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繼續領導一個集團，形象還是嚴肅冷酷一點的好。」

顧湘笑了笑，「其瑞，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有義務永遠愛另外一個人，也沒有誰有義務永遠對那個人好。感情的事，有什麼對錯？想想，如果他沒變心，我變了，那這故事不是就要換一個說法了？所以，一切都是命啊。」

「你能這麼想，我覺得很高興。」顧湘誠懇地說，「其實直到剛才，我才徹底明白過來，這一系列荒唐事，都該結束了。我和孫東平八年前就已經結束，現在因為我的一點猶豫，反而打攪了別人的生活。感情的確是在，但是已經變質了。當初孫東平愛我逾性命，從來不多看旁人一眼，也不准htｔｐs://ｍ•ｈetｕboｏk.cｏｍ•ｃom我看旁人一眼。現在大家卻都已經有了別的牽挂了。」

張其瑞一直追著顧湘出了醫院。大街上很熱鬧，一不小心就跟丟了。他倒不擔心顧湘會想不開躺馬路或者跳江，但是顧湘臨走時那臉色實在難看到極點，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她悶著就走了，不知道會不會憋壞自己。

「啊？」

「沒人逼你往前走。」張其瑞終於開口，嗓音沙啞，聽起來像才熬過通宵，「旁觀的人看著簡單，卻不知道當事人的痛苦糾結。你捨得捨不得，都是你的事。」

大街上都是擺攤的，賣臭豆腐的，買燒烤的，賣水果的。顧湘的身影https://m.hetubook.com.com從人群中一閃而過，簡直就像鬧鬼了。張其瑞一頭汗，趕緊跟了過去。

張其瑞走了過來，顧湘扭頭看他，問：「帶錢了嗎？」

顧湘站在路邊一家甜品點前，正盯著牌子上的甜品名字看。

張其瑞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上位者的流言總是特別多的。」

張其瑞笑了，眼睛彎彎的，「是，我知道了。我這個人也內向，不愛表達情緒，所以也很能體會你的感受。」

顧湘看著手裡的冰棍，「牽挂越多，也就越不幹脆。我是命太不好了，攤上了人命官司。孫東平是命太好了，遇上兩個這麼愛他的女人。我有時候想，他要乾脆是個負心漢，薄情寡義，大家和-圖-書一拍兩散，這事反而好辦了。」

「莫非所有人都覺得你沉默寡言是因為高中時候戀愛不順？」

顧湘淡淡一笑：「其瑞，不要覺得我會那麼想不開。我的確運氣不好，人生差點就被毀了，還自暴自棄過。但是現在人生已經回到了正軌，將來只會越來越好。去看看社會新聞，比我不幸的人那麼多，許多都還比我堅強一百倍。我這人內向，不愛表達情緒，不表示我現在性格陰鬱，內心凄慘。」

顧湘笑了笑，低頭又咬了一口冰棍，等嘴裏的冰都化了，繼續說：「我知道我不該和孫東平糾纏的。只是原先我就是有點不甘心。其實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麼倒霉的事，我和他也未必就能修成正果。但是ｈｔtｐs://wwｗ•hetｕｂoｏｋ.ｃｏm•cｏm心裏總是有個念想：也許我們早就幸福了。就這點不甘心，讓我躑躅不前。」

顧湘清澈的雙眼裡映著這滿街的燈火，那層水光格外明亮。張其瑞被她這樣注視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湘指了指，「想吃一根綠豆冰棒，我只有一百的，老闆說找不開。」

顧湘笑起來，「那是他們的遺憾，他們不知道你私下裡這麼隨和親切。」

「小時候外婆走街串巷買冰棍，每天都會給我留一根，等我放學回家給我吃。那時候同學們都是附近人家的孩子，家裡條件都不好，所以很羡慕我天天都有冰棍吃。」

她抬頭望著張其瑞，「我從小到大，都在試著照著她老人家說的去做。年少的時候人傻，為了和圖書愛情不顧一切，輕易就放棄了，現在看來，其實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那麼，便是放手的好，你說是不是？」

顧湘想到這裏，露出溫暖的笑意來，「外婆教我做人要向善，不要傷害別人。還要踏實勤奮，不要依靠別人。她說窮其實沒什麼，和親人朋友在一起，健健康康的，就比什麼都好。還有，不要輕易就放棄，生活就應該拼搏。但是該放手的時候還是要放手，因為後面還有更好的在等著。」

「難得你想得這麼開。」張其瑞說。

「你怎麼不想他該守身如玉地等著你？」張其瑞半開玩笑。

張其瑞立刻掏錢，買了一隻一塊五毛錢的伊利牌綠豆冰棍。顧湘接過來，露出開心的神色。她剝了包裝，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