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就是他,對不對?」安琪笑得好開心,「你想保護的人就是他。出現在水沼的那個金髮男就是他。衛斯禮.道歐。」
「有人記得買蔓越莓醬嗎?」
黛安.博恩垂下頭搖了搖。
她咬緊牙,好像用鋼針釘住了,然後透過牙縫說,「我的名聲。」
「不,你才不抱歉呢。」
她嘆了一口氣,往後靠坐在椅子上。「唔,那你們就得試試看了。因為我不會背叛這個人的。」
安琪手指一彈,搖了搖頭。
「到時候看你怎麼解釋,一定很好玩。」安琪說著,一手揮過桌面。
烤火雞要花一點時間,等的時候也沒什麼事情可做,於是安琪和我就到樓上仔細搜查黛安.博恩家,發現了一樣非常有趣的東西。
她又喝了口葡萄酒。儘管她想刺探我們的心理,但我們卻應對得愈來愈順手。如果單獨面對我們其中之一,她或許會得逞;但我們三個聯手時,就連喜劇演員馬克斯兄弟、活寶三人組(Three Stooges),外加編劇高手尼爾.賽門(Neil Simon),都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說不定我們——」
「因為我很緊張。」
我本來想朝博恩醫師抬抬眉毛的,不過我正忙著把烤盤拿出烤箱。
黛安.博恩走向餐室,跟廚房只隔著一個開放式門廊,然後巴巴用兩根手指捏著他那瓶「絕對」(Absolut)伏特加,另外三根手指豎起來朝她揮了揮手。
我把火雞放在烤箱頂端。「不過呢,我們帶了吃的來。」
「等他修理過你之後,」我說,「不曉得你會有多堅強。」
黛安.博恩又吸了一口菸。我們就像看著一尊雕像在抽菸,她一副我們根本不在場的模樣。
「醫師,」安琪說,「在那捲錄影帶裡,你操了凱倫.尼寇斯和邁爾斯.婁維爾,要不要解釋一下?」
她又吃了一小口火雞肉。「可是我以為凱倫.尼寇斯的死,對你來說是一場個人的聖戰,派崔克。」
「當然啦,」安琪說,「事情我們全做好了,她就來坐享其成。」
她點點頭。「我知道是你把我的名字告訴他們的。」
「你們,」她說,「非法破壞門窗並侵入。這是重罪。」
她搖搖頭。「你們得到名字了,肯錫先生。你們只能得到這麼多。而他已經知道你們是誰了。」她轉頭,灰白而陰鬱的雙眼望著我。「而且他不喜歡你,派崔克。他認為你太多管閒事了。他認為既然凱倫的死已經證明是自殺的,你就應該放手別管。」她伸出一隻手。「請把錄影帶還我。」
「我告訴他們,邁爾斯是一名重要的員工,但我不太清楚他的私生活。」
黛安.博恩灰白的雙眼看著煙霧。
她用力搖頭,淚水濺到桌上。
巴巴又埋頭吃了起來,好一會兒,整個餐室裡唯一的聲音就只有他刮著盤子和吞嚥的聲響。
「都有。他會引發別人的恐懼和愛,派崔克,所有人都不能倖免。」
「有,我有選擇,派崔克。沒錯,我有選擇。這個選擇可能並不容易,但畢竟還是個選擇。我不和_圖_書會做出對這個人不利的事情。絕對不會。萬一警方來問我,我甚至會否認有這個人的存在。」她顫抖的手把瓶子裡的葡萄酒倒光。「你們不曉得這個人的本事有多大。」
我望著巴巴。他一臉困惑的表情朝安琪看。安琪同樣表情看向黛安.博恩。而黛安.博恩則看著我。
黛安.博恩看著杯子的碎片嵌在切開的火雞肉裡。看著她的白酒潑濺在黃銅桌面上。
邁爾斯.婁維爾住進加護病房三天後,黛安.博恩醫師走進她上將丘的連棟住宅,發現安琪、巴巴和我在她的廚房裡,正在提早準備一頓感恩節大餐。
「挑一個。」我厲聲說。
我負責那隻十三磅的火雞,因為我是三個人裡頭唯一願意做菜的。安琪平常都在餐廳吃東西,巴巴則一向叫外賣食物,但我是從十二歲就開始做菜。廚藝並不厲害——畢竟,你平常很少聽到同一個句子裡出現「愛爾蘭人」和「烹飪」,這是有道理的——但我可以對付大部分的雞鴨類、牛肉、義大利麵,還能把人類所知的任何魚類給煮熟。
「不過沒錯,」安琪說,「侵入的部分就真的嚴重了。」
「盡可能稱呼偵訊對象的名,好讓他失常,覺得跟你很親密。」
巴巴朝盤子裡倒了一大堆肉汁,又拿起小鹽罐加了大概有半罐的量,然後說,「你是酒鬼。」
他看了我一眼,好像我是智障。「我會挑掉啦。」
她點點頭。
「那是個實驗,」她說,聲音哽咽,「只是個點子而已,我沒想到她會自殺。」
「那你是吃雞腿還是雞胸肉?」
「我從來就不喜歡蔓越莓醬。」她說,眼睛看著黛安.博恩。
「博恩醫師呢?」我說,她的眼睛轉向我,「你喜歡蔓越莓嗎?」
「還會動腳。」巴巴說。
「你明天就會把診所收掉。」我說,「你會建議所有病人去找其他醫師,而且你再也不會在這個州開業了。」
巴巴說:「你好啊,妹子。」
我的直覺是那個金髮男子把舌頭帶走了。我對他所知不多——不知道他的名字,連他長什麼樣都不曉得——但我對他有點概念。我很確定,他就是華倫.馬丁斯在汽車旅館所見到過的那個男子,還說他應該是老大。他毀了凱倫.尼寇斯,現在又毀了邁爾斯.婁維爾。他似乎覺得,光把人殺掉太無聊了——反之,他比較喜歡把被害人折磨到生不如死。
她啜了一口白酒。「很不幸,沒錯。」她吃了一小口火雞,然後又啜了一小口白酒。
「我幫忙切肉,」安琪說,「還有,當然,我告訴他們我家的碗盤放在哪裡。」
她豎起大拇指,指著巴巴。「如果是他,他會折磨我,說不定還會強|暴我。但你沒那麼堅強,派崔克。」
巴巴說話的時候,我觀察著黛安.博恩。那捲錄影帶沒讓她慌張。我們知道那通電話的事情也沒讓她慌張。就連我們人在她家出現,她也沒有太震驚。但巴巴的話卻讓她細細的脖子顫抖起來,她手指也微微抽動著。
黛安.博恩抬起眼睛,那對眼睛現和*圖*書在是粉紅色的,充滿憤怒。
她猛地一抬眼,但又迅即垂下目光。
「要命,」巴巴說,「真香啊。」
「壞小孩。」巴巴同意,然後舉起一根食指,連打另一根食指好幾下。「壞、壞、壞。」
我聳聳肩。「其實是燈光的問題。老實告訴你,我喜歡看製作水準高一點的A片。」
安琪轉頭望著我。「在她辦公室裡,記得嗎?我們第一次去找她的時候。」
我點點頭。「那我就讓你保住名聲。」
「狗屎。」我說。
「是啊,」巴巴說,「你身上得多添點肉,醫師。」
「不然呢?」她說。
「兩女一男玩三人行?」
「不太會,黛安。」
「醫師?」我說。
她沒抬頭,又搖了一次。
「而且還有那個毛屁股。」巴巴提醒我。
「攝影機架在三腳架上,是我們自己拍的。」
「他為什麼要毀了凱倫?」
我舉起那捲錄影帶。「否則這捲錄影帶就會開始在雞尾酒會上播放。」
我回頭看著她空洞的雙眼。她看起來忽然老了一倍,我可以想像四十年後她住在贍養院裡,孤單一人,成天迷失在回憶的痛苦煙霧中。
「你的事業結束了。」
我椅子往後推,拿起那捲錄影帶。「我們會拷貝,醫師,然後送給電話簿上列的每一個心理醫師和精神學家。」
「我倒是沒特別喜歡那玩意兒。安琪呢?」
「我的意思是,你有一種完全冷靜、高貴的氣質。」安琪兩手扶著一張椅子的椅背,身體微微湊向桌子,「你從來不曾失去鎮靜,也絕不激動。」
「他已經知道了,」她說,「他已經知道了。」
「怎麼了?」
「當時他沒有準備。」她苦澀地咧嘴一笑,「你們應該看看他有時間計畫的時候,能夠做得出什麼事情來。」
「說出他的名字。」
安琪起身坐在流理臺上,點了一根菸。「醫師,如果我說錯了,麻煩糾正一下。不過跟病患發生性關係,不是違反職業道德的嗎?」
「什麼?」她睜大眼睛,一臉無辜。
正在啃第二根雞腿的巴巴抬起頭來。「不過我倒是硬起來了,大姐,記住了。」
「我們吃飯。」我說。
她搖搖頭。「我可不認為。你敢把那捲錄影帶外流,我就報警說你們三個非法侵入我家。」
她大聲喊道:「哈!」但口氣更不確定了。
「我們可以毀了你,黛安。」我說,「你心裡明白。所以別再耍我們了。那捲帶子誰拍的?那個金髮男嗎?」
「不過是他造成的,」我說,「那個金髮男,對不對?」
「說出他的名字,醫師。」
她沒吭聲,只是瞪著嘴裡吐出的煙霧。
我轉頭,看著黛安.博恩僵立在餐室裡,腳邊是落下的包包和那捲錄影帶。
黛安.博恩朝我們嚴厲地搖搖頭,又閉上眼睛,好像以為等她睜開眼睛時,我們就會消失了。
「別擔心,」巴巴說,眼睛看著盤子裡那堆亂糟糟的食物,手上的刀叉懸著,就像老鷹正要往下撲,「我尊重愛喝酒的女人,也尊重你們那捲錄影帶裡面的花癡女同性戀行為。hetubook•com•com
黛安.博恩的目光又轉向我,但現在不那麼冷靜,也不那麼有把握了。「你,派崔克,你看得高興嗎?」
「而且還有個影子。」安琪說,「男人的影子,黛安,就在前戲的時候,出現在東邊牆上。」
安琪搖搖頭。「是我從你身上猜出來的。這可不一樣。」
我們走到門廳時,她說,「你不會希望他出現在你的人生裡。」
「你會照做,醫師,這樣你就可以保住名聲。或許你可以寫書,開個談話秀節目。但你再也不能當一對一的心理醫師了。」
黛安.博恩望著安琪,苦笑的嘴角嘲諷地往下一撇。「凱倫太軟弱了。下一回,他會挑個堅強的人。增加挑戰性。」她朝安琪露出坦然而輕蔑的微笑。安琪給了她一耳光,把她的笑給打掉。
她深深吸了口氣,再閉上眼睛吐出來。「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這點讓我來決定吧。」我說。
黛安.博恩想撢掉菸灰,但沒撢進菸灰缸裡。
她還是搖頭,現在比較不那麼用力了,但還是繼續搖。
巴巴用叉子指著她的葡萄酒瓶。「你是酒鬼。大姐,你喝得很小口,不過加起來喝了很多。」
「啊,唔,或許吧,不過——」
幾天前在水沼小屋裡,我們打電話叫救護車後沒多久,邁爾斯.婁維爾就休克了。他先被送到普利茅斯鎮的喬登醫院急救,情況穩定後便用直昇機送到麻州綜合醫院。在那邊治療了九小時,然後送進加護病房。他們沒辦法把砍掉的雙手接回去,不過接回舌頭倒是有機會,只不過那個金髮男子已經把舌頭帶走,或是丟進水沼裡了。
我們去廚房收拾東西,從冰箱裡取出我們帶來的啤酒。巴巴拿了個夾鍊塑膠袋,把剩下的火雞填料和馬鈴薯泥裝進去。然後又拿另一個塑膠袋,把火雞肉裝進去。
「他是誰?」我說,「我們知道是他廢了婁維爾。我們知道他身高一八八,體重大約八十五公斤,穿得很稱頭,走路時會吹口哨。我們知道他曾和凱倫.尼寇斯、婁維爾一起出現在荷莉.馬丁斯旅店。只要我們回去問一下,相信可以問出你也去過。我們需要的,是他的名字。」
「該死,」我說,「今天沒剩菜了。」
黛安.博恩的目光從巴巴身上轉開,一口氣把剩下的葡萄酒喝掉。她又倒了半杯後看著我,一臉傲然,把巴巴帶來的不安一掃而空。
安琪和我拿著在博恩醫師臥室裡找到的戰利品,回到樓下;黛安.博恩醫師開門進屋時,火雞剛剛烤好。
她轉過頭來,冷靜的雙眼盯著安琪,「那會讓你興奮嗎,安琪?」
「我不懂——」
「喝酒。」巴巴說,然後朝博恩醫師舉起瓶子,「要來一點嗎?」
她點頭。
「你在幹嘛?」我說,「裡頭有玻璃碎片耶。」
「不。」
「我們當然曉得。」我說,「是我們發現婁維爾的。」
她沒理他,不過脖子又微微顫抖了一會兒。「拜託,安琪,你私底下難道不會想跟另一個女人做點性實驗嗎?」
我搖頭。「對不起,不能矇混過關和*圖*書。錄影帶上有四個不同的角度,我不認為你們三個之一會起來移動三腳架。」
「巴巴?」
巴巴已經先講好他要吃兩隻雞腿和一隻雞翅,所以我們其他三個人就吃其餘的部分,大家禮貌地傳著菜豆和馬鈴薯泥,翹著小指頭在小麵包上塗奶油。
「他高興起來,就會毀了你,或者你所愛的人。」
「然後,小姐,請問你要怎麼回答?」
我拿起那捲錄影帶。「不講名字,我就毀了你的名聲和你的事業。」
他打了個酒呃。「我有酒就行了。」
她搖搖頭。
「而是在談到衛斯禮.道歐的時候。」
我說:「你是心理學高手,醫師,所以現在你暫時替自己想一下,哪個對你比較重要——你的名聲還是你的事業?」
「會讓你厭惡嗎?」
「烤肉!」安琪說。
我們走回餐室。黛安.博恩瞪著黃銅桌面上自己的倒影,手肘撐在桌上,兩邊手腕抵著額頭。
我們離開她,開門時,安琪說:「告訴衛斯禮,我們正在找他。」
「還有洋芋片。」巴巴說。
安琪喝了點啤酒。「如果我要的話,醫師,我會挑個身材比較好的女人。算我膚淺吧。」
「凱倫.尼寇斯?」安琪說,「就是他發揮本事給害的嗎?」
「喔,老天,沒錯,」我說,「他們一定會愛死了。」
「你告訴他們什麼了嗎?」
「你不能再當心理醫師了。」我說,「這點你很清楚,是吧?」
「不是在談凱倫的時候,」安琪說,「也不是在談邁爾斯的時候。你記得嗎,黛安?」
她大笑,但笑得很緊張。「別太高估了自己,肯錫先生。我可不打算——」
「別搞錯了,賤人,」安琪說,「只因為你是女人,並不表示我們就不會對你動手。」
「還有媒體。」安琪說。
「其實呢,」我說,「破壞門窗本身只是輕罪而已。」
她又搖搖頭,然後喝了口酒。「在任何情況下,我都絕對不會談論這個人。」
「警察先生,他們在我家做飯!」我說。
黛安.博恩閉上嘴巴,伸手拿酒杯。
「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愛?」我問。
她放下手。「你要的,我已經給你了。」
黛安.博恩竟然還幫著我切火雞,然後告訴我們所有瓷碗和底下墊的盤子放在哪裡,否則我們大概得拆掉這個地方才能找到。
等到我們都圍在她那張手錘黃銅桌面的餐桌旁坐下來,她的臉已經恢復血色。她自己倒了一杯白葡萄酒,把酒瓶帶到餐桌上。
「他沒殺她,」她說,「你搞清楚。衛斯禮根本沒接近她,可是他卻被怪罪,他——」
黛安.博恩的皮包落地,張開嘴巴好像要尖叫。
她鬆開牙關,雙眼迷惑,同時深深吸了口菸,菸頭發亮。「什麼意思?」
黛安.博恩清清喉嚨。「操他媽的滾出我家。」
她點起一根菸,大聲吐出來。她搖搖頭,閉緊蒼白的嘴唇。
「攪拌。」安琪說。
「我不會結束,是你會結束。」
「是喔。」安琪說,喝了一口裝在高腳杯裡的啤酒,和_圖_書「你提到過他被攻擊前大約一小時,曾打電話給你過嗎?」
「你們毀了她的人生。」我說,「你看過這捲錄影帶嗎?你仔細看過她的眼睛嗎,黛安?裡頭什麼都沒有,只有自我憎恨。這是你造成的,你和邁爾斯和那個金髮男。」
葡萄酒杯在裝菜的盤子上砸碎了,黛安.博恩左頰和耳朵上出現了一個形狀像鮭魚排的模糊紅印。
「好吧,」我提高嗓門,好壓過巴巴使勁咬著那根超大雞腿的聲音,「我聽說你少了一個兼差祕書,醫師。」
安琪說:「但你還是失手過一次,對不對?」
「警方跟你談過了嗎?」安琪問。
「是啊。」我朝他點頭,「光是洋芋片,應該就能彌補我們的非法破壞門窗並侵入了。」
「你是冰,」安琪說,「對不對,醫師?」
「你現在可沒資格討價還價,黛安。」
巴巴朝她咧嘴笑了,像鯊魚對著同類微笑。「是喔,大姐。是喔。你是酒鬼。我從你身上看得出來。」他喝了一大口他的伏特加,看著我。「老哥,把她鎖在房間裡。頂多三十六小時,她就會尖叫著要酒喝了。只要答應給她酒,讓她替紅毛猩猩吹簫她都肯。」
安琪說:「哇,這可真不得了,來看看。」她蹲下身,把我們在主臥室找到的錄影帶放在地上,往前一推,滑入餐室,停在黛安.博恩的腳邊。
「不太會,黛安。」
黛安.博恩抬頭,眼眶充滿淚水,開口時聲音沙啞。「你們要毀了我的事業?」
「不行。」
「你不能結束我的事業。」
「你沒有選擇。」
黛安.博恩眨了眨眼睛。
我舉起烤盤。「做菜。」
「關於那捲錄影帶。」我說。
「說得好,大影評人。」我朝黛安.博恩露出微笑,「婁維爾有個毛屁股。我們不怎麼愛毛屁股哩。醫師,那捲片子是誰拍的?」
黛安.博恩完全不受影響。她拿著葡萄酒杯微笑,喝了一小口。「沒有,恐怕我是忘了。」
黛安.博恩看著她兩腳之間的那捲錄影帶,舉起一手示意我們安靜。「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所以我把火雞洗乾淨、烘烤、塗油、加調味料,然後準備馬鈴薯泥和洋蔥丁,同時安琪則自告奮勇準備爐頂牌火雞填料,還有一道她在湯罐頭標籤裡找到食譜的菜豆拌大蒜。巴巴沒有正式的任務,不過他帶了很多啤酒和幾袋洋芋片來給我們,還有一瓶伏特加則是給自己,另外他看到黛安.博恩的藍色波斯貓時也夠手下留情,沒把那隻貓給宰了。
我微笑了。「典型的偵訊技巧,黛安。權威感。」
她低頭看看那捲錄影帶,閉上了嘴。
黛安.博恩蒼白的臉瞬時轉為慘白。「你剛剛說什麼?」
我們正要離開,安琪阻止了我。她舉起一根手指,雙眼盯著黛安.博恩,全身靜止不動。
安琪大笑。
黛安.博恩看著她。「你們非法侵入我家。」
「你生我的氣嗎,派崔克?」
「最後一次機會。」我說。
「時間掐得可真準啊。」我說。
安琪微笑。「衛斯禮.道歐,他殺了他的小妹妹,他——」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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