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重人格
第084章 方識其難

「對……我接觸的刑事案例很多,對於嫌疑人、受害人說實話已經麻木了,如果就一個不知趣的記者,我可以漠視。反正她和我非親非故。」尹白鴿屏息靜氣,想著讓她無法釋懷的一幕,輕聲哽咽道:「可是不行,這位女記者陳妍失蹤后,她的父親每天在市裡發尋人啟事,在找女兒;母親帶著六歲的孫女,在揀著破爛維持生活……才六歲的小女孩啊,一個罪案荼毒的無辜的人,會有很多很多……如果所有的警察都選擇看客的位置,可能被荼毒的人,會越來越多……」
「鄉路上,你到哪兒了?」
就是啊,姐的矜持呢?姐的高傲呢?真沒出息。
姜佩佩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成了個非常好的擋箭牌,有她在,潘雲璇都不忍太過苛責兒子,而且還給兩人創造獨處空間……這恰恰又被兒子哄了,潘雲璇瞅著這一對心滿意足地走了,回頭被打發到小區外遛達的張如鵬就回來了。
「看你表現嘍,說不定我能幫上忙……我走了。」姜佩佩調戲了大兵一通,這才得意洋洋地開路。
「可現在國家對稀土都是配額生產啊,從主產地走私可能性不大吧?」尹白鴿不信地道,大兵給的消息就夠她消化,誰可知道,那僅僅是個開胃小菜。
「有一線的同志在調查,可惜的是,他們和我一樣,是稀土盲。」尹白鴿道。
姜佩佩駕駛著MINI下了高速,沿著標識往前開,速度放慢了,再走一段,導航的信號消失了,眼看著天快黑了,她拿著手機拔著大兵的號,一接通就脾氣大發地吼著:
她把視頻,畫面,一一給任吉星展示,足足看了半個多小時,有些地方甚至是不忍再看,快進過去了,哎聲和嘆氣不絕於耳,看到末了,任吉星的唏噓聲音已起,他喃喃道著:「作孽啊,作孽啊,不過幾十億的利潤,可能要十倍,百倍地代價才能把環境恢復……一代人作孽,可能要禍害幾代人啊,稀土是戰略資源啊,這是毀滅式的盜挖啊……」
「我一哥們。」大兵道,此時張如鵬上來了,又拿一瓶,擰蓋就喝,大兵指指姜佩佩介紹著:「我一姐們。」
老伴倒茶了,把兩人請到了書房,退休的日子過得蠻舒服,家裡花鳥蟲魚一應俱全,書房裡多數是養生和營養學的書,落坐下來,任吉星笑著單刀直入了:「別客氣,能幫上忙,是我榮幸。」
任吉星慢慢地笑了,笑著告訴她:「你可以查一下權威統計,201*年,全國非法稀土礦產量估計有4萬多噸,違規冶鍊分離產品有5萬多噸。相比之下,全國稀土指令性生產計劃的企業分別生產稀土礦產品、冶鍊分離產品7.6萬噸和8.2萬噸。也就是說,違法產出,和合法生產,幾乎是五五之數……另一方面,出口稅號、產品目錄跟不上行業發展。業內人士指出,稀土有17種元素,性狀和用途差異很大,出口的稀土產品也有上百種,目前稀土出口稅號卻只有50來個,目前在出口管理上,卻僅將稀土產品簡單分為氧化物、鹽類和金屬三種,可能專業人士,都分不清不同種類稀土之間的差別。」
大兵瞬間反應過來了,屁顛屁顛追著:「哎,等等,我送送你……慢點下樓,這樓梯陡,我說佩佩,你怎麼知道的?」
……
這狗日的騙不了壞人,哄女人倒是有一套,還把老子當道具。
「有。」姜佩佩笑著跑到車后,打開後備,剛準備取,大兵已經伸手自取了,提了瓶隔空一扔喊了句:「接m•hetubook.com•com著。」
反過來,本想恭維人員的,倒先被恭維了,尹白鴿不好意思道著:「任老,您這是笑話我呢,我這點事算什麼。叫我小尹吧。」
「哼,這還差不多。」瞥一眼的姜佩佩終於找到滿足感了,她笑著道著:「出來幾天嘴溜了,會糊弄人了,再來幾句,我拍馬這麼快趕來了,多來幾句拍馬屁的。」
車疾馳開往高速,大兵卻在忙著打開微型電腦,聯結著手機信號,把錄下來的照片、視頻打包,一古腦往回傳,那些裝備怪模怪樣的,讓姜佩佩老奇怪了,她順便問了句:「什麼東西啊?」
唏噓到氣喘,憤怒到流淚,老人的情緒半天才穩定了一些,他從書櫃的底層,找到了幾件蒙塵的地圖、筆記,在桌上攤開,尹白鴿輕輕摁了錄音鍵,鄭重地聽著。
「那這是……」任吉得有點驚訝了,這肯定是事關重大。
「問題是,在位的,我信不過。這話難聽了點,但目前,我只能這麼做,找一位旁觀的、找一位沒有職位牽挂的諮詢……您不介意吧?」尹白鴿輕聲道,看著這位緝私老警。
「沒有……沒有也沒關係啊,看你比賞月可好多了……」
「好……吧。」
「我查的唄,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這事怎麼說呢?張如鵬害羞地低下頭了,想出手贓車,被人給舉報了,特么的這說是警察辦的事,能信么?大兵卻是臉不紅不黑道著:「說來話長,我們暫時鬥不過犯罪分子,所以就採取了戰略撤退……快上車,把我們送回來。」
「可能什麼也做不了。」老任搖搖頭。
「我也在鄉路上,過了標識牌了,有快十分鐘了。」
「哦,那就確實太專業了。」任吉星道,看看尹白鴿,像不信任似地反問道:「這個,你可以直接諮詢緝私總隊的同志啊。」
「那是中重稀土產區邊緣,價值更高。女記者應該是接觸到了她不該知道的事。」任吉星悠悠道,後果不必說了,肯定是一個被雪藏的悲劇。
「哈哈哈……就你貧吧啊,你跟我老實說說,到底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地和瘋了一樣去查這事,那是你的事嗎?別想糊弄我,給你最後一個說服我的機會。」
「利益驅使下,一切皆有可能,白雲鄂博的稀土礦還從廣西走私到越南出境呢,南部沿海在稀土的執法上已經經歷了數年磨練,水平要高出很多,我們在尋找新的途徑,他們也同樣在尋找新的走私渠道,如果放在東部沿海一帶,如果從以前的空運、集裝箱運變成化整為零,又有什麼不可能的……以前噸價是兩到三萬,現在可是漲了十倍了。」任吉星道。
任吉星侃侃講著,對比著尹白鴿帶來的鄂瀾山區的資料,一樣一樣解釋著,這是個怵人聽聞的故事,不僅私挖盜採,即便就企業開採,也是像「搬山運動」一樣對生態環境毀滅性的破壞,標準的方式是,把整個山頭扒光,地表裸|露風化,好多年之後,依然寸草不生。
「我也不認識,可我認識射頻檢測儀啊,想要嗎?射線一照,二十秒鐘可以檢測出結果來,準確率百分之八十九,海關才有的裝備,我打賭,你連那兒有生產也不知道。」姜佩佩得意地道。
「別害怕,他也是警察,我以前的教官。」大兵道。
「在利益的驅動下,一切都有可能。」任吉星直觀道。
「現在才想你媽來?什麼東西,自己溜了,還說和我一起逛省城了。」姜佩佩一提這事,又火了。
「不不m.hetubook.com.com不,幹事的人吧也不算少數,但能成事的,就絕對是少數了。好,就叫你小尹,你可讓一批前面冠個『老』字的無地自容啊。」任吉星笑道。
「要麼說你笨呢?你找我啊,我問你,你認識稀土嗎?」姜佩佩問。
兩人說著,恰如漫步一樣出小區門了,草草洗完的張如鵬不見人,在窗戶上看到了這一對,瞧那膩歪樣子,讓他悻悻罵著:
這到底誰是誰的老師啊?好像反過來了。
任吉星和她握握道著:「是該我謝謝你,我當了一輩子警察,都沒有干過一件值得回憶的事,也沒有干過一件想去乾的事,現在看來有機會了。謝謝你,替我向專案組領導問好,我隨時聽從召喚。」
「南征?」
任吉星聽到尹白鴿話里的意思了,他問著:「看來,你是想激將我?」
「喂喂喂……別走別走,我怕了你了。」大兵趕緊地,上前攔著,差點就抱個滿懷了,不過又趕緊矜持了一下,不好意思站定了,姜佩佩笑著逗他:「那同意了?」
「鄂瀾山上拍的照片,初步的。」大兵道,回頭看了張如鵬一眼,怕張如鵬多心,解釋了句:「沒事,大鵬,佩佩是自己人,要不是她,我還想不到這兒呢。」
姜佩佩怒火終於爆發了,上前拽著大兵,往門外拽著,邊道著:「你給我出來,我得跟你算筆賬啊,整個是消遣我是吧?還拉上我一起騙你媽……信不信我現在就告訴她你幹什麼去了。」
「當然聽,必須聽,一定聽。」大兵正色道。
「不,還是可以的,那怕查獲一個走私分子,那怕打掉一個團伙,都是我們該盡的義務,那怕能盡一點綿薄之力,也勝過我們當一個望洋興嘆的旁觀者吧?」尹白鴿道。
「……在稀土的提取過程中,要先用硫酸銨浸泡土壤,形成硫酸稀土和氫氧化銨在土壤里,再經過草酸或者碳銨的沉澱,變成草酸稀土或碳銨稀土,這基本上完成了從開礦到取礦的全過程,留在土壤里的是硫酸根和銨離子——化肥的主要成分,但若濃度太高,會把植物的根都要燒掉……據環保部門測算,稀土行業每年產生的廢水量達2000多萬噸,其中氨氮含量300mg/L~5000mg/L,超出國家排放標準十幾倍至上百倍……最嚴重的問題仍然是水土的氨氮污染,因為土壤里氨氮超標,下雨的時候被沖刷到農田裡,農田也會受污染……」
……
「你這錄音做什麼用?」任吉星問。
這狗日的,生活真豐富多彩,看得老子也想退役了……
「對呀,如果限制出口的中重稀土,混雜在普通出口產品里,會不會……」尹白鴿狐疑道。
「東西拿來……廢什麼話啊,才這麼點小挫折就懊喪,讓人家姑娘笑話你呢,虧你這麼大個。」大兵回頭拿著東西,順便刺|激了張如鵬一句,聽得姜佩佩奇也怪哉了。
「對,目前還沒有什麼證據……唯一的證據就是大店鄉鄂瀾一帶的私挖盜採。」尹白鴿道。
「那盈餘出來的部分,可能就是走私的源頭了?」尹白鴿問。
大兵興奮了,極度地興奮了,興奮得幾乎想抱著美女親上一口,那興奮的表情快到爆發的臨界時,姜佩佩又是一盆涼水潑來了:「一台價格一萬二,不接受私人定貨。」
任吉星被這個故事吸引了,他出聲問著:「是一樁刑事案件,讓你們聯繫到了走私?」
大店鄉,38公里。
地點是津門市南浦園小區一幢樓,她是步行進去的,在樓門禁上報和圖書了名字,門開了。
邊走邊熟悉著要見的人,姓憑,名吉星,年齡61歲,退休前是緝私總隊的技偵處長,技術警銜很高的一位,不過從任吉星的履歷上看,尹白鴿卻沒有發現什麼可圈可點的事迹,是從主任科員開始,一步一步熬到退休的。當然,這同樣無可指責,大多數在機關的內勤,都會沿著這條不起波瀾的路,走到職業的終點。
「這還用拍馬屁嗎?沒看到你的美貌,把我老師震驚的到現在都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叫驚為天人啊。路上我還想了句歇後語來著,形容你的,想聽不……叫西施坐飛機,美上天了啊。」
「哦,太感動了……哎,要不,我陪你走走,這月上柳梢頭,正適合散步啊……」
「哎呀,我……」大兵難為地直撓腦袋。
車又駛不到十分鐘,終於看到了路邊的火焰,鳧鳧地冒著煙,此時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已經看不見了,只有一條孤零零的路蜿蜒在山地丘陵之間,她放慢了車速,快到火堆旁時,路下草叢裡跳出來一個人,向她揮舞著手臂。
大兵卻是安慰道著:「別這樣嘛,大不了回頭真陪你逛省城。」
「不可能算了,我走了,你保重……一會兒給你媽打個電話,就說你往家裡帶了個男的,把我攆出來了。」姜佩佩說走就走,背著身說了句讓她也嗤笑的話。
「那我能成功嗎?我只是覺得,可能需要一位專業人才。」尹白鴿道。
「好,開始前,我請您看點東西,剛從鄂瀾山上提取回來的。」尹白鴿道。
「那就快了,我在路邊點了堆火了,你只管往大店鄉開。」
任老,暫且還沒有專案組,不過很快了,在開始之前,我們先統一一下認識……
……
另一路回到了嵐海,姜佩佩出離驚訝了,先是飯店目睹這一對貨狼吞虎咽,風捲殘雲地吃了六七個菜,幾大碗米飯。后是到家旁觀風風火火來的潘雲璇,劈頭蓋臉訓了兒子一通,南征又給了她一種不同的印象,在老娘面前別提多老實了,老實的像個萌寶寶,就是滿嘴瞎話,編了一通給領導辦事,想調回省城的故事,又把老娘給哄住了。
說到這個問題時,任吉星的表情凝結了,仔細地看了尹白鴿幾眼,那眼光,讓尹白鴿明顯覺得有問題了,她示意著:「要不,我關掉錄音。」
任吉星一瞪她,不悅道著:「你在質疑我?」
但也就僅限於安慰,安慰時連眼皮都不抬,幾次瞥到大兵這麼專心,看都不看她一眼,姜佩佩是真怒了,她道著:「成什麼,成心是不是?到底幹什麼了偷偷摸摸的?」
「我才不願意來呢,他把我拐來的。」張如鵬悻然道,這一路不斷突破底線,他都快萌生退意了。
「不,我在勉勵自己,去年,準確地講是一年半以前,有一位女記者深入嵐海大店鄉,鄂瀾山一帶,可能接觸到了很多事,之後她就失蹤了,訖今為止杳無音訊……她是津門人,現在只能在失蹤人口記錄上找到她的名字……其實我和您一樣,一直是旁觀的態度,一直覺得什麼走私,離我們的生活還很遠,又何必去趟那趟渾水,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尹白鴿輕聲道著,像在講一個故事。
「我怕什麼?」姜佩佩強自鎮定了句,納悶地問著:「怎麼了這是?整成這樣?」
「嗯,沒問題,這個故事就長了,得從我發現我爸的筆記開始……」
任吉星笑了笑,在想什麼,爾後又笑了笑,看看尹白鴿期待的臉,像是卻之不恭,又像是有所顧忌,就在尹白鴿www.hetubook•com•com覺得希望渺茫時,任吉星卻是正色道著:「你已經成功了。」
「瞎掰吧,有月亮嗎?」
「有關稀土。」尹白鴿道。
「嗨,你逗我玩呢是不是?這荒山野嶺的哪有人?到底在哪兒呢?」
她愣了,下意識地踩了剎車,泊車跳下來,眼睛直了,眼前的南征,像從地里刨出來的一樣,一身土一頭灰,臉上污七八糟的,衣服還掛破了幾個口子,疲憊地向她打了個招呼。
不知道是罵南征,還是罵自己,反正是心情格外地壞,這兩天打電話,他不是根本不接,就是推託有事,避得遠遠的,今天一接到他的電話,姜佩佩卻像神經質一樣,想都不樣就來接人了,現在想想不對了。
「啊?那不可能。」大兵直接否決。
「別別別……你聽我說。」大兵道,出了門,站定一瞧,姜佩佩這怒容滿面的,讓他無言以對了。
「有水么?」大兵問。
「啊呸……我問你傳什麼東西呢?」姜佩佩道。
「哎呀……我都成這樣了,你給點同情心嘛,差點被人扣大店鄉里,你是不知道,我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第一個想起來的人就是你啊……一說你拍馬就趕過來了,把我感動的,簡直都無以為報了。」大兵恬著臉,這次是說好聽話了。
「那幹什麼了?你們不是警察么?」姜佩佩更奇怪了。
「洗澡,你先洗,去吧去吧……我給你找身衣服換上啊。」大兵推著張如鵬,先攆衛生間了,自己是匆匆洗了把臉,糊弄完老娘了,回頭時,卻發現又一個疏漏不好補了,姜佩佩正杏眼圓睜、怒容滿面地看著他,大兵訕笑笑,不好意思道著:「佩佩,您看……這也不方便的,要不你。」
「我說你聽?」姜佩佩問道。
壞了,理解成專案組招驀了,笑著的尹白鴿臉上一僵,下意識地看看門,然後壓低了聲音,安撫著這位盲目興奮的坐下,眼光閃爍、語重心長開始解釋了:
……
「但鄂瀾山一帶的產量會有多少?」尹白鴿反問,似乎盜採,並不足以養起一個規模化的走私。
天色將晚的時候,匆匆梳理了收到的資源,尹白鴿從車裡出來了。
手機扔到副駕上,她一踩油門,急速向前,邊前行邊嘟囊罵著:賤!賤!賤!!
不好辦啊,這姑娘又不傻,僵持片刻,看瞪眼的姜佩佩怒火難消,大兵乾脆直說了:「那你說,怎麼辦吧?」
乘電梯到樓層,任吉星已經等在門口,笑呵呵的一位老人,滿頭華髮,保養得很得體,把尹白鴿請進屋,尹白鴿還沒開口,任吉星倒笑呵呵地說了,大駕蒞臨,尹處長可是203專案的功勛人員,怎麼想起我這個退休老頭了。
「對,源頭不好斷流啊,涉及到地方的利益,而且有不少外資企業也摻合進來,說是合資建廠,其實無非是掠奪性的開採,再披著合法的外衣謀利,最終受苦的,還是普通老百姓。祖輩生養的故鄉,會變成草都不長的絕地啊。」任吉星抿著嘴道,壓抑著心裏的憤怒。
還有人?姜佩佩側頭一看,哎媽呀,還有個不如大兵的,像只大狗熊鑽上路面了,拿著瓶水,仰頭咕嘟一口,基本就見底了,那威猛樣子嚇了姜佩佩一跳,她看看那位,看看靠在車邊,也猛灌水的大兵,好奇問著:「誰呀?」
說不清是好奇,還是喜歡,反正她來了,她處在一種既有惱怒,又有期待的心態里,那個像謎一樣的男人,說不出什麼地方吸引著他,反正和他在一起覺得很輕鬆,當然,也很快樂。
一切盡在不言中了,任吉星笑了笑hetubook•com.com道著:「好吧,看來你成事也不浪得虛名啊,方向正確……錄吧,有人聽我老頭罵娘,我求之不得呢。」
尹白鴿良久無語,看著老緝查臉上的憤怒,憤怒之後的無奈,她輕聲問著:「我們能做點什麼?」
說著一骨碌起身,張如鵬從路下提回了兩人的行李包,上車卻讓他有點不好意思,這位女士乾淨整潔的車裡,飄著香水味道,兩人就這麼拱進來,簡直是兩頭豬鑽進閨房了,還好姜佩佩很大方,和張如鵬客氣道著:「沒事,沒事……我哥們的哥們,也是哥們,我叫姜佩佩,歡迎您到嵐海來。」
「奔了十幾公里呢,沒喝著水,這一路水源都不敢喝。」張如鵬打著嗝,這口氣緩過來了,大兵也長舒一口氣道著:「差點被人追上……哎,謝謝啊,佩佩。」
「電腦啊,你不認識?」大兵笑道。
尹白鴿一下子興奮得笑到燦爛了,伸手道著:「謝謝任老。」
「您這樣說才是真客氣。」尹白鴿提著電腦,拿出來,又拿出來DV來了,老頭納悶一下,尹白鴿解釋道著:「我可能得錄點,要請教的是專業問題,我怕我回頭解釋不清楚,不介意吧任老,我只錄音。」
這介紹,等於沒介紹,張如鵬嘿嘿一笑點頭示意,看得姜佩佩渾身起雞皮疙瘩。
「啊?就是上周咱們說的那個?」姜佩佩驚訝問,倒不驚訝內容,而是驚訝,這就幹上了,大兵低頭道著:「對,不過我提前告訴你,你不能亂摻合……哎對了,你見我媽了嗎?」
心痛是肯定的,可為心痛的事做了什麼?尹白鴿小心翼翼地問著稍歇的任吉星道著:「……據我查到的資料,鄰省和我省兩廳,對稀土走私的打擊力度也是相當大的,但並沒有發現大宗的、成團伙、存時長的地下渠道啊,特別是我省,根本不是主產區……我想問的是,如果說在我們省有成規模的走私,您覺得可能嗎?」
大兵興之所致,滿口馬屁滾滾,姜佩佩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渾然忘了剛才的怒火中燒了,只有張如鵬在車后鬱悶撫著臉在想著:
「那就不用關,但接下來都是不負責的話,你們自己求證。」任吉星慎重道,他展開地圖,在贛南市畫了一個圈,筆直地連了一條線,這條線通過鄂瀾山、直達嵐海、津門出海口,而大店鄉,就是這條直線的中點,尹白鴿驚訝道著:「您是指,大店鄉除了是產地,還有可能是一個中轉點?可能嗎?」
「必須同意……不過,這可真不是什麼好事啊,你確定?我們現在什麼都沒發現,可能是瞎忙活。」大兵猶豫道。
「成成,沒問題。」大兵安慰道。
姜佩佩愣了下,旋即狂笑起來了,笑得前附後仰,花枝亂顫,這畫風太過滑稽,她都想像不出怎麼能變成這個樣子。
大兵懵然搖搖頭:「到目前為止還不認識……怎麼?你認識?」
「那好,很簡單。」姜佩佩怒容變緩,然後突來嫣然一笑道:「帶我一起玩怎麼樣?」
「肯定會,也肯定有。」任吉星道著:「指令性計劃的含義是,針對某個企業,比如今年上半年,只允許你生產一千噸,可這隻夠企業三個月的開工量,如果按計劃來,那得辭退工人,否則還得發工資,交保險;機器停產還存在鏽蝕的問題,更難辦的是,萬一到恢復生產,可能一時半都招不到人……我參加過稀土生產安全檢查,大部分都沒有那麼規矩,完成指令計劃,都有悄悄生產的……」
「啊呸,誰稀罕似的……告訴你啊,回去給我加油,白跑一趟啊。」姜佩佩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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