道。「好像裡面的一切東西都磨碎了。」
有人想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沒有,」我說。「不管他是誰,他還在這裡。」
「讓我們留在這裡。」我說。
「有人想要阻止奧瑞斯清理到橋邊的通道,」我說。「也許他認為這會避免我們踏上橋,或者至少在橋因為自身的重量而斷落前,延緩我們這麼做。」
「你為什麼這麼說,羅登拔?」
「我不知道。」
「那似乎更詭異,」利托費爾德說,「即使他這麼做,問題還是一樣:為什麼?我知道,我知道,讓我們留在這裡,但是為什麼要讓我們留
和_圖_書下來?除非他沒有回到屋子裡,而是到外面什麼鬼地方去了,破壞吹雪機和橋,是為了要阻止我們跟著他。」
上校點頭表示理解。「太遠的橋,」他若有所思地說。「他破壞了橋——你說會是什麼時候,羅登拔?在他擊倒瑞斯本之前或之後?」
這最後的觀察又撕裂了珥琳.柯貝特的心。這可憐的東西哭出聲來,伸手抓住胸口,這項工作一隻手幾乎無法勝任。而她另一隻手還端著盛有兩杯雪莉酒的盤子,也同樣無法承擔這項工作;盤子傾斜,酒杯翻倒,雪莉酒濺在哥登.沃波特身上。
他走了之後,我們討論了各種理論和論點。阻止警察來沒有道理,有人這麼說,因為警察還是會在任何人可以離開之前便到達。所以有什麼好處呢?我讓他們充分討論,自己小口啜飲著麥芽威士忌。這不是Glen Drumnadrochit,但是也不壞。
「他無法確定誰會落入陷阱。也許有人會從外面回來。也許奧瑞斯以外的其他人會率先離開。我越是思索越傾向於相信他對橋造成的破壞,並非刻意要殺害任何人。」
「汽油箱裡有糖?」
「除非我們曉得他是誰,以及他為什麼這麼做以前,都很難說,對吧?但如果他只是想要破壞橋,為什麼只把繩子割斷一半?為什麼不乾脆完全割斷,一次就讓橋斷落掉到峽谷下?」
「沒錯,」奈吉爾說。他沉重地嘆了口氣,肩膀無力地下垂。「有人過去切斷了電話線。」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