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隻黑手
第101章 迷途周旋

「他叫木林深,家裡是開飯店的,偶爾要點小黃絲(大麻),就給他,我們是高中同學,都被開除了嘛,關係不錯……還有,奧,對了,我以前跟游爺混的,他回國后常去凱伯利玩。」這位服刑的王傑,流利地重複著管教教的話。
「沒有,他是當天夜裡被帶走的,何實,也就是那個瘸子,應該是個關鍵人物。」申令辰道。
「這個操蛋的地方啊。」
「還有呢,我和高利貸的那些人很熟悉,他們進門都是先瞄家裡一遍,再上上下下看人一遍,得看有沒有償還能力啊?除了你們,沒人關心這麼多。要麼就是個賊?」
「有兩個答案,A,我不知道,沒法告訴你;B,我知道,不可能告訴你。你猜哪個?」馬玉兵臉拉長了。
他頹然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無聊地吹著泡泡,他在想,其實連特么犯罪組織也沒什麼意思,一點都不刺|激。
「如果給家裡告個別當然就沒事了,可要打給警察,那你現在就該和黑鋼一樣,躺在海底睡覺嘍。」鑷子說著,嘴一呶,吹了聲口哨,聽得小木渾身起雞皮疙瘩,離到海底睡覺,可是尼馬只差一點點啊。
「誰說的,那不成神了。」
關毅青問著:「他在哪兒有房子?」
沒有任何信息,從廚師學校開始就斷層了,不管和地上組織,還是地下組織,都失去聯絡了,失去聯絡這麼長時間,他意外地並沒有十分擔心,或者說,在他心裏,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人。
「挺好。」
……
鑷子兩肩聳著一陣謔笑,拍著小木的道著:「我可頭回聽說,還能嚇睡著的,不過我喜歡這樣神經大條的啊,知道我幹什麼生意的嗎?」
「難辦啊,現在潘雙龍被幾個專案組盯著,他涉案太重。」
離開的地方,赫然掛一幅金字招牌:茂業投資擔保。
「那……」
「您不說,我哪知道。」
「呵呵,不對吧,我可知道有很多會被嚇得大小便失禁啊,別介意啊,我們很多人都被裝過箱子里,這是五哥尋思的一招,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的時候,是個什麼貨色,一下子就看出來了……知道為什麼你身上還留著一部手機嗎?」鑷子停下來問,回頭看勾勾看著小木。
「對,這個人有點邪啊,跟誰也不是一路,我愣是想不出,這傢伙適合幹什麼,這幾天怎麼樣?」戎武問。
說罷,重重一唾,揚長而去。
「嗨,我艹,這是罵我們變臉快呢?就靠這個看出來啦?」
「早什麼呀,都好四五年了。」宋麗娟欲哭已無淚了。
「裝是吧?徐剛人呢?」陳少陽直接問。
……
表現不錯,又得了一根煙,郭偉警告他,沒人問可千萬別說啊,否則就不是減刑,得加刑!
「哈哈,想讓我驚訝那麼容易?」
「那歸你了,看牢了啊,他知道的可夠多了。」戎武道。
這個問題很簡單,有人問你木林深的消息嗎?如果問,知道該怎麼說嗎?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再看一遍,記住嘍,如果有人問,你發達了,可以減刑的。
馬玉兵半晌才爬起來,苦不堪言地罵著,艹你媽的,現在的警察,越來越不像話,鬥不過老子,學會耍流氓了……他把這事,電話告知了另一位,毛世平給了他個建議:
他回到了管教辦公室,靠著椅背,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一個警官如果殉職倒可以理解是為事業,可一個線人如果真的消失了,又讓誰去理解?
……
「估計是救和_圖_書不了,我讓人安排馬寡婦和喪毛先走吧,這條線得斷嘍,蘇杭所有的線都得斷掉,否則那此警察會嗅著味道追來的。」戎武漫不經心地道,說到全斷,似乎還差一點點,他驀地想起了還留了一位,出聲問著:「對了,還有個事……」
宋麗娟點點頭。
「如果犯事了呢?」申令辰道,現在對這位當爹的,好感頓失。
他是王子華、康壯盜竊案的第一嫌疑人,出現了失竊小區的監控上,無法知道她究竟扮演著什麼身份,因為情夫潘雙龍的被抓,她的監視擱淺了。
「放心吧,知道的再多,也頂多是知道,現在可是法制社會。」
信息,隨即上報,又有一組便衣警察,匆匆趕來宋麗娟的家中……
「給我吧,我調|教調|教,你不說眼光准,又能騙能詐么?要真有這麼大能耐,說不定我的生意正適合他呢。」對方道。
對呀,這個世界離了誰,都要繼續運轉的。
此時關毅青正給她看著潘雙龍的詳細履歷,這個賊頭從十四歲第一次盜竊案開始,一直偷到現在,已超過二十年,而宋麗娟面對這份案卷時,已經崩潰了。
「嗯,去過。」宋麗娟點點頭,脫口而出。
「大家都對你評價不錯啊,那晚把你裝箱子里,什麼感覺?」鑷子問。
「屁話,咋不能賣保險的?」
申令辰補充道:「自願的,我們是來作個預防,以免有人從這裏求證,曾經當過線人的履歷,會被全部消除,一點隱患也不能有,否則會殃及到他的安全。」
少了木林深這麼「大哥」,小團伙沒有維持幾天,三個派出所齊齊出動抓這批到飯店敲詐的混球,被逮著的很快交待了這個窩點,直接被端了,連廚師學校也給封了,沒抓的,早鳥獸散了,偌大的校園已經成了空校。
嚇得這個賣小包的傢伙喏喏稱是,又像往常一樣,回監倉獃著去了。
「接下來會怎麼樣?」張政委求問道。
……
「給家裡告個別?」小木問。
這時候,敲門聲響了,他坐起來道:「請進!」
……
「我知道你背後有高人,告訴我是誰……他跑不了,我們會查到底的。不管你做了什麼,我可以放你一馬,告訴我徐剛在哪兒。」陳少陽問,很直接,兩眼血紅血紅的,分外嚇人。
老木愕然聽著,兩位警方來人嚴肅說著,說了好久,不知道老木聽沒聽進去,兩人告辭時,老木那木然的表情依然一動未動。
一周時間,毛世平把物流給盤出去了,現在馬玉兵也在賣車,看這樣子,是不準備呆了。
嘭,一拳,馬玉兵哎喲一聲,捂著肚子蹲下了,陳少陽抬腿一腳把他踹了個仰面朝天,狠狠跺了兩腳,然後拍拍手道著:「我選C,我會自己找到答案的,遲早釘死你。」
又一個電話結束,不是什麼好消息,讓戎武的情緒稍差了點,回頭時,沙發上坐著的那位,正笑著銼指甲的男子,揶揄地道著:「江湖人兩個歸宿啊,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栽在錢上;英雄難過美人關,栽在逼上……潘子這個小毛賊啊,就是改不了這毛病啊,隔三差五就勾引別人老婆上床去。」
一樁案子,跨了兩地,又進了兩個線人,徐剛的爆料出了岔子,又有深港警方猝然抓捕,全岔了,張政委問著:「徐剛是誰負責?」
「這兒吃的怎麼樣?」
……
「您態度和氣,但人又很有中氣,笑容特別親和。」
那嫌疑人抽著煙,苦著臉hetubook.com.com道:「沒人問啊,我不也巴著問么?他真是我同學。」
對方笑道,起身了,和戎武閑聊片刻,安排了此閑事,匆匆走了。
臉色不對,鑷子好奇問著:「怎麼了?」
這個案子一直是陳少陽負責的,現在算是破罐破摔了,他在場地里找了一圈,最後揪住一個賣車問:「馬玉兵呢?讓他來見我。」
「挺好。」
家裡擁資億萬,活得差不了;狐朋狗友吧,反正就那醉生夢死,也差不了,擔心最多的反倒是大葫蘆那幫人,不過也放得下,那是一群打不死的小強,生活的承受力遠遠超出一般人。
惹不起,躲吧!
當然,最關鍵的,他現在成了孤鳥了。
「啊?」
猜對了過程,但猜不到結果。
「那他……」關毅青猶豫著,是不是敢把案情說出來,她直覺可能其中還有蹊蹺,小聲問著:「是不是帶你去過……新苑小區,湖南路,區政府的大院不遠。」
「對呀,笑容倒是像賣保險的,但賣保險的,笑容到嚴肅變化,不會像你這樣行雲流水啊。」
他呵呵乾笑著,笑得面如桃花,指著陳少陽道著:「陳隊呀,您真是太年輕了啊,我犯事的時候,您還穿開襠褲著呢,您說,我能告訴您嗎?」
「是啊,超出我們的處理能力了啊,不但他麻煩,蘇杭那邊警察,現在像螞蝗一樣叮著馬寡婦,哦喲,這回,三兄弟的生意,看樣子是必須樹倒猢猻散嘍。」戎武道,坐到了他的位置,似乎是一個公司經理的位置。
「我再想想辦法。」
兩人走了,老木渾然不覺的,兩行渾濁的老淚,撲涑涑地流了下來,他的表情和神經,都有點麻木了,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痛楚郁在心間,一任那淚水,止不住地流,一遍又一遍地流……
「是啊……你還開過一輛五菱宏光車?替潘雙龍在物業註冊的?」關毅青驚恐地問。
「你誰呀?沒看我忙著呢?」那位一瞪眼,看到警證時,馬上改口:「別別,我一中介,就替人過過戶,您找馬總,好像在樓上整東西呢。」
小木反正無所謂了,笑著道著。鑷子聽傻了,一個照面居然看出來了這麼多東西,他愣了半天,表情嚴肅,甚至帶點兇相,驀地燦然一笑,說變臉就變,果然是變化得如行雲流水。哈哈笑著一攬小木道著:「厲害,看來老子撿到寶了,這下我看他們誰還能藏住錢。」
納悶了,如果是同夥,不可能沒有這點防備心的,關毅青凜然道著:「姐啊,那幹什麼了,得趕緊告訴我,免得將來有事,再把你牽連進去啊。」
「嘖……」張政委撇撇嘴,無言相對,警察的步子,總比案情要慢一拍。
「這次可不是栽在那女人身上了,是他自己的事,被深港的追到這兒來了。」戎武道。
連吃帶睡了數日,小木才知道住的地方叫莫氏休閑山莊,離旅遊景區不遠,長三角數市幾乎連成了一體,從這裏到濱海、到蘇杭,都不過一小時的車程,站在他所住的地方,一目了然的一片水域連著的就是海路,數日的休憩並沒有讓他清明幾分,反而更糊塗了。
安排此件,又拔著另一個號碼:「喂,哦,領導,我拜託您的事。」
一語成讖,聶奇峰驚得回過頭來了,詫異地看著小木,此人的神奇之處早有聽說,可料不到能神到這種地步,他盯著小木,驚得半晌才狐疑問著:「我特么撞鬼了啊,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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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玉兵愣了,然後噗哧聲笑了,這是……要發展他當線人?
「剛上完廁所,還沒洗呢,有事嗎,陳隊。」馬玉兵很客氣地噎著人。
此時也有一個人在流淚,一個嫌疑人:宋麗娟。
老木臉色一愕,嚇住了,這個,可能比作姦犯科更讓他擔心。
「小木沒有電話?」張政委問。
老木依舊是老木,兩人去時,老木正在廚房,抹著手上到辦公室看到其中一位熟悉的人時,他臉色變了,無奈地道著:「張政委啊,您是不是來給他說情來了……我跟您講啊,這個逆子把家裡砸得稀巴爛,在律師事務所把我立的財產分割協議都給撕了,您什麼也別說,他要混出個人樣來,我認他這個兒子,他要混得還是那個鬼樣子,他自己再去找個爹吧。」
……
「對。」
嘖……關毅青鬱悶地閉了下眼,她明白了,千辛萬苦找到的宋麗娟,也是潘雙龍的特意設置的一層偽裝,這個可憐的公務員,無知無覺中,成了盜竊團伙的幫凶。
「小偷小摸都不是重罪,但人命關天就不是小事了,攤上這事,你一輩子不怕天天做噩夢嗎?」陳少陽道。
哦,小木握握手,下床了,沒有什麼可帶的東西,聶奇峰隨手一揮道著:「走吧,邊走邊講……休息的怎麼樣?」
對這個人沒啥好感,一警一匪,天生是敵,而且馬玉兵和毛世平都在五隊轄區,這些年沒少被傳喚,彼此的防備心,已經堪比貓和耗子了。
「那把我叫出來幹什麼?」張政委問。
從拉皮條的一下子上位,高利貸公司的收債特派員木林深,就此誕生了……
「沒有啊,誰知道他是個賊啊……你們會不會搞錯了。」宋麗娟哭著道,旋即又黯然了,肯定錯不了,那天殺的都挨了一槍呢,想到此處她倒說著:「你們怎麼不把他一槍崩了,我這一口氣都好生點,單位都知道我這麼個男朋友,我可怎麼活啊。」
……
「那都四五年了,您一點都沒發覺?」關毅青好奇問著。
「哎……走吧,我帶你去見見老木。」張政委嘆了口氣,和申令辰上了車。
是戎武,他臉色深憂,手指無聊在玻璃地划著什麼,聽完電話里的話,皺著眉頭道著:「不要心疼那些盤盤罐罐,沒命花你多少錢也沒意義了……讓他們今天就走,馬上走。」
媽逼的,差點嚇死小爺知道不?小木想想道著:「沒啥感覺,就是有點憋氣。」
「老瘸、馬寡婦、喪毛被警察盯得太緊,一時半會回不去了,我給你找點活干怎麼樣?」
蘇杭市,馮家橋。
「是這樣……他又去當線人了。」張政委道。
「你指那個少爺?」對方道。
十數人的公司,半層樓的租賃,排場相當大哦。
「沒讓您撈人啊,見個面送點吃的不行啊?」
「挺好。」
關上了倉門,郭偉苦著臉看著這個陰暗的地方,有苦難言啊,一個堂堂的警官大學畢業生,被發配到這兒當獄警了,就因為線人用的王傑的線索,生怕有人來求證。
馬玉兵納悶問:「什麼意思?」
兩人亦步亦趨走著,連續幾個挺好,鑷子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小木攤手道著:「只要不是每天太無聊,就挺好。」
噹啷……一聲鐵門的重響,郭偉站在看守所9902倉門前喊著:「8821,王傑,出來。」
「他說,他會娶我的……可經常是幾個月見不著人…嗚。」宋麗娟還在哭。
「他去過你們單位?」關www.hetubook.com•com毅青問。
他寫著當天的日誌,詛咒著這個關押著無數嫌疑人的地方,而他的心裏卻閃過一幕一幕案情的糾結,一張一張小木的笑臉,寫完時,他想到小木,想到了可能落在壞人手裡,而卻不知道壞人是誰。
馬玉兵不知道什麼意思,提醒道著:「陳隊長,您沒當隊長時,就經常找我們麻煩,自打您當了隊長,我們生意是江河日下,現在終於關門大吉了,還有什麼聊的?您整了我不只一回啊,打反銬子,把我往死里勒;審個盜竊,您三天不讓我睡覺;現在又逼著我承認銷贓……哦喲,您看我長成這長手長腳的,能幹了那事嗎?」
「那放哪兒放呢,他爸可比咱們還有錢,我是想,說不定關鍵時候能管點用,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又不適合讓他跟著喪毛他們。」戎武道,那晚醉后,對小木已經記憶猶深,偏偏記憶太深,卻不知道該怎麼用了。
一個頭髮剃光,穿著號服的服刑人員出了倉,乖乖地蹲在門前,有點驚恐地看著新來的管教,這個管教有神經病,天天叫他。
客盈門租車服務公司的牌子已經被摘了,九隊刑警隊長陳少陽驅車到這兒時,正看到了一行人,又開走了一輛車,他跳下車,陰著臉進了空蕩蕩的場地。
「真成爺了,吃了睡,睡了吃,吃得比誰都挑剔,我也覺得有點邪,看不出路數來啊。」對方笑道。
申令辰、張虎林從學校踱步出來,兩人便裝簡從,像是來選人的小老闆,這地方已經安全了,安全的原因是因為,已經人去樓空。
「沒有,他說替別人租個房子,還是我替他租的,說是有個朋友養個小情人,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宋麗娟道著,幾乎是無意識地說這些,等說著時,她驀地警覺了,驚慌地問:「那兒?也丟東西了?」
「他說他在外面做生意的……嗚。」宋麗娟在哭。
「會成驚弓之鳥。」申令辰道,潘雙龍審不下來,那他手下的毛賊散布在什麼地方,別指望一時半會能找到。
沙發上那位坐正了,正色道著:「能救則救,救不了別勉強,舍卒不舍帥啊,因小失大就划不來了。」
「您說。」馬玉兵道。
舊怨很深,陳少陽嘆了口氣道著:「好,舊事不提了,我有句忠告不知道你能聽進去嗎?」
一位倚在摩天大廈的落地窗前,也有一段關於案情的話。
「哦,沒什麼事,就想和你聊聊。可以嗎?」陳隊長道。
「五哥派我來的。」對方道,打量了小木兩分鐘,靜靜的對視間,像高手的對決,小木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渾身不舒服了,半晌那人一笑伸出了手:「認識一下,我叫聶奇峰,圈內的兄弟叫我鑷子,以後跟我了。」
「真不行,現在的獄政管理,不像從前了,誰也不敢趟這顆雷。」
不管你有沒有存在感,存在仍將存在。
像滾雪球一樣,被案情牽動的人越來越多。
氣咻咻地坐下來,老木余怒未消,申令辰起身輕輕關上了門,怪異的舉動讓老木愕然了,他緊張地道著:「他不會犯事了吧?」
「嚇人呢,我以為我要死了,結果嚇得睡著了。」小木掩飾道。
紙巾抽了兩盒,流淚成了乾哭,關毅青語重心長勸著:「姐啊,咱們女人總是容易被男人騙啊……您別傷心了,還好,發現的早了。」
然後關毅青心裏暗叫,壞了,盜竊案之後涉嫌的銷贓里,那些新亡不久的普通市民信息,恐怕來源在社保信息里。
「我以https://m.hetubook.com.com為你什麼都知道。」
「以防萬一,我想,應該給小木家屬透露點了,對此,我心裏有愧。」申令辰道。
可這一次為難了,失聯到今天,已經整整七天了,根本沒有消息。
兩人相談甚歡,一起回到濱海,鑷子居然自己有門面,開了家金鼎小額信貸公司,一撂厚厚的賬本往小木懷裡一跺,車鑰匙給他一掛,兩個長得歪瓜裂棗的男子給他一介紹:去,照單給我收錢。
「嗯,對,你就挺神的……猜猜看。」
一個組織的運作總要有他特定的特點,老瘸、喪毛、馬寡婦幾人吧,倒還像個地下組織,但戎武就不像了,既沒有江湖匪類的氣質,也沒有作姦犯科那類人偏執,給他的印象相當好,那怕是裝出來的,這涵養功夫,也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出來的。
這趟詭異之旅,以小木的失聯成為尾聲,除了抱著萬一之想,別無他法。
「喲……這個好像很麻煩。」男子道。
……
對了,這是棵消息樹,如果有人問,那就代表線人還活著,不管卧底還是線人,都會採取這種用定點消息樹測試的方式。
「不是賊就是放高利貸的。」
宋麗娟瞠然看著,忘記哭了:「你怎麼知道?」
「那他自作自受,我管了他二十幾年,該盡的義務總算盡到了吧,不能我辛辛苦苦二十幾年,養這麼個白眼狼吧。」老木怒容滿面地道。
「有幾天了?」張政委問。
「……」
除了服務員打掃房間,都少有來人了,應聲而進一位中年男子,削瘦,精神矍爍,眼光很亮,進門隨手一甩門,輕輕碰上,恰到好處,小木卻不認識,好奇看著他:「您是?」
「陳少陽,五大隊隊長,少陽急於立功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惜太急了,時機不成熟啊,對方有防備了,兩個窩點,就查出來幾把西瓜刀。」申令辰道。
「我被關著,我怎麼知道啊?」馬玉兵眼皮一跳,否認了。
無處發泄我憤懣讓他手一抖,生生把一支筆掰斷了,日誌紙,被劃掉了好大的一片……
「你們一個學校的啊,他被開除了,你不記得。」郭偉提醒著。
「嗚……警察抓他,他居然拿我擋著……嗚。」宋麗娟在撕心裂肺地哭。
「那我猜嘍,猜對了別驚訝啊。」
「不能,我就是求證一下,你是不是知道。」陳少陽道,凶相畢露地盯著馬玉兵。
我擦,小木傻眼了,線索越來越離題萬里了。
「一周了,徐剛、木林深都沒有消息,最後信號出現的地點在海上,徐剛打電話求救了,不過根本來不及。」申令辰道。
濱海,南匯廚師學校。
陳少陽扔下人,思忖片刻,本待走的,又怒容滿面地返回來了,蹬蹬蹬直上二樓,推開門時,馬玉兵正在整理東西,沒什麼像樣的東西了,剩下的是一地酒瓶子,看到陳少陽來,馬玉兵一笑道著:「喲,陳隊長,您坐。」
「嗯,好,這樣就挺好。」鑷子且走且道著:「你姓木是吧?」
「重複一遍。」郭偉訓斥著。
「金盆洗手了?」陳少陽笑著問。
「沒幹什麼啊,就去約會了兩次。」宋麗娟道。
一招手,跟著走,進了管教辦公室,服刑人員老老實實蹲好,郭偉給了他一支煙,點著抽著,郭偉小聲問著,搖頭,再問,搖頭,還問,繼續搖頭。
「記不得啊,我也被開除的,可能比他還早,他犯什麼事了?」服刑的王傑納悶問,郭偉臉一下,他警省了,趕緊改口道:「記得,我記得他,小木嘛,我們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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