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是你的誰(下)

二樓的辦公室。有人推門而入,「嘿,剛才在樓門口,有個男生抱著夏小橘,你們看到沒?」
夏小橘和他四目相對,離得近,心跳加速。她強自鎮定,心底暗暗鼓勁兒,「不能就這樣心軟啊,得硬氣一些!」
狂風呼嘯,樹枝晃個不停,變了顏色的葉子嘩啦啦地翻飛,跌落一地。玻璃窗隔絕了寒意,陽光倒是暖融融的,夏小橘捧著一杯熱騰騰的水果茶,眯著眼睛想,這種天氣就是懶洋洋貓在屋子裡最好啊,換了她,肯定不想跑。
方拓垂下頭來,放鬆地倚在她肩上,喃喃道:「這樣也不錯。好累哦,腳趾頭都磨破了。」
夏小橘打了個激靈,忽然想起一起跑三十公里那晚,他說,你背我吧。也是這樣的親昵,彷彿將她圈在懷中。
夏小橘有點暈,更多的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那我就看看。」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真誠。
她有些氣惱于自己的痴心妄想,只落得一場空歡喜,不由得遷怒於方拓,憋著一肚子氣,說道:「我不猜,你愛在哪兒在哪兒!閑人一個,我還得上班去呢。」
不對,是真的變得更好看了。
可是,那又能說明什麼呢?轉身衣服就披在寧檸身上,和她在雪山下並肩而笑。
夏小橘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要你管?」
「重大八卦啊,快繼續關注!」
看她回頭,他站直身體走過來。依舊穿著黑色的壓縮服和壓縮褲,外面套著速干T恤和跑步短褲,披了一件單薄的皮膚風衣。鞋子在風裡吹得灰撲撲的,看得出,腳步有些僵硬。
知道得快,等於自己密切關注他這件事被拆穿。
電光石火的回想,在她內心中呼嘯著扇了自己一巴掌。
「如果不知道對方怎樣想呢?」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吃啊。」他有點像個撒嬌的小孩子。
更何況,她也千里迢迢,不畏艱難險阻,跑到海拔四千米的大本營,在漫天風雪中陪伴他。
不知道在說方拓,還是她自己。
窗內爆出一陣歡呼,終於等到,這令人振奮的一刻!
夏小橘按捺不住,險些回他一句,「姐姐我才不是在這兒倒下的,還要再跑六公里!」
可是,他怎麼又出現了?而且還嬉皮笑臉地去做這樣費心費力的事兒。
她怎麼想?她不敢想啊。
電話斷線,夏小橘又愣在原地十來秒,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微笑。她把手機揣起來,自言自語嘟囔一聲,「神經病。」
梁忱見她舉棋不定,也不催促。反而是夏小橘在髮廊門前站住,問道:「梁老師,你覺得換個髮型,對換個心情,真的有幫助嗎?」
夏小橘一愣,沒想到他這麼直白的點明,一時不知要不要坦誠盤踞心頭的不快。
「嘁,那誰知道你最後奧森那幾公里有沒有跑?」
天地之間,背景音也是歡快浪漫的樂曲。
素色的薄羊絨大衣,及膝裙和羊皮小靴子,的確都是昨天梁忱陪她一起買的,式樣看似簡單,但裁剪合身,做工精細。加上一條手感柔軟的圍巾,夏小橘一咬牙,痛刷了半個月的工資。m.hetubook•com.com
方拓深吸一口氣,「是啊。沒趕回來,是因為寧檸。她去找我了。」
夏小橘隨口應了聲,「好。」轉向方拓,卻一時不知要說什麼。
同事三三兩兩去吃飯,走在最後的人喊夏小橘,「這都幾點了?你要絕食嗎?」
「靠,早知道不打車過來了。」方拓看她視線,猜了個□□不離十
「捧在手心裏。讓我想起……」
「別別,我又說錯話了!」方拓拉住她的手,「我是說,從朋友的角度。但是,我真的錯了啊,因為我沒把你當朋友。」
夏小橘躊躇半晌,撥弄著手機在面前轉了幾個圈,想起自己在雨中跑到通體僵冷,只剩心窩的一口熱氣,依舊覺得委屈難過。咬了咬牙,狠下心腸,沒給他打電話。
電影中的場景都是如此,在奔流如虛影一般的人潮中,你等待的那個人定身而立,在庸俗的世間獨自發光發亮,拿著手機,微笑著看向你。
「我稀罕。」方拓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我得抓緊啊,不然你這麼好,好多人搶著要呢。」
夏小橘面紅耳赤,「誰稀罕你來找我。」
夏小橘想起風雨中的自己,無限委屈,鼻子一酸,視線有些模糊。
他就勢拉了一把,將夏小橘緊緊抱在懷裡,大聲說道:「夏小橘,我喜歡你!」
依舊沒有新消息。
「吃什麼醋?」她羞赧氣憤,「你別臭美了!」
他語氣中帶了一絲討好的意味。猛然聽到這出人意料的消息,夏小橘心中一暖,有些感動,但依舊嘴硬,「想跑你就跑,用不著問我意見。記住,也不是我讓你跑的。」
「哎,那男生怎麼還拉著夏小橘又走遠了啊,都快看不到了。」
「跑全程馬拉松啊。」方拓道,「雖然晚了,但是答應過你,我現在跑回來。好不好?」
面對方拓祈求的語氣和誠摯的目光,夏小橘的心又漏跳一拍,差點就要點頭應允了。
這一天上班的時候,隔半個小時左右,就能收到方拓發來的消息。夏小橘一個字都沒回,但他依舊鍥而不捨地發過來。
兩個人僵在原地。
夏小橘不知如何應答,生硬地問了一句:「你跑完啦?」
她簡直都快原諒他了怎麼辦?
「不需要交待,什麼都不需要。我是你的誰啊?」她轉身就走,再不走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仔細再看一遍他的消息,又失笑,心想這人還沒被風吹傻,知道不要寫革命先輩的遺志,否則她和他急。
「好好,你來選。那,你要不要我?」
「沒,還沒抱上。」另一個目擊者闢謠,「他就是把頭靠在小橘肩上了,被她推開了。」
照片都是他舉著手機和路邊地標建築物的自|拍合影,從天、安門廣場到復興門林立的高樓,從釣魚台牆外金黃的銀杏路到波光粼粼的昆玉河。只不過馬拉松比賽時,全程封路。現在方拓卻只能在人群中穿梭前進,偶爾還有幾個好奇的路人入鏡。
買過衣服,吃了晚飯,又說一起去剪頭髮。
「是啊,跑完了。」他掏出手機m.hetubook.com.com,晃了晃,「聽歌加照相,被我玩沒電了。」
夏小橘唯恐耽誤她的寶貴時間,在商場里不敢隨意亂看。
梁忱看出她的局促,微笑道:「既然說一起逛街,就沒安排別的事。最近項目也不趕。」
「對,擠了也聽不見。」
然而,那些充滿儀式感的的了斷,都被後來的光陰證明,是無濟於事的。
「你不會猜我在你後面吧?」他的句末語音上調,像是忍著笑,「給你三次機會。」
方拓坦言道:「當然是因為,怕你知道了生氣。我本來想回來就和你說,當時也沒想到,你知道得這麼快。」
夏小橘也笑,「主要還是看臉吧。」
「小橘,寧檸對我而言,就是一個朋友。情況有些特殊,但現在也只是朋友。平心而論,如果一個朋友來找我,我需要向另一個朋友交待嗎?」
「你知道嗎?從回來開始,我就盼著下雨。」方拓說道,「誰知道連著這麼多天都是晴天!勉強今天降了降溫,風還挺大,將就一下吧。你看成不?」
方拓「噗嗤」一聲笑出來,「別有親戚關係,那還怎麼在一起啊?」
同事們見有朋友來找她,紛紛說:「先進去了呀。」
「好,我想跑,真的。到了八點我就開始跑。」方拓笑起來,「那不多說了,今天喝西北風啊,可真TM大。」
她笑,「只是剪個頭髮,不要加那麼多意義。那天看到實驗室里的學生新作了頭髮,很好看,我覺得她的臉型和你很像,不妨試試。」
「染頭髮了吧,不紮起來挺好看的。」他誠心誠意評價,「大衣也是新的吧,不錯。」
「感情永遠是主觀的。我們說,不能被感情蒙蔽雙眼;但是反過來看,也不能走向另一個極端。感情中永遠沒辦法客觀公允地去評價對方。所以,更關鍵的,是自己怎麼想。」
「不過那是改天,現在我要餓死了,能吃下一頭牛,還有一盆米飯!」方拓揚了揚下巴,「走啊,吃飯去啊,想吃調味牛排了。」
窗戶被悄悄推開一道縫。
方拓看她臉色,知道態度有所鬆動,一步邁到她旁邊,攬著她的肩膀,「那就再吃一頓唄。」
夏小橘一怔,還是冷哼一聲,「幹啥?想搞破壞啊?我打110了哈。」
「她是去找我了;可是,我來找你了啊。」方拓捉住夏小橘的手,「我當然得給你個解釋。不過,得先明確一個問題,你是我的誰啊?」
夏小橘一愣。這不是強詞奪理嗎?她卻不知道如何駁斥。
都是大頭照,腦袋總歸有點變形,臉上沾了塵土,頭髮也被疾風吹得像叢叢簇簇的雜草,總歸好看不到哪兒去。方拓還咧著嘴,笑得開心,有幾張還比出剪刀手。
「我奉公守法好不好?不過在這兒站了一會兒,估計已經被便衣盯上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等過幾天下雪的,我再跑一次!」邊說邊探詢地看她,「中不?」
尤其這樣頂著北風跑了一上午,對孤身獨行的方拓而言,更是生理和心理的雙重考驗。
「我本來是和圖書想等一個下雨的日子的,靠,這麼多天居然沒有!」
夏小橘奇道:「啊,什麼成不成?」
她越想心裏越不是味兒,嫌棄地把方拓的手拍開,臉上蒙了一層薄怒,「我說想跟你吃飯了嗎?跑個步就完事兒了?你能跑得超越光速,時間倒流嗎?當時沒跟上就是沒跟上,有之後這麼往回找的嗎?」
她說不出心酸還是感慨,只覺得不是自己太自作多情,就是對方演技一流。
然而夏小橘的目光再三逡巡,這一幕卻並未出現。
她努力向回拽著自己的手,「我是你姑奶奶!」真是,和方拓口無遮攔慣了,覺得自己越發粗鄙了。
夏小橘看他,臉色如常,耳朵鼻子都不怎麼紅,就是嘴唇乾裂,起了一層皮。她輕哼一聲,「看不出來哪兒冷。」
梁忱答道:「彼此尊重和依戀,是同樣不可缺少的吧。如果要刻意示弱才能留住對方,大概他還是能力有限或者不夠自信,你真的確認你的生活里需要這樣一個人嗎?」
夏小橘有些猶豫,她直覺想起在高中時,因為知道程朗喜歡別人,她跑到家門外的小店剪了個犬牙交錯的短髮,心中的背景音樂都是梁詠琪的《短髮》——「我已剪短我的發,剪短了牽挂,一寸一寸在掙扎」。
「要求越來越高了呢,下雪天還好說,這個我可真,能力有限。」方拓輕咳一聲,「你生氣我沒和你一起跑,還是生氣我沒和你跑的原因?」
夏小橘又尷尬,又驚訝,更有無法抑制的歡喜,卻還剩最後一絲不可置信。
她說不下去。
「夏小橘我頭一次發現,你也挺狠心!」方拓瞪了瞪眼睛,皺起眉頭,做了一個誇張的憤怒表情,「好,你給我等著!」
當時夏小橘不禁問:「那他和寧檸在一起是什麼樣?」
他幾乎和夏小橘平視,只略低一點點,抬起眼睛時,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但是她的確生病了,需要人照顧,和她熟的人又只有我。作為朋友,也不合適把她自己扔到醫院。」
「哎你們別擠。」最前面的人低聲抱怨。
「什麼要不要?憑什麼別人來要我呀,我是東西么?!」夏小橘腦中轟鳴,方拓說的話她已經快處理不過來了,CPU都要短路了,只能梗著脖子強詞奪理。
方拓笑嘻嘻地倚在旁邊一株銀杏樹上,中午的陽光把深秋的葉子照得金燦燦的。
他走到台階下,仰頭看她,笑得十分開心。不知道是不是許久不見,現在的她比記憶里更好看一些。
「風太大,有點懶得動啊。」她找借口,「這就去,等等我!」
「當然有!不信你問那公園裡鍛煉的大媽!她還問我,『小夥子你不冷啊。』」
方拓凝視了幾秒,開口道:「呵,你怎麼變形象了?」
那天梁忱難得說晚上有空,問她要不要一起找點美食。夏小橘正要去逛街,梁忱便說陪她一起,自己恰好也要買換季的羊絨大衣。
「簡直太無情了!」方拓佯作抱怨,「我剛才特意去你們水房洗了臉!」
夏小橘又羞又怒,脫口而出,「是,我是知道了。我是在m•hetubook.com•com網上關注了你一下,那又怎樣?不等於我就低你一等吧?不等於你想怎樣對我,就能怎樣吧?是,我脾氣是好,但不是沒有!把你的甜言蜜語收起來去哄別人吧!」
聽到這句話,夏小橘訝異又欣喜,心不由自控地懸了起來,忽地提到嗓子眼。她立刻停住腳步,下意識地回身張望。
「夏、小、橘!」
周圍還有同事三三兩兩走過,探尋的目光紛紛投過來。夏小橘又羞又急,一把將他推開,肩頭一輕,「你……你,跑得又是汗又是土,臟不臟啊!我這可是新衣服。」
正要細看,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傳來,一字一頓,帶著笑意。
「今天是沒下雨,但我越跑越糟心。」他斂了笑容,聲音也低下來,「我想起打電話給你,你沿途的反應;也聽莫大說了,那天你跑得很艱難。其實,那時候你就知道我沒回來的原因了吧?越跑心越冷,是不是?」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是好久沒跑了,挺累的。我一邊跑,一邊想,『你覺得累,算個P,那天小橘比你累多了。方拓你太過分了,小橘不原諒你是對的。』」
她深呼吸一秒,強自鎮定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過去。
「哼,送到昌平挖沙子。」她揶揄了一句,好奇心卻被勾了起來。
那時候莫莫還和黃駿在一起,夏小橘也沒有深想,她心中想起的是誰,不認得,也無從比較。直到莫靖言和邵聲一同出現在她面前,她忽然明白了莫莫的所指。一個將她捧在手心裏的人,應該是什麼樣。
「有誰規定我不能……」夏小橘話音未落,只覺得肩頭一沉。
聲音太大,路邊的人們聽得清清楚楚。
「別啊,我開玩笑呢……」他急忙攔住,「不逗你了。我在天、安門廣場呢。」
「不認識,喏,還在樓下呢。」
或許是過了三十五公里之後開始「撞牆」了,能量和體力消耗到了崩潰的臨界點,絕大多數沒有做好充分練習準備的跑者,都會在這個距離速度大減。
不禁想起,莫靖言對於方拓兩段感情的評價。她說,也見過他後來那位短暫交往的女友,感覺二人在一起就是有些彆扭。
一上午就在渾渾噩噩中度過,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夏小橘忍不住又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按理說,以方拓的速度大概也跑到了,但是始終沒收到他到達終點的消息。上一條還寫著, 「終於看到奧森了,不用滿大街找W.C.了!」
「那你就去吃唄。」夏小橘含嗔帶笑,「我吃過了。」
笑了兩聲,又痛恨自己的立場不堅定。她也無心工作,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地形圖發獃,不禁想起前一日梁忱說的話來。
上班的人們行色匆匆,自她身邊潮水一樣涌過。
「人終歸是視覺動物吧。」夏小橘嘆息,「而且,女生太獨立是不是也不好?大家都覺得,你不需要別人照顧。在異性面前,需要適度示弱嗎?」
夏小橘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看著窗外猛烈搖曳的枝葉。
夏小橘,你可長點記性、吧!
「要你做什麼?」夏小橘臉燙得發www.hetubook.com.com燒,手被他攥著,怎麼也抽不回來,「我,我不需要任何人!」
夏小橘強忍辛酸,冷哼一聲,「不錯啊,這下你開心了吧?」
「可是,我需要你啊。」方拓笑,「你說,你是我的誰?」
風聲呼嘯,方拓在電話彼端大聲問:「夏小橘,你猜我在哪兒呢?」
她甚至不大相信,方拓能夠徹底地放下寧檸,那個笑容燦爛,讓他付出如此體貼呵護的姑娘。
「那你就直說,說什麼隊友生病啊?她去找你,生病了要住院,你不能回來。這有什麼不能和我說的呢?」夏小橘情緒激動,「你瞞著我,這是什麼意思?你覺得……」
夏小橘聽著,又想起黃昏時分小鎮的十字路口,方拓在夕陽下的道別,回想起來,臉色十分的溫柔,目光中也滿是不舍。
「也對。」梁忱和她並肩站在店門口,透過鏡子的反射看向她,「但是你很美啊。而且,會越來越美,相信我。」
方拓的照片又發過來,十點十分,他已經跑到知春路上的半程終點附近,消息里寫道:「從這裏起,我要繼承革命前輩未竟的事業,繼續向前。」
吃過飯,大家一同走向辦公樓,夏小橘不禁掏出手機來,一邊邁上大門前的台階,一邊打開方拓發來的一串照片。
中午吃了一碗牛肉麵,出了一身薄汗,感覺手指尖都透著暖意。同事們說笑著,講起這北風是不是一路從壩上草原吹來的,又說起樺林鎮十幾塊錢一大碗的羊雜湯,搭配香酥的燒餅最美味。
夏小橘只覺得笑意像是一陣暖流,從心口涌到嘴角,她努力憋住,「哼」了一聲,「隨你。」
本來都已經說服自己,果斷一些,狠心一些,不要再執迷不悟,重蹈覆轍。不能再貪戀方拓的關心和默契,沉迷於毫無結果的曖昧中。
她正看著照片上的這個人,聲音卻突兀地出現在身後。夏小橘打了個激靈,險些將手機掉在地上。
「今天太陽這麼好,不就是風大點。」她這話說得底氣不足,「你累是因為你缺練,本來就沒打算跑吧?!」
方拓拉她走到銀杏樹下。
他走上台階,只比夏小橘低了一階,這才注意到,「哎你怎麼還比我高?你穿高跟鞋了吧?」
夏小橘知道他是故意的,在辦公室里也忍不住笑了一聲,心想,真是太二了!
「啊?誰啊誰啊?」趴在桌上午睡的也抬起頭來。
夏小橘被說中心事,氣惱道:「一次都不要!你在哪兒關我什麼事兒啊,我掛了!」
你以為隱瞞我,就可以繼續之前的親昵與曖昧,而不需付出任何承諾嗎?
「好不好看,也不關你事。」夏小橘有些氣惱自己貧乏的詞彙,她平時很少和人慪氣,詞到用時方恨少,翻過來掉過去只會這一句。
夏小橘輕哂,「你可以再等啊,過些天差不多該下雪了。」
「而且,我也沒想到,你也會……吃這麼大醋。」
走到平台上,恰好翻到最後一張,還是在奧林匹克森林公園的入口處。看起來,他嘴唇都被風吹得有些干;還是因為太冷凍得發白?圖像不夠清楚,她試著放大,想看仔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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