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射鵰英雄傳
五 動人的一段情

這一雙兒女,男的是張阿生,女的是韓小瑩。
這「你說好嗎」四字,大可不必,因為張阿生的心意,韓小瑩早已知道。張阿生臨死,用扇子般的大手,撫摸韓小瑩的秀髮,此情此景,真是動人。
這種樣子的男人,簡直和猩猩差不多了,而且,還不是一隻乾乾淨淨的猩猩,而是一隻油膩骯髒的猩猩!
這是形容一個男人的話,如《水滸傳》中的好漢,只知打熬身體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近女色之類,用在韓小瑩身上,實在很怪。而張阿生暗戀韓小瑩,不知有沒有至少把自己弄得乾淨一點?張阿生也真是苦惱:
「……身材魁梧,少說也有二百五六十斤。圍著一條長圍裙,全身油膩,敞開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袖子捲得高高的,手臂上全是寸許長的黑毛……」(六二頁)
偏偏,這樣的張https://www.hetubook.com.com阿生,暗戀著越女劍韓小瑩,韓姑娘的樣子是:
這是金庸運用文字的功力,在金庸小說之中,這種落墨不多、白描式的描述相當多,都極其生動、感人,勝過他人的長篇大論。
偏偏兩個人又成日在一起,韓小瑩也不好過:
江南六怪在郭靖成長之後,在全書之中,引子的作用一過,幾乎已沒有甚麼用處了,一直只是偶然出現一下,陪襯www.hetubook.com.com一下,一直到除了柯鎮惡之外,全數死在桃花島上為止。沒有死的柯鎮惡,後來在《神鵰》中還要欺負楊過,並不叫人喜歡。
結果,在和梅超風的激戰之中,張阿生為了救韓小瑩而死,韓小瑩在他臨死之際說:
「……大約十八九歲年紀,身形苗條,大眼睛,長睫毛,皮膚如雪……一頭烏雲般的秀髮。」(六一頁)
「這些年來對韓小瑩一直心中暗暗愛慕,只是向來不敢絲https://www.hetubook.com.com毫表露情愫。」(一六五頁)
張阿生是一個胖子,外號笑彌陀。本來,胖不胖不要緊,胖子脾氣好起來,也很能得女孩子喜歡。可是張阿生卻實在叫人不敢恭維,照他一出場的那副德性,真該他一輩子交不到女朋友:
韓小瑩是個典型的江南水鄉佳麗,金庸解釋說,韓小瑩早知張阿生暗戀她,只是:
「五哥對自己懷有情意,心中如何不知!」(一七四頁)
「五哥,我嫁給你做老婆罷,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好嗎?」(一七四頁)
但在七人之中,有兩個人,金庸用極淡的筆墨,寫他們之間的感情,倒極其動人。
「她生性豪邁,一心好武,對兒女之情看得極淡。」(一七四頁)
這段戀情,並沒有發展下去,也無法發展,因為韓小瑩就算不是一心向武,只怕也不會愛張阿生,不是說張阿生人不可愛,比起其餘各人來,張阿生最可愛了,但金庸筆下,寥寥幾筆,就令人覺得這一雙男女,不可能互相戀慕,至多只是單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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