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們選出他的作品時絕對不知道這一點。」伊莉沙白同意。

「湯姆？」

男士們可完全不相信。

「聽說妳是電視明星了。」他露齒而笑。

他大笑。

「夠了公主，玩夠了吧？」保羅說。三個男人陪著女孩們走出大門，確保她們不會又跑回店裡。

荷莉咯咯笑了。

「就讓她哭吧，兒子。」她媽媽溫柔地說，門關上了，丹尼爾輕輕撫摸她的頭髮，靜靜地搖著她。

「那當然。」

「法蘭克？」

「好了，別再玩把戲了，小姐們。」鬍髭男生氣地說：「妳的朋友根本不在裡面，妳們快走吧，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我還以為妳會喜歡哩，荷莉。」他擔憂地說。

「沒錯，老大。」

巨人清清喉嚨，看往別的地方，「她們躲起來了，老大。」

「說到酒，有沒有人要來一點啊？」丹尼爾從椅子站起身。「傑克？」

俱樂部上方有點騷動，保鏢循著吵鬧聲前往了解狀況，人群開始聚集，兩位身著金漆的瘦舞者已經不再跳舞，反而是有點驚慌地看著。鏡頭接著平移到那張斜放在平台上的雙人床，在那金黃絲綢床單下，看起來像是有三隻小豬在裡面打架。珊倫、丹妮絲與荷莉在裡面一面尖叫一面滾來滾去，卻又試著躺平，讓自己不會被發現。人越來越多，很快地，音樂也停了下來，床單下那三團東西不再尖叫移動，突然停住，因為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

「妳聽見了吧，她們好得很。」他對著門點點頭。「琦菈樂得說現在大家都會覺得她是大明星了，丹妮絲終於離開廁所了，珊倫笑個不停。不過傑克倒是嘮叨愛比竟然一路吐回家。」

她開玩笑地用手戳戥丹妮絲的大腿。

「謝了，丹尼爾。」她深呼吸，然後對他微笑。

「女士們！」他提高音量，「她不想要有人打擾她，她跟月球上的人一樣和_圖_書都不是妳們的朋友。現在趕快消失，免得妳們又惹出什麼麻煩來！」

荷莉站在水槽前，袖子捲在手肘上刷著鍋子時，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姊妹們都還好嗎？」荷莉希望只有她一個人表現得這麼愚蠢。

「也許妳的感覺不是如此，但是攝影機是不會拍到感覺的，荷莉。」

她抬頭看見他站在打開的陽台門旁。「嗨，你好啊。」她微笑。

保鏢們數到三，把床單掀開，三個嚇到的女孩看起來就像是夜裡被車燈突然照到的小鹿一樣，她們盡可能地仰躺在床上，手臂僵硬地伸向兩旁。

「妳不會告訴他們吧？荷莉？」笛坎倫雙眼大睜。

「很好。」鬍髭男嘆氣，「那我們就開始找人吧，叫個人來簾幕這裡看著。」

接下來是「回家的漫長旅程」。女孩們都在計程車裡了。愛比跟一條狗一樣，頭在車窗外面，因為計程車司機命令：「妳不准吐在我車裡，妳把頭伸出去，不然就自己走路回家。」愛比的臉都紫了，牙齒格格作響，但是她可不打算這樣走回家。傑克看到自己女友的模樣笑得不能自已，琦菈雙臂交叉，臉上滿是惱怒，因為她氣朋友們害她提前離開夜店，更丟臉的是，還戳破了她是澳洲知名搖滾歌手的謊話。琦菈的爸媽看到她這模樣不禁開心大笑。珊倫和丹妮絲已經睡在彼此的懷抱裡。約翰看到自己妻子在電視上熟睡的模樣，微笑著伸手過去撫摸她的手。

「當然囉，他在樓上睡覺。」她邊笑著邊把手擦乾。

「還可以吧？」笛坎倫問荷莉，害怕自己惹毛老姐了。

「我也是。」笛坎倫說。

「你不用特別想讓我高興。」荷莉覺得有點尷尬，因為安慰她的是個陌生人。

「躲哪了？在店裡嗎？」

「拜倒我裙下是可以啦。」她同意，「問題是，我這個目標大概不太對吧。」她指著自己。

「嗨，寶貝。」

「我們上來時沒見到和_圖_書人，所以一定還在店裡。」保羅尖聲道。

保羅和鬍髭男跑上樓梯，趕到夜店，與金色簾幕前的巨人保鏢碰頭。

「哈！」大家都笑她。

「愛比？」

「謝了，我要威士忌加可樂。」

做了個鬼臉，他知道自己躲不過了。「好啦。」他邊說邊揮揮手打發她。

「我真的真的確定。」他微笑說：「妳別在我俱樂部的各個房間裡躲來躲去了，我可是會真的生氣的喔。」他笑了。

「妳找到新丈夫了嗎？」

荷莉白了他一眼。

「不需要抱歉。」他輕輕地將她的手從臉上拿下來，遞給她一張面紙。

「她是怎麼了？她不喜歡嗎？」她聽見笛坎倫擔心地問。

她現在最不會做的就是在眾人面前對笛坎倫生氣尖叫。雖然這部影片徹底羞辱了她，笛坎倫的拍攝手法和剪輯技巧真的很好。如果主角不是她的話，荷莉覺得獲獎絕對實至名歸。可是主角是她，所以它不配……其實她也覺得裡面有些片段很好笑，她也不介意她和朋友那麼愚蠢的一面被拍下來，她耿耿於懷的是那些透露她不快樂的幾個鏡頭。

「什麼？」她聳聳肩，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一杯酒不會殺了我的啦……」

「真是很不情願呢。」她笑了。

鬍髭男眼珠子轉了轉，「躲起來了？」

傑瑞搖搖頭，不贊同地發出嘖嘖聲。「我該上樓把他悶死嗎？因為他就睡在我們床上？」

「妳準備好面對觀眾了嗎？」他笑著問。

荷莉回頭對她微笑，然後對著鏡頭說：「你還在拍啊？把它關掉！」然後她把攝影機從笛坎倫手中拍掉。

「我想可以吧。」荷莉踏入外面的談笑聲中。室內燈光全亮，大家坐在桌旁，快樂地分享笑話與故事。荷莉加入他們，坐在她媽旁邊。伊莉沙白用手圈住她女兒，在她臉上吻了一下。

「你要我注意的那群女孩打算爬到另一邊去。」巨人認真地回答。你可以從他的表情看出和_圖_書他過去的工作內容一定包括幹掉打算爬到簾幕中的人。他很嚴肅地看待這次的安全漏洞。

她身旁的電話響了，「喂？」

「再給他一個小時好了。」她開玩笑地看著錶，「他需要休息。」

「珊倫？」

大滴鹹鹹的淚水滾下她臉頰，她用雙臂將自己緊緊裹住，安慰著自己。她終於從電視上看到自己真實的感受。既迷失又孤單。她為傑瑞而哭，為自己而哭，她用力地嗚咽啜泣，每次她努力要吸氣時，肋骨都因此疼痛不已。她再也不想如此孤單，然而她也不想要她家人看出她這麼努力掩飾的孤獨。她只想要傑瑞回來，其他都不在乎。她不在乎是否他回來後他們每天都吵架，她也不在乎他們會不會破產，沒有房子又沒錢。她只要他。她聽見有人打開她身後的門，一雙強壯的手臂包住她脆弱的身軀。她哭得厲害，像是要把幾個月積壓的忿恨怨懟全部傾瀉出來那樣。

「你要進來嗎？」她微笑地問。

荷莉醒來時臉上帶著微笑，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好幾天了。「早安，傑瑞。」她高興地看著天花板說。

「我沒有特別要讓妳高興，我是實話實說。只有妳注意到讓妳煩心沮喪的事情。我什麼也沒看出來，別人一定也是如此。」

「再見了。」她微笑。

他對她眨眼，然後消失了。

「如果妳是因為那部紀錄片心情不好，真的沒必要。」他坐在她對面的一個裝玻璃杯的塑膠箱上。

「我可以告訴我朋友我要離開了嗎？」珊倫問。

「是喔。」她嘲弄回他，還在擦眼淚。

「那我可保證。」愛比大聲說道：「你們看到的不是平常我們出門會做的事。」

「如果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我可能會喜歡吧。」她回嘴。

「我最恨驚喜了。」她邊說邊揉揉刺痛的雙眼。

「你想？」

男人們發出不贊同的聲音，看往別處。

「現在人呢？」鬍髭男問。

「發生什麼事了？」鬍髭男問。

「嗯……我要，琴湯尼，謝了。」

「本公主在離開前就是得打個小盹。」荷莉還在用她的皇室口音說話，其他女孩爆笑出聲。

「伏特加跟可樂，荷莉，妳也要嗎？」荷莉點點頭。

「現在是的。」

「可惜我不覺得。」她悲傷地說。

「所以妳看吧，根本沒人注意妳看到的事情。」

「我想大概吧，老大。」

「我也要一瓶。」約翰說。

「不用了，我只是現身看看妳好不好。一切都好嗎？」他靠著門框，手放在口袋裡。

「生日快樂。」冷得受不了的愛比說，聲音還在顫抖。

外面傳來大笑聲。

「對不起。」珊倫火大了，「我有兩個朋友在VIP酒吧裡，其中一個有粉紅色的頭髮，另外一個……」

最後像是把全世界的眼淚都哭完後，荷莉停了下來，站離丹尼爾。「抱歉。」她吸著鼻涕，用上衣袖子把臉擦乾。

「什麼嘛？」她無辜地說：「我是說真的。」

「我想你，傑瑞。」

結束了。

丹妮絲轉了轉眼珠，「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再也不喝酒了。」大家都笑了起來，湯姆用手臂環住她的肩膀。

鏡頭跟著三名保鏢，他們四處梭巡夜店，沙發後面、桌子底下、窗簾後頭，甚至找人檢查廁所。荷莉的家人邊看邊歇斯底里地大笑。

「你又要離開我了嗎？」

她安靜坐著，努力恢復自己。

「好，來瓶百威。」

「我是說真的。」他誠懇地說：「真的很好玩。妳們大家看起來玩得都很盡興。」他對她微笑。

「說真的荷莉，我得承認真的是蠻好玩的。」珊倫咯咯發笑。「還有妳和妳的什麼金色簾幕行動。」

「如果你接下來幾個月對我好一點的話，就不會。」荷莉狡猾地說，一邊用手指纏著頭髮。

「可是我要給妳一個驚喜嘛，荷莉。」他真誠地表示。

「丹妮絲？」丹尼爾忍著不敢笑。

ｈｅｔｕbook.coｍ.ｃｏｍ「健力士，謝謝，丹尼爾。」

鏡頭轉到前座的荷莉，這次她不再纏著司機閒聊個不停；她將頭靠在椅背上，直直看著眼前的黑夜。荷莉看著自己時，知道當時自己在想著什麼，又是回到那個偌大空蕩房子的時候了。

「我沒走遠。」他溫柔地說。

「抱歉？難道我是在自言自語嗎？我問你我是不是可以回去告訴朋友我要走了？」

「喔，老天爺，荷莉，妳快去看看今天週末的報紙寫了什麼。」珊倫驚慌地說。

「男生會拜倒在妳裙下的。」他安慰她。

「嗯……一杯白酒就好，謝謝。」她客氣地說。

他看起來真高興，她想，神清氣爽，跟她印象中一樣帥氣。他穿著那件她最喜歡的藍色上衣，是她送他的聖誕節禮物。他從他長長的睫毛下盯著她，還有那雙如狗兒般的棕色大眼。

丹尼爾起身打開女伶俱樂部的燈時，荷莉很快溜開，逃進離她最近的房間裡。她需要在大家開始談論之前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緒。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迷你儲藏間，旁邊都是拖把、水桶和空的小水桶。真是一個愚蠢的藏身處，她想。她坐在一個水桶上，回憶自己剛剛看的影片。她真的很震驚。對於笛坎倫，她真是又氣又不懂；他有告訴她，他打算拍的是一部關於夜店生活的紀錄片。她清楚記得有提醒他別把她和姊妹們當成主角。結果他還真的這麼做了。如果他有先客氣地問過她可以這樣做的話，也許就不同了。雖然她還是絕對不會同意。

「這樣你就學到教訓了，兒子。」法蘭克警告他兒子，「你不可以在別人不知情時，拿著攝影機到處亂拍。這是違法的。」

她做做手勢，「可以更好一點。」

「想我嗎？」

荷莉覺得好過一點了。「你確定嗎？」

「我覺得真的很棒。」傑克情緒高昂地說著：「如果我們每次都在她們出門時派笛坎倫跟著去，就會知道她們在搞什麼了，對吧，約翰？」他對珊倫的丈夫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