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因此,亞玫來到時他非常熱烈歡迎她。
「哦,你吃了午飯沒有?」
世路多歧,世海難航;
「話不能這麼說,人各有各的長處,你有的優點也不一定是她所有的。」
天涯路
「感情真是奇妙的東西,我越來越摸不透了,」韋達心有所感:「杜小姐,像你這麼一位秀外慧中的小姐,康先生能得到你,應該很慶幸,不該再三心二意!說句開玩笑的話,如果你不是名花有主,我倒想轉移目標了。」
堅定著步伐走向海角天涯。
「又是康仲揚的大作,」韋達洩了氣,「我拒絕。」
「其實你的條件很好,年輕有為,紀蕾如果有眼光,應該選擇你。」
本想讓他猜一猜,但若猜的是紀蕾,自尊心必大受損傷,便說:「我是亞玫,好久不見了,你好嗎?」
亞玫掛上電話,又陷入沉思,研究仲揚的語氣,與她約會似乎很勉強,難道他在躲著自己?難道寫論文是一種遁詞?女人都善猜疑,亞玫的疑猜使她自尋苦惱。
韋達的話很中聽,亞玫的臉上綻開了笑容,心情也開朗些一了,她喝了兩口果汁,甜甜的滋味,似乎已沖淡了心中苦澀。
「你正忙吧?我是不是打擾了你?」
「我是康仲揚,請問哪一位?」
「她答應了嗎?」
她認為只要紀蕾一天不結婚,便是她和仲揚之間無形的阻礙,也許覺得仲揚熱情在減退是一種敏感hetubook.com.com,婚約有破裂的危機是一種杞憂,但設法去阻止有可能發生的事實,總是明智之舉。
「原來還是我給你的靈感,希望我能常常給你靈感。」
「好了,那就暫時把私人的恩怨撇開,把你對藝術的熱忱拿出來。其實他也不一定願意我這樣做,是我請求你,你願意幫這個忙嗎?」
「哪,這兒有一首詩,請你譜上收好聽的曲子。」紀蕾把一方剪報遞給韋達。
「白麗,我正想你,你就來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韋達笑容可掬。
「什麼話?只要小姐吩咐一句,小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上次你到我那兒去過以後,我立刻把你所見到的情形責問仲揚,他也承認了。」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哪裏去找我的理想?我的希望?
清明的曙色閃耀著光芒,
韋達笑了:「我幾時把作曲費放在眼裏?茶舞外加一頓晚飯,就看你願不願意交換?」
我孤獨、我徬徨;
那麼,只有韋達是最有希望的人選了,他能言善道,又與紀蕾志同道合,下功夫猛追,成功可期,前次來找自己,不也對仲揚和紀蕾的暗中往來甚表不滿嗎?給他點暗示,要他加緊力追,看來是必要的了。
「我怎會生你的氣呢?我的大詩人,今天在報上拜讀了你的大作,特地向你道賀。」
「謝謝你,那我告辭了。」
「這個星期天我們可以hetubook•com.com出去玩玩囉?」
「杜小姐,本來應該我去看你的,勞駕你走一趟。」
「所以韋先生,我覺得只有你和紀小姐有了明顯的發展,所有的問題都不在了。」
人在時間的洪流中飄泊流浪,
康仲揚
「光是一個謝字就夠了嗎?總要點實際的報償。」
「當然,因為你不夠朋友。」
——誰知道他寫的是新詩還是歌詞?紀蕾又可以把它唱紅了,難道要他忘記她是件不可能的事嗎?
她越想越氣惱,也顧不得是否該含蓄些,便決定給仲揚打個電話,是正午時刻,仲揚必已回到宿舍,宿舍裏的工友會請他接那架公共電話。
「再見。」

「也有可能啊!」

「那是隨便塗寫的一首小詩,算不了什麼。」
「小姐請講,在下洗耳恭聽。」韋達得意忘形,唱作俱佳。

「有這麼嚴重?」
藍色的憧憬來自遠方,
「還不是在辦公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中午向來都是不回家的。」
「杜小姐,為了追求我自己的幸福,這件事情我決定全力去進行,」他給了她一顆定心丸:「放心,康先生永遠只屬於你的。」
對於杜亞玫的突然來訪,韋達知道她已和他站在同一陣線,要在感情的戰場上並肩作戰,多一個盟友,總是比較有利些。
「中午是我休息的時間,這時候也最https://www.hetubook.com.com清靜,」韋達端上飲料:「整座屋子只剩下我一個人,不必耽心有人妨礙我們的談話。」
「等你請我吃午飯,早就餓死了!」
「我不喜歡聽你說謝,論文快寫完了嗎?」
送亞玫進了電梯,韋達關上門,搓著手在室內徘徊,既已出言允諾,必得思索良策,這比寫暢銷歌要難得多,沒把握得多。
「好吧,我再打電話給你,再見!」
「如果你拒絕,我們就絕交。」紀蕾說得很認真。
「他的詩當然沒話說。」
「我出加倍的作曲費。」
「不是最近這幾天寫的,」仲揚據實相告:「那晚你來宿舍,送你出們,你離去後,我一個人走在路上,心裏有所感觸,回去後信筆寫了下來。」
「亞玫,你在哪裏?」
我也要把握生命之舟的方向。
電話打過,工友立刻去找康講師了,過了不久,電話那頭傳來仲揚熟悉的聲音:
「也許我下的功夫還不夠。」
「你也太小心眼了,你應該就藝術的觀點來看,這首詩值不值得譜曲?」
「有事嗎?」
「好吧。」紀蕾爽朗地答應了,雖然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但為了達到替仲揚新作譜曲的目的,也就勉為其難了。
「謝謝你。」紀蕾這才露出了笑容。
康仲揚寫的新詩「天涯路」在報紙副刊發表,亞玫讀後冷哼一聲,把報紙重重一擲。
韋達搖搖頭。
她伸出手來和他緊握著,這原本陌生的兩個人,由於利害關係相同,而展開了友誼的新頁。
「也花了不少心思吧?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是在趕寫一篇論文嗎?怎麼有工夫寫詩?」話轉向了主題。
「也好,你幾點鐘出來,我等你的電話。」
門鈴響了,他開門一看,站在門外的人使他喜出望外,正是朝思暮想的白麗。
一團火燃燒在我心房,
「那你是被我說服了?」
聽了亞玫的話,韋達沉吟著:「這也是一個難題,不瞞你說,我已經向她求過婚了。」
「既然抓住把柄,對兩位的婚期他就不好再拖延了?」
紀蕾真是個情癡,在已絕望的愛情裏,她仍然固執地守住一份愛戀。正如拉馬丁「葛萊齊拉」中所寫的:「時間會抹去地上的一切,但抹不去為愛刺透的心上初戀的痕跡。」
「韋先生很會說笑話,我哪能跟紀小姐相比?」
——哼,還說要在家寫論文,原來是寫這種消遣的東西!
「我可不是想你才來,我是有事情來麻煩你。」
「不都是一樣嗎?」亞玫笑著說。環顧室內的豪華佈置,和鋼琴上疊著厚厚的樂譜,她說:
「希望能很快聽到你的好消息。」

「我們幾乎鬧得不愉快,他保證不再理她,也不堅持暑假結婚,可是始終不給我一個確切的婚期,我懷疑——」本來對一個並不熟識的朋友,是不便說出口的,但有利害關係,又當別論:「我懷疑他是在拖延。」
既然仲揚不願立即結婚,只有希望紀蕾有所歸屬,讓仲揚死心。亞明對紀蕾雖有興趣,無奈追求手腕太差,始終毫無進展,同作男女儐相後,曾問他情況有否改善,亞明黯然搖頭,最https://m.hetubook•com•com近很少和他見面,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麼。

「沒這麼嚴重,只是借重你的才華。」紀蕾的和顏悅色,韋達有些受寵若驚,前次得罪,看來並未放在心上。
「我是永遠對你臣服的。」韋達一語雙關。
——兩星期沒見面了,總推說忙,忙得連跟我見個面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寫詩倒有閒情?
事不宜遲,想到這裏,她認為應該立刻去拜訪韋達,看看腕錶,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便翻開電話簿,找著了韋達的電話號碼,通話之後,韋達對她來訪甚表歡迎,並告訴了詳細地址,要她立刻前去,他在家恭候。
一陣風吹在我的臉上,
「白麗,你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對他,你應該了解我是什麼樣的心情?替他譜曲,不是給自己過不去嗎?」
路伸向遙遠的天涯。
「快了。」
充滿信心,莫再徬徨;
「白麗,一直認為你的歌唱得好,原來口才也不差。」
「謝謝你。」
紀蕾因為讀到了報上的「天涯路」新詩,迫不及待地來找韋達,請他譜曲,方才在大門前剛下計程車,瞧見亞玫匆匆從門內出來,因為隔著段距離,中間又有行人,不便招呼,不免猜測亞玫會來找誰?找韋達?絕不可能,也許看別的朋友,大樓裏住著這許多人,這是很有可能的。她怎會料到兩人同為「天涯路」這首詩而來,原因相同,目的不同罷了。
似乎瞧見了她一臉不高興的神情,不解地問:「亞玫,是我惹你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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