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要不要一起看?」
笛坎倫只是聳聳肩,「也許吧。不管了,我想去睡覺,今天累斃了。」他拿起包包,離開前親吻大姐的額頭一下,讓荷莉真心感動。寶貝弟弟終於長大了。
「哈囉?」
「只是看看今天拍的東西。」
PS.我愛妳……
她決定回爸媽家跟琦菈訴苦,琦菈一定能讓她破涕為笑的。正當她把車停在爸媽的房子外面,才想到琦菈已經不住這裡了,頓時熱淚盈眶。她又落單了。
「不對啦,理查。」她微笑說:「我是說,我找到一個工作給你。」
「嗨,約翰,我是荷莉。珊倫在家嗎?」
他啞然無語,荷莉只好繼續講。
「笛坎倫,拍得好感人喔。」看完後她擦乾眼睛。
「重要嗎?」他語帶憂慮。
再PS.勞駕妳把這張卡片轉交給約翰。
「沒事。」她為自己感到難過。「媽媽在哪裡?」
好友,你越來越老了,不過我希望你今後還有過不完的生日。保重了,好好享受人生,幫我照顧我老婆和珊倫。現在換你當家了!友誼無限。
「在廚房,跟爸爸在開導理查。妳暫時別去找他們。」
「我找到了。」荷莉說。
「以及園藝。」
「不必了,沒關m•hetubook.com.com係。」她打斷約翰的話。「我明天再打。」
「喔,哈囉,女兒。」母親高興地說,起身擁抱她,親她一下。「怎麼沒聽見妳進家門?」
「好吧,那我明天再打給妳,小荷。」丹妮絲說。
「拍得很棒吧?」父親法蘭克也站起來迎接大女兒。
「喔,對了。」理查說著平靜下來,再看名片一眼,「妳把園丁這個單字拼錯了。」他慢條斯理說:「不是gardner,而是gardener,中間缺了一個e,懂嗎?」
「喔……好……」她不知所措了。「你在忙什麼?」
他聳聳肩。「訪問到那樣的人,一天下來,拍得再好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講的內容要夠慘,不然拍不成精彩的紀錄片。也就是說,他越悽慘,我就越有福氣。」
「好,再——」荷莉還沒講完,丹妮絲就急著掛斷。
「別裝聾喲。」她奸笑。「我老闆禮拜一會打電話給你。」
「對不起,荷莉,她正在睡覺。要緊的話,我可以去叫她,不過她實在是累壞了——」
荷莉拾起掉在腿上的另一張卡片,在笑與淚之間閱讀裡面的字。
荷莉點頭坐下。「你找到工作了沒?」她問理查。
「哈囉?」丹妮絲嘻嘻笑。
每到一個路口,她都得停下來等綠燈。現在的她一心只想回家發一頓脾m.hetubook.com.com氣。在等號誌的時候,她拿起手機,撥電話給珊倫,因為她知道珊倫能瞭解這種心情。
看吧,我沒有食言……
她還是按電鈴,應門的人是笛坎倫。
她等著號誌轉綠,陷入沉思,最後被後面的喇叭聲嚇了一跳。
「妳沒事吧?」丹妮絲又嘻嘻笑著。「湯姆,不要啦!」她低聲說。荷莉聽出自己這通電話打得不是時候。
荷莉停下舞步,嘆了一口挫折的氣。
理查突然爆笑,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牽著荷莉一起在廚房跳舞,父母親也邊看邊歡呼助興。
向日葵一朵,獻給我的向日葵,照亮妳最痛恨的陰沉十月天。多種幾粒,企盼溫煦艷麗的夏季降臨。
「不重要。」她輕聲說:「一點也不重要。」說完切掉通話,立刻再撥丹妮絲的號碼。
「所以我老闆才想打電話找你,請你幫他整理院子。我跟他說,你只收他五千,希望你滿意這個價碼。」她微笑,理查的下巴合不攏了。
理查與父母親拿起名片,默默讀著上面的字。
「妳怎麼搞的?」
他望著妹妹,表情憤慨,痛恨她怎麼能講這種話。「那又怎樣?我早就知道了。」
「進來。」母親伊莉沙白大喊。
荷莉走進去,看見父母親和理查握著茶杯同坐和圖書一桌。
「是那部遊民的紀錄片嗎?」
荷莉猛按車子的喇叭,咒罵前面的駕駛。她暴跳如雷。她氣自己昨晚居然在那種場面被公婆撞見。她氣自己不巧被撞見,而那種場面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然而,她更氣自己的是,明明整晚喜歡和丹尼爾共進晚餐的感覺,兩人又沒瓜沒葛,她卻覺得兩人的關係沒那麼單純。而她不應該開心才對,因為感覺不太對勁,只不過當時感覺很融洽……
「對,我喜歡園藝。」他一臉困惑。
荷莉看了一下壁爐架上的時鐘,發現時間已近午夜十二點。她伸手從包包取出傑瑞十月的信封。這封拆開之後,她只剩下兩封信,而她畏懼無信可拆的那一天。她再一次以手指摸摸信封上的字,然後才拆封。荷莉取出信封裡的卡片,發現裡面還有另一張,兩張卡片中間夾了一朵乾燥花,花朵飄落在她的大腿上。是一朵脆弱的小向日葵,是她的最愛。同樣掉在她大腿上的還有一小包東西。她很好奇,看了又看,發現裡面包的是葵花籽。她以顫抖的手指撫摸著輕巧的花瓣,不希望把花瓣碰斷。傑瑞寫的是:
「好。」她面帶感激的微笑,在沙發坐下。看了幾分鐘,荷莉又掉淚了,不過這次淚水不是為自己而流。笛坎倫在都柏林街頭訪問了一個悲慘無比的遊民,過程
和_圖_書感人肺腑。她這才理解到,這世上比她悽慘幾倍的人比比皆是,她只不過是跟丹尼爾走出餐廳突然被公婆撞見,相形之下更顯得不足掛齒。
「你不滿意?」
「妳什麼?」
他的臉皮垮了下來。「唉,荷莉,妳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惜我對廣告業沒興趣。我的興趣是在科學。」
她舉起一手來按摩太陽穴。她又在鑽牛角尖了,鑽得頭好痛,而且回家的路上到處塞車,塞得她快抓狂。可憐的丹尼爾,她回想起來很難過。傑瑞的父母親對他很沒禮貌,匆匆結束對話,掉頭就衝進餐廳,拒絕再面對荷莉。唉,為何偏偏挑荷莉快樂的時候撞見她呢?平常的日子,他們可以登門去看看荷莉有多悽慘,整天過著寡婦服喪的標準生活。結果他們沒見到,現在大概認定媳婦沒有老公反而更幸福。算了,管他們去死,她氣得心想,再次猛按喇叭。號誌燈變綠了,為何每個駕駛都非得要等五分鐘才發動車?
「對,我還好,只是想聊聊天而已,不過我聽得出妳正在忙。」她強擠出微笑。
「我已經坐了差不多一個鐘頭了,剛才在看笛坎倫拍的紀錄片。」荷莉滿臉笑容,好想輪流抱抱家人。
「謝謝。」他靜靜說,退出錄影機裡的帶子,放進包包。
她擦擦眼淚,從沙發上站起來,
hetubook.com.com腳步多了一份輕盈。她輕輕敲著廚房的門。
約翰:
祝你三十二歲生日快樂。
可惜由不得她作主。她需要開始思考自己,思考個人的未來,因為再也沒有人能跟她分擔未來的責任了。
荷莉讀了再讀,不放過傑瑞的每一個字。她坐在沙發上,彷彿坐了好幾個鐘頭,想著約翰接到好友的來信該有多高興。她也想到自己過去幾個月變了好多。工作方面,她絕對是有長足的進步,而她很自豪的是自己能堅守崗位。每天關掉電腦離開辦公室,她心中會洋溢著滿足感,她很喜歡那種感覺。傑瑞督促她要勇敢,鼓勵她找一份較富人生意義的工作,而不是有薪水可領的工作就好。如果傑瑞還在,她就沒有必要更上一層樓了。沒有他的人生固然空虛,卻也為她自己騰出不少空間。只不過,如果能換回傑瑞,她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
荷莉聽得興味盎然。「不對,笛坎倫,我不贊同你的看法。我認為你拍的紀錄片對他未來會產生影響,因為觀眾看了會想幫助遊民。」
「嗨。」荷莉說。
好友傑瑞敬上
他難過地搖搖頭,像是要哭了似的。
「你的名片在這裡。」說完遞給大哥一大疊她自製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