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狡兔三窟,長夜漫漫

「是是。」姚守義連連點頭,半刻又猶豫道:「但是少爺說讓您搬出主屋,老奴想,是否有些不方便。」
「初晴姑娘,你還是呆在外頭吧。」姚守義站在門口,瞅著面前一臉愁容的少女,正色道:「少爺正在批閱奏章,不喜人打擾。」
等等,玉扳指!
他竟然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指腹代替了筆,蘸了墨,遊走在她背脊的每一個角落。
嚴子湛笑得不痛不癢:「儘管罵,我不介意。」長手一伸,靈活解了她的腰帶。
嚴子湛彎了彎唇:「左手研磨,右手接著夾菜吧,你才吃了沒幾塊肉,怎麼就停了呢,我可是特地囑咐人去買的,難道不好吃么。」
錦夜欲哭無淚,她怎麼可以相信他,這傢伙素來陰險狡猾,詭計多端,她還真是腦子被什麼給糊了,竟然犯下如此致命錯誤,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了。雙手被反剪在身後,眼前是檀木桌,她被壓在桌面,腿彎處被其膝蓋用力的頂住,太過親昵的姿勢,引人遐思。
錦夜此刻恨不能挖個地洞鑽下去,這一次是在清醒的狀況下這般曖昧,她著實難以接受,更何況,背上的皮膚異常敏、感,而他的指尖泛著涼意,兩者接觸之時傳來的陌生感受不斷衝擊著思緒,令她羞窘難耐:「住手,你夠了沒有?」
哎哎,看來果然是過分了些。
「你不放過我,以後會後悔。」只能放下狠話。
嚴子湛緩緩低下頭,在她耳邊逸出涼笑:「坦白說,我還真不習慣你柔弱的姿態。」
嚴子湛咬牙:「莫不是想讓我親自喂你!」
「你也不過如此。」嚴子湛冷哼一聲,慢慢鬆了手,不慌不忙的坐回原位,面無表情的道:「過來替我研墨。」
嚴子湛猛然變了臉色:「你可別亂來。」
嚴子湛並未接過話,只是側頭淡淡睨她一眼,繼而捲起袖子,將金香墨擱在硯台邊。
想到這裏,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更是焦躁難耐,忍不住就開口:「這裏頭沒有下人服侍不太好吧?姚總管,不如……」
吹熄了燭火,順帶將為夜明珠蒙上黑布。屋子裡的光線很快就黯淡下去,錦夜抱著被子,胡亂朝地上一鋪,而後把嚴子湛推到上頭,拍了拍雙手,這才坐回床頭和衣躺下。
玩也玩夠了,她承認自己是荒謬了些,這種亂塗亂畫的行徑只在兒時才有過,如今已經嫁做人婦,卻還是手癢捉弄了他。其實就連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為何每每遇上嚴子湛,某些不為人知的惡劣潛質就被激發出來,而且一次比一次更離譜,也一次比一次更幼稚……
錦夜大笑:「來來,可別浪費了這桌佳肴,就讓妾身親手喂你吧。」
嚴子湛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仍然一動不動,墨發掩去大半面容,搭在被子上的手背青筋綻起,依稀可辨。
她難得湧上愧疚情緒,六盤子的肉外加被描上鬼畫符,還被迫一動不動的任人宰割,這對於一向習慣於掌握全局的宰和圖書相大人來說,確是酷刑了。
錦夜站至他跟前,欲伸手奪他的筆,反被擒住手腕,使勁掙了掙竟未能擺脫。她不敢用蠻力,怕被其發覺自己內力盡失,便只能撐在桌上故作鎮定:「我記得你同我說過,待得尋到此物時,便將長命鎖還我。」
姚守義微微一笑:「少爺說要看著少夫人用膳,感情真好,不是么?」他可真是從未見過少爺有這樣反常的時候,晚膳過後去書房的習慣素來是雷打不動,可今日竟然會臨時改了辦公的去處……如此想來,少夫人果然厲害,在嚴家新嫁娘進門之前,他可是從未想過有一天心比天高的少爺能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
錦夜光火:「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這個,你倒是分清主次行不行。」她恨恨掐了他一把,隨即抬手解了他的穴,急促道:「算我怕了你,解了解了,可以告訴我了吧,缺月……」話未說完,她的眼越睜越大,接過那後半句話卻陣亡在喉嚨里再也擠不出來。
錦夜繼續靠近,可憐巴巴的抱怨:「人家剛剛都被你弄疼了。」她吹了吹手腕,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
嚴子湛冷哼一聲,也不解釋,自顧自的拿那根腰帶綁了她的雙手,而後惡意在她耳邊逸出涼笑:「你不是嫌長夜漫漫么,那就讓我來替你尋些樂子。」拾起之前掉落的狼毫筆,他一手壓著她,不慌不忙的退至一邊磨起墨來。
姚守義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少夫人和這陪嫁的丫鬟,還真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但後者顯然更戒備一些,每逢少爺出現時,她總會若有似無的擋在少夫人面前,不知是何原因……
「少夫人,少爺他……」
「喂。」她瞅著坐在冰涼地上的嚴某人,忽而伸腳蹭了蹭他的衣袍。
錦夜眨眨眼:「你瞧他像是要和我分房的模樣么?傍晚那會兒我們正鬧彆扭呢,現在又好了,姚管家不必擔心。」
姚守義老臉一紅:「您方才說少爺又胡鬧了,咳咳……」胡鬧,多麼曖昧的字眼,少爺也真是的,剛成親就胡天胡地的亂來,家宴廳都……也不注意下身子,真是的。
「真好騙。」他撇撇唇,及時制住她的反抗,微笑道:「還想故技重施么?你放心,我不會傻到讓你再點第二次穴。」
「但這是家宴廳。」質疑的話語傳來,夾著些許疑惑。
同一刻,嚴子湛睜開眸,眼睛猩紅一片,額角汗珠滿布,就連嘴唇都失了血色。
下一瞬,身體陡然麻痹,一陣綿軟無力,他狼狽的撐在桌沿上,幾乎就要摔倒在地。
錦夜吸了口氣,微微彎下腰去,猶豫半晌抬起他的下頷,指尖觸到他皮膚的一瞬忽而就顫了顫。
「你記錯了。」嚴某人皺著好看的眉,倏然鬆了手,扯了扯嘴角:「當時是說除非你親手將玉扳指還我,否則你那貼身之物也就別想要回去,而這扳指分明是我自個兒尋回來的,所以也就同你無關了。」
「好、吃、極、了。」錦夜和-圖-書自牙縫裡擠出字。
一會兒,三人回至主屋,姚守義將自家主子放至大床上,小心的蓋好被褥后便起身退下,錦夜跟上,細心地插上門閂。
錦夜聽出蹊蹺,怒道:「你別亂來,你可是宰相,莫要失了身份。」
「姓嚴的,你莫要同我裝可憐。」錦夜攏好衣襟,皺著眉頭,面頰還帶著未褪去的紅暈。片刻,無人回應,她憤憤的咬牙,分不清是過意不去還是於心不忍,再度靠近他身邊,單手撥開覆在他臉側的墨發。
錦夜有些惱怒,嚴子湛這廝還真是沉得住氣,她和他正面交鋒也有五六次,但逢他落於下風甚至飽受臨蓐之時,卻偏偏不懂得藏起清高不屑的姿態。她曾經不止一次的在腦中描摹那一番場景,終有一日他會眼巴巴的討饒,自此逆來順受成為無害羔羊。
初晴抿了抿唇,苦笑了下,並未接過話。
錦夜夾了塊裡脊,慢吞吞的往嘴裏送,快觸碰到唇的時候,突然手腕一抖,那肉不偏不倚就掉到了奏章中間,她眨眨眼:「啊,抱歉,我一時疏忽。」
「萬萬不可。」姚守義搖搖頭:「既是主子們想要獨處,那我們做下人的豈可冒然打攪,我知你同少夫人情如姐妹,想來也是片刻不離,只不過你家小姐已嫁作他人婦,初晴姑娘,你好歹也寬寬心,莫要照顧得太緊了。」
只可惜,這希望短時間內怕是不會實現了……
「什麼?」錦夜愣住,緊接著,身子忽然被他反壓制桌上,她胸口恰好碰在桌沿上,勒得生疼,痛楚之下回頭就吼道:「放手!」
你看,就是這麼的不巧,他的頭就埋在她的……胸口處。
錦夜回過頭,眉眼間滿滿的得意:「忘了和你說,我只是散了內力而已,武功的套路亦或者是點穴的方法,我依然清楚得很。」她咯咯的笑,縴手指了指那桌上五花八門的葷菜:「夫君大人,你常吃素可不好。」
無奈房間太大,擺設過多,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那甜膩膩的藥丸子到底放哪裡去了,只得無頭蒼蠅似的亂轉。一邊翻東西,一邊回頭:「你快點告訴我,缺月在哪兒?」
對比當下處境……
錦夜舔了舔唇,繼而放下茶盞。擱在手邊的硯台里筆墨未乾,狼毫筆因著用力前端的筆毛部分略顯雜亂的分了岔,她清楚記得先前自己挽著袖子在某人那張天怒人怨的美顏上肆意揮毫時的洒脫姿態……
初晴嘆口氣,悄悄朝袖口裡探一探藏在其中的信,半晌下了決定:「總管,少夫人本和我約好去街上買些胭脂水粉,但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了門了,那麼我便同你請示一下,能否容我出府一趟?」
明明解了他的啞穴已有一個時辰之久,可他卻從頭到尾都未曾開口,偶爾抬眼也是甩幾個涼颼颼的眼刀子。
錦夜只覺衣襟都散開來,大驚道:「你做什麼!」
嚴子湛慢條斯理的縮回手,忽而又道:「呃,忘了署名。」他翻開抽屜,拿https://m.hetubook.com•com出大紅印章,就著那排字跡下方的空位印了上去。
她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皮膚接觸到微涼空氣所引起的戰慄了,還有那一陣陣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她在意,她真的在意,至少目前來說,她沒辦法在他面前鎮定自若的裸、露身體。
錦夜悶不吭聲,一臉青白。
「怎麼,今兒個倒不用武力威脅了,反倒耍起賴來。」嚴子湛冷笑:「上次你打碎了琉璃燈盞,這次又想換成什麼更貴重的物品?」
嚴子湛莫名其妙的挑高眉,也不說話,戒備的盯著她。
錦夜猛一激靈,總算意識到了不對勁,俯下身去扶起他,孰料力道不夠,兩人又齊齊摔倒。也幸而底下鋪了被褥,不怎麼疼,但她回過神的時候再一次被老天爺開的玩笑給駭到。
記不得是誰說過,認真的模樣才最為動人。
呸!
耳畔傳來的是他低低的喘息聲,繼而愈來愈急促,隱約聽到出壓抑的痛苦。她翻來覆去了好一陣子,憶起方才他的不適反應,不由得懷疑起來,幾經考慮之下終是坐起身來,取了火摺子點亮蠟燭。
姚守義客氣道:「自然可以,是否需要備馬車?」
嚴子湛幾乎是氣若遊絲:「解穴,解……穴。」
錦夜直起身,垂著白玉脖頸,溫順的點頭:「好。」
怎麼那麼涼?!
錦夜呼吸一窒,抽氣道:「怎麼回事,你頭痛症又犯了?我、我替你取缺月吧。」她火急火燎的站起來,開始滿屋子的翻箱倒櫃。
錦夜不動聲色,緩緩縮回手,順便隨意取過筆架上的狼毫,那筆杆子示威性的在桌上輕敲:「換成你這個人如何?」她萬萬不能讓他看出端倪來,所以……虛張聲勢還是很必要的。
「怎麼了?」她蹲下身,視線自動略過他被描的狼狽萬分的臉,眼窩處黑幽幽的一大片墨跡,額頭的「孫子」二字龍飛鳳舞,極為出色的做了點睛之筆。錦夜憋了半刻還是忍不住,原本想表關心的話語也變成了絲毫未見收斂的輕笑。
錦夜忐忑不安,拚命掙扎未果,這男人一到關鍵時候的力氣還真是不容小覷。她死死咬著下唇,笑得勉強:「夫君,妾身方才同你開玩笑的么,你若是不開心,大不了也在妾身臉上畫幾個孫子。」
這麼幾盤子肉喂下去,估計他的肚子也快撐到極限了吧。
嚴子湛並未理會,兀自做完全部步驟,待得完成後朝後退了兩步,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笑容愈來愈燦爛:「好好照照鏡子,不許洗掉。」
這話對於嚴子湛來說,無疑便是寫照,白衣墨發,姿容無雙,執著書卷的手指極漂亮,纖長又骨節分明,那上頭的玉扳指……
她的對桌也同樣坐了個人,從頭到尾都未抬頭看她一眼,半垂著頭在那攤成一排的奏章上寫下批註。
「你瘋了。」錦夜跺腳,以示不滿。
黑暗裡,兩人都未再說話。
「你這又是演的哪一出?」嚴子湛不耐。
奮筆疾書,古人重現。
「無恥。」她知和-圖-書道不該遷怒,但心急之下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抬腳就是一踹,不分青紅皂白的把人給蹬遠了。而不幸遇難的某人蜷在哪裡費力的咳嗽,間或夾雜著抽氣聲,聽上去似乎是喘不過起來的狀態。
錦夜站起身來狠狠瞪了他一眼,鬼才會聽他的。
「解穴。」沁寒的嗓聽上去倒是意外的悅耳。
何止洪水猛獸,比起妖魔鬼怪都要更甚一籌。
「……」嚴子湛虛弱的回應,語調太輕,委實聽不清楚。
姚守義思忖了片刻,頷首:「那正好,老奴替你扶少爺回房吧。」
噢噢噢,真可憐。
錦夜呼吸一窒,他果然知道了!
嚴子湛半合著眼,低垂的的面容窺不到什麼情緒,不過錦夜從中依然察覺出些許端倪——唇角抿得太緊,臉色太過清冷,至於縈繞在其周身散而不去的無形風暴……好吧,最後一點也許是她多想了。
他心裏咯噔一下,冷汗直冒,莫不是這丫頭也看上了他們家少爺?
錦夜無辜道:「夫君切莫生氣,我不是故意的。」她小步朝他貼近,軟著嗓音撒嬌:「你怎麼對人家那麼凶,明明昨晚把人家當成手心上的寶,早上起來就翻臉不認人了……」
「畫在臉上多沒意思。」嚴子湛接過話,冷笑:「你想玩,我陪你便是。」
初晴福了福身:「不勞總管費心,街尾的琳琅閣同相府不過百步,我步行即可。」語罷,她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看那道緊閉的門,著實聽不出絲毫動靜后才惴惴不安的離開。
「看來你還能說話,那我就暫且理解為你身體無礙。」錦夜挑高眉:「於是今晚就委屈夫君你在地上過一晚了,時辰不早,我們早些歇下吧。」
錦夜緊緊閉著眼,衣衫被逐漸剝離,內衫從肩頭褪下的時候,她只能不斷自我安慰,沒事的沒事的,既然有了夫妻之實,那麼眼下就算被看光了都不要緊,不要緊不要緊不要緊……
嚴子湛揚眉:「抓緊些,不吃完你今晚就留宿這裏,當然,我會讓丫鬟替你準備好被褥。」語罷,他又抬起頭,想看清楚她的神色,孰料其長發垂下來,使得面容恰好處於陰影處,全然模糊不清。
屋裡很快又回復清靜,錦夜撿起散了一地的衣物,揀了件外袍抱在胸前。而後走至梳妝鏡前,緩緩轉過身,背後的字跡煞是漂亮,她粗粗掃一眼,還未來得極看清寫的是什麼,就被鏡中映出的人影給駭到。
難道說——
她忙不迭的轉身,果不其然,窗口處倏然出現了某個熟悉身影,特點很鮮明,一如記憶里那般,囂張的紅衣令人過目難忘,眼角下的淚痣依舊妖嬈,就連聲音都是帶著三分慵懶:「我說小徒弟,想不到你還有這種嗜好。」
感受到她隱隱的顫抖,嚴子湛心情大好,連日來的抑鬱一掃而光,越發惡劣的落井下石:「沒了你那引以為豪的好身手,是否有種任人宰割的無助感。」
所謂物極必反,莫不是她這次做得太過頭了?
錦夜不耐,大步走回去,扶著他https://m•hetubook•com.com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肩上,順道附耳過去:「大聲一些,我沒聽到。」
嚴子湛淡淡補充:「若是未經過我同意就洗了,你那小丫鬟的安危我可不敢保證。」他皮笑肉不笑的扔下威脅,抬腳離去。
「他剛剛又胡鬧,眼下困了。」錦夜有些費力的摟著嚴子湛的腰,他整個人都靠在她身上,因為怒氣身體綳得死緊。
「有誰規定宰相不能同新婚燕爾的妻子培養培養感情?」他回答的理所當然,語調卻是不相符的咬牙切齒:「更何況,我妻子送了大禮給我,我不投之以李報之以桃,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這頓晚膳足足吃了半個時辰之久,久到外頭的姚守義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就在他腦中遐想萬千的時候,門吱啦一聲就開了。
錦夜大驚,壯著膽子又戳了戳他的臉頰,那原本想象中的綿軟被緊繃所取代,她可以感覺得到,此刻他是完完全全緊咬著牙關,鼻息絮亂,體溫冰涼。
寢房裡安置的夜明珠依舊明媚,和著那窗外映入的月色,幽冷的光線,足以清心。錦夜坐于床前,若有所思的轉著手中的小瓷杯,仔細想來,如今的處境還真有那麼點兒騎虎難下的感覺……
錦夜從來都沒試過這般詭異的吃飯氛圍,之前在蘇府里,每每到了用膳的時候,爹總會坐在她對面不停的說些奇聞異事,開心的時候整間屋子裡都聞得到笑聲。
於是愈加羞憤難耐:「你放開我,混賬,騙子……」
不過眨眼功夫,奄奄一息的某人竟然又勾起招牌的譏誚笑容,那些個病入膏肓痛不欲生的假象猶如曇花一現,瞬間就不見了。
幾乎是跳躍著奔至床畔,這次換她拍拍嚴某人的頭:「我知道你沒睡,長夜漫漫,不如我們找點樂子吧,夫君大人,你說可好?」
姚守義挑眉,故作輕鬆道:「更何況,少爺又不是洪水猛獸,你這苦大仇深的表情到底從何而來?」
錦夜啞口無言,細細想來他說的確是事實,但心高氣傲如她,自然是不會吃這個悶虧的,於是大步纏上去,拽著他的袖子,恨恨道:「我不管,還我!」
錦夜笑眯眯的開口:「我看就把他送回房吧,好好睡上一覺休息一番,我來照顧他就行了。」
嚴子湛定定的瞅了她好半晌,倏然笑得意味不明,美眸里透著譏誚:「你真以為我不知道?」
「我從不做後悔之事,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嚴子湛執起筆,在那光滑如緞的肌膚上寫下第一筆,淡淡的墨味混合她身上傳來的淺香,是異常好聞的氣味。
她在心裏偷偷的樂,點了他的啞穴,還有麻穴,估計他得氣個半死。
真的不要緊嗎?
錦夜啪一聲放下筷子,站起身道:「你找到這個扳指了?」
這一廂姚守義還頗感欣慰,那一廂初晴的笑臉立馬就僵了,嚴子湛陪著小姐用膳,這是何等不可思議之事,背後必然有貓膩,換做平時倒也無需特別擔心,可如今小姐沒了武藝防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麼斗得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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