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雲豹回頭招呼著媳婦，「你要不要也買一朵？」卻渾然忘了，自己現在通身上下可沒有半文錢。
攤主聞言倒當真認真想了想，捧出個匣子，「我這珠花全在這兒了，您要是給我包圓了，我一朵少您十文錢包您走遍全京城，也沒這個價。」
這老太太說話，也太噎死人了。
張蜻蜓不讓，把珠花往後一塞，直接把銀子遞了上來，呵呵一笑，「老闆，收好啊！」
不得不說，這個攤主還是挺有眼光的，張蜻蜓拿了這支珠花放在鬢邊比了比，確實好看，頗有些心動，卻假裝無所謂的樣子，「那這枝花多少錢？」
「那你就去簽吧。」張蜻蜓玉手一揮，很豪爽地表示同意了，「簽完咱們趕緊去找大夫抓藥，既然有病，那一定要早治才行。」
張蜻蜓也有些凜然，收斂了玩笑之色。
這……潘雲豹噎得無語了，虧他之前還想把這老太太買回去，聽聽這話說得，里裡外外嗆死人了。
張蜻蜓可以想象，大姐肯定也是時常這麼嘮叨大姐夫的，所以才被這鬼丫頭記了下來，還很合情合理地運用上了。
那老婦人閑閑地坐在那兒，竟是端坐于錦繡叢中一般，只是仍不抬頭，只盯著腳尖，在那兒冷嘲熱諷著，「老吾老以及人之人，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隻是聖人的一廂情願罷了。這世上的許多人，在自己家裡，都做不到老吾老幼吾幼，又豈會管他人死活？你這做叔叔的若果然是個有志氣的，倒不如自己把這孩子掐死，讓他少知道些人間險惡，去與他的爹娘在天上團聚，還來得更好些。何況白費唇舌與人說這些閑話？你又不是什麼千嬌百媚的大姑娘，難道還指望有什麼蓋世英雄來搭救你這個美人么？」
那小桔就不客氣啦從三姨父的肩膀上爬下來，舒舒服服地坐在三姨父的懷裡，挑選著攤上珠花。
「您就別這麼小氣巴拉的了，咱們一回生，二回熟，往後我再多來關照關照您的生意，不就得了？」張蜻蜓自己動手，從他攤子上拿了個盒子起來，「謝啦！」
張蜻蜓狠狠剜了他一眼，這個傻豹子，連討價還價也不會，他這麼一說，那老闆怎肯讓價？
攤主熱情招呼著，「這位爺，給女兒買朵珠花吧？您瞧這紅色的，給小姑娘戴上，多好看。」
「小桔，你……你這話從哪兒學來的？」張三姨笑得東倒西歪，還得扒著潘雲豹才不至於倒下去。
他瞧著張蜻蜓的服色，特意挑了一對白色的玉蘭花，拿了面鏡子，「您瞧，您把這個別上，是不是別緻多了？」
「聽見沒，以後記著。」
安西卻也納悶，那樣一個老人家，買回來做什麼呢？
小桔忽地抬起小臉，伸出小指頭指著三姨夫，甜甜一笑，奶聲奶氣地冒了一句，「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攤主想了想，「這樣吧，您挑十朵以上，我就給您每朵少五文錢。」
「那你又不能算便https://m.hetubook.com.com宜一點，幹嘛在你家買？」張蜻蜓氣鼓鼓的仍要走，但腳步卻是在離攤子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了。
不過那盒子攤主是堅決不肯送了，「您拿手絹包一下也拿了，我這盒子也是請師傅做的，可是要錢的。」
潘雲豹每每聽到小丫頭奶聲奶氣地管他叫三姨父，心裏就有股說不出的甜意，再剛強的意志也瞬間化為繞指柔了，當即就樂顛顛地馱著小妮子往一個賣簪環珠花的小攤而去。
那攤主不幹了，「你們把好的都挑走了，我剩下的還怎麼賣？若是這樣，每朵只能少五文錢。」
「那可不一定。」張蜻蜓自然不信有人會做賠本的買賣，不過像這些出來擺小攤的，確實也不會說有太大的利息。但是價是一定要還的，這就是女人購物的樂趣。
這酒樓訂的不錯，有個很大的院子，他們單獨包下了，前廳招呼男賓，中間有麴院闌桿隔開，后廳可以招呼女客，倒也不會顯得失禮。
若是拿這麼多的錢，只買他一個人，難怪那些人都不太願意。只看這叔叔一人，再怎麼能幹，也不過是個鄉人，實在是不值這麼些錢。
攤主不樂意地搖頭，「我們這小本買賣，可跟銀鋪沒法比。再說了，一錢銀子的耳墜子，能有我這東西好看么？想來您也是入不了眼的。一朵花也賺不了幾個錢，夫人您何苦殺我的價？」
呃……小豹子無語了，看來還是自己太老實了。
安西弄得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起初看少奶奶似乎挺有興趣的樣子，怎麼一轉身，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張蜻蜓呵呵一笑，「我就等著你來回報哦！」
果然，攤主聞言當即贊道：「還是這位大爺豪爽，要不就一起拿上？這一共是……」
小桔在三姨父懷裡得意的左右搖擺著小身子，「娘說的，說爹爹。」
不一時，章清芷帶著孩子也到了，聽張蜻蜓說起在市集買人的煩惱，倒是笑了，「你若是要人，就在自己府上開個口，就不知多少人想來鑽這個空子了。雖說有些關係複雜，卻是知根知底的，容易教不說，也比你從外頭買的人乾淨。若是怕不方便，大可以跟你婆婆說說，花錢把人買過來就成。就是不找她，回咱家找父母商量都可以。縱是這些都沒有合適的，你那鋪子里人也挺多的。難道就沒有哪家的女兒姐妹想出來謀個差使？好歹你使個幾年就放出去的，她們也未必不願意。大把的人選，你還煩惱個什麼？」
她把綠枝叫上前來，把這些珠花七七八八地翻揀了一番，把那些精緻漂亮的全都挑了出來，一共有四五十朵的樣子，「每朵少十文錢，算賬吧。」
張蜻蜓這才慢悠悠地踱回來，「那能優惠多少？」
這真是一席話驚醒夢中人，張蜻蜓一拍腦門，自己真是傻得沒邊了。怎麼連這也忘了？她就算不找小謝夫人，可大嫂
https://m.hetubook.com.com的農莊在鄉下，一定有些莊戶人家的女兒願意出來做事的，再說自己院子里這些人，也未必沒個姐姐妹妹想謀個差使的，何必要捨近求遠，一定要去花身價銀子買人？真是糊塗豬油蒙了心了。
張蜻蜓讓安西把那藥方拿來看看，這藥方上寫得明白，孩子是因為連驚帶嚇，又長途奔波勞累，傷了元氣，光吃一兩劑葯還不行，起碼得好生調養上一年半載，光是葯錢恐怕至少就要四五十兩的銀子了。
「怎麼會？」張蜻蜓信他才有鬼，買的不如賣的精，要是真的虧了錢，這攤主才不會接她的銀子。
「哪有這樣做買賣的？五分銀子哪裡值得了兩朵珠花？」攤主急了，要上前搶回來。
攤主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都說了，咱這是小本生意，可全都是實價，若是少了，我就要賠了。」
潘雲豹聽得攤主把小桔錯認成自己女兒，小丫頭也不反駁，不覺心下得意，覺得這個便宜爹當得划算。出手更加大方，「小桔，你喜歡什麼自己挑。」
潘雲豹沒她這麼操心，很快就帶著小桔又玩得歡樂了。還真看不出來，這頭豹子雖然脾氣不太好，但對小孩子，還真是挺有耐心的。
呃……小桔不懂事，捏著那朵珠花噘著小嘴就不肯撒手，只可憐巴巴地瞧著她三姨夫。
循聲望去，說話的正是那個戴鐐銬的老婦人，此時她一開口，才聽出這聲音蒼涼老邁，原來年紀竟似已不輕。
那老闆的表情別提多憋屈了，狠狠地瞪了張蜻蜓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接了銀子，嘟囔著，「做您這單生意，可是一文錢都沒賺。」
「那你就這些嗎？我要是買得更多，能不能更便宜？」
張蜻蜓真是生氣，這個傻豹子，什麼配合也不會故意放下話來，「小桔我們走，到前頭再買給你。就不信，天下只這一家有賣的。」
那年輕人倒也是個明白人，聽了之後，立即給潘雲豹拜了一拜，「這位大爺，謝謝您的好心了。您若是真心愿意幫我，咱們就按著規矩來，立下契約，我鐵華黎這輩子就是您最忠心的僕人。」
好像是挺虧的，張蜻蜓皺眉想了想，「老夫人，您願意講講您這雙招子是怎麼瞎的么？」
攤主報了個價，「您這朵是染了香料的，這兩朵算一對，得一錢銀子。要是不染香料的，就便宜了，像您女兒手上拿的，就是四十文一朵。」
老婦人嗤笑，「自己熏瞎的，眼不見心不煩。要不是怕給人添麻煩，連耳朵都想刺聾了。」
他們到酒樓的時候，馮遇春和爹娘兄弟已經到了，他們先開始張羅著。林夫人也派了府里的家丁管事過來幫忙，倒是不需要張蜻蜓他們操心了。
張蜻蜓自有她的打算，只是不肯說。幸好就在大街上，先把鐵華黎叔侄送到一家藥鋪，讓大夫好生看了看，給抓了葯，就在那兒做著針灸治療，回頭再來和*圖*書接他們回府，張蜻蜓他們繼續在街上晃蕩。
她這邊還沒開口，旁邊卻有人嗤笑，「都落到這步田地了，還想著什麼氣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張蜻蜓到了這兒，也不便再出面，就帶著小桔到後頭玩去了。潘雲豹自然要盡些連襟的責任，在前頭幫姐夫招呼客人。
可是看見了又不能不幫，張大姑娘不去糾結了，只是煩惱，這該從哪兒再弄兩個丫頭過來使？
嘁，張蜻蜓鄙夷了他一眼，拖他到拐角處躲著，「你自個兒回頭瞧，那老闆有個喪氣樣兒么？」
張蜻蜓嘻嘻一笑，也不惱她，「我就覺得跟你鬥嘴皮子挺有意思的，尤其看你把人氣得半死，就更有意思了。」
笑著揶揄了小豹子幾句，瞧瞧天色也差不多了，一面慢慢地逛著街，一面就往酒樓而去了。
「你也不必問人了，我自己就可以說給你聽。」老婦人聲音平靜的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老太婆夫家姓簡，原本也是朝中一位官員，因為貪污受賄，被聖上罷了官職，判了死罪。一眾家眷賣的賣，死的死，現只剩下我這個老鬼，天天坐在這兒混吃等吃。老則老矣，但因是官犯，身價紋銀倒比一般人還貴些，要足足八十兩。可是買了老身，不僅半點用處也無，還得花錢請人專門伺候著，你還要麼？」
張蜻蜓不管，直接就開始和綠枝一起算錢了，「嗯，一共是三兩一錢五的銀子。那就再挑兩朵，湊個三兩二錢吧。老闆，你再送我個盒子。」
張蜻蜓不屑地撇嘴，可當著人，也不好揭男人的底。她人實在，對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不感興趣，「這些珠花，又不值錢，戴戴顏色掉了就不好看了，還不如買些真金白銀的實在。」
小豹子不好說，其實是攤主把他們當成一家三口讓他挺有成就感的，心情大爽，花錢也痛快了。嘿嘿，要是他跟媳婦能有個女兒，帶出來買花買朵的，也真挺不錯的。
雖然落魄至此，可是這年輕人很是傲氣，說就是要挖他的眼珠子都行，斷不肯把侄子一同賣了。要不然，他又不要一文錢，人家早把他叔侄倆領走了。
說笑著把潘雲豹一推，讓他扛著小桔進去跟人辦手續了，又讓綠枝跟去幫忙，這邊又沖安西使個眼色，「去，問問那位老夫人身價多少。」
張蜻蜓點頭應下，卻關心起他們的家計來，「我瞧姐夫的幾個弟妹，年紀也不算小了，這幾年該娶的要娶，該嫁的要嫁，你們現在可得提前做些打算。」
張蜻蜓頓時把臉一放，手上的珠花扔下，「真沒見過您這麼會做生意的，都不要了，走！」
那攤主聽著更不樂意了，「夫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這些珠花雖比不上金銀貴重，但您瞧這花色，都是今年新出的，多漂亮？再說，光戴那些金銀珠寶有什麼意思？偶爾戴戴這些小花小朵，不也一樣別緻？」
那老闆無可奈何，只得垂頭喪氣地隨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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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就買了吧？你剛才戴的挺好的。」潘雲豹覺得媳婦戴上這花真挺好看的，也不算太貴，怎麼就不能買？
知道馮遇春家沒人，章致知立意要讓女婿辦得有面子，一應僕役皆是從章府帶來，酒樓的夥計只讓他們在院外傳遞，不放一個閑人進去，雖是在酒樓，倒也顯得非常慎重和嚴謹。
潘雲豹瞧著真不忍心，等走開了才弱弱地問媳婦，「這樣……不太好吧？」不成強買強賣了么？
張蜻蜓也不多說什麼了，等潘雲豹辦妥了手續出來，竟是——轉身走了。
「夫人，您買我一個老婆子又有何用？」那老太太並不領情。
可張蜻蜓聽這年輕人說完，就拿定主意要幫他了。原因無他，出來賣身的人不少，可是真正在賣身時還能有志氣的著實不多。就憑這一點，張大姑娘欣賞他。
潘雲豹一哽，自己想做善事，人家還不信任了。
該買的人沒買到的，倒買了兩個沒什麼用處的。張蜻蜓在心內琢磨，這可不能隨便往人牙市場去了，這世上苦命之人太多，要是自己天天碰到，天天都不忍心地去買回來，那得花多少錢啊？
張蜻蜓自嘲地笑了半天，章清芷順勢說起，「你要是找人，不如也留心給我挑兩個吧。我不要長得俏的，只要手腳勤快，踏實肯干就成，男的女的都可以。我們家現雖也有幾個人，但忙得都是著三不著兩的。相公身邊現在跟著的書童，還是舊年趕考時帶上京的，年紀已經很不小了。我早想著給他配個丫頭，可丫頭一放出去，緊跟著就要生子了，那時我身邊又沒了人，可也不能老這麼耽誤人家。一直想辦這事，總是跟前有事就混忘了，既然你要挑，索性就煩你代勞了。」
潘雲豹頓時敗下陣來，心一軟，扯著媳婦，「要不還是買吧。」
潘雲豹決心牢記這個教訓，二回再不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可是等著走遠了，張蜻蜓又把他打發了出去，「你不要去問那個老人家了，去找官府的人詳細打聽清楚了，那老太太到底是怎麼回事，再來報我。」
張大姑娘暗自腹誹，要是他往後做了爹爹，應該會是個挺慣著兒女的爹爹吧？這可不行，得管緊。
潘雲豹頭一個受不住，跳出來跟那年輕男子道：「你別擔心了，這就跟我走，我包管醫好的你的侄子，還不要你們賣身。」
噗！張蜻蜓笑噴了，潘雲豹徹底囧掉了。
潘雲豹將信將疑地回頭一看，神奇的事情出現了，那攤主已經笑逐顏開地招呼下一位顧客了，遠遠地還聽他在說：「我這兒的珠花可是京城獨一份的方才一位少奶奶過來，一下子就買走了好幾十朵，這可不是吹的您要是想要，還得趁早，那位少奶奶說了，回頭府上的人喜歡，她還要來的。」
張蜻蜓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這下子知道了吧？這天下只有錯買的，可從來沒有過錯賣的，不賺錢他能賣給我？不過是做戲罷了。你二回跟我出來買ｈｔtｐs://wwｗ.het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m東西，可不許再這麼拆我的台了，剛才差一點就談不下價來了。」
「噯，夫人，話可不能這麼說。」那攤主趕緊挽留，「這集上賣珠花的雖有幾家，可沒一家有我這花色的，若是您不信，儘管過去瞧瞧，難得您和小姐都喜歡，何必多走冤枉路呢？」
張蜻蜓低頭扒拉扒拉他攤上的珠花，其實款式做工真挺不錯的，反正春天到了，買些小花小朵回去當成獎品獎給鋪子里的丫頭夥計們，也是個小心意。董少泉不是老教她，要學會花小錢辦大事么？這事張大姑娘估摸著就能做得。
「嘁！」那老太太又閑閑的嚼開了，「是啊，這在人前做個善事，顯得多仁義啊，反正這位爺聽口氣也不是個出不起錢的，這錢與其拿去追歡買笑，還不如做個善事，落個名聲好聽。真划算呀噯，小夥子，你不快帶著你侄子跟了他去？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打鐵要趁熱，若是人家把你哄走了，回頭又把你們叔侄拋下，你還記得回來啊，反正在這地方磕兩個頭，也不收你一文錢。」
嘩！圍觀當中有些人看到這老婦人的臉，都有些駭然變色。說實話，她雖然老了，但長得並不醜，雙目猶在，只是烏黑的瞳仁里沒有一絲光彩，像兩個幽深而不見底的黑潭，看得人觸目驚心。
「等等。」張蜻蜓把綠枝叫上前來，「你要不要？老闆，我們一起多買幾枝，你能便宜些么？」
老婦人冷冷一笑，「是么？」她緩緩地抬起頭來，露出自己的臉，「那這樣瞎了眼的老婆子，你也要買么？」
章清芷何嘗不知？有句話她擱在心裏很久了，就是一直沒好意思說出來，現見張蜻蜓關心，便說了出來，「三妹，我瞧你是個極會打算的，能帶上大姐的么？」
安西當著鐵華黎的面，低聲道：「二少爺，您若是真想幫他，就買下他吧。阿蘭多的人最重信諾，恐怕只有跟您簽下了契約，他才能真正地信任我們。」
鐵華黎大喜過望，給張蜻蜓磕了個頭，「多謝夫人成全您這麼好心，一定會有福報的。」
潘雲豹此時終於做出一個正確的舉動了，他左看右看，就是不吭聲，讓那攤主以為這位是個懼內的，手上沒錢，全靠內當家的掌權行事，於是不再死扛，開始降價，「夫人，那您多挑幾朵，我給您打個折。」
張蜻蜓跟那攤主討價還價，「這一對玉蘭花雖然加了香料，但也不值一錢銀子吧？我去銀鋪買對小耳墜子也就是這個價了，那個往後還能當錢用，這個戴戴可就沒了，能少點么？」
可是張蜻蜓卻聽出老太太的另一層意思了，你紅口白牙地說要做好事，誰會相信？若是誠心幫人，不如把人先買下，定個契約，那可就沒得抵賴了。
這話一說，弄得想上前去看看的綠枝也不好意思了。
小孩子都是最有眼力勁兒的，知道三姨父對自己好了，小桔騎在他的肩頭，也不客氣地開始指揮了，「三姨父，我要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