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甜言蜜語
第三節

後來瑞莎又打了兩次電話,白惜言沒有接。既然他答應了苗桐不參与就不會再和她聯繫,因為他不想眼睜睜地看著瑞莎栽跟頭。
「回來了?」苗桐問,「你去的菜館好吃嗎?」
回去的路上羅佑寧想到了很多事,其實父母和妹妹過世后,大哥就把他接回了家。歐陽家人對他關懷備至,連葬禮都是歐陽家置辦的。可在家人的葬禮上,他在衛生間聽到父親的一個朋友說,要是歐陽安國那時候肯個人擔保的話,銀行同意貸款,有了運轉的資金,宏遠就不至於破產搞得家破人亡。
這些嫉妒和不滿讓他的內心布滿荊棘,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可是停下來就再也找不到生存的意義了。
苗桐眼睛正專註地盯著搶食的魚,面容如鏡子一樣倒映著粼粼的波紋,借口道:「我中午去的那家也不錯,只不過現在的私家菜館怎麼動不動都要提前兩個月訂呢,吃個飯還那麼麻煩。」
他親了很久,等停下和*圖*書來眼神潤濕得能滴 來,抵著額頭,曖昧的嘴唇呼出不穩的熱氣,再近兩厘米就可以重新接吻。
「哎喲,某個不害臊的姑娘好像很喜歡玩懲罰遊戲啊。」
苗桐剛被親了,又被這樣火辣辣的溺死人的眼睛望著,臉上火熱,盯著他的領子問:「這是什麼時候發明的懲罰遊戲,用激烈的吻來達到窒息而殺死人的目的嗎?」
她說著話,突然就被白惜言從背後抱下高腳椅,按在沙發上劈頭蓋臉地接吻。她喂的是魚蟲,手指還沾著小生物也不能推他,只能被動地承受著他狂風暴雨一樣的感情。
謝翎兩個月前在老衚衕的私房菜館里訂了一桌菜,獻寶地想找白惜言苗桐這對賢伉儷一起來吃,可苗桐有工作約,他便只和白惜言還有陳柏風那個撿便宜的吃貨來了。
他很高興在他沒有問得情況下,她也能坦白告訴他。他們曾經無數次一廂情願地在為對方好而選擇隱瞞或者逃避,卻不知這隻會為他www.hetubook•com.com們前路不明的感情更增添阻礙。在同樣的問題上重蹈覆轍是很蠢的事。
「哦,你不是去歐陽家了嗎,怎麼又去了私家菜館?」
當然,知道了這一切,也只能讓羅佑寧陷入更痛苦的泥沼里。他給愛他如子的老先生心裏留下了怎樣的傷痛,他不知道。而老先生就好像對他失望透頂,把他從記憶中完全抹去了。
「你如果還想知道什麼事,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他不滿自己好像擁有了一切,其實轉頭看看身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堆雞毛蒜皮的陰謀算計,什麼都沒有。
那時候他哪裡懂生意上的事,又正是最痛苦的時候,就聽進了耳朵里去,覺得以前覺得可親的人,怎麼看都虛偽。一夕之間世界崩塌成渣,適時有朋友找他去借酒澆愁,魚龍混雜的地方有心墮落,簡直太容易了。
她現在突然明白過來,這裏頭並非完全是怨恨,更多是嫉妒和不滿。
羅佑寧把車停在路邊,愣和圖書了很久,直到手機響起來,是秘書提醒他下午還有個會。
他嫉妒白惜言能擁有乾淨的名聲、平靜的生活,甚至還有了至死不渝的愛情。他嫉妒苗桐跟他有同樣的經歷還能保持天真,嫉妒白惜言能擁有這樣不顧一切的溫柔,他嫉妒白惜言比自己擁有得多。
後來等他懂得的時候,已經晚了,老先生已經不認得他了。當時以宏遠的經營狀況和他父親那不聽勸的個性,如果他拿個人的房產擔保,也不過是背負上跟父親同樣的命運罷了。
分開時,苗桐依舊沒有打聽到她想知道的事,可是好像又沒那麼重要了。
「是啊,怕不怕。」白惜言嗤嗤笑,「虧你想得出來。」
白惜言隔著窗看到他的姑娘和羅佑寧一起走進來,心裏苦笑:這又是什麼狀況?
「應該夠了。」苗桐伸手給他,「謝謝你,祝你和瑞莎幸福。」
苗桐嘆氣:「還不是你小心眼。」
「這次真的是有事想問他,嗯,其實也不是非問他不可hetubook.com•com的事。而且那件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也覺得歷史學家有時候會研究古代名人到底喜歡吃杏還是吃甜瓜這種事,挺無聊的。」苗桐的手不能用,只能像貓一樣用臉蹭他,軟軟地說:「你要是不開心的話,再懲罰我一次好了。」
羅佑寧沒握她的手,他不想接受並祝福她。
本來是要問歐陽安國的事,可羅佑寧一說起來就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走了。可這樣的話題苗桐也不是完全不想知道的,一頓飯吃到最後羅佑寧除了說話就是發獃,連筷子都沒動。
不過這倒也沒影響他用餐的心情,還喝了小半杯紅酒。回家后發現苗桐比他還早回去,換好了家居服在吧台那裡餵魚。
白惜言大方地說:「不管你跟誰出去吃飯見什麼人,只要是安全的就好。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許隱瞞我。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定要跟這種人有接觸,一定要事前報備,讓我知道你在哪裡。」
她也好奇羅佑寧為什麼那麼恨白惜言,為什麼把他們家和_圖_書的悲劇完完全全地怪在白惜言身上,他也是個生意人,知道這世界上不是只有黑白兩色,為什麼還是這麼執著地想要毀掉一個人的生活。
世界是很小的,很多事情是由誤會造成的。不要問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和誤會,世界上就是有那麼多巧合,並不是只有電視劇里的男女主角才那麼倒霉。
「嗯,還不錯。」
「我在歐陽家遇到羅佑寧了,歐陽老先生把他當兒子養的,之前完全沒想到有這樣的孽緣啊。」苗桐的口氣老氣橫秋,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世事難料啊,「而且我也有以前的事情請教他,就約去吃飯了。以後再也不跟他出去吃飯了,最後一次了……喂……惜言……」
羅佑寧是個活在過去的人,那她更不應該執著於過去而忽略眼前人。
他一心想要把羅氏做成凌駕于源生之上的企業,看白惜言在他面前灰頭土臉。可他還在為搶奪源生的項目和資源努力的時候,源生已經成了白惜言手中玩夠了的舊玩具,誰想要,誰有本事就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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