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外面的世界
第六十九章 相同的夢

過了好半天,再我以為小喇嘛已經忘了此事而在心中問候了他幾句之後,小喇嘛才捧著一隻小木碗晃悠悠地走了進來,那個小木碗里有大半碗酥油茶。我火冒三丈,如果不是全身虛軟,我一定要上去把這小喇嘛痛打一頓。
他教的這個呼吸和身體相配合的方法,據說是一種傳統的吐納方法,能讓我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身體,保持四肢的協調性,從而跟上他的步伐,此時卻讓我用在了化解自己內心的燥熱上。
此時的我,依然口乾舌燥,身上猶如一團烈火在燃燒,讓人產生一種想把自己泡進河裡的感覺。我不想客氣地說著廢話,而是掙扎著沖他喊道:「水,快給我水。」我的聲音嘶啞,聽起來根本不象自己,而是一隻公鴨子在叫。
我所見到的四姑娘,永遠充滿自信,不論是在非洲沙漠里我的匕首下,還是在古埃及的魔宮裡,他都是恬靜而淡然,但今天,我能感覺到她鋼鐵般的意志似乎有些軟化,此時的她更象一和-圖-書個受了委屈,找不到傾述的對象的小孩子。
這個女子冰肌玉骨,是那麼的超凡脫俗,但她的臉卻寒如冰霜,彷彿是用最乾淨的水晶雕刻而成的。她微微上挑的眉毛,烏黑的眼珠中滿是憂鬱。我在那裡見過她,不止一次地見過她,卻為什麼又沒有絲毫的印象。
我猛然驚醒,全身已經被冷汗濕透,這個夢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過,在北非的海棗林里,為爭奪石棺我被龍氏兄弟打成重傷時,我曾經做過一個類似的夢,夢境清晰地印在我的腦海里。
可惜我不是心理學家,不知道夢在心理學中映象著什麼,但夢裡哪種壓抑的感覺,還有那種心痛卻是真實存在的。
我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但這能減輕我的痛苦,讓我不再受肉體的折磨,這種現象我也不敢輕易向別人請教,不知為什麼,我會對這種現象有種莫名其妙地恐懼,因為我能感覺到,每次使用以後,那個小點就會大一點,感覺就更真https://m.hetubook.com.com實。
但此時的我,只能低三下四地求他再多帶一些過來,喝了這些酥油茶,我身上更加難受,喉管里象吞了無數的火炭,滾燙的難收,我只好用龍隨雲教的方法,努力控制自己的氣息。龍隨雲曾經告訴過我,他身中劇毒,時常發作,雖然遇到高人賜給靈藥,能壓制毒性,但靈藥稀有,更多的時候還是依靠自己。
門外傳來腳步身,很雜亂,也很清晰,我能聽到有人在嘆氣,我在這裏很長時間了,還沒見到軒轅氏家的人,難道他們都出事了,還是已經又投入到尋找之中。我本能地去腰間摸,卻發現皮囊中已經空空如也,猛地想起鳳鳴劍刺入那少女的腹中,汗再次如雨漿。
我在這呼吸中,又慢慢地陷入昏迷,迷茫中似乎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卻是四姑娘,或者說更象是燕語,我分不清到底是那一個,只是她的聲音是這樣溫柔,這樣的甜美,讓我無法抗拒,我不由自www.hetubook•com.com主地跟著她走了出去。
我想走近她,去輕聲音安慰個塔林里卻突然升騰起一團黑霧,無數個長相奇怪的東西正從四面八方湧來,他們撲向少女,撲向我,正把她一點點的吞噬,我的心中升騰出一股勇氣,一股努力想要保護她不受傷害的勇氣。我奮力向前衝去,我吶喊,我掙扎,但她已經漸漸地化成一片片的碎冰。
出了房門,轉過一座白塔,眼前的景象豁然變了,我似乎身處在冰冷的雪山之中,我記憶中永嘉寺山後就有雪山,但離雪山應該還有一段距離,她讓我來這裏做什麼,可身邊卻已經沒有了四姑娘的身影。
此時不管什麼,能暫時止住那種乾燥就行,何況,此時的我身受重傷,這永嘉寺里又卧虎藏龍、神秘莫測,我又託庇於他們,根本不敢有任何異議,只好努力堆起笑臉,連連稱是。
我舌尖輕抵上齶,努力控制,耳邊似乎又想起那個聲音,引導自己身上的氣息往丹田遊走,在這種強調抱元守正,調www.hetubook.com.com整呼吸地過程中,我總能感覺自己丹田裡有一個小點,在貪婪的吞噬我身上可以吞噬的一切。
小喇嘛彬彬有禮地向我行了一禮才出去,我想看自己恢復的如何,掙扎著想站起來找點水喝,全身虛軟,根本使不上力氣,拆開身上的氈毯,兩胳膊兩腿,加上某要害部位,沒缺什麼零件,這才放下心來。
冰塔、冰林掩映的是一處冰崖,寒冰從斷岩垂掛,如飛騰的瀑布被瞬間凝固,冰崖里竟然有一個巍峨的宮殿,重重疊疊。一個長發飄逸、白衣如雪的女子正倚在冰塔林中望著我。
小喇嘛笑著搖了搖頭:「老七先生身受重傷,毒性未盡,大師有吩咐,水寒易傷,不宜先生飲用,而是要喝酥油茶才能慢慢地養本固元。」這個小喇嘛不急不徐,聲音平和地和我大談喝酥油茶的好處。
這雪山如此的熟悉,又如此陌生,層層疊疊的冰塔、冰柱,銀裝素裹成一個童話的世界,我茫然不知所措,一個人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寒風刺骨,我身上痛的難和-圖-書受,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
怎麼可能做兩次相同的夢,我躲在床上,微微翻了個身,我從沒去過雪山,這一次算是我離雪山最近的一次了,也只是遠觀而沒有近瞧,可是那冰塔冰林冰崖只會在雪山出現,還有那個女子,那冰冷的臉根本沒有一絲感情,我怎麼會甘願為她犧牲自己。
門被推開,進來的一共三人,除了小喇嘛,正是那神秘的老喇嘛和四姑娘,老喇嘛神情平靜,而四姑娘卻是十分地憔悴,身體明顯瘦了下來,想起老喇嘛對他的斷言,想起他所經歷的苦難,不由得心裏一酸。
門被輕輕地推開,卻是那個曾迎接我們,又向我們通報血光之災的小喇嘛,她眉清目秀,慢步走到床前,看了看酥油茶碗,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輕輕施了一禮:「老七先生果然吉人自有天相,福澤深厚。」
四姑娘看到我正在看她,眼圈一紅,我沖他微微一笑,我努力讓自己笑的更加自信一些,燦爛一些。四姑娘也笑了起來,但她的笑是那樣的勉強,甚至看起來更象是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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