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切都是命。

孫東平身子被撞了一下，還是穩穩坐著，一動不動。劉靜雲用皮包使勁拍他，皮包帶子斷了，包一下飛了出去，她就撲過來用手拚命捶著他。劉靜雲滿臉淚水，哭到都發不出聲音，只有死命捶打著，搖著那具堅實的身體，想要發泄什麼，又想要把他搖清醒過來。

劉靜雲氣得渾身發抖，猛地鬆開了孫東平。她覺得憤怒又委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遭受到這樣的待遇。真是說者無意聽著有心。就因為她和顧湘是對立的關係，所以她隨便說一句話，聽在孫東平的耳朵里都有特殊意義。

她轉身朝樓梯走，走了兩步，猛地轉過身來，拽著手裡的皮包狠狠打到孫東hetubook.com.com平弓著的背上。

劉靜雲雙手抖著，然後緊握成拳，垂在身邊。

孫東平立刻就後悔了，揚手甩了自己一個巴掌，「對不起，我口不擇言。」

劉靜雲笑了一下，「兩個都愛？好，好！」

「你是不是還愛著他？」劉靜雲冷冰冰地說。她自己都驚訝，問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臟還很平靜地跳動著，空氣如往常一樣湧進肺里。

劉靜雲喘著氣著，孫東平遲疑了一下，把她摟進懷裡，淚水很快就打濕了他的衣服。劉靜雲在他懷裡痛哭，淚如雨下，嘴裏呢喃著。孫東平聽到她還在說：「五年了……」

劉靜雲站在他對面，問：「那我呢？我算什麼？和圖書」

「顧湘一直比較敏感，你那樣說，她會受傷害的。」

孫東平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臉偏了，有什麼晶瑩的東西隨著甩了出來。他還是固執地抓著劉靜雲的手，扶著不讓她跌在地上。劉靜雲的指甲在孫東平的臉上留下長長一道紅的印子，血珠冒了出來。

「是你想多了！」劉靜雲雙眼泛起血絲，「你現在耳朵里聽到的我說的每一個字，全都有了別的意義了。」

「五年了！」她喊著，「整整五年了！」

難道我就不會受傷害了？我的心就是石頭做的？劉靜雲在心裏吶喊。

劉靜雲冷眼看他。這個男人還真的沒為自己衝動過幾次，頂多就是像剛才那樣，焦慮憂愁一下。自和圖書己很快就會心軟，這人就故態復萌，端起了架子。

「靜雲，」孫東平說，「是我對不起你。我是瞞著你來找顧湘的。她遇到了一點麻煩，我沒法置之不理。我沒有告訴你，是怕你胡思亂想。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

他想起高中入學時初次見她，少女明眸善睞，高傲大方，猶如一隻華美的天鵝。他曾經貪婪地注視過她的身影，為那一顰一笑的優美清麗而心動。多年後，他終於和這個女孩走到一起，將她抱進懷裡時，他還鬼使神差地想過，或許一切都是命運。

沒有為她喝醉，沒有為她憔悴，沒有為她傷心痛哭。他們總是溫柔很和諧，幾乎沒吵過架，有分歧，不是她讓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步，就是他退一下。他們倆是所有朋友親戚眼裡的模範情侶，她的姐妹們都嫉妒她到眼紅。

孫東平一動不動，就像一尊雕塑一樣。

「我怎麼樣說了？我向她道謝也有錯？那你說說，我剛才應該怎麼樣？一聲不吭把你扶走？哈，那你又會說我沒有禮貌，故意漠視她。」

這個時候的沉默，就等於了承認。

孫東平在醫院長凳上坐了下來，弓著身子，把臉埋進雙手裡。

這份感情一直一路綠燈，直到顧湘再度出現。然後，那個劉靜雲很多年都沒見過的孫東平出現了。那個為了愛神魂顛倒，熱情洶湧如岩漿一樣的男孩，她以為他早就死了。沒想到其實只是沉睡了而已。如今公主吻醒了王和*圖*書子，她就成了一個炮灰。

「靜雲，你想多了。」孫東平皺眉。

「解釋什麼？」劉靜雲淡淡地問，「如果你們倆是清白的，那你要解釋什麼？」

「靜雲，」孫東平脫口而出，「你不要無理取鬧。」

劉靜雲一怔，就像臉上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她難以置信地瞪著孫東平。

「我愛你。」孫東平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每個字都加了千斤重量。

孫東平痛徹心扉，像是喝了腐骨蝕腸的毒藥一樣。

「孫東平，你沒忘吧，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孫東平把手指插|進頭髮里，埋頭在雙臂間，「她……我沒辦法放著她不管……我沒辦法……」

劉靜雲發泄到脫力，身子往下滑，孫東平伸手扶住她。劉靜雲揚手就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