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再入深府
第451章 靠山山倒

任夫人點點頭,「這樣就好了,雖然虧些銀錢只要世子爺能回來就是值得。」
這樣算來,加上宮中當值的四個御醫,宮中最少有六個杏林聖手,這些不過是他們知曉的,實則一定不止這個數目。
任夫人轉過頭看到任延為滿臉的驚詫和傷心,腦子裡頓時如電閃雷鳴,「怎……怎麼了?」莫不是西北有不好的消息傳回來?
「馬溶月還沒有消息,」容華忽然想起來,「馬溶月也是初一進宮去看太妃,按理說放出宮的宮人不能在宮中逗留太久,何況是一留就好幾日。」馬溶月向她打聽了許多靜妃生下小皇子的事,難不成是因為靜妃?
管事的互相看看,府里的崔大管事上前向任夫人回話,「今年的棉花價格實在是高,比朝廷回收的價目要高出不少,下面收棉的皇商也是急得團團轉,世子爺在府里的時候吩咐小的們要跟著皇商一起壓價,定要將棉花壓到最低才能進的。」
錢氏放下手裡的賬本,雖然她將容華的性子摸了清楚,知道只要她不主動招惹長房,容華不會將手伸到她房裡來,可是有些事也不能不防。
說完宮中的情形,薛明睿說起常寧伯家。
錢氏搖搖頭,薛明睿和容華兩個人雖然聰明卻也有短處,那就是為人太過驕傲,有了這樣的性子,只會注重大局,小事上不會斤斤計較,更不會隨隨便便為了丁點的私利算計旁人,就像容華https://www•hetubook•com.com寧願辛苦自立也不會去算計老夫人手裡的體己銀子。好兒不承祖業產,這種話就是給容華這樣的人聽的,聰明人能者多勞,作為長輩當然會幫襯生活窘迫的子孫。二太太知曉容華被封為鄉君心中不爽快,她心裏卻不知道有多高興,長房一房兩爵何等風光,到什麼時候都不需老夫人再幫襯,相反的她的夫君資質平庸,沒有什麼好的前程,老夫人多同情他們一些,手一偏大把銀子就自動流進他們房裡,哪裡用得著苦心爭搶。
薛明睿讚許地看了容華一眼,「我也是這樣想,宮中將消息封鎖的嚴,打聽了一天也沒有什麼進展,只怕要過兩日才能看出些端倪。」秘密只能封得住一時,時間久了就會人盡皆知。
容華似是想到了什麼,「按理說,若是皇太后病了,宮中應該會有正式的消息傳出來。」到時候內命婦進慈寧宮侍疾,外命婦去寺廟祈福,皇太后再尊貴也不能動搖國本,沒必要將消息遮遮掩掩,「除非不是皇太后,或者是有別的事牽扯在其中。」
任靜初道:「祖母最心疼我,但凡我有什麼事祖母必然答應,母親就安心聽消息。」
薛明睿坐在熱炕上,抬頭看看容華,見容華臉色紅潤也就放下心來,說起朝廷里的事,「黃御醫不是留在太醫院當值,而是昨晚連夜被召進和-圖-書宮。」
任夫人這邊想著,屏風後面的諸管事已經忙得滿頭大汗。
……
容華心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黃御醫善看老人病。」
容華抬起頭,「初一進宮拜見皇太后,皇太后氣色很好,還和老夫人說了很長時間的話。」難不成是急症?可若不是皇太后,哪個太妃能讓太醫院這樣重視。
薛明睿道:「宮中的情形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到底會有什麼事。」
靜妃吃了助孕葯讓小皇子患上先天不足之症,皇太后得知這件事定會動氣。
如果是這樣庄親王這次在劫難逃,除非皇上相信靜妃娘娘不過是後宮干政,沒有半點別的心思,還可能網開一面。
屏風后的崔大管事道:「只要有了現銀,小的們必定想盡法子收買棉花。」
聽出容華的意思,薛明睿眼睛越來越亮,「靜妃和庄親王爺素來有來往,要知道歷朝歷代最怕後宮不安生。」
這也不奇怪,任家向來精通此道,更何況任家如今只剩下任夫人和任靜初兩個女人在家裡,這兩個人能想到的也就是求求舊交,送送銀錢。
崔大管事道:「現銀真是不夠,連同府里留用的都算上也是不足的。」
任夫人眼睛一紅拉起任靜初的手,「好孩子,多虧了有你,否則我和你哥哥都要被難死了。」
錢氏在屋裡忙著看這幾日的賬目,瓏岫跟在旁邊剪燈芯,「昨晚大奶奶在太太那裡伺候就沒闔眼,m.hetubook.com.com今晚就早早歇歇,太太身體這般定是不能掌家了,奶奶還擔心什麼呢,有什麼規矩慢慢立起來也就是了。」
瓏岫聽錢氏這樣一說,忽然想到了少夫人,「奶奶是怕長房那邊?」
錢氏揉揉肩膀,「那不一樣,我們現下正是困難,這時候我若是能顧得周全,將來無論什麼時候誰也不會說出什麼來,再說有句話叫做夜長夢多,你又知道將來會是什麼情形。」
「母親別急,」任靜初聽到這裏從暖閣里出來,「我寫信回金華府,祖母必定會借給我們銀錢救哥哥。」
任延為紅了眼睛,「金華府打發人送信過來,祖母沒了。」
瓏岫道:「要不然奴婢讓人去勤打聽長房的動靜。」
這件事不好揣測,薛明睿道:「我已經讓人盯著靜妃的母家,只要有些消息我們就能知曉。」
本來低著頭的邢管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崔大管事,「夫人心裏也要有個思量,不止是現在買不得棉花,就算到了朝廷的最後期限,只怕我們也拿不出東西來。」
容華點點頭。
「任家正到處送銀子。」薛明睿淡淡地道。
任夫人看看時辰,忍不住問:「怎麼樣?算出來沒有?」
……
歷朝歷代都有些宮闈秘聞傳出來,事關皇家的臉面,半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人聞之色變,難不成皇太后打聽出了什麼不好的消息?畢竟這時候庄親王被囚禁在宮中,人人自危只想自保,難說和_圖_書會有人為求立功說出什麼來。
薛明睿點點頭,「還有平日里給皇太后、太妃們看脈的陳御醫也進了宮。」
任夫人皺起眉頭,「今時不比往日,你們也是知道的,這件事上不得再出紕漏,我已經託人向朝廷說,世子爺準備好了一半物資,另一半也會陸續到了,就是要為世子爺立功,」說到這裏任夫人頓了頓,「你們只說我們手裡的銀子夠不夠收棉?」
邢管事半天才拿定主意,「除非能借些銀子出來。」
聽任靜初這樣一說,任夫人和下面的管事都鬆了口氣。只要有祖宅那邊支持,應該能度過這次難關。
錢氏這邊看賬本,任夫人也在看任家所有鋪子的賬目,要不是旁人提醒她還想不起來,朝廷讓延鳳籌辦第一批物資的期限眼見就到了。若是他們能將物資提前籌辦齊全也算是功勞一件,延鳳有錯該罰,有功就當賞,到時候功過相抵,再請朝官為延鳳說些好話,延鳳說不得就能從大牢里出來。
若是再加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那延鳳……任夫人眼睛一翻幾乎暈死過去,「那你們說應該怎麼辦?」
吩咐完事,管事的陸續退了出去,任靜初正扶著任夫人去休息,任延為匆匆忙忙進了屋,「母親,出事了。」
一樣都是被科舉舞弊牽連,許多重臣不單下了大獄,家裡都被貼了封,就連薛家二房也是如此。朝廷怎麼就能對任家網開一面,只是單單抓了任延鳳?任家和_圖_書在太祖在世時就已經是望族,任家不能單單因這兩個罪名敗落,君王做事縝密,必然要讓任家一下子跌到再難翻身。任延鳳不但要條條重罪,還要牽扯到常寧伯,就連任家這個承繼的爵位只怕也要被朝廷收了回去。相反的薛家二房看似被處置得重了,等到案子最終落定,薛崇義必然能從大牢里出來。
在她看來,薛明睿和容華現在雖然富貴榮華風光無限,卻有可能政局一變,頓時一落千丈,而她卻不需要有這樣的顧慮,她只要等著老夫人手裡的家財就夠花一輩子。
錢氏微微一笑,等了這麼多年她終於等到了今天。她從前最擔心的是薛家會一直平安,若是薛家不起波瀾,沒有變數,掌家之權就不能落在她頭上。二房從前再風光又如何,那些風光不能握在她手裡就沒有半點用處,雖然二房現在成了塊破緞子,卻著實是她的了。
任夫人頓時泄了氣,好不容易想到了救延鳳的法子,沒想到卻行不通。
晚上容華等到薛明睿回來,兩個人在暖閣裡邊喝甜茶邊說話。
借些銀子?現在誰能借給他們銀子,就算讓人去金華府借,老夫人也未必會給。
邢管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幾日棉花價格越來越高,別說現在收不到棉,就算能收到我們家的現銀也是不足的。」
任夫人聽得這話心跳幾乎停滯,半晌才狠命地回了口氣,「你……你說什麼?」
任夫人和任靜初睜大眼睛怔愣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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