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四章 墓園

像是受驚了的兔子一樣,智若連忙抱起地上的衣服,頭也不回的就跑出足有半里遠,藏在一叢連風都透不過去的樹叢後面,手忙腳亂地換好了衣服,仔細檢查確無遺漏,這才抱著換下來的僧袍回到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莫遠跟前。
莫遠話裡有話,只怪智若此時光想著如何討好莫遠,沒想以後,聽他一時半會兒不會把自己怎麼樣,這才稍稍安心。
「快點死,別在我面前礙眼!」莫遠在心裏嘀咕著,但終究還是沒有這樣做,而是搖搖頭,嘆了口氣說:「算啦算啦,快把你的貓尿收起來,我真是怕了你!」
「我的鼻子我作主,那就是臭,以後不許再說它香,聽見沒?」莫遠用最直接的辦法阻止了智若的辯解,緊緊拉著他的手腕帶著他往酸棗叢里鑽去。
那個番僧的身後,緊跟著出來十數個身穿藍色僧袍的同伴,比之先前莫遠在家裡看到的,又多了許多,能引來番僧如此興師動眾的抓捕,莫遠對小和尚的身份多了些懷疑。
「哼,老酒鬼現在學精了,竟然故意不殺這兩個番僧,留著讓他的同伴去救啊!」莫遠低聲笑道。
莫遠有些莫名其妙,但見智若滿臉通紅,連連後退,這才恍然大悟,一巴掌拍在他那光溜溜的腦門子上:「呸,你個小東西,整天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呢?」
小和尚一聲歡叫,正要跨進墓園,卻被莫遠一把拉住了。
「老前輩且慢!」小和尚忽然急聲喚道。
看似無路可循的茂密棗林,在莫遠眼裡卻處處暗藏通道。他手腳並用,速度快若狸貓,身後的智若雖然有他幫忙開路,但還是被累得氣喘吁吁,臉上、身上到處都是被刮出的傷口,稍稍落後一點,就會惹來莫遠一通叫罵,讓智若心底酸苦難耐,只覺得世界上最悲慘的人就是自己了。
「你,你要幹嘛?」智若大吃一驚:「你,你說了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之所以選擇大旗鎮,除了為躲避那些西域番僧外,莫遠也是存有私心,現在兩人都身無分文,不論去到哪裡,都需要有些盤纏才行。昨天被他撕下的那張懸賞公告里,天南城來的貴公子約定的接頭地址,就是這大旗鎮,乘此機會,看看能不能賺到那些賞金再說。
「屠師兄請在此稍歇,由弟子去試探一下如何?」最先出來的那番僧顯然和被莫遠砸了一磚頭的「三師弟」關係密切,最希望能抓到他泄恨,所以主動請纓。
「是要去迷霧森林嗎?我聽說那裡有很多凶蠻野獸,很危險啊!」智若猶豫著說道。
莫遠一看,卻是那守墓人幻化出的魔爪,正要向殘存的幾個番僧罩去。
莫遠透過草叢空隙望去,卻見那番僧正是追捕自己的其中一個,顯然這些人是中了自己計,緊追進來了。
果然如莫遠所料,那幾個番僧才走幾步,守墓人的草屋內就突然冒出一團黑霧,迅速向兩人籠去,轉眼霧散,而兩名番僧卻已變得渾身如燒和*圖*書焦了的黑炭一樣,直直的躺在地上,一時間還沒死去,慘嚎不已。
「大哥真聰明,但我們怎麼才能騙過他們呢?」
一路走到天快黑,眼看著天南城就要到了,兩人忽然發現,屢屢有些西域番僧騎著快馬往城內趕去,幸虧兩人機靈沒有走大道,所以也沒有被這些番僧發現。只是覺得這些番僧形跡可疑,竟像是知道他們打算去天南城一樣,這可如何是好?
「奶奶的,我明白為什麼他們追上來了!」莫遠忽然一把揪起了小和尚的衣領,怒瞪著他道:「都是你這小東西出的餿主意,說要留下活口舉報那紅衣番僧的惡行,卻也讓他們活著回去報知了我們打算到天南城的事情,我說怎麼當時覺得不對勁呢,原來是忘了這個!」
取出從別人家裡偷來的衣服,莫遠挑了一身乾凈的抱在手裡,其餘的往智若面前一丟,當著他的面就要脫下身上的素色暖袍。
「你在這裏守著,千萬不要進墓園一步!」說完,莫遠取過來時叮囑小和尚帶著的僧袍,一手托著酒罈走進了墓園。
「各位師弟切莫大意了,我看這墓園裡遍地枯骨,顯然是大凶之地,既然對方把我們引到這裏,必然是有所依仗,還是小心為妙!」最後出來的,是一名紅衣番僧,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的年紀,卻以兄長自居,那些藍衣番僧偏又無人敢露任何輕蔑之意。
其實,他從見到戒痴和尚的一剎那,就已經很安全了,但在脫離危險以後,他卻把對方趕走了,非要和莫遠粘在一起,打著什麼樣的主意卻不得而知了。
智若剛想到這裏,就聽到身後的莫遠叫道:「還磨蹭什麼?快點換好衣服跟我走,那些番僧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追過來。」
「我們要想辦法把那些番僧引開。」莫遠白了智若一眼道:「這就像是狩獵一樣,你若是想要獵取一頭猛獸,光憑蠻幹是不行的,還要動動腦子,把獵物往你的陷阱里引,知道嗎?只要我們能絆住這些番僧兩三天的時間,他們以後想要再找到我們,那就不大容易了。」
「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進個墓園還要殺人!」小和尚一臉的不屑,但他看了看枯骨后,還是忍住好奇沒有再踏前一步。
雖然只隔著三十多里的距離,但大旗鎮明顯的要比松谷鎮繁華許多,雖然現在還是雪天,但也行人如織,車水馬龍,無愧於天南城下第一鎮的稱號。
智若小和尚一臉失望地跟著莫遠走到酒館外面,終於忍不住說道:「大哥,咱們現在怎麼辦呢?」
「還有這樣的臭規矩?無乘宗怪不得數千年來一直被佛門壓得在東土抬不起頭來!」莫遠搖了搖頭說道,在老爹教導給他的人生格言里,誰的命都沒有自己的重要。
但自從母親去逝后,為了生存,莫遠獨闖迷霧森林,偶然經過這裏,一個不小心就闖進了墓園。眼看著就要被守墓人施展出https://m.hetubook.com.com來的法術害死,卻聽到一聲驚呼,縛著他身子的禁術消失,然後被一股勁氣裹到了草屋前,守墓人凌空收去了他脖子里的石墜,仔細看過後又發出怪異笑聲,說了些「萬里跋涉,一千將士以命相護,最終卻便宜了一個小小佃戶」的瘋話,就又擲還了他的石墜,只是命他每月都要到這墓園一次,給那墓園除草清整,並要送些好酒來。
他的話才一說完,就見幾個藍衣番僧不顧一切地向兩個黑炭跑去,抬起他們就要跑,黑霧突起,等幾個番僧都要跑到墓園邊上了,卻被黑霧追到,慘叫聲此起彼伏,幾個番僧一個不剩的被噬去了半個身子,如同被斬斷腿的青蛙一樣,血肉一片模糊,卻一時間還沒有死。
不過,這種情形在走了兩三里路后終於結束了,展露在面前的,是深藏在叢林深處的一片墓園,隔著這片收拾得乾乾凈凈的墓園,遠處還隱隱可以聽到阻魔河的咆哮。
這話頓時問住莫遠了,他站在那裡愣了愣神,忽然一拍腦袋,說:「我有辦法了,隨我來!」
「這兩個要死了!」莫遠悄聲對這兩個番僧的命運下了斷語,對守墓人的厲害,莫遠還是很有信心的,當初他是親眼看到三個至少有兩階修為的武者,闖入墓園,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守墓人施展的法術化成骷髏,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莫遠來到草屋前,此時他再無先前的輕浮之色,取而代之的是臉上滿是嚴肅,將小和尚先前穿著的僧袍掛在屋檐上,端著酒罈來到草屋門前,慢慢放下,躬身低語念叨了一些話,就又往墓園外面走來。
聽他的意思,這是要吃霸王餐啊!智若還有些猶豫,但從昨晚到現在只吃了幾塊地瓜的他早已是飢腸轆轆,無奈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太極品了!」莫遠忍不住罵了一句:「這東西之所以玩自殘,是為了向宗門有個交待!」
這次黑霧沒有消逝,而是幻化為一雙巨大的魔爪,交錯揮舞著在幾個番僧的頭頂,分明是在等著紅衣番僧來救。
「哼,對別人來講是處禁地,但對我而言,迷霧森林就像是我的第二個家一樣!」莫遠一臉自信:「不過想到你是剛從那裡逃出來的,阻魔河應該會有番僧守著,所以我們不去迷霧森林,而是避開他們依舊去天南城。」
「你的意思是,這酸棗叢就是你的陷阱?」智若恍然大悟,這次不用莫遠再作催促,緊緊的就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全然不顧棗刺扎身的疼痛了。
帶著智若一口氣從鎮西跑到鎮南,看看身後沒有番僧追來,莫遠這才拉著他停了下來。
此時天光微亮,但因為昨晚枯行神僧施展的大範圍「休眠佛光」還沒有褪去,所以鎮上的百姓都還在睡夢當中。整個松谷鎮都靜悄悄的,莫遠帶著智若找了一戶人家,悄悄的潛入進去偷了幾套衣服抱住,然後往鎮西方向跑去。
「你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知道認錯?」莫遠一聽,樂了:「嘿嘿,先前你不是很兇嗎?」
小和尚身下還有四五壇酒埋著,終於忍不住問:「你神神道道的這是幹嘛?」
墓園沒有一根雜草,排列得整整齊齊的無碑墳墓就如等待檢閱的士兵一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呈一條直線。
智若聽了眼睛一亮,緊走幾步跟上莫遠,笑聲問道:「大哥還有錢嗎?」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去吃飯嘍!」莫遠一揮手,帶著他就往距離不遠的一座外表裝飾得非常華麗的酒館走去。
出了墓園,莫遠不敢帶小和尚停留在松谷鎮,而是直接就要往天南城趕去。
莫遠一聽,感到很有道理,但心裏卻覺得好像忘了些什麼,一時間又摸不著,再看那守墓人幻化出來的魔爪,果然收攏了去,小和尚乘機用樹棍把那幾個失去了下半身的番僧勾出墓園,拖到一處乾凈的所在,不顧噁心替他們粗略的包紮了一下,覺得可以撐著等他們找到同門后,這才和莫遠離去。
「這守墓人是一個也不知多少年的怪物,生性嗜殺,卻又是個酒鬼,每次我來,若是不能給他帶酒,就會被他收拾一頓,後來我就學了個巧,一次運了個十壇八壇的藏在這裏,需要時就搬出來一壇送過去,倒也省了麻煩。」莫遠難得的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想來這世上,除了將他撫養成人的義父、義母外,唯一和他有點關係的,怕就是這墓園裡的怪物了。
「不會!」莫遠說完,又有些猶豫地說道:「不過要看他們是不是像你那大冬瓜一樣的傻子了,留著兩個必死無疑的活口是為了誘殺自己,卻還去送死,那當我沒有說話。」
計劃得到智若的肯定,莫遠顯得更加得意起來:「不過在去天南城之前,我們得再給那些番僧製造一個假象,讓他們誤以為我們是逃到了別的地方去,這樣一來二去,等距離逐漸拉開,我們就再不用擔心會給他們追上了!」
「走,我們藏起來!」一出墓園,莫遠拉著小和尚的手,蹭著墓園的邊來到了他藏酒的枯草叢後面,掩下身,靜靜等候。
智若看看周圍的情形,頓時變得有些緊張起來,看著莫遠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哥,昨晚我不該丟下你逃跑,也不該在你生氣的時候罵你,是我不對。」
他是想要擺脫智若這個禍害,反正這周圍的環境自己也熟,隨便找個地方藏身那些番僧就別想找到,等風頭過了,自己依舊是光明正大的松谷鎮「不敢惹」!
就在莫遠以為這紅衣番僧會怒起與守墓人拚殺的時候,卻看見了讓他跌破眼鏡的一幕——紅衣番僧忽然大叫著舉起戒刀,將幾個痛呼著向他爬來的同門殺死,然後一刀砍在自己的肩膀上,轉身就鑽進了酸棗林,借傷逃跑了!
莫遠不再理會小和尚,逕直走到一片茅草叢裡,撥開草叢,從積雪下面挖出一大壇梅花酒來。
「你要幹嘛?」智若連忙問www•hetubook•com.com道。那酸棗叢裡布滿尖刺,雖然死不了人,但刮在身上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這裏的守墓人不願別人打擾逝者的安息!」莫遠指了指墓園正中央的一處草屋,和墓園外圍的幾塊枯骨,說道:「那些人就是擅闖墓園的下場。」
「我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大哥,若是連你也不幫我了,那我真不如死掉算了,嗚嗚……」
「哇,終於出來了!」
莫遠覺得巴結上一個道行高深的怪物也並非壞事,倒是老老實實的按月送至,多年來從未間斷過。而他也和這怪物漸漸的熟稔起來,知道這草屋裡住著的並非是什麼妖怪,而是一個不願出來的守墓人。因為莫遠在這守墓人面前表現的很是乖巧,平常有困難時,只要不脫離這墓園範圍,守墓人倒也樂意幫助。
莫遠把他臭罵了一頓,也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天南城不能再進,兩人只好又連夜改道,往松谷鎮北面的大旗鎮趕去。
「我們去哪兒?」智若一抹眼睛,瞪著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莫遠,哪裡還有絲毫哀痛哭泣的樣子?
小和尚卻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無乘宗有個規矩,凡是丟棄同伴逃離者,要格殺勿論的。」
「既然這樣,我就暫且先原諒你,以後再和你一總的算!」
「奶奶的,我怕了你!」莫遠沒想到一個大老爺們說哭就哭,被智若整出的動靜給嚇了一跳,張嘴就罵了起來:「你喝了貓尿啊?」
「你說他們會不會救?」小和尚悄聲問道。
現在因為牽涉到小和尚這件麻煩事里,莫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守墓人,把小和尚那半件僧袍丟在這裏,也正是使的一個禍水東引的辦法。不過想到這一離開松谷鎮,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莫遠的心裏倒也生出些眷戀來。
「你留下,讓老十和老十一去探探情況再說!」紅衣番僧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請求,手一揮,身後就有兩個番僧提著戒刀越眾而出。
「把你的衣服給我!」莫遠說著,奪過智若換下來的,還留有餘熱的僧袍,用力一扯,袖子斷裂開來,隨手往地上一丟,嘴裏罵道:「說你兔子還不服氣,一個大老爺們身上還擦香粉,聞著臭死了。」
忽然,酸棗林里已經傳出了腳步聲,兩人連忙住嘴,把身子埋得更低了。
「那是香!」智若忍不住反駁道。
拖著疲憊的身體,莫遠帶著智若小和尚找到了懸賞公告上說的萬家酒館,上前一打聽,卻才知道,現在並非約定的時候,要等到明天才行。
「那是我小,不懂事,現在,現在我懂事了,知道錯了。」智若委曲求全,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莫遠,在這裏把自己給怎麼樣了,那時真的喊破喉嚨,恐怕也沒個人能聽得見了。
「奇怪,明明剛才聽到這裡有人說話,怎麼忽然又沒了呢?」說話間,一個番僧已走出酸棗林。
誰知他的話剛一出嘴,智若的眼睛就紅了,剛才還和他鬥嘴逞凶呢,這m•hetubook•com•com會兒就變得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用一種乞憐的語氣問道:「大哥,你不管我了嗎?」
「好了,就到這裏吧,出了鎮往南就是萬千大山和嶺南夷族聚居地,你我分開來躲進去絕對不用擔心會給他們發現,就這麼定了,你我就此分手!」莫遠建議道。
「對,去天南城,只要到了城裡,我們就安全了。」智若點了點頭。
小和尚初時還被莫遠莫名其妙的將他提起來感到憤怒,聽到他這麼一說,忽然想到自己當時疏忽了害人的同時也害了自己,臉一紅,低著頭再也不敢吭聲了。
莫遠沒想到他能說變臉就變臉,張大眼睛看了半天,才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家是不能回了,松谷鎮也不能待了,我們要儘快逃到別的地方去。剛才我故意在院子里說要從鎮北去往天南城,等他們發現上當后肯定會折轉方向來找我們,嶺南夷族向來敵視我們武國人,所以那裡也不能去,而鎮東是一片開闊地,站在鎮口能夠看出十幾里遠,因此也不能去,而鎮西是迷霧森林……對了,我們就去西邊!」
再看這些藍衣番僧,根據自己和他們的交手經驗來看,最多也不過是准階位修行者罷了,人數多又有什麼用?只是那個紅衣番僧不知是什麼樣的,若是比昨晚的那個青年人妖還厲害的話,倒也有些看頭。
鎮西十里,是一片茂密的酸棗林,因為過了酸棗林,渡過阻魔河就是迷霧森林,所以這裏人跡罕至,是一處非常荒涼的所在。四周地勢複雜,到處都是一叢叢連成片的酸棗林,哪怕有人就藏在你腳底下,恐怕也難被發現,實在是一處殺人越貨,作姦犯科的絕佳位置。
「這個你別管,保證不讓你餓肚子就是!」莫遠神秘一笑,臨近酒館門口的時候,還悄悄吩咐道:「待會兒看我的眼色行事,知道嗎?」
「那你藏酒在這裏,就不怕他找著了挖出來喝掉嗎?」小和尚又問道,事實擺在眼前,守墓人倒也沒有偷酒,只是有些不明白罷了。
「你這是要幹嘛?」小和尚眨了眨眼問道。
知道自己想岔了的智若愈加的臉紅了,慌忙轉過身捂住了眼睛,轉而又想到莫遠方才把挑剩下的衣服丟到自己面前,難道?莫非?他也要自己換么?
「放心,他出不了這片墓園的。」莫遠一臉得意的笑。
臨近傍晚時分,兩人才趕到了大旗鎮。
小和尚卻沒有理會莫遠,而是朝向那草屋說道:「老前輩若是殺了這些人,豈不是放縱了剛才逃走的那個,從此再無顧慮了么?不如將他們放了,由他們回稟無乘宗,自有宗門之人處置那個臨陣脫逃的壞蛋,不是更好么?」
「留著他們做什麼?不如殺了利索,反正也是活不了多久了。」莫遠看著那幾個番僧失去了下半身的殘狀,皺著眉頭說道。
而讓人奇怪的是,這將近兩百座墳墓竟沒有一塊墓碑,正中間草屋旁的那座墳墓雖然明顯比其他的要大上很多,卻也只有一根光禿禿的旗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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