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次日天沒亮就去了機場。她刻意提前了兩個多小時，就是怕孫東平一時頭腦發熱要來送送她什麼的。不過孫東平和她自從醫院一別後，就再沒了消息。

「怎麼樣？」顧湘站起來。

張其瑞算著顧湘下飛機的時間，很快電話就來了，「到家了吧？」

「好的。」顧湘微笑，「謝謝。」

「哎，是。」顧湘走去陽台。楊露在她身後使勁擠眼睛。

律師就是用來代替當事人說話的，所以顧湘按照張其瑞的安排，往那裡一坐，緊閉著嘴巴，把發言的機會都讓給了律師。

「它怎麼啦？」顧湘過去摸了摸，老貓沒動。

下午到了酒店小會議室，錢家四房子女都在，各個虎視眈眈。洋媳婦依舊懵懂無知的模樣，顧湘心想，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掙，過得倒也輕鬆。

「你呢wｗｗ.hｅtｕbｏｏｋ•ｃom.com？」

大半個小時后，律師紅光滿面地來找顧湘。顧湘一看她那臉色，就知道肯定是賣了一個好價錢的。

律師用手指比給她看。

「天生的，沒辦法了。」

張其瑞很快就接到了律師的電話，他聽到那個數字，也十分滿意。表揚完了律師，又詢問了一下顧湘的情況。得到「顧小姐也很高興」這個答覆后，他才放心地合上手機。

「這麼多？」

「這麼急？」張其瑞說，「我走的時候，錢家人還天天來酒店找你呢。」

「我是明天一大早八點的飛機回去。」

冰棒沒吃幾口，剩下的都化了。顧湘看了看表，時間也不早了，她家可是在城市另一頭呢。

外婆說她命中有貴人，以前她以為是孫東平，現在她不禁懷疑，這人是不是張其瑞和-圖-書。不論如何，沒有張其瑞，就沒有今天的顧湘。

「都散了吧。」顧湘說，「我就不上去了。劉靜雲估計也不高興見到我，我估計她現在應該正揪著孫東平打呢。」

張其瑞在水房找到了劉靜雲。她靠著窗戶，也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聽到腳步聲，她轉頭看了過來。張其瑞看到她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律師興奮地猛點頭，「顧小姐，我這就去給張總打電話。張總肯定也很高興。你知道嗎？他承諾我可以抽一個點，由他來付。」

「都還順利嗎？」張其瑞的聲音聽起來就像萬里晴空一樣，讓人心情一下清爽了起來，「我叫小於聯繫了錢家人，今天下午在酒店見面談。律師也會在場。我想你是個做事乾脆的人，估計當場就有結論了，律師在也比較好辦手續。」

顧湘https://m.hetubook.com.com應了一聲，又說：「孫東平的行李還放我那裡的，你或者他，明天過來拿一下吧。這是鑰匙。你拿著，回頭到了上海再給我好了。」

「我不是叫你中午回家睡一下嗎？」

「你就是心腸軟。」

顧湘怪心疼的，給富貴開了兩個金槍魚海鮮罐頭。富貴吃了兩口，興趣不大，繼續趴在沙發上睡覺。

回到了上海，楊露興高采烈地開門迎接她。這姑娘不知道背後的恩怨情仇，只當顧湘去上墳了，還給她帶了好多特產回來，開心得很。

「那你要當心。如果要見面，我叫小於陪你。」

富貴趴在沙發上，無精打采地叫了一聲。

「還是你細心。」顧湘貼著電話說。

錢家子孫開始出價的時候，顧湘悄悄地離開了會議室。她可以拍賣錢老先生給她的項鏈，但是她覺得wｗｗ•ｈeｔubｏok.ｃom.ｃom她看不下錢家人爭先出價的場面。

「睡不著。」劉靜雲無精打采地說，「躺下就做惡夢，倒不如起來做點事的好。」

律師是個年輕幹練的年輕姑娘，大概才拿到執照沒有多久，還是一心想干出一番大事業來的精神模樣。她先闡述了一些關於遺產啊，贈送等法律定義，然後說到顧湘顧小姐打算把項鏈轉讓，價高者得。

「回去就是要解決這個事的。」顧湘說，「畢竟和他們家人沒仇，老拖著也不是個辦法。」

張其瑞看著她，眼裡流露出憐惜。他很想幫她做點什麼來減輕她的痛苦。

「這兩天不大舒服。」楊露說，「我帶它去小區後面的寵物醫院看了一下，醫生說貓年紀大了，總會有點毛病的。」

感情是一場沒有規則的戰爭，全靠感性取勝。輸的人就此一敗塗地，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和-圖-書。怨不得誰，也討不會公道。能瀟洒退場的人，已是足夠理智，足夠有勇氣了。

「他也該打。」張其瑞也笑了起來，「那你回家路上小心一點。」

白日里的醫院十分繁忙，住院部里也人流不息。光今天來探望劉校長的老師和學生就有四、五撥，花束水果都快把病房堆滿了。劉父這人，雖然做父親未免過分嚴厲苛刻了，但是做為一名教育工作者，還是十分盡職的。

顧湘可沒想到張其瑞還有這麼一手，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明智。

現在回想起來，從人生、工作上的大事，到生活上的點滴小事，幾乎件件都離不開張其瑞在的關照。顧湘發覺即使自己家裡的鍋碗都是張其瑞平時贈送的。她頓時覺得很慚愧。她一直覺得自己是獨立地在上海生活，卻發覺這個獨立完全是建立在另外一個人無微不至又悄無聲息的關懷上的。