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雪漫荒城
第四百七十章 才不要你幫忙

江文清登時一愣,愕然道:「你說什麼?」
蘇夜笑道:「只有屠奉三自己的話,那倒沒什麼。但是,你還要面對郝長亨和兩湖幫。燕飛早上告訴我,郝長亨已經來了,他師妹還偷走了紀千千的黃金,險些鬧出軒然大|波。」
不過,江文清並非普通人。她不但去了,還惹了,還給了他定金,買他殺邊荒公子宋孟齊。換句話說,這就是她給屠奉三的戰書。如果三天之內,屠奉三殺不了宋孟齊,那麼他在刺客館開張時說的話,便會全部成為廢話,氣焰更是大打折扣,讓人質疑他能說不能做,無法把振荊會的人馬帶到邊荒集。
在江文清心裏,她形跡可疑,來歷成謎,絕對不值得信任。這時,她又說不想殺死燕飛,一下子從形跡可疑升級為百無一用,更令江文清懷疑她是燕飛的朋友。
她一來,便看清了邊荒的局勢,指出以後不可力敵,只可智取,並半正式地接管了祝天雲統領下的漢幫。屠奉三本來風光的開場,也被她當場攪亂,失去應有的威懾力。然而,現在面對蘇夜,她卻有點不夠冷靜。
江文清不是燕飛,無法憑精神和心靈判斷一個人。兩人乍然相逢,她驚上加驚,心中的驚疑不斷加深,一方面感覺被她戲弄,難免著惱,而另一和-圖-書方面,殺死赫連勃勃的兇手和她近距離接觸,讓她很難用平常心相待,總是警惕不已,想弄清楚對方的目的。
屠奉三被她大鬧一場,頗為不快,想拔劍殺了這個自稱宋孟齊的傢伙,卻不願主動違反規矩,硬生生忍住了,拒絕因一時之氣,攪亂未來的大局。但早殺是殺,晚殺也是殺。屠奉三想在邊荒立威,第一個暗殺目標是祝天雲,第二個當然就是江文清。
蘇夜嘆了口氣,收起臉上那又天真又甜美又討打的笑容,正色道:「你和屠奉三對答之際,我都看見了。他在外九品高手裡排名第三,卻比不上燕飛,未能察覺我在旁偷看。他們針對你們,你們自然也得針對他們。怎麼樣,要我幫你做掉他嗎?」
從這兩句問話中,便能看出她和燕飛的不同。燕飛雖想多多了解蘇夜,卻秉持不關心別人來歷的原則,絕對不問她的過去,只問未來打算。江文清一開口,則直接問你是誰,語氣亦咄咄逼人,似是得知她身份之後,才能心安理得地看待她。
江文清半信半疑地道:「只是為了這個?」
蘇夜並不反駁她的話,只說:「等你對他們有了深入了解,想法也許會改變。總之,你到底要不要我幫忙?」
江文和_圖_書清不假思索地道:「你錯了。和他在一起的劉裕,是北府兵副將。謝玄已隨謝安退出建康,卻還記掛著這地方。屠奉三代表南郡公,劉裕代表謝家。他們任何一人拿到邊荒的控制權,另一方便要俯首稱臣。爹爹已經做夠了別人的附庸,希望能夠主動出擊,這正是我來這裏的原因。」
結果,她見過了刺客館的屠奉三,又去黃金窩會見程蒼古等人,然後返回漢幫總壇,一進門就發現蘇夜好整以暇,天真無邪地坐在這間屋子裡。
她強過燕飛的地方,在於她和蘇夜已經比較熟悉,不會覺得她嬌美可愛,從而心生憐惜。此時,她半是驚訝,半是顧忌,緩步走過去,坐在蘇夜對面,冷然道:「你混進本幫,找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嗎?」
江文清蹙眉不語,打量她半天,眸中寒意漸漸退去,疑惑之意卻越來越濃。這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提議。若把祝天雲或直破天換到她的位置上,早已想都不想,點頭答應,還自以為撿到了大便宜。
蘇夜並不驚訝,淡然道:「也好。」
蘇夜笑道:「我的確姓蘇,我的確叫蘇夜。我就是我,和別人沒關係。」
直破天把蘇夜送到她那裡,她便收留了她。她被她的外表欺騙,以為這個「小姑娘」是荊州www.hetubook.com.com本土人氏,出身於書香世家,高門大戶,所以十分同情她的「走失」。誰知,這些猜想和真實情況簡直南轅北轍。她收留的竟是惡霸、兇犯、披著羊皮的小狼、冷酷無情的不世高手。
江文清今年才十九歲,不僅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而且智謀過人,才略出眾。大江幫近年來迅猛發展,她佔了很大功勞。江海流派她來邊荒,和桓玄派出屠奉三一樣,全因對她有著強烈的信心,才敢委以重任。
她正要往下說,忽聽江文清輕哼一聲,冷然道:「同樣是大江幫的敵人,你怎的不去殺燕飛?」
赫連勃勃被殺后,長哈力行問罪匈奴幫,使消息迅速傳開,不到一刻鐘便傳到漢幫,傳進她耳朵里。直到此時,她仍以為蘇夜住在大江幫總壇,卻暗地裡驚疑不定,與直破天討論了幾句,最終得到「小姐太多心了」的回答。
刺客館外,雙方劍拔弩張,殺氣騰騰,敵意再明顯不過。蘇夜看在眼裡,好笑在心裏。她對江、燕兩人均有好感,對屠奉三卻無甚感覺,又想見識外九品高手的武功,遂毛遂自薦,打算幫忙啃掉這塊堅硬的骨頭。
普通人縱知他別有用心,也因懼怕他的劍法,不敢去招惹他。
蘇夜笑道:「沒找到,所以我也來m•hetubook.com.com了,到這裏繼續尋找。」
江文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冷然道:「做夢去吧,你要走就……咦?你要去哪裡?」
江文清秀眉一皺,冷笑道:「這並不像他的作風。」
蘇夜笑道:「因為我看不上他的行徑。昨天半夜時分,我到邊荒集外打轉,想看看這片地區的地理形勢,轉到羯幫的船隊那裡,發覺船上情況不對,上去一看他那個模樣,頓時心頭火起。我知道,他是個很重要的人物,以後說不定能夠大展宏圖。別人無論是與他結盟,還是與他為敵,均要謹慎行事。但他已經死了,死人……也就無所謂重要與否了。」
她沉思良久,忽然改換話題,問道:「你為何殺赫連勃勃?」
江文清口中拒絕,心裏卻開始懷疑,終於忍不住問道:「你認為我們的實力不如屠奉三?」
蘇夜點頭道:「不錯。」
她始終難以釋懷,正想繼續打探,但任明幫到漢幫告狀,說屠奉三奪走興泰隆布行,請祝天雲幫忙出了這口氣。她被迫迅速行動,暫時把其他事拋到了腦後。
蘇夜笑道:「我不認識他,也不清楚他的作風。我想說的是,人人都知道邊荒形勢複雜,卻仍有可能低估它的複雜之處。如今我要去其他地方,等我回來的時候,沒準邊荒的所有矛盾均已被人引和圖書爆,徹底變成了一個大泥潭。你呢,你會賠笑臉求我幫忙。」
蘇夜莞爾道:「我支持你們這一方。」
蘇夜搖頭笑道:「這不行,因為我很欣賞燕飛。不瞞你說,我昨天才來邊荒,見了不少各幫各派的老大,發覺他們都各有打算,表面過著肆意自由的生活,暗地裡為背後之人效力。命令一到,邊荒又會大亂。唯有燕飛他們,一直不偏不倚,全心為邊荒集打算,試圖維持它的超然地位。」
她不再追問她的來歷,更沒去細想燕飛怎會有六歲的朋友,搖了搖頭,斷然道:「多謝你,但是不必了。我會自己解決姓屠的。」
屠奉三開「刺客館」,做的當然是收錢取命的生意。那時他滿臉笑容,說他專殺違反邊荒規矩的人,誰有錢,誰就可以買他殺人。他的暗殺手段名傳天下,絕非尋常的殺手可比。他如此一說,立刻讓刺客館一炮而紅。
這不能怪她,因為絕大部分人見到蘇夜時,都會先愣一段時間,再找回自己僵直了的舌頭。
江文清冷冷道:「好,那你支持哪一方?」
江文清不再掩飾性別,恢復了女兒身,依然從嫵媚中透出勃勃英氣,比尋常女子更加迷人。她凝視著蘇夜,心驚於她灼然生光的眼神,卻不願掉轉目光,反倒鳳目生寒,毫不客氣地問:「你還沒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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