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對了,荷莉,我幫妳救回了那個。」她指向放在角落的氣墊筏,兩人嘻嘻笑了起來,回憶起出國度假時的鬼門關之旅。
「那又怎樣?」荷莉並沒有欽佩的表示。
荷莉攢下化妝包。「愛麗絲,我沒有在跟丹尼爾交往。」
「偶爾讓妳寫一兩篇,妳覺得怎樣?」
「喔,那當然,妳寫稿子的話,我會幫妳另外加薪。不過,如果我們下次又派不出人手的時候,至少我知道雜誌社裡還有個文膽可用。寫得好,荷莉。」他對荷莉淺笑,伸出一手。
「妳該不會喜歡他吧?不可能吧!」
「她不是我的朋友。」荷莉咬牙切齒說,在丹尼爾身邊擺姿勢。
「他在哪裡?」
「隨便妳怎麼講啦。後來呢,她又——」
丹妮絲翻翻白眼。「難喝。我只喝了幾口,頭就已經開始暈了。」
「呃……他喜歡。他要我再多寫幾篇。」搶了愛麗絲的功勞,荷莉感覺過意不去。
「哇,愛麗絲,好像被妳講中了耶。」荷莉一面諷刺她,一面拿著唇線筆來畫。
荷莉的臉皮僵了。「嗯,克理斯,我對廣告方面的業務比較有興趣。」
「所謂的兆頭,還不是因為我那天正好穿藍色的衣服,被崔西說成我的幸運顏色。而我正好穿那件,還不是因為我所有衣服都穿髒了。至於禮拜二,她只是隨便挑一天而已。愛麗絲,毫無意義。」
「嗯,哈囉。我一整天沒吃東西,所以餓昏了頭。這地方佈置得好棒嘛。」她說著環視周遭,急著轉移他的眼光,以免被他看見吃相。
「怎麼會?我才不相信妳看上了布萊恩!」
「搞不好,我真的有預言的能力喲,荷莉。」崔西冷笑著說,按下馬桶沖水鈕。
「喔,沒啦。」荷莉喃喃說,驚訝地凝視著愛麗絲。布萊恩是低級男人當中最低級的一個,愛麗絲看上他哪點?
「沒事。」愛麗絲聳聳肩,面帶www.hetubook.com.com微笑。
荷莉點頭。
「我不知道怎麼寫這篇報導。」荷莉對愛麗絲抱怨,這時兩人走進戶外的冷空氣。
「誰看上誰?」崔西走進洗手間。
裡面已經脫胎換骨了,荷莉幾乎認不出這地方,中間設計了一個很大的瀑布,湛藍色的水從岩石傾瀉而下。
「不會吧!」
「呃,布萊恩今天玩刮刮樂,中了四歐元。」
「不會怎樣?」愛麗絲喜上眉梢。
「唉,荷莉,妳不需要抱歉啦。其實根本沒啥好道歉的。我只為妳覺得不太自在。妳跟誰交往是妳自由,他們沒有權利干涉。所以說,如果妳在擔心我,其實沒有必要擔心。」他微笑著,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彷彿還有話沒講完,這時吧台有人對他喊話,於是他衝過去化解疑難。
愛麗絲默然不語。
「所以是個好兆頭。」
「好,好。」她舉起雙手自衛,「我瞭解!妳沒有在跟他交往,請妳別插嘴,聽我講完!」她等著荷莉的心情平復。「好,她後來不是說:妳的幸運日是禮拜二,正好是今天……」
最後,克理斯讀完了,緩緩摘下眼鏡,抬頭看著荷莉。荷莉把雙手放在大腿上絞扭著,總覺得像剛剛考試作弊而心虛。
「喔。」愛麗絲不想正眼看她。「妳好幸運。」她繼續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愛麗絲放下唇膏,在鏡子前轉頭面對荷莉。「她不是說:妳會跟一個膚色健康的高大帥哥交往——」
「這種冬天的熱門新飮料,妳們覺得如何?」
「假如妳的歪理能信,那就表示布萊恩也會中樂透,會煞到每個女人。」荷莉笑著說。
「就是在下!」愛麗絲從包包取出照相機。
愛麗絲對荷莉猛搖頭,乞求她別大嘴巴。
荷莉面帶微笑;她真的缺乏記者應有的觀https://www.hetubook.com.com察力。不經愛麗絲解釋,她還不明瞭藍水代表的就是飮料本身。丹尼爾對這個佈景的事隻字未提,因此她寫好的稿子只好再修改一下,明天才能交給克理斯。她東張西望尋找丹妮絲和湯姆,看見丹妮絲在照相機前伸出手,炫耀著亮晶晶的訂婚戒指。荷莉看見這對名人檔很高興。
「完了!」荷莉雙手捂臉。「妳為了證明崔西神準,居然作賤自己。」
「別擔心,荷莉,妳辦得到的,只有八百字嘛,對不對?」
女伶的工作人員也穿上比基尼和泳褲,分站入口處兩旁,端著一盤盤藍色的飮料。荷莉端走一杯,喝了一口,覺得甜膩難喝,看見有攝影師正在拍她,臉色盡量別變得太難看。正如丹尼爾說的,地板上鋪了一層沙子,佈置成沙灘宴會的環境,每桌也插了一支大竹傘。吧台椅是大定音鼓,空氣瀰漫著令人垂涎的烤肉香。荷莉看見服務生端著燒烤的食物到各桌去,口水差點流下來。她衝向最近的一桌,自己拿了一根烤肉串,咬下一大口。
「那個攝影已經來了。」愛麗絲解釋,一面塗上睫毛膏。
在賀根,荷莉與愛麗絲穿越人群,上樓至女伶,來到門口時荷莉驚呼一聲。一群年輕的肌肉猛|男只穿泳褲,正在敲夏威夷鼓歡迎來賓。有幾位瘦得皮包骨的女模特兒穿著清涼的比基尼,在門口為她們戴上五顏六色的美麗花環。
「萬歲。」荷莉歡呼。「可惜,另外一個問題是,至少要有人覺得他很帥。」
「我沒有在跟他交往,我們是普通朋友。」荷莉已經解釋過一百萬次。
拍完了,愛麗絲蹦跳而去,繼續獵取四周的鏡頭。荷莉轉向丹尼爾。「那天晚上的事很抱歉,傑瑞的爸媽對你太沒有禮貌了。不好意思,讓你心裡不舒服了。」
「嘿,荷莉!讓我幫妳跟大帥哥拍一張合照和*圖*書。」愛麗絲拿著照相機衝過去喊叫。
愛麗絲嘆氣。「嗚乎哀哉,信心淡薄之人。」
「好吧,那女攝影在哪裡?」
「女的才對。」
荷莉乾脆把微笑貼在臉皮上。
「喔,原來妳肯吃東西。」
「我才不是想證明什麼給妳看。」愛麗絲笑說。
「擦掉了。」他面帶笑容對她說,然後一手摟著她,面對照相機。
「對,還好佈置出氣氛來了。」他面露欣喜。丹尼爾比工作人員穿得多一些些:他穿褪色的藍色牛仔褲和藍色夏威夷衫,衣服上有大朵的粉紅花和黃花。他還是沒刮鬍子,荷莉心想,跟他接吻的話,一定會被尖尖的鬍碴刺得很痛苦吧。她當然不想跟丹尼爾接吻,她想的是別的女人……想這個做什麼呢?
「我們剛剛才講到這件事。」愛麗絲笑著說。
「攝影就是妳?」荷莉笑著。「至少報導一登出來,我們兩個可以同步失業。」
愛麗絲對著鏡子裡的荷莉眨眨眼,荷莉則忙著走出洗手間。「愛麗絲,快啦,再不過去,那個攝影會發飆喲。」
荷莉嘆氣說:「愛麗絲,我的文筆不行。我從小就沒辦法組織文字,也沒辦法一五一十描述事物。」愛麗絲沉思著。「草稿放在辦公室嗎?」
「哇,妳看,藍岩!」愛麗絲笑說:「很厲害嘛。」
荷莉無力一笑。「呃……謝謝。」
「嘿,荷莉,我剛剛動了一下腦筋啊。」愛麗絲對荷莉說。下班時間剛過,兩人在離開之前進了洗手間補妝。
荷莉翻翻白眼。「怎麼說?」
「好啦,好啦。」愛麗絲還是不相信她。「後來呢,又說——」
愛麗絲奔向荷莉,拖了一位只穿小短褲的魁梧肌肉猛|男。他的二頭肌足足有愛麗絲的腰那麼粗。她把相機遞給荷莉。「幫我們兩個拍一張,好嗎?」
「呃……謝謝。」荷莉又說,握手時纖弱無力。「我該回去上班了。」她從椅子上站起www.hetubook.com.com來,僵著兩條腿走出辦公室。
愛麗絲咬咬嘴唇,一臉怕挨罵的模樣。
「感覺好像去了夏威夷。」愛麗絲嘻嘻笑著,拿起相機拍個不停。進了女伶,她驚叫:「哇,天啊!」
「哈哈。」她冷冷地說。「講真的啦,我剛剛想到這個月號裡的星座運勢,說不定冥冥之中被崔西猜對了喲。」
「對,只有。」她語帶嘲諷。「告訴妳好了,我幾天前就打好了草稿,因為我跟丹尼爾要到了一大堆資料。不過,剛才實地看了一下,覺得稿子非大翻修不行。要寫出這份草稿已經折騰得我半死了。」
「這樣吧,我們現在過去,妳拿稿子給我看看,有必要的話,說不定我能幫妳修改幾個地方。」
「我們是普通朋友。」荷莉再說一遍。
丹尼爾笑了。「妳應該常常帶朋友來才對。」
「哇,愛麗絲,太感謝妳了!」荷莉說著抱住她,如釋重負。
荷莉發現丹尼爾站在眼前。她細嚼慢嚥,吞下烤肉。
「等一下。」丹尼爾伸手遮住照相機的鏡頭,從桌子拉來餐巾,幫荷莉擦掉臉上的油漬和烤肉醬。被他這麼一碰,荷莉的皮膚發麻,一陣暖流竄遍全身,她勸自己相信是因為不停臉紅的緣故。
「給我聽好!」愛麗絲不耐煩了,荷莉正好閉嘴。「她也說啊,藍色是妳的幸運色,所以今天,是禮拜二,你又被一個膚色健康又高大的帥哥邀請,參加藍岩的發表會。」愛麗絲劃下句點,看樣子很滿意自己的分析。
「妳是真的在擔心,對不對?」
「怎樣,他喜不喜歡?」愛麗絲在走廊上邊走邊大聲問。
荷莉並不認為克理斯要她拍的是這種相片,但她還是照愛麗絲的意思去做。「放在公司電腦的螢幕保護程式裡面。」愛麗絲向丹妮絲說。
「怎麼了?」
「對了,妳們聽說了沒?布萊恩今天玩刮刮樂中獎了。」崔西從隔間裡說。
「哎喲,痛不痛?www.hetubook.com.com」荷莉逗她說。
「又怎麼了?」荷莉質問。
愛麗絲聲聳肩。「他其實人不錯啦。」
「可是,我又沒在跟你交往。」荷莉喃喃自語。如果她連對丹尼爾都要說明這一點,他們之間確實出了問題。那次晚餐的目的單純,她希望丹尼爾別誤會了。撞見傑瑞父母之後,丹尼爾幾乎天天打電話給她,她也發現自己很期待接他的電話。她的腦海深處又出現隱隱絮叨的聲音。荷莉走向丹妮絲,跟她一同坐在躺椅上,啜飲著藍色的汽水酒。
「妳很有才華,我不敢相信妳居然藏著不讓我知道。」
荷莉呆若木雞。
隔天,荷莉站在克理斯面前,緊張不已,看著他閱讀報導。他翻到下一頁,臉色依舊難看。愛麗絲不僅僅修改了幾個地方,簡直是重新寫過一遍,荷莉讀了覺得棒透了。她認為愛麗絲寫得既風趣又能傳達訊息,而且把現場描寫得準確無誤。愛麗絲的文筆絕佳,荷莉搞不懂為什麼她還在坐櫃檯,而不是升任跑新聞的記者。
荷莉玩得很高興,和丹妮絲與湯姆有說有笑的,愛麗絲則東奔西跑,忙著拍攝每一位養眼的男模。荷莉看見湯姆,不禁心生愧疚,覺得自己幾個月前在卡拉OK競賽時不應該那麼討厭湯姆。他是個溫柔的男人,和丹妮絲算是金童玉女的一對。荷莉幾乎沒機會跟丹尼爾聊天,因為他忙著擔任盡職經理人的角色。她看著丹尼爾對部屬發號施令,部屬聽了立刻去辦事,顯然對丹尼爾極為尊敬。他辦事有效率。每次荷莉看見他走過來,中途就會殺出別人,攔下他聊天。多半時候,擋他的是骨感的比基尼女郎。荷莉越看越煩,索性不看。
「荷莉,妳何必拉廣告呢?我實在不懂。」克理斯終於說。「妳的文筆太好了,我很喜歡這篇報導!寫得三八又搞笑,同時傳達了訊息。寫得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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